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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个清晨,她一觉醒来,这是一天中极少的清醒时刻,她对自己说,算了,到此为止吧,再也不要去想他了,就当他从来不曾存在一样,我要翻开新的一页,我要过全新的生活。她这样对自己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不久,艺术团就接到了一个调演的任务,是一个高级别的企业文化调演,好的节目会抽出去参加巡回演出。新一拨的指导老师又请来了,又开始了封闭排练,人人都铆足了劲,谁都知道,运气好的冒尖者可能会得到那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第133章()
冯萧萧被选中参加巡回演出了。紧锣密鼓的排练过后,就是穿州过省的巡回演出,不知不觉间,行李箱里的衣服就从夏换到了冬。在这样的忙碌和兴奋中,冯萧萧打电话的欲望慢慢淡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佟和毅曾经替她设计过的那个大梦,她很卖力地表演着,既兴奋又怀疑,我也能当歌星吗?
巡回演出终于结束了,令人沮丧的是,谁也没有得到那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也许天上根本就没有准备什么馅饼。临别那天晚上,很多人都喝醉了,大家在一起又唱又跳,又喊又叫。冯萧萧裹着大衣,在疯闹的人堆里哭了起来。谁也没有在意她,在这种场合,有人哭一哭,实在不值一提。
谁也不知道,冯萧萧的哭,既不是因为得不到馅饼而失望,也不是因为分别而感伤,她是为她的小笔记本,她的笔记本和一包衣服在颠沛流离的旅途中弄丢了,如果他不打电话给她,她将再也联系不到他了。没有了这个电话,她眼前顿时漆黑一团。
还好,他终于给她打电话来了,她就像捡到了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一听到他的声音,她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他没有听出她的眼泪,淡淡地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了,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他那边似乎有很多人,他不得不压低了声音,还有点长话短说的紧迫感。她本来想跟他讲讲那些烦心事的,看来时机不对,她只得调整好自己的声音,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告诉他,她挺好,最近演出很多,忙得很,但很充实。他说那就好,充实就好,也许这就是活着的目的。他说话疙疙瘩瘩,欲言又止。
事实并非如此,冯萧萧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忙,那样充实,相反,一切都有点不妙,厂里经营情况发生了变化,艺术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演出了。厂里对养艺术团的做法本来就意见不统一,此时更有人认为,艺术团应该在没有演出任务的时候,下到车间去,而不应该像专业艺术团体一样,没演出就闲着,结果闲出些桃色新闻来。有一段时间,艺术团里的确弄得鸡飞狗跳的。
不久,厂里换领导了,新任领导大刀阔斧地改革,首先就拿艺术团开刀,人员全部分流到车间。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桌散伙宴,又哭又笑地说着临别的话。厂里的指示下来了,原来的一线工人原则上回到原岗位,外来人员也给他们分配了工作。可这些人经过艺术的熏陶之后,多少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仅外来人员对分配给他们的工作嗤之以鼻,就连原来的一线工人也不愿再去忍受车间的劳累与枯燥,自顾自跑了出来,不知所终。名气大一点的,更是连夜收起行李,“仰天大笑出门去”。
冯萧萧是最彷徨的,她的实力和能量都有限,不够挤进其他艺术团体,但她又绝不甘心去做一名纺织工人。她出了工厂大门,一时不知该去哪里。原来的幼儿园是回不去了,早就有人顶了她的位置。当然,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而已,就算人家希望她回去,她也不能回去了,她觉得自己还不到要吃回头草的地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马上找到一份工作,在艺术团的这两年,虽然风光,却没有积蓄。当她举步迈出工厂大门的时候,她对未来的漂泊与落魄还没有一点预兆。她走在街上,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瞩目的伪明星气质,她相信,像她这样的人,想要找一份工作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没过多久,冯萧萧就找到了一份工作,她在一家建筑公司做秘书。秘书的工作很简单,基本上就是打打杂,跑跑腿,再就是乖乖地待命。她并不喜欢这份工作,她只是想先在这里歇歇脚,再做打算。她常常被经理带出去,很晚才回来,有时根本不能回来。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对这个秘书倒是规规矩矩,就是喜欢在客人面前推销她:我们的小李以前是个歌星呢,小李,唱一支我们听听。冯萧萧就听话地唱起来。
规规矩矩的经理有一天终于乱性了。冯萧萧奋力反抗,她不单单是厌恶他那松松垮垮的大肚皮,油光光的鼻子,她还竭力要做一个清白的秘书。在世人眼里,秘书跟经理的关系总是有点暧昧,她再笨也会知道,对经理顺从一些,会带来数不清的好处,但她偏偏不想落这个俗套,她进公司的那天,悄悄给佟和毅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的新工作。佟和毅在那边说做秘书好啊,秘书就是经理身边的红人。语气间透出些酸意,这让冯萧萧很生气,她没想到他也这样想她,所以她对他,也对自己发誓,她一定要做一个清白的秘书,受人尊重的秘书。
她在反抗中抓伤了经理的脸,经理狠狠给了她一拳,骂她给脸不要脸。冯萧萧逃出来后,就跑到电话亭给佟和毅打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她这才想起
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哪个办公室还会有人呢?她放下电话就哭了。
第二天一早,她又给佟和毅打电话,她哭着向他讲了昨天晚上的经过,他听后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萧萧,听我的,离开那儿吧,你还是适合在幼儿园这种地方工作,孩子永远不会伤害你。
冯萧萧马上觉得这话对极了,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幼儿园呢?又一想,不离开幼儿园,不加入艺术团,怎么能碰上佟和毅呢?冯萧萧还有一种巨大的幸福感,这是佟和毅第一次喊她萧萧,她对他给自己取的这个新名字高兴极了。她还有点不明白,他在电话里突然变得感伤起来,他劝她,最好找个安稳的工作,嫁个对她好的人,不要指望赚大钱,也不要指望出名,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就很好。他什么时候变得老气横秋的呢?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放下电话,冯萧萧顿时觉得云开雾散,神清气爽,她迅速确定了后半生的生活道路,她应该像佟和毅说的那样,去当一名幼儿园老师,干干净净地生活在孩子们中间。可是,怎样才能实现这个目标呢?她可不想再回到原来的幼儿园去,那太没面子了,她想重新找一家幼儿园,最好是声望好一点的幼儿园。
有一天,冯萧萧突然在街上碰到了一个高中同学,就是当年那些泥腥味中的一个,她曾经让他难堪过的,她正想低头而过,没想到他已经看到她了。他叫住了她,在路边和她攀谈起来,他似乎已经忘了她曾经让他难堪的事情,看得出来,他是真心真意地为重新见到她而高兴。从他口中,她知道他现在在政府某紧要部门工作。
同学一定要请她吃饭。席间,他问她在哪里工作,她沉吟了一下,矜持地说,我把原来的工作辞了,我想找一份幼教工作,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干这个。同学马上大包大揽地说,这件事情让我来替你办好了。他说他刚好认识一个分管幼教工作的领导,但她得给他时间,他不能太过鲁莽,需要见机行事。
同学的热情与诚意让冯萧萧羞愧,她想自己当年真是混账啊,不仅得意洋洋地撕了他写给她的信,还故意在同学们面前装出愤怒的样子,把碎纸片狠狠地扔在他脚下,她伤害了他,而他却丝毫不计前嫌。同学又问到她的个人问题,冯萧萧心中蓦地闪过佟和毅的影子,但她马上管住了自己,她开玩笑说还早呢,再说,连工作都没定下来,谁要啊。同学说你眼界太高了,想当年,你弄得我差点自杀。
冯萧萧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她飞快地替自己找到了托词:我那时也是因为太自卑才那样做的,你成绩那么好,又是老师面前的大红人,我哪敢分你的心啊。
什么呀,你根本就是瞧不起我,我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你知道吗?那封信我写了七八稿,又在口袋里放了好几天,才鼓起勇气偷偷放到你抽屉里的。
冯萧萧只是笑,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毕竟不是什么伤心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是把你当作我的初恋的,惨败的初恋。
冯萧萧住在租来的房子里,静候同学带给她佳音。一晃就快一个月了,幼儿园的事还没有什么进展,同学倒是常来看她,一来就用自行车驮着她往郊外跑,那么远的路,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同学累得满头大汗,还不忘气喘吁吁地跟她讲一些有趣的事情,冯萧萧慢慢体会到了他的用意,想想以前的事,再想想幼儿园的事,冯萧萧没加阻止,含含糊糊地一任两个人向前走去。
可是,跟他在一起,和跟你在一起,感觉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你知道的。
你看看,我以前就说我害了你,你还不承认。
第134章()
萧萧,我告诉你,男女之间的事情,缘分是一回事,结婚又是一回事,上天注定是夫妻才是夫妻,不是注定的就只能是情人,是朋友。我们都不要太贪心了,我们都要学会接受命运,敬畏命运。
冯萧萧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末了,她在这边傻傻地问:你是说,如果他向我求婚,我就答应他?
我当然不喜欢你答应他,可是,我现在又能拿你怎么办呢?答应他吧,如果你这辈子不幸福,我会觉得自己有罪。
他还在电话里叮嘱冯萧萧,听我的,千万不要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他,无论他怎么引诱,都不要告诉他。
有了佟和毅的鼓励,冯萧萧再看同学的眼光就不一样了,她不再催促幼儿园的事情,她像所有恋爱中的女朋友一样接纳着他,为他洗衣做饭,为他剪指甲,同时想,他会以什么方式来向我求婚呢,我要不要先拒绝一下,考验考验他呢,如果跟他结了婚,我还能不能跟佟和毅继续保持联系呢。
有一天,同学高高兴兴地跑来,一进门就说有眉目了,我今天已经提着礼品去拜访了最关键的人物,明天,最迟后天,就会有消息了。他们在冯萧萧的房间里高高兴兴地吃着买来的饭菜,还喝了点酒,以示庆贺。同学慢慢有了点醉意,他说大学四年,人家都谈恋爱,就我没谈,我不敢追求女生,我怕人家拒绝我,就像当年你拒绝我一样。他说着眼圈就红了,冯萧萧吓坏了,她没想到她给他的伤害有这么深。
冯萧萧,你知道吗?我在大学里也给你写了好多信,我以为我考上了大学,你就会改变对我的看法,可我写了信,却没法寄出去,因为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冯萧萧有点冲动了,她说那些信呢?能给我看看吗?
毕业的时候,被我全烧掉了,我对自己说,再也不要去想她了,就当她从来不曾存在一样,我要翻开新的一页,我要过全新的生活。
同学说到这里,冯萧萧突然心里一酸,哭了起来,她想起了那些清晨,她躺在床上对自己说过的话,原来他也跟她一样说过那些傻话,原来她也曾经让他有过同样的痛苦。
冯萧萧一哭,同学就不伤感了,他开始安慰她,安慰来安慰去,他们就拥抱在一起了,然后,同学就开始吻她,冯萧萧闭着眼睛躲了一阵,就没有再躲了,她想,既然他深爱着自己,既然自己也准备跟他走到底,也许她现在就得开始慢慢去适应他,也许,嫁给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命运。她想起了佟和毅说过的话:我们要学会接受命运,敬畏命运,她想,佟和毅说得多么好啊。
第三天,应该可以听到最后的消息了,同学却说那个人出差去了,等他回来再说。同学说完就往冯萧萧床上一躺。自从那天以后,他在冯萧萧的房间里就再也不坐椅子了,铺着黄白格子布的单人床成了他唯一留恋的地方。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她主动提出周末到他老家去玩,同学断然拒绝了,她一再地问下去,同学只好说了实话:我就要结婚了,你要是跟我回家,会带来麻烦的。
冯萧萧惊呆了。她想骂他,可她找不到该骂的词,她想哭,又觉得为这事哭有点丢面子,人家并没说要娶你,是你自己想当然,是你自己在自作多情。结果,冯萧萧只好选择夺门而出,在街上瞎跑一气。回来
的时候,同学已经走了,他留了一张纸条,告诉她他很抱歉,幼儿园的事努力到最后一步,却失败了。接着就鄙薄自己,太渺小,太无能,这点事也帮不上忙。冯萧萧拿着那张纸,一撕两半,再撕,成了四块,再撕,再撕。这一次,她没有哭,也没想到去给佟和毅打电话,她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什么也没有。
冯萧萧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起床,也不知睡了几天,等她终于眼冒金星地爬起来,伸手去取挂在墙上的衣服时,原来那只戴在腕间的仿玉镯子竟一直滑到了大臂上。与此同时,她还发现,那天,为了庆贺幼儿园有眉目的事情,她已经从银行里取出了最后一笔钱,她所有的财产就是口袋里这点钱了,她现在成了真正的穷光蛋了。
冯萧萧无精打采地来到街上,她想到几家幼儿园去试试运气,无意中碰到了以前艺术团那个吹萨克斯的家伙。正如他们把电贝司手叫小贝,把敲架子鼓的叫小鼓一样,他们一直叫他李坦。李坦一身黑衣黑裤,稀奇古怪的挂件弄得自己像个流动货柜。他刚从深圳回来,看见冯萧萧就问:你怎么还在这里晃啊?跟我们去深圳吧,艺术团那批人差不多都过去了。冯萧萧多日来的郁闷当即一扫而空。李坦再次问冯萧萧,我觉得很奇怪,你呆在这里究竟准备干什么呀?艺术团那些人,自从解散以后,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留在原地悬着的。
冯萧萧想来想去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未了,她瞪了他一眼,吼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留在这里等死,不行吗?
李坦嘿嘿笑起来,说死还早了点,不着急不着急,过几年再死不迟。
几乎是别无选择,冯萧萧跟着瘦精精的李坦来到了深圳。一路上,李坦对冯萧萧很是关照,这是很难得的,在艺术团,男人们一点不讲绅士风度,女人们也压根儿不想做淑女,冯萧萧早就习惯了。她在京广线上的人缝里奋力挤着,比李坦还拼命。突然,李坦高兴地喊了她一声,原来他终于抢了个座位,他是给冯萧萧抢的。冯萧萧简直受宠若惊。坐了一会,她站起来,想换李坦坐一坐,李坦推让了一阵,一屁股坐下来,说是该坐坐了,眼都站花了。他揉揉眼睛,叉开两腿,一把拉过站在身边的冯萧萧,放在自己两腿间。这样不是两个人都可以坐了吗?冯萧萧挣了一下,李坦死死地抱着她,她想了想,也就算了,因为她刚一坐下来,她的位置马上被人占了去,想站回去也不可能了。
冯萧萧,你要记住,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这是真理。
冯萧萧就在李坦的怀里一直坐到深圳。他们是在晚上到达李坦他们栖身的那个房间的。七八个人挤在一间十多平米的房间里,花布帘子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