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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小姐。”
院落中正在洒扫的几个仆妇看到她,皆退避行礼。
慕容清染平日是不太喜欢这些仆妇的,这些人最爱乱嚼舌头,还喜欢到王氏面前搬弄是非,从来都是面上对她恭恭敬敬的,但一转头,就跑到王氏那里说她不是了。说白了,这个院子里的仆妇几乎都是王氏派过来监视她的,她的一举一动,每日都会由她们禀报王氏,王氏再挑一些她认为重要的告知慕容鹤。当然,慕容鹤也并不全信王氏的话,不,应该说是慕容鹤只相信他自己。
刺着白梅的小绣鞋停下,慕容清染不经意地瞅了旁边的拿着扫帚的仆妇,笨手笨脚的,看到她还一脸的慌乱,慕容清染向来过目不忘,一瞅,就记起这个仆妇是谁了。
不就是那个惠娘。
从观澜别院回来后,周奶娘还为此去打探了惠娘这个人,她是王氏从娘家带来的,这些年对王氏忠心耿耿,但因观澜别院的那件事,算是彻底得罪了王氏。若是那晚,惠娘拿自己的女儿莲儿去换取富贵,或许今日王氏也会将她视为心腹,但那晚惠娘为了自己的女儿莲儿,拼死忤逆了慕容鹤,以致慕容鹤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还得罪了齐王世子。慕容鹤就把这事算到了王氏头上,埋怨王氏不会管教下人,王氏受了委屈之下,自然就迁怒惠娘,然而惠娘母女两又是因杜先生一句话才保住性命,王氏看在杜先生的面上,也不敢拿她们怎么样,至少在杜先生离开齐州之前,惠娘母女两在侯府是安全的。
“娘,四小姐赏了我好多东西啊,您快看看。”远远的,一道小小的人影跑过来,待看到慕容清染也在时,那道小小的纤细的人影也乍然停下,“莲儿参见五小姐。”
也算是因祸得福,惠娘虽被王氏贬到了院落里洒扫,当粗使婆子使唤,但她女儿莲儿却成了慕容清鸾身边的二等小丫鬟,一个侯府嫡小姐身边的二等小丫鬟,对莲儿来说,无疑是身份一下子水涨船高。更何况,莲儿一过去便被提为二等丫鬟,侯府里有多少小丫鬟眼红着。眼下,慕容清鸾只有秋兰一个大丫鬟,指不定过不了几年,莲儿便会一跃成为侯府嫡小姐身边的大丫鬟。
侯府规矩,每位小姐身边都有两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还有粗使丫鬟若干,仆妇、婆子若干。
其实,慕容清染身边伺候的丫鬟、仆妇、婆子也不少,但她不喜欢那些人整日跟在她身后,像个尾巴似的,甩都甩不掉,于是就将她们都赶跑了。之后,王氏再送人过来伺候她,她就来一个整治一个,久而久之,她这个五小姐就落了个难伺候的恶名,而府里的那些下人见了她,也个个避之不及。
王氏是容不下惠娘母女两的,也不知四姐慕容清鸾能保莲儿到何时,慕容清染怜悯地看了眼莲儿,然后便走了。
“娘,这个五小姐怎么整日看上去怪怪的,喜怒无常,嘻嘻,还是我们四小姐好。”
身后,传来莲儿的小声嘀咕,慕容清染冷笑,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第五十三章 有歹人入府()
“五小姐,您的晚膳已经给您送到房里了,都是您最爱吃的。”刚走出垂花门,慕容清染就遇到了笑得一脸谄媚的常管家。
这个恶奴,整日在府里狐假虎威,听说还在府外置了一些私产,娶了妻妾,很是风光。
慕容清染厌恶他,就没搭理他。
但常茂依然对她恭敬行礼,不停地嘘寒问暖,“五小姐,院子里风大,您身子弱,还是回去吧。”
慕容清染在心里低哼,奶娘说,若非这个恶奴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爹爹也不会死。总有一日,她会杀了这个恶奴,为爹爹报仇。
“五小姐,今晚杜先生和杜公子不在府里。”常管家再次拦住慕容清染。
慕容清染微愕,这个恶奴怎么知道她要去找杜延社父子两。
“济阳书院是杜先生一手筹办起来的书院,眼看今年招收学子在即,杜先生必然要去亲自坐镇。五小姐您有所不知,国子监的学生都是官宦子弟出身,受父辈祖辈荫庇,且能进入国子监读书的学子人数有限,朝廷为了广纳贤才,尤其是许多被国子监拒之门外的寒门子弟,就会每年拨一些银子给各州府的书院,让这些寒门子弟有地方读书。”常管家慢慢地说道,而他所说的这些涉及朝廷政事,根本就不该说给一个十岁的孩子听,而且,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听得懂这些话,和这些话中的言外之意,但常管家似乎还没意识到,“书院,可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学子读书的地方啊。”
等他意识到,看到慕容清染睁着疑惑的小眸子看他时,他才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呵呵,老奴今日吃了酒,竟说些醉话,五小姐,您别放在心上,也别嫌老奴啰嗦。噢对了,杜先生刚刚还派人给五小姐您送了一套文房四宝,说是恭喜五小姐您找了一位好先生。”
进书院读书的学子,日后出来大多是要当官的,小至州县衙门从九品主簿,大至中书、枢密院二府大员,就算科举落地,这同窗之谊的情分在里面,也是各种人脉累积,慕容清染第一次听常管家给她讲这么深奥的东西,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她天资聪慧,很多东西一点即通,再加周奶娘从五岁开始就给她讲一些朝廷政事,比如当今皇上病弱,朝廷一直由太皇太后高氏把持,前年太皇太后高氏仙逝,皇上才亲政。皇上亲政后,就开始要沿用先帝时期的政令,继续推行变法,而变法中的其中一条,就是要整顿各州县的书院。
所以说,常管家应该是在告诉她,杜延社可能会平步青云。
杜延社若出了国子监,走向朝堂纷争,那他的身份就不可估量,这是几日前周奶娘对慕容清染说的原话,现在从常管家的口中证实,慕容清染还是震惊不已,她不知道这场朝廷纷争的影响有多大,但她知道,她那个野心极大的叔父慕容鹤是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五小姐,您一定要抱住杜家这棵大树啊。
几个时辰前,周奶娘还在一遍遍地叮嘱她,要她多亲近杜延社父子两,所以,她一醒来,她就去找那个杜伯伯。
灯火下,慕容清染的小眸子变得幽深,常茂这个恶奴为何会告诉她这些,是见风使舵,还是另有图谋?
“五小姐,最近会有歹人入府行刺,您要当心啊。”常管家很满意慕容清染木讷的反应,亲自将慕容清染送到她的闺房,看着她走进屋子,才带着他的几个心腹小厮离开。
“慕容五小姐,您的那位侯府管家不简单哪。”慕容清染回到自己的住处,就看到眼前一道人影晃动,随后,窗口关上,那道高大的人影稳稳地落在了木椅上,半头白发未束,直接垂了下来。
第五十四章 三略六韬()
常茂最善阿谀奉承,又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如何做能取信于慕容鹤,故而,即使济阳侯府已经易主,他依然还是侯府的管家,举足轻重。
慕容清染想到此,小小的凤眸闪过一道凌厉之色,不屑道,“不过是个左右逢源的奴才,本小姐总有一日会将他踢出济阳侯府。”
好大的口气。
齐恪忍不住大赞道,“慕容五小姐,你真的只有十岁吗?”原本那个人让他来教一个侯府十岁的小姐读书识字,他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但现在,他见识到了这个十岁侯府小姐的深藏不露,哪敢再小觑。就在刚刚,他一路尾随她,听那个常管家一路絮絮叨叨的,先是说国子监,再说济阳书院,最后谈到朝廷之事,如这等复杂的政局,他还以为这个十岁的慕容五小姐根本就听不懂,但谁料到,这个十岁的侯府小姐竟然是几乎都听懂了,还猜到了杜延社此行齐州身负重任。了不得,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慕容清染拿眼瞥了下齐恪,反问道,“齐先生今年贵庚真的是二十五,而非五十二?”
只一句,呛得齐恪说不出话,一张脸涨得通红。
五十二,五十二……脑海中,回旋着慕容清染稚嫩无邪的童声,她说他五十二岁。
齐恪刚咬了一口的鸡腿,顿觉无味了,这小嘴,可真刻薄,不愧是那个泼妇带大的啊。
“不是五十二岁吗?”慕容清染再次无辜道。
这顿晚膳,她看来是存心不让他吃了,齐恪气急败坏,“谁说长了一头白发的,就一定年纪很大了。”
常茂这个恶奴,倒是挺了解她的饮食喜好的,这一桌子菜,全是她最爱吃的,慕容清染夹了一筷子虾仁放入嘴里,嚼了几口咽下,无视齐恪的暴跳如雷,继续童言无忌道,“奶娘说的。”
一听是周奶娘说的,齐恪泄了气,他就知道,绝对跟那个泼妇脱不了干系。
罢了。
好男不跟女斗。
齐恪又狠狠咬了几口鸡腿,然后,抹了抹嘴,从衣袖中拿出两本书,一本《三略》,一本《六韬》。
“慕容五小姐,从今日起,我会尽我所能的教你。”一块上等的璞玉,但也需要经过打磨,齐恪忽然变得一脸肃然,“端末未见,人莫能知。不为事先,动而辄随。”
慕容清染摇头,听不懂。
齐恪暗笑,总算将这个慕容五小姐唬住了,哼,他也是有真本事的,让这对主仆两再小看他。
“《三略》、《六韬》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谋略之书,世间孤本,其中谋略布局,堪称神鬼莫测。”齐恪翻开《三略》,细细讲道,“这是本道家兵书,分上略,中略,下略……”
慕容清染是读了不少书,而且这些书都是周奶娘从慕容鹤的书房里偷来的,但与齐恪此时跟她讲的,根本是天壤之别。慕容鹤有的书,都是世间易得之书,而齐恪手中的这两本几乎绝迹的古籍,却是罕见之物,价值连城。
慕容清染正襟危坐,与白日在小书房内判若两人,此刻在她眼里,这个轻浮的齐先生,外表看似是个绣花枕头,但腹内的确是有真才实学。
慕容清染是好学的,只要有人肯教她,她学得比谁都快。
“治国安家,人心也。得人心者,便可得天下,失人心者,便国破亡家。”齐恪话音刚落,慕容清染便接道,“那依齐先生之见,侯府中有何人可为本小姐所用?”
第五十五章 在下还有几分色相()
齐恪震惊于慕容清染小小年纪就有这么缜密的心思,再也不敢有半分玩闹的心态,而是以一种严肃的语气道,“五小姐想要他们效忠,那么我来问五小姐,如今济阳侯府之中谁最有权位,是你,还是慕容鹤?”
慕容清染一愣。
“一个无权无势的已故济阳候之女,别说管家常茂,就是侯府里的丫鬟、仆妇们,借她们几个胆,敢来投靠你?”
慕容清染沉默。
齐恪继续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亲朋道义因财失,父子情怀为利休。这天底下,最难逃一个利字,更何况是王侯之家,贵胄之后。”
慕容清染的小眸子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难得见这个嚣张的小丫头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齐恪心中一痛,王侯之家为争夺爵位,自古纷争不休,听说已故的那位济阳候慕容肃,肝胆有余却不懂得做人,除了得罪朝廷的权贵之外,还将族里的慕容氏子弟也个个得罪光了,虽不是众叛亲离,但也是孤立无援。纵使没有慕容鹤趁人之危,那一日,也会有别的慕容氏一族的子弟落井下石。
千防万防,小人难防啊。
“先生,染儿懂了。”慕容清染握紧小拳,“染儿会对常管家他们另眼相待的。”常管家能为慕容鹤所用,也必然可以为她所用。
“不急。你还太小。”齐恪合上《三略》,循循善诱,“万事需一步步来,欲速则不达。而且,善筹谋者,可并不一定要自己出面噢。他们只需轻轻放入一颗棋子,就如碧湖中起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连布局者都猜不到的结局,才是最难破解的。
慕容清染似懂非懂,睁着清澈的小眸子,望向齐恪,“染儿怎么觉得先生是另有所指。”
“此话何意?”在未见到慕容清染之前,打死齐恪,他都不会相信他会和一个十岁的女童聊得如何投缘,虽然这个十岁的侯府小姐学识有限,但她的直觉很准,或者可以说,她是与生俱来的灵敏,天纵奇才。
“因为先生之前说,先生是受人之托才来教染儿,可是染儿想了好久都没想到那个人是谁,但先生又没必要骗染儿。”慕容清染小眸子流光溢彩,“所以染儿觉得,先生应该是想说自己就是那颗可怜的棋子,对不对。”
“呵哈哈。”齐恪大笑,一扫心中郁结,“慕容五小姐,你真的很聪慧,唉,”笑过之后,齐恪又重重叹了口气,“可惜你生我已老。”
“嗯,你确实挺老的。”慕容清染乖乖的附和道。
齐恪一脸受伤,争辩道,“慕容五小姐,在下还有几分色相。”
慕容清染仔仔细细地端详了齐恪的脸庞,又瞅了瞅他下巴处的疤,随后,加了一筷子素菜叶子给齐恪,好心道,“奶娘说吃这些去疤快。”
男子脸上留个疤,不是更显男子气概,齐恪懊恼,当初为何给自己整这么一块难看的疤出来,现在好了,连这个小丫头也嫌弃他。
“我先回去了,免得慕容鹤起疑。这两书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你若有不懂之处,尽可来问我。”说完,齐恪纵身一跃,就跳窗出去了。
而那一刻,也是周奶娘推门进来之时。
怪不得逃得这么快,慕容清染似乎有些明白了,小嘴勾起一抹笑。
第五十六章 趁机敛财()
有周奶娘在外边守着,慕容清染就能安心地读书。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周奶娘便会想各种法子提醒慕容清染,然后,慕容清染就巧妙地掩饰过去。
若在白日还好,齐恪来教慕容清染是慕容鹤容许的,但到了晚上,齐恪只能偷偷潜进来,一般这个时候,慕容清染就会让周奶娘备好山珍海味等齐恪过来一起陪她用膳。
齐恪喜欢吃肉,尤其喜欢啃鸡腿。两只鸡腿啃下来,慕容清染就差不多可以套出齐恪很多秘密,比如齐重安这个名字确实是真实的,比如齐恪上一个东家确实是密州薛家,比如齐恪出身世家,而且还是那种颇有名望的世家……
其实,从齐恪的谈吐,慕容清染就猜到这位齐先生来历不凡,他所知的学问,应该是不在杜长风之下。只是杜长风顶着杜家公子的名头,又是杜祭酒的独子,这份荣耀,一出生就有了。
就在慕容清染苦学的这几日,齐州城门依然紧闭。
齐州府衙全部的官差出动,里里外外地搜查,但仍未抓到那名刺客。
这一下,郑知府就急了,总不能天天关着城门不让百姓进出吧,这一日两日的还行,但时间长了,百姓集聚,人心浮动,早晚要出大事。
郑知府为此,天天上济阳侯府,对慕容鹤早也请安,晚也请安。
慕容鹤看到郑知府苦着脸,劈头大骂道,“一点小事就谎成这样,天还没塌呢,塌了,也由本侯顶着。”
郑知府暗道,要是真塌了,朝廷怪罪的也是他这个齐州知府,而不是你济阳侯。
“侯爷,我齐州是南行北上的要塞,这城门不开,不止南来北往的商人无法通行,就连朝廷要下官送的赈灾米粮也无法及时运出。”郑知府战战兢兢道,“江南水患,灾情严重,皇上已下令我齐州府送三十万石米粮到临安府……”
郑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