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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知府搬出皇上的诏令,慕容鹤哪敢再违背,但他眼看就要抓到刺客,这城门一开,刺客就更难抓了。
“齐王世子伤势如何?”慕容鹤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怒火,问道。
“已无大碍。侯爷放心。”好吃好喝的供着,还送了几名女童过去服侍,这齐王世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郑知府亦步亦趋地跟着慕容鹤。
慕容鹤在书房内饶了两圈,隐忍着怒意,故作大义凛然道,“闻听江南百姓受灾,本侯也是万分痛心,郑大人,既然如此,你就快将那三十万石米粮连夜送往临安府,不得有误。”
“是,侯爷。”郑知府面上恭敬地应着,心下却不屑道,慕容鹤这个小人,面上说得好听,为百姓为苍生,却趁着此次朝廷赈灾,竟然让他下令到处征收百姓的米粮,中饱私囊,如今,弄得整个齐州的百姓都骂他是贪官,而慕容鹤这个小人却是坐收名利,有蒙冤的百姓跑到他的济阳侯府拦轿告状,他就假模假样地退回米粮,还送银子给百姓,赢得一片美名。
唉,上苍不长眼啊,怎么能让这等小人当了侯爷。
郑知府心里将慕容鹤骂了千遍万遍,但他一个小小的知府又怎敌得过在齐州经营了几代的济阳侯府,他要想稳稳地做他的齐州知府,没有济阳候在背后支持,他是寸步难行。
强龙难压地头蛇啊。
朝廷的诏令,一到齐鲁之地,就完全变了样,在齐州尚好,若到了青州,那根本就是一张废纸。于是,很多事拖着拖着,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第五十七章 不翼而飞的布防()
随着齐州城门打开,济阳侯府追捕刺客的行动也就戛然而止了。
慕容鹤之所以会同意,除了郑知府所说的那些外,他自己也有打算,一则齐王世子苏禾已经离开了齐州,慕容鹤要表忠心也看似没多大意义了,就算抓到了刺客,苏禾也不会感激他;二则慕容鹤在齐州百姓心中素来是一位仁义为怀的侯爷,他派了那么多人搜捕刺客必然是要扰民的,慕容鹤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得不要撤回济阳侯府的侍卫。
不过,抓没抓到刺客并不是事情的关键,关键是通过这件事,慕容鹤忽然感到自己腹背受敌。这五年来,他一直以为齐州府是他的掌控范围之内,没有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肆意妄为,但这几日发生的事,每一件都让慕容鹤猝不及防。若齐王世子苏禾遇刺只是个开始,接下来,齐州城内有流言说已故济阳候慕容肃之子慕容昊起死回生,就是直接动摇了他慕容鹤的济阳候之位。自古袭爵皆是父子相传,哪有传给兄弟之理?更何况这个兄弟还是个庶出的。倘若五年前慕容昊没死,那么这济阳候之位,慕容鹤必须要让给侄子慕容昊,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慕容鹤百年之后,再将济阳候之位还给侄子慕容昊。而无论是那种,都是慕容鹤无法接受的,好不容易抢来的侯爵之位,岂能轻易让出,再加之,他现在也有自己的儿子慕容珍,他自然是希望由自己的儿子慕容珍来继承济阳候之位。
“愚蠢,谁让你去抓那些人的!”
“这是他们设下的陷阱,为的就是让本侯自乱阵脚!”
书房内,慕容鹤咆哮,一脚踹在了管家常茂的身上,“慕容昊那小子,还是本侯亲自给他装殓的,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侯爷,小的开始也不相信,但此事实在……实在蹊跷啊。小的以为,指使这名刺客的幕后之人必然对齐州城的各个角落了如指掌,甚至是有可能知道齐州城的布防图的。”常茂被慕容鹤一脚踹到在地上后,又爬起来,重新跪在慕容鹤面前,磕头道,“小的糊涂,求侯爷开恩。”
常管家这几日刺客没抓到,却抓了几个与慕容昊长得容貌相似的男子,本来他想拿此事向慕容鹤邀功的,但没想到,慕容鹤是一脸的暴怒。
“别说慕容昊已经死了,就算他活着,本侯也有办法将他再一次送入祖坟。”慕容鹤眼中阴狠,五年了,他的担心果然是应验了,慕容肃手下的那批余孽又想兴风作浪了。呵…他们凭什么,慕容肃已经没有儿子了,就凭一个十岁的女娃,能做什么。难道想让这个女娃当济阳候,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只是这布防图,慕容鹤一想到此,脸色就沉了,昔日他曾听慕容肃醉后提起过,济阳侯府是有一支暗卫可以自保的,而这支暗卫的所在,就藏在那张布防图上。但慕容肃死后,这布防图就不翼而飞了,他翻遍整个济阳侯府也找不到此图,甚是奇怪。
第五十八章 三公子苏稷()
慕容鹤隐隐觉得这布防图八成还在侯府里,但在谁手上,他就不得而知了,而要找到那张图,唯一的办法,就必须得盯紧慕容清染,毕竟慕容清染是他大哥慕容肃之女,那些打着慕容肃旗号的余孽,总有一日会跟慕容清染接触,正是基于此,他足足等了五年,但这五年,似乎一切都是这么平静,慕容鹤不禁在怀疑,或许济阳侯府根本就没有那一支暗卫,这些不过是他大哥慕容肃说谎骗他的,以防他的野心,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把他们都放了。”把人抓到齐州府大牢,那个郑知府还不得三天两头来烦他。慕容鹤头疼,若非知道管家常茂对他忠心耿耿,他几乎都要疑心这个常茂也有可能是别人派来的细作,专门来败坏他济阳候的名声。
“是,是,侯爷。”常茂战战兢兢地站起。
慕容鹤嗯了声,随后走了两步,“听说染儿这几日读书很是用心,你给本侯说说,她到底读了些什么书?”
常管家哪知道慕容清染读了什么书,但派过去监视的下人回来告诉他说,齐秀才一本《三字经》连连上了好几日,还一直停留在‘人之初、性本善’那几句话上。
想了想,常茂据实道,“回侯爷,五小姐已经会背《三字经》了。”
慕容清染口不能言,常茂却说她会背,在慕容鹤听来,就愈发认定慕容清染连《三字经》都没学会,若是寻常的十岁孩子,一本《三字经》需要学那么多天吗?
“你等会儿跟那个齐秀才说,让他别把染儿逼得太紧了,染儿是本侯最疼爱的女儿,她若不想学就算了,本侯想杜先生那里也不会怪罪的。”他是事事不如大哥慕容肃,但如今,他的几个女儿却比大哥慕容肃之女聪慧,慕容鹤暗自得意着。
常茂了解慕容鹤一心要把五小姐养成刁蛮任性,又粗鲁无知的侯府小姐,这一点,从拖着不给五小姐请先生就可见一斑,哪怕现在五小姐有先生了,与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相比,这位五小姐的先生就显得太寒碜了,出身低微,功名全无,至今只是个秀才,还是个满口之乎者也,却不懂得人情世故的穷酸秀才。
“是,侯爷。”常茂恭敬地应道。
“不说染儿了,眼下本侯最忧心的是婷儿、萍儿的亲事。当年本侯一时冲动,将薇儿嫁给了定远伯马荣之子马霄为妾,时至现在,薇儿还在怨恨本侯,唉,薇儿是本侯的长女,本侯怎忍心她为妾啊,只是当年本侯人微言轻,那定远伯势大……”
慕容鹤也是要脸面的,哪怕当年是卖女求荣,但他仍一口咬定是马荣以权压他,死都不肯承认自己的过错,常茂深知慕容鹤的为人,便顺着慕容鹤的话道,“侯爷无需自责,那是大小姐的命。”
慕容鹤边说边朝书房门口走去,常茂忙为慕容鹤开门,慕容鹤迈出房门,继续道,“听说齐王三公子苏稷有勇有谋,深得齐王倚重。”
“是啊,小的还听说了,齐王最近正催着苏稷三公子娶妻呢。”世子巴结不上,看来,侯爷是打算准备巴结苏稷三公子了。
第五十九章 老夫少妻()
慕容鹤是想着法子要攀上齐王府,但齐王府远在青州,又权势煊赫,哪是慕容鹤这么一个小小的州县之候说结亲就能结亲的,再加之慕容鹤的嫡女慕容清鸾才十岁,人家堂堂齐王三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十岁的女娃,但若换上慕容清婷、慕容清萍,这年纪是适合,可总归是卑微的庶出之女,慕容鹤就算再恨不得嫁女,也不会将这两个庶出之女送过去,一则人家齐王三公子根本瞧不上,二则别的王侯贵胄都是送嫡女过去结亲的,他一个小小的济阳候却送了两个庶女过去,明摆着是在羞辱齐王三公子,到时又是巴结不成,连齐王也都跟着彻底得罪了。
“此事本侯另有打算。”慕容鹤抬手,示意常茂不必再说下去了,他已经有一个女儿为妾了,若再将女儿送到齐王府为妾,他这个济阳候可能便要沦为齐鲁之地的笑话了。
当然,若是齐王三公子苏稷主动跟他来说,要纳他女儿为妾,那就不一概而论了。
不可否认,慕容鹤是想要通过嫁女从中获利,但他也没这么傻,赔了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去做亏本生意。
济阳侯府宅院占地极广,院子一进连着一进,慕容鹤放慢了脚步,即使已经过了五年,但走在这府内,慕容鹤的心里还是难以平复,这么长这么曲折的庭廊,还有退避一旁的成群仆役,身为这侯府的主人,慕容鹤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眼前他所看到的,富贵,权势,女人……都是他一个人的。
二爷,侯爷不在府里,您改日再来吧。
恍然间,慕容鹤又想起了五年前,他带着妻儿来拜见大哥和大嫂,却被守门的家丁拦下,那时,他就像一条狗似的,匍匐在大哥的府门前,受尽白眼,等待着大哥的召见。
明明都是慕容家的子孙,大哥慕容肃锦衣华服,出入都是仆役随侍,而他呢,常常捉襟见肘,仰慕容肃鼻息而活。
呵呵,但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这济阳候之位最后却落在了他这个慕容家庶出之子的头上。
慕容肃,你的身份地位,你府里的姬妾,你的女儿,本侯都一并接收了,本来,大嫂若愿意,本侯也不介意照顾大嫂一辈子,但可惜……慕容鹤怨愤的眼中仿佛又带了几分莫名的嫉妒,大嫂是豫州江阁老之女,当年出了名的绝色佳人,就连皇室宗亲子弟都拜倒在她的脚下,但最后却选择了他大哥慕容肃,一个只会靠武力的莽夫。
“贱妾给侯爷请安。”正当慕容鹤发愣之际,一个婀娜的女子走到了他的面前,她举步如弱柳,而且还是一双玲珑玉足,更是走得楚楚动人,慕容鹤回过神,双眼不由自主地盯着那双玲珑玉足看,脚踝上,细碎的小铃铛作响。
慕容鹤露出宠溺的笑,“烟儿,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谁给你气受了,告诉本侯,本侯给你做主。”
韦烟儿当即扑到慕容鹤怀里,委屈地哭道,“侯爷好久都不来看烟儿了,是不是不再喜欢烟儿了。”
相比王氏、方姨娘、尤姨娘的年老色衰,年仅十六的韦烟儿不仅长得年轻貌美,还像个孩子似的极其依赖慕容鹤,这一点,很让慕容鹤满意,他疼她,宠她,更多的是将她当一个玩物般养着,供他寻欢。
“慕容鹤这一把年纪的,倒还艳福不浅啊。”不远处,齐恪嘻嘻笑道,“老夫少妻,一树梨花压海棠。”
慕容清染用小脚踢着石子,“奶娘说我那个死去姨母的额头最像我娘,而那个韦姨娘,就是那双脚……”
齐恪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二叔觊觎大嫂,啧啧,这个慕容鹤确实是够厚颜无耻的。
“本小姐讨厌他用那双恶心的眼看我娘的画像,那只会侮辱了我娘。”
石子滚落荷池中,一阵轻微的声响,就跟慕容清染那几乎低不可闻的说话声一般。
第六十章 做人比做学问更难()
慕容清染跟着齐恪读书识字,性子确实是有所收敛,至少在慕容鹤眼里,这个让他一直很头痛的大哥慕容肃之女,终于懂得会向他规规矩矩地行礼,虽然依然喊不了他一声‘爹’,但慕容鹤很满意,反正他也不希望慕容清染满腹才华,当个知书达理的侯府小姐,那样,他就该防备了。
济阳侯府院落众多,慕容清染也有一处单独的院落,里面还配了小庖厨,她要是不想同慕容鹤一家子一起用膳,就可以躲在这里只吃自己的。
不过有利就有弊,最大的弊,就是这里离慕容鹤最近。
慕容鹤要是想来看她,走几步,就能到了。
或许,这落入府里别的人眼里,五小姐似乎还比侯府的嫡小姐慕容清鸾还受宠。然而,这样的疼爱,却让慕容清染浑身难受。慕容鹤是她的杀父仇人,她每见他一次,就忍不住要杀了他,实在忍不了了,她就往写着慕容鹤生辰八字的小布偶身上扎针。小布偶是奶娘缝给她的,那时她年纪小,但也隐约知道,在书上,这种做法叫做巫蛊之术。
还好,慕容清鸾她们几个姐妹住得远,尤其是难缠的慕容清鸾,有事没事都会来找她,一般,慕容清染能躲则躲,实在躲不开,她就干脆装聋作哑,任由慕容清鸾一个人自言自语,她是个哑巴,自然是不用搭话的。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连说几句话,慕容清染没反应,慕容清鸾就怒了,她一大早跑来找这个小哑巴出去玩,结果这个小哑巴躲在自己小书房里看《三字经》,笑死人了,三岁稚子才看《三字经》,慕容清染这个小哑巴居然学一本《三字经》学了足足一个月,你说笨不笨。
慕容清染漠然地瞅了慕容清鸾一眼,又继续埋头看《三字经》,但心里默默背诵的却是《三略六韬》。
“既然慕容四小姐也在,那就请一同坐下吧。”恰巧,齐恪也抱着一本《三字经》过来授课,坐在了先生之座上。
“《三字经》有什么好学的,本小姐很早就会了。”慕容清鸾倨傲地挨着慕容清鸾坐下,她抬头看着半头白发的齐恪,心中不屑道,学了一大把年纪还这么籍籍无名,也不过如此嘛,不像教她的董夫子,名满齐州,又有功名在身。
齐恪将慕容清鸾的轻蔑尽收眼底,他微微一笑,翻开书卷,慢条斯理道,“人之伊始,皆是带着善念临世,然随着年岁增长,那与生俱来的善,却在一点点消失。两位慕容小姐,可知这世间最难守的是什么,那就是善。一念为善,一念为恶……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很多时候,为了填一已私欲,便会在不知不觉中埋没自己的善念、自己的良知,变得不折手段,变得连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纵有再多的才华,再多的满腹经纶,若连一本孩童的《三字经》都未读懂,不知那最开始的善是万事之始,那么,剩下的书,不读也罢。”
慕容清鸾听得震惊,从她读书识字以来,没有一位先生教过她该如何做人,更没有一位先生对她说其实做人比做学问更重要。
第六十一章 王家登门来访()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有道是今日富贵繁华家,说不准,明日便是人去楼空,青苔爬高墙,恩宠荣耀,一朝空。”
几缕银发掠过齐恪的脸庞,遮住了他深邃的眸子,一支狼毫握于手中,肆意挥洒于宣纸间。齐恪善诗词,又善丹青,丹青中则最擅长人物图。
寥寥数笔,一个女童的面貌就跃然于纸上,衣褶线条连绵不断,如流水行地。
清澈的小小凤眸,锋芒暗敛,待一朝风云起,再破雾而出。
“天地不仁,以万物以刍狗。两位慕容小姐,在下来此,其实也是一种机缘。”
此刻,齐恪的神情是安详宁静的,他的声音温吞却不缓慢,一言一行,无不彰显着他这个先生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