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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吓,看来是有效的。
那个何锡尧也太凶了吧。她不由得倒吸凉气,千万不要碰到才好
何迪非走出几步远,回首望望踌躇不前的陆婴婴,不禁莞尔,“走吧。”
“我走为上策。”她问,“迪非哥哥,到职校招待所有没有公交车?”
他唇角微扬,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似的,朗声说:“别怕,我大哥这会儿应该在海上。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要归队,到时顺路送你回去。”
她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样登门拜访太冒昧了!”
“你的我的朋友,有什么不可以?再说了,老爷子喜欢年轻人,你待会儿给他说点好玩的事情哄哄他。”
“可是我不会讲笑话,怎么办。”
不管陆婴婴是否一再拒绝,何迪非已经将她领到了一栋石青色二层复式建筑前。入户石阶两边对称地种植了高大笔直的白杨,枝桠上叶片浓密铺陈,树荫底下完全感受不到潮热暑气。外墙上郁郁葱葱的爬山虎遮蔽了几扇采光用的小窗,使得整幢楼房更添清凉静谧之意。
“放心吧,没人会为难你,只当串个门就好。”
他牵住她冰凉的手,摁响了门铃。
“哎哟,是迪非,你回来了?”
门开了,迎上前的宋纪敏在讶异之余,着实是满心的欢喜。数月不见,金靴加身的何家老幺,终于肯主动回家探望老爷子。但凡是和这个家有关系的人,任谁知道了都会欣慰。
“宋姨,我很想念您啊——”何迪非轻轻地拥抱了宋纪敏,“您穿玫瑰红颜色的衣服真好看,比春节的时候看上去更妩媚动人了!”
“臭小子!拿我老太婆寻开心。”
虽是埋怨的语气,但陆婴婴听得出,这位宋纪敏对于何迪非善意的阿谀很是受用。
“我说的全是实话。”
进门后,宋纪敏帮他俩找替换的拖鞋,同时不忘问道:“迪非,这位小客人是?”
何迪非并不急于为两人相互介绍,而是半蹲下帮助小腿韧带受伤的陆婴婴换拖鞋。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的。”
因担心何家老爷子突然从背后出现,她的心砰砰乱跳,紧张不已,讲话愈发结结巴巴。
他默然不语,很快将她的帆布鞋脱掉了。她的脚如她的人一样,玲珑小巧。宋纪敏找的女士拖鞋显然是更适合蒋琳的号码,陆婴婴的脚明显要小两码。
“宋姨,这鞋明显不能穿啊!要是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没出几步远拖鞋就甩掉了。”
“的确是不合脚——”
宋纪敏看得出何迪非对这位小客人的悉心关怀不同于旁人,心下有些疑惑,忙道:“前些日子你小表妹来玩,我特意为她准备了一双拖鞋,号码应该差不离,那你们稍等会儿,我去储物间找找看。”
“行咧,宋姨,麻烦您了!”
他转身取来一方冬天才用的毛绒脚垫,铺展在她的足边,示意道:“婴婴,大理石地面太凉,你先踩着这个,将就一下。”
她有些过意不去,“迪非哥哥,是不是劳师动众了?其实,只要在帆布鞋外面罩个鞋套。”
他自然明白她的忐忑与不安,但面上不曾表露,忍俊不禁之余,故意作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反诘道:“那请问这位女士,你是上门维修家电和下水管道?还是当钟点工来打扫卫生的?”
“。”
陆婴婴顿时不知如何作答。虽能感受到何迪非语气中的轻松写意,但她的心思完全游离了,此时此刻无法对着他展颜微笑。既然是稀里糊涂地进了门,美其名曰是来探望何家老爷子,实则自己完全懵然混沌地不知所措。所以,断不能在人家的地盘上随意而为。
何况,他对她太好了,好得让她更加不知所措——换鞋,唔——从记事起,除了爸爸,还没有其他男人看过她光着脚的样子呢!
要是时光倒流三百年,她的脚都被他看了,岂不是非他不嫁??
“想什么呢?”
醒过神时,何迪非手里赫然多了一双改造过的夹趾凉拖,鞋跟处有显而易见的崭新断痕。
陆婴婴端详了几秒钟,“你把高跟鞋的鞋跟锯掉了?”
“是啊。”何迪非笑道,“工具都是现成的,接通电源喀嚓两下就搞定了。真搞不懂我那妹妹,年纪比你小,却早早地喜欢上穿高跟鞋。”
陆婴婴穿上改造过的“平底”拖鞋,从脚底一直温暖到心底。
“迪非哥哥,你知道玛丽莲梦露走路时摇曳生姿的秘密吗?哈哈,就是把鞋跟锯掉两公分,那样的话,鞋底与地面接触不平稳,走起路来就一步三晃、婀娜曼妙了。”她忽而想起电影海报上那绝代风华的女子,便不禁脱口而出了。
他环臂胸前,打趣道:“好啊,你也学学看。”
“呃算了吧。”她连忙摆手,“我不想邯郸学步,更没有勇气东施效颦。”
“谁在玄关那里吵吵?惊扰我的好梦——”
一个铿锵有力的浑厚男声猛然在耳边炸响,陆婴婴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何迪非的父亲——何永铮,最怕见的人终于出现了她慢慢转身,却不敢望过去,视线直直地定格在自己的脚背上。
何迪非上前搀扶父亲,“太阳马上偏西,您还午睡啊?也不看看几点钟了。别人都是春困秋乏,你倒好,不分季节地爱睡懒觉。”
“反了天了,老子倒被儿子笑话。”
何永铮举起拐杖象征性地敲敲何迪非的小腿,以示教训。
“爸,您轻点!再把我的腿敲出毛病来,怎么比赛啊??”
“臭小子,打是亲骂是爱——连这道理都不懂。”虽已年近古稀,他仍然精神矍铄,剑眉下一双鹰目炯炯有神。岁月像是格外善待他似的,鹤发童颜的四字成语,用在他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何迪非是何永铮于不惑之年得的儿子,自小体弱多病,老两口格外疼爱。所以,即使何迪非再乖张任性,他们也不会加以责罚。
第24章()
而对待长子何锡尧却是全然相反的态度,不仅超乎寻常的严格要求,更是事无巨细的苛刻。难怪,从小到大,何锡尧常说老爸老妈偏心——可谁知天下父母心,不过是盼着儿女平安一生罢了
“半年不着家,一回来就没个正形。”
何永铮见到幺儿,即使语带怨怪,眼神里却满是慈祥。
自老伴过世,他只觉膝下凄凉。何锡尧长年驻守部队,何迪非奔波各地比赛,而这兄弟俩,齐刷刷地遗传了父亲的倔脾气,尤其在结婚问题上,每次提及,得到的回答都是“不急”。如果儿子们快些成家生子,他也好早些有孙子孙女陪伴左右不是?好在何迪非有个交往了十年的女友蒋琳,说不定能先何锡尧一步满足老人家的心愿
略想了想,何永铮道:“你蒋伯伯说要和我商量一下你们的婚礼怎么办,也不知他今天来不来?”
何迪非蹙紧眉头,“原定计划到埃及度蜜月的,不凑巧我前阵子受伤,小琳一气之下把机票酒店全都取消了,证也没领成。”
“难怪你不回来看我。”何永铮低声叹息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爸,结婚推迟也不影响什么。这不要踢足协杯了么?我们队里封闭训练,今天出来,还是向王指导求了半天的人情呢!”
“老王那家伙,对你确实不错。下次请他来家做客,地下室那几罐刘振宇送的私家陈酿,我一直没舍得喝。遇见有品位的酒友,让他喝光无妨——”
何迪非笑道:“您真舍得就好。”
何永铮戴上花镜,方才注意到低头颔首扮作木雕状的陆婴婴。
“迪非,你带了朋友来?”
宋纪敏适时地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插话道:“迪非,介绍一下小客人吧,我还不知道她怎么称呼呢?”
何迪非回首,见陆婴婴一动不动,遂将她领至客厅正中,介绍道:“爸,宋姨,她是陆婴婴,患难之交,一块小小的创可贴救了我的命。”
“哦?”何永铮问,“这么玄乎,说来听听?”
陆婴婴未曾料到何迪非会拿自己比作救命恩人,一颗心犹如小鹿乱撞,慌乱极了。
“迪非哥哥,我。”
何迪非言简意赅地将两人在a市赛后经历向父亲讲述了一遍。收尾时,他不忘补充一句:“医生说,歹徒匕首差一点划伤我的颈动脉,如果不是婴婴的急救措施得当,恐怕现在我不能站在这里了。”
何永铮连连点头称是,“小姑娘年纪尚浅,但临危不乱啊,将来必成大器。”
“不错的孩子!”宋姨亦在一旁感慨。
虽然心底乐开了一朵花,但陆婴婴始终觉得这番描述过于隆重了。
“故事掐头去尾,听上去有点夸张。真实情况是迪非哥哥为了保护我不被足球流氓打劫才受伤的,是他救了我,而不是我救他——”
解释之后,她面颊燃烧起两团火般鲜艳的红晕,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波动。
何永铮和宋纪敏相视一笑,“小姑娘倒是个老实人。”
何迪非却不以为然地朗声笑了,热情地招呼道:“婴婴,来尝尝q市的沙田西瓜,长在海滩上的,风味独特——再拿你送我的源河青苹果比一比,看看哪个更甜?”
他伸出的手还未触到陆婴婴,入户门突然洞开,钥匙碰撞声叮当清脆。
一袭白色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何迪非最先反应过来,他冲向来者,奔跑的速度过快,拥抱的力度过猛,使得对方一个重重的趔趄,险些摔倒。
“臭小子!禁区里带球射门的劲头,用在我身上做什么???”
“大哥,你居然出现了。”
何锡尧一把推开何迪非,“去去去,别黏黏乎乎的——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从舰上下来了。明晚开始,我应邀到海事学院给学生们做个系列讲座。”
“奇怪了,暑假期间,还会有人专门留下来听你的长篇大论?”何迪非故意调侃。
何锡尧一副懒得理你的表情,换好鞋便向客厅步来。他刚要和父亲寒暄,忽然瞥到了陆婴婴,她那仿佛似曾相识的模样让他不觉一怔,“这位是。”
“陆婴婴,小姑娘是迪非的朋友。”何永铮如小孩子一样,抢先开口回答。
何锡尧喃喃低语:“哦?以前是不是见过,很眼熟。”
何迪非不失时机地讥讽道:“哥,你这套近乎的方式什么时候能换换花样?从幼儿园开始,只要我带女孩出现在你面前,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同样的疑问句!”
“臭小子,一天不损我你就皮痒!!”
何锡尧狠狠瞪着何迪非,大脑却高速运转起来,努力在记忆库中搜索那张与面前小姑娘七分形似九分神似的脸庞,那个闯入他心灵却因种种阻隔而不能相守一生的清雅女子——她们太像了!莫非是她的女儿?
他盯着陆婴婴,完全忽视了其他人的存在,更是忘了父亲数年来的警告,突兀地发问,“方静璇是你什么人?”
“方什么?”陆婴婴微微一愣,“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何锡尧有些失神加失望,瞳孔里的明亮之色也慢慢黯淡下来,他不甘心地问:“不认识么?她姓方,名字是安静的静,斜玉旁的璇。你再仔细想想——”
陆婴婴一脸无辜,“呃,真的我确实不认识她。”
何迪非不肯放过向来严肃谨慎的何锡尧,“大哥,你插科打诨的本事日渐高明,有时间也教我一招好了!”
“迪非,我很认真,没有开玩笑!!”何锡尧恼怒不已。
“都给我闭嘴——”
何永铮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握住龙头拐杖重重墩了几下地板,“兴致正好的时候,又提起那个女人做什么?!锡尧,你个浑小子,唯恐我活得太久是不是??”
“为什么不能提!你以为我能忘得了?要不是你当初自私自利,我能落得孤家寡人么?”何锡尧的愤怒陡然升级。
何迪非横在了父亲和大哥之间,当起和事佬,“一人少说一句,天下太平——”
“不用这样嬉皮笑脸的,迪非,你知道我回家不是来挨骂的。”何锡尧将手中的军帽重新戴回头上,整理一下领扣,“好吧,想太平还不容易,我走!”
“浑小子,是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倒无理搅三分!咳咳、咳咳。”
何永铮还未说完,便因急促的咳嗽不得不中断对长子的指责。他无奈地轻抚胸口,一面慨叹到底岁月不饶人,连喘口气都困难了。
目睹矛盾激化在即,宋纪敏果断站出来提醒道:“锡尧,大热的天,发脾气可不好。电话里你说最想吃我做的酸汤鱼和酱焖茄子,我把材料备足了专等着你回来呢!你这身白色军服容易染脏,先回房换套衣服,然后和大伙儿一起吃西瓜聊聊天吧。”
“宋姨,还是您惦记我。”何锡尧的态度柔和下来。
宋纪敏微笑,“傻孩子,改不了的犟脾气,快去吧,我给你泡壶苦丁茶降降火。”
随着何锡尧转身离开,何永铮与何迪非的脸色愈发凝重。
父子俩谁都没有说话,只默默对望着。
他们知道何锡尧多年来保持单身的缘故,但谁都不愿挑明。想当然地认为漫长的时光可以抚平所有伤痕,没想到均是徒劳的一厢情愿。
陆婴婴不知做错了什么,但何氏父子的争吵应该和自己的出现有关。
她心里仿佛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掉过脸不好,不掉过去又不行,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告辞不好意思,佯作泰然地继续品尝水果又不自在,简直如坐针毡。
何迪非察觉了她的不安,“婴婴,别介意,我大哥不是针对你。”
“嗯,没事。”陆婴婴点点头。
“那就好。”
陆婴婴小声支吾:“迪非哥哥,看样子你是要留下来吃完饭的,我就不打扰你们家人欢聚一堂了麻烦你帮我开下汽车后备箱的锁,我拿书包。”
“不行!”
这样的拒绝,让陆婴婴更加局促,“那我该怎么办?”
瞥一眼茶几上齐齐整整的果盘,何迪非笑笑,半是警告半是挽留地说:“是西瓜难吃?还是你不给我面子——再说了,宋姨已经按照五人的份数开始准备晚饭了,接下来怎么做最有礼貌,你清楚。”
“好好吧。”
也许在他心中,自己仅仅是个孩子而已。
西斜的余晖透过雕花玻璃,映照在他俊逸的侧脸上,她凝望地出了神。既然盛情难却,那就遂了他的心愿,做个听话的好孩子吧!
第25章()
烈焰队与飞鱼队的比赛是足协杯的揭幕战,且是何迪非伤愈重返绿茵场的首次亮相,所以,陆婴婴决定在他们封闭训练期间暂时不去找他。
自从那日游览鹭青山之后,陆婴婴没再给何迪非打过电话。她送了弄巧成拙的礼物,原本欢欣雀跃的心也忽地凉了下来。何迪非说,苹果有一生平安的美好寓意,还笑问陆婴婴,是不是她要为他们即将举行的婚礼送上祝福?
婚礼?
陆婴婴知道,各家媒体也曾重点报道过,足球先生何迪非将和世界超模蒋琳结婚,但没料到会这么快,快得令她措手不及。
难不成自己成了他告别单身的最后一位见证者??
夜凉如水,月明星稀,职业技术学校招待所的清静房间里,陆婴婴竟失眠了。
她如烙饼一般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能入睡。像她这样的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