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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张姐的阻拦,把气话一股脑如倒豆子般全说出来了。
陆婴婴却不恼火,浅浅地笑着,“姐姐,你尽管放心,我最多再住一个晚上。”
芳芳被噎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又要张口刁难,张姐劝道:“你这么对待婴婴姑娘,老板知道了得多生气啊。说不定他会炒你的鱿鱼——到时候甭说是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他保准铁面无私。”
“。”
芳芳怔忡了片刻,不甘心地狠狠剜了陆婴婴一眼,转身走了。
“姐姐,谢谢你。”陆婴婴仰起脸冲张姐笑笑,听话地回到大床上。
张姐从床头柜抽屉里找出感冒药和维生素c,又很细心地在饮水机接了一杯温热的水,“婴婴姑娘,服了药就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芳芳那个人就是心直口快,其实她不见得多想为难你。”
陆婴婴点头,“我不会在意的。本来就已经麻烦到你们了。”她就着水咽下药片,却听见张姐叹口气说:“她生气主要是因为刘老板对你太好了。她吃醋。”
“原来是这样。”陆婴婴哑然失笑。
张姐拍了拍陆婴婴的手,“但凡有个女的接近刘老板身边,上至白发苍苍的阿姨,下至比刘老板女儿还小很多的小姑娘,也不管青红皂白,芳芳就跟吃了枪药似的冲人发一通火。连熟悉的客人都被她的罪过不少。你说说这又是何必呢?”
“不过,这也太荒唐了吧,她怎么会认为刘老板对我有意思?”陆婴婴越想越觉得离谱。
“可能是很久没有一个人让老板这么上心。所以芳芳才会觉得她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张姐淡淡地说,“其实,我们都知道老板的妻儿在国外,他们会定期团聚,家庭关系很紧密。芳芳这个样子,不尴不尬,毫无前景可言。”
陆婴婴静默了,不再说话。
“嗨,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张姐站起身,扶着陆婴婴躺下,“婴婴姑娘,你睡吧,好好休息,病才能早点好。”
“姐姐,你先别走。”陆婴婴猛然坐了起来,“我想求你帮个忙。”
张姐顿住了脚步,回头望望,柔声问:“婴婴姑娘,是不是空腹吃了药不舒服?这会儿后厨应该有现成的夜宵,我去端一碗白粥给你——”
“不我想。”
看陆婴婴吭哧半天说不出话,张姐笑了,重又回到床边,“什么忙让你为难得开不了口,你不知道吗,在刘家馆子里,就属我最爽快了。”
“我想跟你借钱,不多不少,两百块就行。”
向初相识的人借钱,是陆婴婴人生史上头一回,她十分尴尬,双手不停地绞着被罩。
张姐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忙”,一时愣了。之前刘老板细细吩咐下来,陆婴婴的饮食和服药一定要严格按照医嘱进行,还交代了只要她留下一天,所有的吃穿用度都要像刘家爱女一样,不能怠慢她。但是,最重要就是提防她擅自外出。这已经吃一堑了,无论如何也得长一智。
张姐心下琢磨:这孩子突然要借钱,该不会又想要悄悄逃跑吧?
“婴婴姑娘,想吃什么用什么都可以直接跟我说。你傍晚那阵儿走掉,老板把我们几个轮流看护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以后你可再不能让我们为难了啊!”
典型的迂回式拒绝。
本以为这位张姐心地最好,能从她的身上找到突破口,看来刘老板通牒在前,谁也不愿意因为帮自己而丢了饭碗。
陆婴婴虚弱地点点头,“呃也没什么,那算了。”
张姐突然心有不忍,她帮陆婴婴掖了掖被子,“明天开早市的时候,有契合时令的荷叶糯米粥。我知道你口淡,到时候带一盘红油螺丝菜给你下饭。睡吧——”
“谢谢你,姐姐,很晚了,耽误你睡觉。”
“婴婴姑娘,不要太客气,有缘相聚就该珍惜,不是吗?做个好梦,晚安。”
陆婴婴知趣地笑了一下,说,“晚安!”
张姐关掉壁灯,虚掩上了门,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四周完全静下来,陆婴婴仍睁着一双大眼睛望向天花板,眨都不眨。
夜深了。
她还是睡不着。
言出必行——这是爸爸妈妈教给她的做人道理。
在何迪非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了不回刘氏私房菜馆,却食了言。这是一宗罪,得赶紧纠正过来才行。还有那个凶巴巴的芳芳,自己已经像下战书似的说了明天一早就离开的话,这次必须要做到!向张姐借钱就是为了买火车票啊,可惜借而不得
她一轱辘爬了起来,下床后反锁上了房门。
这么大间卧室,橱橱柜柜的,他们把钱都藏哪里去了呢?对,还有行李,何迪非不是说都从职校招待所运送过来了么?
主意已定,陆婴婴蹑手蹑脚到窗边向外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站岗值班,便快速拉紧窗帘,摁下吊灯的开关,室内即刻一片光明。
地毯式搜查的工作只进行了几分钟,她就有重大的发现:行李——书包和几件换洗衣服的布袋——正安静地躺在大床的下拉抽屉里休眠呢,而且,很幸运的,她在书包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插上充电器,她迫不及待地开了机。
果然有很多条短信进来,有李坦的、有冯萧萧的、有冯妈妈的、还有同班同学的。短信的内容基本一致,他们都在问她何时返回a市。
明天我就出发,后天到。
陆婴婴逐一回复了,心头大石落了地。等等!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继续翻着短信列表,希望能发现什么不对劲——果然,庄亚文一条信息都没发过。
那些抹黑何迪非的照片究竟是不是庄亚文拍的?
如果他不是心里有鬼,怎么可能不问我的死活呢??等回去之后,一定找他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继续进行将屋子翻个底朝天的任务。卧室里的大衣柜、壁橱、电脑桌、床里的抽屉都已经找过了,除了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几件行李,再无所获。只剩盥洗室里大大小小的储物盒与收纳箱了。
刚摁亮盥洗室的吸顶灯,手机突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三更半夜的,会是谁呢?
陆婴婴满腹疑惑,走过去点一下解锁了屏幕,短信跃入眼帘的一刹那,她不由得愣了——何迪非发来的。不是说明天有比赛吗?怎么天都快亮了他竟然还没睡!
“婴婴,知道你闷得慌。我告诉你刘振宇那里wifi上网的密码是********。如果你想网购,我还得把我信用卡的密码告诉你,******,料你在加油站的时候也没记住,交易密码和登录密码都是这个。额度是十万,你尽管用,别替我心疼钱。晚安!”
十万?
陆婴婴倒吸一口凉气:他对我真得很放心,难道不怕我携巨款潜逃吗?
天上虽然没有直接掉下馅饼来,但是有张知道了密码的卡倒是觉得心里非常踏实。
不过,等等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打开刘振宇家的电脑,她按照何迪非发来的密码顺利连上了网,然后毫不犹豫地登录了航空公司的官网。
翌日一大早,张姐便端着早餐托盘来敲陆婴婴房间的门。
笃笃笃——没反应。
笃笃笃、笃笃笃——还是没反应。
张姐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腾出手推开虚掩的门,卧室内空无一人!
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床单也很平整。床头柜上的闹钟旁边摆着一张金灿灿的银行卡,还有一张打印纸,上书几行潦草的楷体字:
刘老板、迪非哥哥、张姐姐:
对不起。
我再次不告而别,却是遵从内心的想法,必须要这么做的了。
你们对我的好,我暂时无以为报,但已经铭记在心,工作之后一定加倍奉还!
刘老板,十里香太好喝了——等我回了a市,我一定要向我认识的所有人推荐这种酒,当然,一并会推荐你家私房菜。就是地址太偏僻,不知他们能否找得到。
迪非哥哥,你的信用卡我放下了。我挪用上面的一千五百元,买了机票。按照我获得奖学金和做家教赚钱的速度来看,预计一年内可以还清,希望你不要算我太多利息,谢谢!
张姐姐,感谢你对我无微不至的呵护,这让我想起了我妈妈和福利院的冯妈妈(我形容得是那种母性的光辉,不是说你岁数大哦,千万别误会)。祝你好人一生平安!!
我回去了,再见。
——陆婴婴上
第40章()
到底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将近三个小时的航程,陆婴婴只觉胸闷气短、头晕耳鸣。好在空乘细心负责,见她年纪小又是独自出行,一路上对她颇为照顾。
出了机场,她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学校。
虽然下周一就开学了,但宿舍里仍然冷冷清清,无论是外县还是本市的同学都没回来。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阵心痛。父母双全的她们,谁不愿多多享受几天承欢膝下的日子啊?惟有自己,形单影只——九月初是爸爸妈妈的祭日,到时一定去看望他们,把这段时间的童话一般的奇遇记一一讲给他们听!
揉了揉眼睛,便把夺眶欲出的泪水揉了回去。
陆婴婴有条不紊地换下了落满灰尘的床单枕巾和被罩,端着盆子到公用水房里面洗。哗哗啦啦的水声,暂时淹没了她的痛苦。
对宿舍进行了大扫除,她下楼到宿管阿姨那里提了两暖瓶开水,马马虎虎冲了个热水澡。
一番折腾之后,终于感觉到饿了。
快两点了,这个时间食堂是不营业的,更何况又是暑假期间。她想去李坦那里蹭饭吃,可是毕竟没有提前打过招呼,不知道李坦在不在公寓。转头一想,泡面虽然很方便,但那股人工香精的味道实在倒胃口——
唉,在刘氏私房菜待久了,人是要被惯坏的!
经过详细的比较和斟酌,陆婴婴决定请自己下馆子。
没办法,确实是嘴馋了。
她打开储物柜的暗锁,拿出存折,准备先到校门口的银行取点现金,然后过马路转个弯去学子美食一条街。简单梳了几下头发,她往脸上涂了防晒霜就准备出发。
忽然,烈焰队的队歌突然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的手机铃声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慷慨激昂的旋律了?陆婴婴百思不得其解。
而屏幕上闪动的头像和号码更让她迟疑着不敢接听。
何迪非!
他肯定是打追魂索命call来骂人的没准儿,来电大头贴和专属铃声也是他设置的呢
陆婴婴手指颤抖着,摁下了挂机键。
再打进来,再挂断。
反反复复了多次,她以为他不会再有闲心来质问她了
孰料,停顿不超过两秒钟的工夫,没等她即使关机——“迎着飓风,我们展翅翱翔;不畏艰险,我们冲向胜利的曙光!”震耳欲聋的歌声第n次炸雷般响彻宿舍狭小的空间。
她的听觉防线终于崩溃了。
看来,何迪非很是谙熟“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
迫不得已地接通了电话,她却没有吭声,只想听听他都说些什么。
“婴婴,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今晚比赛之后我去接你。”
“我不回去。”她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却不曾想过他根本看不见。
“你乖,不要闹了好不好?”他略喘了口气,说,“小张都已经把事情原委告诉我了。那个芳芳挤兑你是不是?我这就让老刘开了她!”
她的头摇得幅度更大了,“不是的,她是脾气很差劲,但没有挤兑我——唉呀,几句难听的话而已,我早就左耳进右耳出了。迪非哥哥,那个叫芳芳的服务员姐姐暗恋刘老板,你千万不要把路给她断了,否则会很惨的。”
他气呼呼地问:“谁惨?芳芳,老刘,还是我?”
她极为认真地答道:“如果你让刘老板炒了芳芳的鱿鱼,那你们三个都会很惨。来,我帮你分析一下哈。”
“哼!”
“真的,迪非哥哥,得罪了女人下场都会很惨的,有数不胜数的历史教训。”
他气不打一处来,“别插科打诨,可恶的陆婴婴,我警告你,再玩失踪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假新闻的事情,你不用害怕更不用躲开,俱乐部里的公关人员自会处理。”
连名带姓地被何迪非叫,陆婴婴始料未及,而且前面还加上了“可恶”的修饰语。
自从与他相识之后,小同学、陆同学、小陆、表妹、婴婴,这些称呼的演变史可谓精彩,更是令她心情愉悦。可见这次他真得气坏了,要不然,断不会用威胁的语气来警告她
“我没有躲,我是言出必行。”她咬咬牙,说道。
“什么言出必行?你答应过我要好好养病,难道身体不是最重要的么?难道我的话对你来讲就是负担么?”他越想越恼火,声音也随之颤抖。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好好比赛。没别的事,我要挂了。我手机余额不足5元,说不了几分钟。”
他气得几乎要砸烂手机,“好你个陆婴婴,倒跟我提起钱来了。那你欠我的一千五机票钱打算按什么利息来计算?!”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只要不是高利贷那个价位,我都能接受。”
“行,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他想都没想,凶神恶煞地脱口而出了一串数字,“我刚才说的是五年定期存款的年利率,你就按它的双倍给我还钱吧,咱们也按年算,最公平了。”
“行,没问题。我争取尽快还给你。”
他没想到听尽了气话的她仍能如此冷静,那远远不像十几岁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简直就是个修炼了上万年的小妖精啊——怔了片刻,他开始服软,“婴婴,回来吧。我很担心你。”
“不,我说的言出必行就是不再回刘老板的饭馆。”
“谁会去较真呢,婴婴?你是怕那个芳芳继续找茬么?凡事有我呢,她不敢欺负你。别思前想后的了,趁着还没坐上飞机,你赶紧打个出租车回来吧!”
她心下奇怪,急忙问道:“迪非哥哥,你没有查询我买了哪个时间的航班吗?”
语气如此怯怯的,他想起初次见面时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唇边扬起一个微笑,轻声说:“你傻啊!我一直在训练,没空去老刘那儿,更没空上网看信用卡消费记录,小张给我打电话汇报了你逃跑的情况而已。”
“迪非哥哥不瞒你说,我已经回到学校来了。”
陆婴婴下定很大决心才把实情说出,之前吞吞吐吐的是怕他气炸了导致分心,影响晚上的比赛。现在不留神说出来,自己反而轻松了,不知他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意料之中却又好似意料之外的,何迪非没有立刻讲话。
空气凝滞了一层胶状的感觉,黏黏腻腻的,好像连人的呼吸都被粘住了。越是费力地喘气,越得到如同沉入深海般的缺氧感受。
他似喃喃自语道:“好,很好。”
“迪非哥哥,很对不起你的钱,我一定会还!另外,答应过给你买好吃的源河青苹果,我也不会忘。再过半个多月,正好是它们上市的季节,我就算是跟同学借钱,也会买几箱寄给你的!”
只有高高地仰起脸,才能让眼泪不会淌落。她打心眼里是不愿意和他分开的,跟他在一起就有了家的感觉。即使,这个只能在脑海里虚拟的“家”,像薄雾又像晶露,会随着阳光与风,一并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