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婴婴双眼瞪得溜圆,那娇憨的神态,愈发像一只无辜的小鹿。
“去哪里。”
“odessa,音译过来就是敖德萨,乌克兰南部港口城市,美称为‘黑海珍珠’。你跟我飞过去,咱们过完圣诞节再回国。”
这个邀请比他的表白来得更突然。
四目相对,他脸上仍是灿烂笑容。
她虽然伫立他面前,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与焦虑。半是犹豫半是彷徨地,她将身份证找出来递给他。
“迪非哥哥,我可以拒绝吗?”
“怎么?怕我把你卖给乌克兰金发碧眼的帅哥当媳妇?”
“不是。”
“就是嘛,他们再帅也帅不过我啊!”
握在他掌心里她的手一直在冒汗,他察觉了,于是故意没话找话地调侃。
“如果出去旅游,我就没时间复习了。”
“呵呵,打住!无论如何,你这次要听我的。过完圣诞节,我亲自送你回学校。”
“那照片呢,来不及拍。”
“放心吧。”
他在口袋里摸索两下,拿出一版八张她的小照,“那天我说试试新手机的拍照功能,不是拿你当了模特?早都在医院外面的冲印店洗好了,只等派上用场了。”
“原来你是有预谋的!”她嘟起了小嘴。
“哈哈,咱俩秋后算账。”
话毕,何迪非已将陆婴婴带到了签证办理处。办事员跟他很是熟稔,两人热情地握手之后,开始寒暄,陆婴婴彻底愣在当地,懵了。
乌克兰语?俄语?
总之,当他们对话的时候,连贯说出华丽的卷舌音,她一句、不不,一个词都听不懂。
第62章()
其实,语言倒不是最大的问题,是去旅游又不是去留学。而她之所以不大情愿,是因为和他两人一同远赴异国他乡,只有他们两个人。
会不会发生点什么
她惴惴不安地抬眼望望他:眉目如雕刻般清晰俊朗,身形挺拔,长身玉立——这样一个他,即使发生什么事,自己也抗拒不了的,不是吗?不知不觉间,她羞红了脸。
世界之大,何止少年维特才有烦恼?少女婴婴的烦恼更是磨人心智
因着两座城市的友好关系和贸易往来,签证的办理速度非常快。
何迪非向工作人员道过谢,转身朝陆婴婴走来。
她端坐等待区的长椅一端,面色潮红,眼睛虽盯着他,目光却是恍惚飘离的。他不由得悬了心,紧走几步,坐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了,婴婴,不舒服么?”
连问三遍,她都是神游九霄云外的模样,没有一点反应。他有些急,捧起她的脸,感觉到掌间她面颊火烫般地炙手。
“你真的发烧了,为了照顾我累病的!走,咱们原路返回医院输液去——”
她猛然回过神,羞赧地报以浅笑。
“迪非哥哥,我没事。”
“傻瓜。”他牵起她的手,“真担心我拐卖人口啊?你照顾了我一个月,将心比心,我当然要双手奉还你一个月。”
“俱乐部那边怎么说?”
何迪非叹口气,“我这条腿暂时是踢不成了,请病假好好养着吧!”
“嗯。”
“其实真的闲下来,我可能会不适应。”
“我知道你联赛剩下的几场没法踢了,那其他的事情呢?春节前高原的冬训你还参加吗?国家队的集训呢?”
“婴婴,脑袋瓜成天想事,多累啊!别的都是次要的,现在,你只需要琢磨咱们出去都带什么行李才是正经!”
“哦。”
陆婴婴本来想借机问问关于停赛处罚的原委,被何迪非无意中打一番太极,给生生绕过去了。
他牵起她的手,将小本本拍到她的手心。
“看看,三个月的短期签证。你要是不想回来,咱们就一直待到春节。或者,待到情人节也可以。”
“绝对不行!”她瞪大眼睛,“到时候我早被学校开除了——”
他眸中闪过狡黠光芒,“逗你玩呢,傻瓜。”
“好吧,既然上了贼船,我又不识水性,索性坐到码头再下船。”她歪着头,似笑非笑的做个鬼脸,“迪非哥哥,你从实招来,什么时候学的多国语言?”
“我就是在莫斯科出生的,还能不会两句俄语?”
何迪非的回答相当轻松,陆婴婴却是始料未及,“搜索你的档案,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俄语?乌克兰人不是说乌克兰语吗,也讲俄语?”见他笑着点头示意,她不觉微怔,“还是我孤陋寡闻了。”
他淡淡地笑笑,和她一起走下领事馆前高高的石级。
“又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要从老爷子留学海外说起。你想听么?我随时可以娓娓道来。”
“算了,没一句是真话。”
她挣脱他,捂住耳朵,一溜小跑躲远了。
“千真万确!唉——你不能这么对待一个久病初愈的残障人士——”他在身后费力地追着,一面愉悦地开着玩笑。
正在这时,一辆黑色改装跑车明目张胆地打了双闪,从马路对面冲了过来,眼看就轧到马路牙子。
陆婴婴咯咯直笑,边跑边回头张望,压根儿没察觉危险来临。
“婴婴,停下,快停下。”何迪非来不及管自己的腿伤了,像猎豹捕食猎物那般,疾速飞奔逮到陆婴婴,牢牢地抱住了她。“傻瓜,差点出事破车那么大的噪音,你听不见吗?”
“什么啊?”
奇怪的是,改装跑车的驾驶员突然踩下了刹车。
吱——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十分刺耳,简直称得上振聋发聩,何迪非连忙将陆婴婴挡在了身后。
“哦?”
陆婴婴后知后觉到了极致,才明白了何迪非的紧张从何而来。她拽着他的大衣腰带,心里乐开了花。
而当车上的人走下来,冲他们微笑时,最先受到惊吓的却是何迪非,“丹青,原来是你我还以为又是那个想从我身上挖掘绯闻的狗仔记者呐!”
“也多亏了我及时出现,迪非,怎么谢我?”
“想敲诈我就直说!”
“我略施小计,把狗仔的车引开了,你们刚才那段你追我赶的大片,应该没被拍下来。”
“为什么总是我欠你人情。”
“知道就好。”
“你啊!”
何迪非故作无奈地耸耸肩。程丹青上前,给他当胸一拳,两人哈哈大笑着,兄弟般拥抱在一起。
铁哥们之间,无需过分客套地寒暄。
松开彼此的手臂,两人开始针锋相对地打嘴仗。
“这次办案顺利吗?一走就是大半年,宋姨想你想得直抹眼泪。”何迪非故意将事实放大,夸张地说。
“好意思拿我说事,你不也一样不着家?”程丹青表示不屑。
“华章那家伙透的底吧?”
“关他什么事!要不是锡尧大哥最后通牒,你就成心跟老爷子杠一辈子?这回连婚都悔了,真有你的——”
“缘分尽了就别再勉强,理解万岁。”
“切!我百思不得其解,你们十年的情谊,说断就断了?要是我当时赶回来,肯定帮你们调停一下。”
何迪非讪讪道:“管得宽。”
程丹青轻哼一声,乜斜一眼垂首而立的陆婴婴,“就为这么个黄毛丫头,甩了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蒋琳?”
“你没谈过恋爱,有资格说三道四嘛?边去!”
何迪非抬起左脚,想狠狠踹过去以示警告,被程丹青避开了。“光咱俩跟这儿臭贫,介绍一下啊——”
听闻这嚣张的问话,陆婴婴缓缓抬头。
呈现在她眼中的,是一个英俊却不修边幅的男人。程丹青的胡子不知多久没刮了,堪比街头流浪艺人。头发更是堆在头顶,乱糟糟的像个喜鹊窝。衣着更是邋遢——脏兮兮的羽绒服敞着怀,毛衣皱皱巴巴,衬衫领子有一角反折着,露着一段长脖颈。
她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朗声说:“我是陆婴婴。”
“婴婴,这就是家里头我惟一怵的那个人——华章的哥哥,丹青。”何迪非扬扬下巴,介绍道。
陆婴婴伸出手去,“丹青哥,你好。”
“你好。”程丹青倒是爽朗的性子,与她握握手,“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像一个人唉,好像锡尧大哥床头有张照片,上面那个女学生。”
“扯远了啊!”
何迪非捣了程丹青一拳,及时截住了话头。
仿佛潘多拉魔盒被不经意间打开了似的,陆婴婴在疑惑之外,察觉到程丹青眼神闪烁,极其不自然。
“呃,嗯,我已经去过局里了,梁队让我先休息,明天再汇报。”
何迪非丢过去一个厌弃的表情,扯了扯程丹青的衣襟,又摸摸乱糟糟的头发,讽刺道:“那还废话?赶紧回家!几个月没洗澡了,这味儿,真足——”
“你身上的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程丹青毫不示弱,他还想给陆婴婴爆料,被何迪非一巴掌拍在了后心窝,话也卡在了喉咙里,只余眼中无以复加的怒火,熊熊燃烧着。
“天挺冷的,两位哥哥,咱们回去再慢慢聊?”
陆婴婴先开口了。
从领事馆出来,她跑得一身汗,此时站在风里,早被吹透了。刘海也湿湿地站在额前,有点狼狈。
“婴婴,是我疏忽了。”
何迪非摘下自己的绒线围巾,细心地围在了陆婴婴颈间,复古的卡其色,愈发衬得她面色苍白。
“这下暖和了吧?”
“迪非哥哥,带着你体温的就是不一样。”她挽住他的手臂,说。
程丹青立于车门旁,笑望过来。
“喂,你们俩,大街上卿卿我我的,低调点成不成?赶紧的吧,我要回去舒舒服服洗个澡,身上的跳蚤都抗议了——”
一语既出,三人都笑了。
是夜。
何永铮的寓所里热闹非凡。
宝贝儿子一下回来了两个,宋纪敏跑前跑后,忙个不停。直到程丹青将自己全身上下收拾利索,才拉住了在客厅厨房两点一线之间忙碌的母亲。
“妈,您歇着。我们都不是小孩儿了,凡事自己动手就行!”
陆婴婴轻声道:“是啊,宋姨,您和丹青哥好好说话,厨房里活儿交给我。”
“那怎么行?”宋纪敏摇摇头,“你也是客人。”
何迪非从沙发一角弹跳起来,险些崴到了脚。他揉揉膝盖,龇牙咧嘴地说:“你们聊你们聊,不就几个锅碗瓢盆嘛,我帮婴婴善后。”
陆婴婴噗哧乐了,“不用,你是病号,多休息。”
程丹青也在一旁哈哈大笑,“让迪非进厨房帮忙是万万使不得!他摔破的碗比洗干净的还多十倍。”
“确实!”
何永铮瞧瞧宋纪敏,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以前何迪非把厨房弄得一团糟的情景,一齐笑出声来。
第63章()
“我有那么不成器么?!”眼看周围的人结成了统一联盟,何迪非像是被孤立起来了,只得闷闷不乐地表达了抗议之情。
见他脸上那小男孩儿的可怜神情再次呈现,陆婴婴心弦一乱,“要不,我洗碗的时候,你在旁边讲笑话给我听。”
“好啊!”
他揽住了她的肩,墨玉般的深色瞳仁中异彩闪动,“还是婴婴对我最好!”
“你们俩注意场合,悠着点!”程丹青别过脸,“唉唉,我两排大牙都酸倒了——”
何永铮和宋纪敏低声说了什么,后者咯咯直乐。
何迪非一猜也不是好话,忙牵着陆婴婴,迅速进了厨房,上了门闩。
“迪非哥哥,你锁门干嘛?伯父他们都在客厅里呢。”她小脸涨红了,以为他有非分之想。
他却笑笑,紧走几步,推开了朝西的窗子,“白天天很晴,晚上果然能看见星星。”
“哦?”
“你看,银河——”
他手指天空,那孩童般的认真模样,深深吸引了她。
走到他的身边,她也往天边望去。璀璨的星河如一匹丝光水滑的绸缎,泛着淡淡的银色光芒。风起时,星河似乎也在缓缓移动。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她在院门口遥望星空等待爸爸下班,而妈妈,正在她身后微笑着
久违的心酸,击中了她刻意隐藏起来的脆弱。有滚烫的泪水慢慢滑落,未流到下颌就已被迎面的风吹得冰冷。她左胸那个位置,更是莫名地疼痛加剧。
他凝神观望了一阵子,终于找到几个平时不易观察的星座,欣喜地想要与她分享,一转头却看到她泪湿脸颊。
“婴婴,你怎么了?”
她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迪非哥哥,我突然想起爸爸妈妈。”
“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何迪非关上窗子,将陆婴婴拥入怀中。
她冰凉的小脸,只隔一层薄线衣,紧紧贴在他的心口。她的泪水,透过了衣物纤维,润湿了他胸前一小块肌肤,那么柔弱,那么清冷。
他轻吻她柔软的发梢,暗暗下了决心。
婴婴,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相信我——
两日后。
q市云翔国际机场。
何迪非拄着拐杖去换登机牌,留陆婴婴一人在候机区等待。
友好城市的便捷在于q市有直飞敖德萨的航班,这样他们就不用再去北京换乘了。
两只小小的行李箱,仅仅装着两人几件随身的换洗衣物。何迪非的姨母在敖德萨市区有处不错的房子,长年闲置。雇了当地人时时打扫,作为他们这大家子的度假根据地。
临行前,陆婴婴看了存在电脑里的照片,那房子周围的景致确实很美。
“保管你去了就不想回来!”
“现在不行,等老了再去定居吧——”
他点开一张美轮美奂的照片,说:“阿卡迪亚海滨大道两边都是山楂树,一到春天,满树的花,特别养眼。可惜咱们此行是白雪覆盖的季节。要是春天去就好了。”
山楂树?
作为一个流传甚广的爱情悲歌符号,倒是值得去看看。
她攀着他的臂弯,“那说定了,迪非哥哥,下次春天去!明年年底,你忙完了新赛季,而我也迎来了大学里第一个寒假,到时候咱们可以待够了再回来——”
“还有,我姨妈那所房子的后花园种满了风信子,深蓝色的,每年到了花期,衬着蓝天和大海,一望无际的蓝色,美不胜收。”
“蓝色风信子的花语是生命,我以前也养过一盆,可是a市气候干燥,没有成功。”
“那咱们就耐心地住下,等你看够了花开再回来。”
“不行,我答应陪你过生日,你也要遵守承诺让我按时回学校考试。”
他轻弹她的脑门,“敖德萨的秋天更美。路两边白桦树和栗树叶子黄灿灿的,走在街上,像是闯进一座金色城堡。”
她吃痛,捂上脑门。
“我考敖德萨那边大学的研究生院好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年四季都在那儿!”
“唔。”他笑笑,拥抱着她,不再言语。
收回思绪,陆婴婴望望何迪非的身影,不禁莞尔。
一句玩笑话而已,希望他不要当真。
她考研的目标就是k市人文大学,不为别的,只为k市与高原相邻。那样一来,冬训和春训的时候,她可以伴他左右。
正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忽见何迪非无精打采地踱了回来。
“迪非哥哥,你脸色很差,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