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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和煦地带来整个小区繁杂的声音,扑扑簌簌地迎面而来,又俏皮地钻到人的耳朵里。贺舒好奇地四处看,这种强大的、温馨的大环境轻而易举地把他那点想和周壑川较劲儿的念头无声消灭了个干净。
他在看别人,周壑川在看他。
天边最后一抹火红偏心地在贺舒脸上涂了一层健康的橘红色,让他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跃动的活力,周壑川近乎是渴求般地偷看着他略带好奇的侧脸,感觉此时此刻就像偷来的一样,美好到虚幻。
这样平和温暖的瞬间已经五年不曾见过了,甚至连梦里都梦不到。
贺舒看了一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把目光收了回来,他神情放松地下意识去看身边的周壑川,正好看到他匆匆扭过头去,故作淡定地问:“最近工作怎么样?”
成功捕捉一个偷窥自己的“大”美人让贺舒的好心情又上了一个台阶,他自认体贴地低头去看身边跑过的小孩,带了点笑意说:“算是小有进展吧。”
“嗯,”周壑川目不转睛地盯着脚下的地,“不要着急,万事开头难。”
“我明白的。”贺舒点点头,心里却转了个个。他现在有点摸不准周壑川的心思,觉得不太好下手,这男人怪得很,不知道哪句不对路子了,他就要翻脸,搞的贺舒现在不太敢主动出击,就怕弄巧成拙。不过,周壑川好像并没有这个顾忌,他一直在试探,深一下浅一下的,毫无章法,搞得贺舒那股暗火直往上窜。
他在试探些什么贺舒其实是能看出来的,不过他暂时不打算戳破,这具身体的问题很多,也许他能在周壑川这里找到突破口。
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却不见尴尬。贺舒到底不是静观其变的性格,他挂上道貌岸然的假笑,既客气又不失亲昵地说:“周先生今天怎么想请我吃饭?我可是还对前几天的事心有有余悸呢。”
周壑川扭头看到他这个笑容,皱了皱眉,撇开目光,语气淡淡地说:“那日冤枉了你,我很过意不去。”
——如果他不把“过意不去”四个字说的像“没当回事”,这句道歉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贺舒敏锐地捕捉到他神情话语间轻微的不喜,立马换了种语气,他轻笑一声,斜斜睨了周壑川一眼,“是吗,可我怎么觉得周先生对我偏见很深?”
周壑川脸色微微放缓,“没有。”
果然!每次他好言好语的时候周壑川就来脾气,对他不客气反而容忍度提高不少!这是什么欠虐的毛病?!这是怎样奇葩的性格?!
贺舒神色复杂。
周壑川听他半天没说话,转头看他,就见贺舒的目光正直直的落在小区的篮球场里,此时天已经黑了,篮球场里除了一个无人问津的篮球并没有任何人。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语气一齐柔和下来,“想打篮球?”
篮球?贺舒不明所以,扭头疑惑地看了周壑川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立马心念急转,嘴上应付说:“嗯,学校选篮球队,李胜希望我选上。”
“你的身体”周壑川脱口而出的话一顿,随即自嘲地笑了笑,换了句话,“你会打篮球?”
贺舒老实地摇头,“不太会。”
周壑川:“知道怎么玩吗?”
想到李胜给他看的“教学视频”,贺舒面不改色:“知道一点。”
“我看看你的水平。”周壑川带着贺舒走进篮球场,从地上捡起篮球放到贺舒手里。赶鸭子上架的贺舒抱着球走了两步,回想了一下视频里的动作,远远地估算了一下,又颠了颠手里的重量,用一个标准姿势抬手把球往外一投,竟然奇迹般的进了。
周壑川盯着他的动作,觉得好笑,“然后呢?这就完了?”
贺舒疑惑地看他。
周壑川:“运球呢?”
差不多得了!你事怎么那么多!
贺舒跑过去把篮球捡回来,继续用他那强大的记忆天赋和身体天赋复刻他看到的动作,一开始还有点生涩,但他的身体协调能力实在太好,这种简单的运球对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周壑川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动作越来越灵活,最后甚至能运球到篮下,轻轻巧巧地跃起投一个空心球。贺舒身体修长骨肉匀称,看起来有种生机勃勃的朝气,尤其是运动起来的时候,他身体舒展开的每一寸都性感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壑川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桩旧事,那时他在外面交了朋友,出去打篮球到很晚才回来,结果刚到家就见到那人站在幽暗的壁灯下喝水,他刚喝一口,像是呛了一下,紧接着就咳了整杯鲜红刺目的血。
现在想来,当时他的慌张无措,肝胆俱裂都像褪了色的老照片不甚清晰了。
只是从那以后周壑川就再没出去打过篮球。
贺舒前踏一步伸手勾住弹起的篮球,他单手抱着球心情甚好地回过头,就见周壑川形单影只地站在幽幽的路灯下。
晦涩不明的夜色和灯光交错着落下,稀稀拉拉地像是给他披上了一层落寞无言的破旧袈|裟,将他在尘世中翻滚的皮囊禁锢在心止如水的假象里,却把他青天白日里不易察觉的苦寂无限放大。
贺舒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周壑川显而易见的落寞触动了他那快生锈的恻隐之心,还是他透过他追忆往昔的眼神令贺舒心生不悦,总之那感觉就像有人往他喉咙里塞了块沾满酒精的棉花,又堵又涩,滑到心里却带起一路火热。
他想也不想,抬手一个篮球就朝着周壑川的脸砸了过去。
这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真砸中了,鼻梁不保不说,周壑川还得大放一回血。可惜,周壑川天生警觉性就高,再加上这几年也没疏于锻炼,反应速度一流,不仅一个侧步轻松地躲开,还伸长胳膊把球给捞了回来。他目光落在篮球上,远处的贺舒没看清他的表情,只隐约看到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贺舒眉头打了个结,刚要说些什么,周壑川就抱着球朝他走过来。他走到切近把球往贺舒怀里一塞,非常痛快地脱了西装外套,露出里面包裹着坚实肌肉的黑色衬衫。他活动活动手腕,把袖口领口的扣子一起解开,然后顺手把外套也塞到贺舒怀里,再接过球。
周壑川原地拍了两下篮球,眯起眼计算了一下角度,扬手就是一个投球。篮球咣地砸到篮板上,在篮筐上左摇右晃地犹豫了一会,才有惊无险地从篮筐里掉了下来。
周壑川不太满意地轻“啧”了一声。
篮球蹦蹦跳跳地滚去了场地的角落里,贺舒却愣在原地一点动作都没有——因为他的眼睛已经完全不够看了。
肌肉线条匀称的小臂,领口一晃而过的坚实胸膛,微微滑动的性感喉结,线条锋利的下巴贺舒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得厉害,他难以置信地想:我这是被色|诱了?
重点是,对方好像还成功了。
周壑川收回目光,朝贺舒走了一步,强烈的男性荷尔蒙越过了安全距离,一下子以几何倍数增长。他伸手握住贺舒的手腕,掌心炙热的温度沿着跳动的动脉马不停蹄地输送到心脏深处,另一只手从贺舒手里接过外套搭在自己臂弯处,这才施施然收回那只心怀不轨的手。
贺舒:“”
还没等他回味完手腕处残留的热度,周壑川又低低地笑了,尾音带了点让人脚底发虚的沙哑。他借着身高优势垂下目光,平日冷肃的面部轮廓好似在柔和昏暗的灯光温柔了一瞬,“好多年不打了,虽然有点不熟练,但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夜风轻柔地抚过树梢带起一阵沙沙低语,路灯在不远处洒了满地昏黄一字不说。
贺舒的手心是热的,身体是热的,眼神是热的,就连大脑也是热的,可只有一个地方是冷的。
心是冷的。
他仰头粲然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顿晚饭吃出来一个篮球老师,虽然这发展脱离了贺舒的预期,但他从周壑川的车上下来后心情还是不错的,他拿着钥匙溜溜达达上楼,在离家门口还有几蹬的距离,他突然停住了。
昏暗的声控灯下,一本黑皮书静静地放在门口。
贺舒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走过去捡起来翻来覆去看了看,心中不免疑惑:谁在他门口放了一本书?
他拿着书开门进屋,脱了鞋坐到沙发上,把书拿到手里随手这么一翻就从中掉出来一页白纸。
白纸上只有简简单单九个字,却看得贺舒瞳孔猛缩。
第13章 定妆()
贺舒的眼神动了动,他轻轻把那张白纸放到一边,伸手翻开那本书,第一页是一幅图。他看着这幅图,一股磅礴的愤怒席卷直上,握着书的手把薄薄的纸页掐出一个扭曲的褶皱——幸亏他自制力没欠费,要不这脆弱的书恐怕就要被挫骨扬灰了。
这是一张室内布局立体图,其上的每一处构造,每一件摆设都和贺舒所在的屋子一模一样,最可怕的是,连抱枕的花样都完全一致。
他死死地盯着这幅图,极富洞穿力的目光几乎要把这本厚厚的书射出一个大洞来。
贺舒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如芒在背”,现在他坐在这个本该温馨私密的“家”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只有一层一层逼上来的戒备和紧张。这间他呆了好多天的屋子一瞬间陌生起来,他甚至觉得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正有无数满心恶意的魔鬼暗中窥视着,一旦他稍微放松就要扑将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咕噜噜——”一阵下水管道的过水声在这格外寂静的屋子闷闷响起,像极了鬼怪的阴笑。
贺舒一震,周身的内力不受控制地外泄一缕,巨大的冲击力直接震碎了茶几上的玻璃杯。
“哗啦。”玻璃崩碎的脆响把险些失控的贺舒拉了回来,他怔怔地看着满桌狼藉,内心有一瞬间不可思议——他竟然被吓得内力暴走了?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刚刚他怎么了?就像走火入魔了一样!
他复又低头去看手里的书,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把它弄坏。
刚刚那种根植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感来得快去的也快,其余的情感这才趁机卷土重来。他危险地眯了眯眼,强行按捺住被领地被侵犯的愤怒和暴躁,继续往后翻,越翻心越凉,最后几乎是遍体生寒。
这不是一本普通的书,这是一本为贺舒量身定做的解难手册。
里面详细的罗列了无数贺舒不能理解,无法使用的名称和东西,几乎能将这些天贺舒的所有疑问完美的解释清。可经过这么多天贺舒早就明白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根本不值得用一本书单独列出来。
毫无疑问,有人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底细,甚至比贺舒自己还要了解这个“自己”,给他量身定做了这么一本书。
所以他说,“我能教你更多。”
是谁?他为什么要给他寄这样的一本书?他想做什么?
周壑川目送贺舒上了楼,调转车头回了他的小公寓。他进屋脱了鞋站在玄关处,看着餐厅忘记关掉的暖黄的灯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多少年了?自从那人走后,一个人守着这座冰冷的活人墓,他出不去,别人进不来。
明知这是毫无盼头的等待,是欺骗留下的最大铁证,他还是舍不得破坏这里的一点一滴。原以为五年过去了,他已经把过去在这间屋子发生的一切悉数忘记,却没想到就算一千多个日夜没有踏足这里,他依然能记得当年发生在这里的所有美好的、温暖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回忆。
原来他一直都被这里困住了,不愿也不能走出去。
他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走到厨房的水槽边默默放开水,仔细地把碗筷洗刷干净放到橱柜里,又从抽屉里取出干净的抹布打湿,一点点把桌子上的油渍擦干净。
周壑川熟练且一丝不苟地把整个厨房收拾干净,最后叠好拧干的抹布挂到墙壁的挂钩上。他没有开厨房灯,独木难支的饭厅吊灯显然力有不逮,只能堪堪在他身上披上一层落寞的纱衣。
他在原地站了半天,慢慢抬头看着窗户上倒映的人影,只觉得他真是满身狼狈。
——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要用我的一生来偿还。
三天后,李胜来接贺舒去拍定妆照的时候,贺舒坐在车上全程玩手机。李胜趁着红灯的时候凑过去瞟了一眼,惊讶,“你什么时候申了微博账号?”
贺舒笑了笑,“昨天。”
“啊,那你把你微博账号告诉我,我回去给你弄个加v,”李胜说,“有了微博别在上面乱说话,你要是觉得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就把账号交给我,我帮你打理。”
“这就不麻烦你了。”贺舒懒懒地往后一靠,银色的手机在之间灵巧地转了个圈扣到大腿上。他看着这个一天前还只能用来打电话的“智能手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别管那个神秘人想做什么,他那本“现代社会指南”算是帮了大忙了。
李胜:“对了,我有个大学同学以前是篮球队队长,正好他这几天没什么事,让他给你指导指导?”
“不用,”贺舒动了动脖子,闭目养神,“我找到篮球老师了。”
“啊?哪找的?”
贺舒:“周壑川。”
李胜:“!!!!!”
李胜差点手一抖开出个s型,他有些恍惚地说:“我觉得我刚刚好像是耳鸣了,你说的谁?再说一遍。”
“别挣扎了,”贺舒微微睁眼,戏谑地斜睨着他,“就是你眼里的高岭之花周壑川。”
李胜绝望地想:我可能不是耳鸣,而是出现幻觉了
花了五分钟才勉强消化这个见鬼的消息,李胜刚要炸毛地让贺舒从实招来,就发现人家扔了炸弹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李胜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捱到了剧组,他终于能有正当理由把贺舒叫起来了,结果他刚说出一个“周”字,贺舒就半眯着他那双睡意迷蒙的桃花眼竖起食指在他唇间比了比,“嘘,人多嘴杂。”
李胜郁闷地看着他施施然下了车,内心愤愤不平:车上就他们俩!哪来的嘴杂!这小菜鸟越来越嚣张,竟然学会吊人胃口了!
两人顺着剧组人员的指引到了化妆间,推开门发现里面人不少,一个男人正在化妆,编剧林梓坐在他对面看着,偶尔给出两句建议。结果贺舒进来一打招呼,林梓就谁也不管了,欢快地朝贺舒招了招手,“贺舒!过来!”
贺舒走过去,正在化妆的男人睁开眼,脖子以上不敢动只能看着贺舒露出一个露出整齐八颗牙的笑容,“你就是贺舒啊?可算让我见到真人了,我是赵昀磊,演沈舟的那个!”
化妆师毫不留情地掐了把他的肩膀,“不许说话!”
赵昀磊立马闭嘴,朝贺舒飞快地眨眨眼。
贺舒失笑,觉得赵昀磊这人还挺有趣的,“你好,我是贺舒,演凌霄的那个。”
林梓看着他俩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贺舒啊,你先去换衣服,赵昀磊的妆马上就化完了,然后就轮到你了。”
贺舒自然答应,去一旁的屋里换了戏服,不大不小正合身,等他回来的时候,赵昀磊刚化完妆,他沉眉肃目地站在房间里,通身正气凛然,非常有正道大侠的风范。
不过有点太像大侠了,贺舒觉得自己拳头有点痒,好像职业病要犯!
林梓上下打量了一圈,满意地点头,“这回行了,去找陈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