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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登时愣在原地。
“这这算是求婚?”
“算啊,不止是君无戏言,老百姓也要言而有信才能行得正做得端。”她豪情万丈地说,“如今政策放开了,不管是已经工作了的还是在校大学生,男方22岁女方20岁就可以领取结婚证,只看年龄不看身份。”
他抬手擦汗,心情不知不觉地轻松许多,“看来我落伍了。”
“那你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或者是心里已经同意了却还处于一种迷糊的状态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她侧着头提问,娇憨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他莞尔一笑,揽过她的肩,“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只是,这么早结婚,会不会耽误你的功课和前途。”
“哼!你犹豫了!”
“好吧,婴婴,我同意你的逼婚。”
“什么叫逼婚?”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既然你求婚在先,我肯定在所不辞——如果我再矫情地打太极,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这番美意?”
“关老天爷什么事?月老才是主姻缘的。”
她佯装生气地嘟起小嘴,扬起脸对上他的目光,孰料他正期待着这样的时机。吻,像雨点般,极富节奏感地落在她的额头、耳垂、脸颊和嘴唇上。一番耳鬓厮磨的亲密接触过后,她只顾脸红心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半小时后,他们出现在离酒店不远的一家当地很著名的饭店门口。原本想在酒店地下一层随便吃些东西果腹,却错过了晚餐时间。不得已,只得采纳了大堂值班经理热情的推荐,来到了这家食客众多的饭店。
陆婴婴望着大厅里排队等位的客人,又看了看手中标着75号的象牙色树脂序号牌,眉间立现一个深深的川字。
“等到猴年马月也吃不上饭啊!迪非哥哥,要不去吃快餐吧?”
“快餐哪有营养?跟了我以后,你休想再吃垃圾食品——”何迪非倒是显得从容不迫,他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报纸和热饮,“刚才在门口我扫了几眼他们饭店的介绍,粗略的算了一下,总共三层楼,大厅和包厢加起来大约有500张桌台。假如平均每桌客人进餐时间为四十分钟的话,我估计再过十分钟,就有咱们的位子坐了。”
“佩服你的预测能力,但数学题我非常不在行。”陆婴婴由衷地赞叹,“打个赌呗?”
“呃打什么赌?”
“从现在起,如果十分钟叫到咱们的号,就算你赢;如果超过十分钟,哪怕一秒也算在内,还没有空桌台就算我赢,怎么样?”
“这样啊。”
陆婴婴示威似的挥舞着小拳头,“怕了吗?”
“行,我接受你的提议。”何迪非点头应允,同时追问,“你倒说说看,赢了有什么奖励?输了又怎么惩罚?”
“唔,我要好好想想。”
“给你十分钟,够了吧?”何迪非转过头,视线落到了饭店一层大厅的巨幅led电视荧光屏,“傻瓜,只要你开心,不管我是输是赢,其实都无所谓。”
“哦。”
陆婴婴应了声,循着同一个方向望过去,电视里正在播一部都市偶像剧,并无任何异常。
但她清楚,何迪非的心思完全不在吃饭或电视剧上。自从接完宋阿姨的电话,他就处于神思恍惚的状态,就连她大胆奔放地提出尽早领证的要求,他都显得有几分心不在焉。所以,目前最重要的是——锡尧大哥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
等位的客人逐渐减少,他们越排越靠前。
陆婴婴捏着吸管搅了搅杯中的豆浆,看着何迪非的侧脸发起了呆。
宽阔的前额,高耸却不突兀的眉峰,眼帘垂下时弧度完美,挺直的鼻梁,唇角淡淡的笑纹——五官比例是那么协调和理想——如果将来和他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无论男孩女孩,一定要像他啊想着想着,面颊开始发烫。的确是考虑得有些长远了,不过,想一想也没有坏处,至少憧憬是美好的、前景是光明的
他一会儿看看报纸,一会儿瞅瞅电视机,全然不知她心里的小算盘。
两人的豆浆饮完,大厅候座区的广播也恰好响起——“请75号顾客前往三层忆江南包间。”陆婴婴盯着墙上的装饰电子钟发呆,时间不早不晚,差五秒钟到十分钟,她终是认了输,“迪非哥哥,你确实料事如神!”
“那你想好要怎么罚自己了吗?”
“没有。”
何迪非将手中的晚报交回给领位员,转向陆婴婴,“没关系,等会儿包间里无人打扰,你慢慢想。假如你想玩真心话大冒险,我也可以奉陪。”
陆婴婴闻言,顿时淌出了冷汗。
她想起研一刚入学的时候,迎新晚会过后全班同学为了增进相互了解,在辅导员的带领下齐聚一堂。不知谁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家兴致盎然,教室里沸腾成了热闹的一锅粥。她不知深浅地参与进去,却愚蠢地选择了大冒险的选项——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教学楼女厕门口高声呼喊“因为有了xxx牌卫生巾,我的难言之隐终于有救了——”
旧时光实在太过难忘,她却不想再次重演那惊心动魄的场面,慌里慌张地冲何迪非连连摆手,“那个游戏太刺激,玩多了会得心脏病。”
“你肯定有过惨痛的教训是不是?”他淡淡地笑,“彼此彼此。我以前玩这个游戏吃过大亏,有心理阴影。”
“那你还说?”她鼓着腮帮子瞪他。
“好啦,小青蛙,别生气了。”他拍拍她的头,“广播已经呼唤了三遍,再不去我特别要求的‘忆江南’包厢,咱们苦苦等待的成果就付之东流了。”
“怕了你了,足球运动员里的数学天才!”她感慨道,“如果你小时候肯用功读书,如今我们国家不是又能多出一个陈景润或者华罗庚吗?”
“不好,我不愿意当个数学界的翘楚,生活领域的白痴。”
“广播又在催了,何大师。”
“来,挽起我的手,一起走,我会让你越来越聪明的,生活白痴的老婆。”
“哼!”
这餐饭吃得相当丰盛。
何迪非没有理会陆婴婴“节约光荣、浪费可耻”的暗示,在精明服务生巧舌如簧的攻势下,点了满满一桌子菜。据说其中包含几道腊味百家宴的看家菜和必点菜,但是价格贵得令人咂舌。然而,饭菜的味道也仅仅是中等水平,只有殷勤的服务值得称道,服务员像极了辛勤的小蜜蜂来回穿梭。当然,餐单上巧立名目的服务费更是让人措手不及。
饭后埋单的时候,陆婴婴始终在担心何迪非会刷爆信用卡——那张她曾经挪用过1500元买飞机票的卡,每日限额似乎不太够用
“迪非哥哥,饭费上千了吧?”她忐忑不安地问。
“是的。吃高兴了就好,别在乎钱多少。”他在pos终端输入密码的时候眼皮都没抬一下。
“呃你赚钱很辛苦,应该开源节流。”她叹口气,压低声音说,“其实我觉得,还不如两个人面对面分吃一份盖浇饭来得惬意。”
他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以后咱有的是机会节衣缩食。”
“那说好了,今后可不能再这么浪费。”
第99章()
“好吧,我答应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他微笑着揉乱了她的头发,“婴婴,咱们的婚事定下来之后,我就把财政大权郑重其事地移交到你的手中,怎么样?”
她嫣然一笑,“好!”
他不避旁人,突然搂住她,“老婆,你说话可要算话。”
“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脸色绯红,望着服务生打包之后高塔般的一摞饭盒,说:“这些带回酒店的房间,吃的时候要热一下才行。”
“不,这些菜你带回宿舍吧。”
陆婴婴没来得及问原因,何迪非却沉默不语了。因为服务台正对面的电视机恰巧播报整点新闻,而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据新华社最新消息,我国驻海地维和部队成员在此次地震中,现查明有8人下落不明,遇难者名单如下。”
画面停留的时间较久,她清晰地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位于第三行第二列——何锡尧。
这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陆婴婴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却仍见到仿佛定格的相同画面——名字外围的黑框,是如此的刺眼和苍凉。
服务生将信用卡交回给何迪非,他却毫无反应,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电视荧屏发愣。
陆婴婴只得代他接了过来,暂时收进自己的口袋。她无法开口,也清楚此刻说什么话都是轻若鸿毛。死亡,像一道如影随形的魔咒,已经让小小年纪的她尝够了苦头,如今却又恬不知耻地跑来滋扰她最心爱的人,让他经历失去手足亲人的痛楚!为什么?
空气仿佛凝滞了。
无论问出多少个为什么,回答她的也只是一片虚空飘渺。
她扶着他的手臂,走到了电梯口。服务生追过来提醒他们打包的饭菜没有带走,她摇头说不要了你们自行处理吧。
电梯门打开,她和他一同站了进去。
掌心不断沁出的凉汗提醒她,不能这么一直闷不作声。然而,他眸中的黯然冷淡,让她不知从何说起。突然,他攥起拳头,指关节咯咯直响,她明确地感觉到她握着的这条手臂肌肉完全绷紧的状态。直到他重重地砸向电梯内壁时,她终于有了反应——
“不要这样!”陆婴婴使出全身力气抓牢何迪非的手臂,不允许他再折磨自己。
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似哭非笑的表情,“上星期我还和大哥通过电话,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什么人在做天在看,都是自欺欺人!他们明明是去执行维和任务,是去帮人的,当他遇险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人可以帮帮他啊?!”
“那是地震,是意外。”
“笨蛋!他是个比我还笨的笨蛋!我早就说过让他不要凡事都冲在前面,他就是不肯听——老头子说屁话也当圣旨,把自己儿子送上绝路的人全天下只有一个!”何迪非的情绪明显失控,目眦尽裂的样子近于疯狂的边缘,“现在怎样,啊?何锡尧,哥,我叫你拼命,现在连命都没了,还怎么做你的急先锋做你的排头兵带头人,大笨蛋!”
“迪非哥哥,你冷静一点!”陆婴婴紧紧抱住他,自己几乎站立不稳而跌倒。
“我冷静不了婴婴先是我妈妈,然后是我哥,全世界对我好的人本来就少,他们为什么一个接一个地抛下我。”
“你还有我!”
他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狠狠地箍住了她的肩,“答应我,以后不逃跑了好不好?你要是再丢下我一个人,我肯定活不下去!”
“我会的,迪非哥哥。”他身体的全部重量都靠过来,她快要撑不住了,却仍咬牙坚持着,“我二十二岁生日那天,咱们就去注册结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谁失信谁是小狗。”
叮——
电梯停在了一楼,何迪非神思恍惚,陆婴婴使出浑身解数,半拖半拽地将他弄到了饭店外面。她扶着脚步踉跄的他,径直走到路边,拦下了出租车。“师傅,先回锦江酒店,然后直接去机场。”她说完这句话,转过脸,恰好瞧见他眸中的泪光。
“婴婴,你会陪着我么?”他阖上双目,轻声问。
“我会。”纤细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为他拭去的泪水的同时,她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赶都赶不走!”
他虚弱地点了点头,“婴婴,现在,我只有你了。”
飞机抵达q市时,已是深夜。
何迪非和陆婴婴走出机场,迎面遇到了前来接机的程华章。陆婴婴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三人上车后相对默默,一路无话。
大前年冬末,何永铮做完手术,何迪非为了让父亲能够在一个环境优良的地方静心养病,便与租客解除了合约,将郊外毗邻q市森林公园的一套复式旧公寓收了回来。他找工人做了重新装修,又简单拾掇了一下,通了半个月的空气,全家人住了进去。小区虽然略显陈旧,但环境绝佳、空气极好且配套齐全,是个适合养老的去处。
汽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何迪非总算调整好了情绪。
“华章,家里现在都有谁?”
程华章停好车,说:“伯父情况不太稳定,我妈和我哥都在。还有养老院的洪医生,大哥出事出事之后这两天,洪医生一直都住在咱家。律师每天白天都来。还有,大哥部队的领导也来慰问过。”
“哦,这样啊,我和婴婴暂时不走,房间不够,不能留洪医生在家住。”
程华章会意,“虽然做完手术伯父恢复得还不错,但洪医生说他身边一时半刻都离不了人。”
何迪非微微点下头,“不管怎样,请他走,你来安排。”
“行,我知道了。”程华章解开安全带,扭过头看着后排座上的两人,“迪非,婴婴,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辛苦了。接下来的事情全部交给我——”何迪非握住了陆婴婴的手,才发觉她的手比自己的手冰凉得多,“我真是粗心,你穿着南方过冬的衣服就回来了。”
“没事的,我没那么娇气。”陆婴婴淡淡地答道。
何迪非揽过她的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遇见你真是万幸。”
地下车库的电梯已经停用,三人从消防通道走上了五楼。刚到门口,程华章忽然嘱咐道:“迪非,待会儿你尽量好好跟伯父说话,他不爱听的你千万不要讲出口。尤其是关于锡尧大哥的事情。”
“我自有分寸。”
但是,何迪非食言了。他前脚迈进门槛,后脚就箭步如飞地冲到了客厅,连声爸都不叫,直直冲着何永铮大吼起来:“这回你满意了吧?”
程丹青和程华章一左一右拉住了暴跳如雷的何迪非。
宋纪敏搀扶着何永铮,一边埋怨道:“迪非你这个臭小子,胡说些什么啊?”
陆婴婴伸手去抓何迪非的手,却落了个空。他处在气头上,不吐不快:“你说说你干的好事!我哥就这么冤枉地没了?啊?异国他乡,尸骨无存——要不是你,他现在肯定还好好的——十八岁参加高考的时候他是那么意气风发地立志要考上航空航天专业,而你呢?非让他参军,走你的老路。他尽心竭力地帮你完成理想,你却反过头来搅散了他的好姻缘!如果不是你的顽固不化,我哥他现在有妻有儿,不会这么惨,死了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
啪!
一计响亮的耳光落在何迪非的脸上。
陆婴婴一怔,看过去,发觉何永铮动都未动,但是离他们最近的宋纪敏已是怒不可遏。“你认为你爸爸不难过吗?你认为锡尧出事是大家伙愿意看到的?迪非,这种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别犯浑,应该收一收你的怒气?家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还要来添堵?”
“宋姨,你不明白我有多恨——”何迪非左脸上的指痕红得刺眼,但他理都不理,“要不是我爸一意孤行的家长制,我哥就不会牺牲!”
“你你。”何永铮像片秋风肆虐中的黄叶那般,身体不自觉地抖动着。
“我什么?”何迪非越发怒火中烧,“幸好我没有听你的话,所以我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宋纪敏搀住何永铮,脸却仍看向何迪非,“我自从嫁给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