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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到处是船的话,那里面简直全是船,大大小小的船布满了整个江面,有高大的楼船,有细长的走舸、先登,有扁平的货船,数不清的工匠正在其中忙碌,有的在修补,有的在油漆,有的在拆卸旧船,一艘艘巡逻的船飞快的从旁边经过,看到孙绍等人的船队时,目光中都有些惊讶。
“从来没有商船能进入我侯官船厂。”越海解释道:“今天也就是为校尉破例,以前这样规模的船队入船厂,只有对海盗作战大胜的时候。”
“他们不会是把我们当战利品了吧?”孙绍开玩笑的问道。
“哈哈哈……”越海指了指孙绍船头的苏粗腿战旗:“大概是,说不定他们真以为把苏粗腿抓到了呢,你看着吧,过一会儿肯定有人来讨酒喝。校尉,你可得破财了啊。”
孙绍恍然大悟,他一拍脑袋,对帅增和赵袖二人笑道:“你们也真是,到了船厂也不摘去这面旗子,真是自找麻烦,亏得越将军来迎,要不然刚才挨了弩箭都不知道为什么。”
越海哈哈大笑:“校尉说笑了,我只是找个借口要喝校尉的酒罢了,校尉又何必当真。苏粗腿虽然在海上名声颇大,可是他还没有胆量到我侯官船厂来岛乱。你们真要是苏粗腿的人,也只可能是俘虏,不可能是其他的。”
“越将军豪气过人。”孙绍笑眯眯的夸了一声。
越海握起拳头晃了晃,颇有几分自得:“别的不敢说,水战嘛,我还是有点把握的,苏粗腿虽然号称精悍,手下几十条船也算是打遍东海无敌手,但是只要他遇上我,也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孙绍看着自吹自擂的越海,也不反驳,只是适时的夸上一句。越海见孙绍奉承他,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却是十分得意。他安排人带着张觊去停泊,自己引着孙绍进了官廨,分宾主落下。帅增和赵袖搬上了孙绍随身带的新酒,越海一看,鼻子抽了两抽,顿时两眼发亮,搓着大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孙君,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这么做,我可有些受之有愧啊。”
孙绍淡淡一笑:“这也不是白给的,我要用这些酒换将军的海战之法呢。”
越海哈哈大笑,一拍大腿,豪爽的说道:“孙君这是哪里话来,如果你想了解海战,只需开口便是,越海敢不尽言?孙君前些日子单挑张辽,于曹营立威,陆战可谓是天下无敌手,这海上作战,除了驾船之外,与陆战并无太大的差异,以孙君的武力,稍做熟悉,便也是了,哪有什么秘密可言。倒是我,平白的占了孙君的一个便宜。哈哈哈……”
孙绍也笑了。这个越海看来是在这里憋得很了,说话的**十分强烈,他只要稍微提两句,就可以引得他滔滔不绝。越海见到美酒,越发的兴奋,让人准备了宴席,把船厂里的一些重要官员都叫了来陪孙绍喝酒。这一喝起来孙绍才知道自己现在名声有多大,这些人不论是文职还是武职,一听他的名字,都两眼冒光的直称“久仰”,无一例外的对他单挑张辽的事情大张赞赏,感觉孙绍象是替他们报了仇的大恩人一般,由此可见合肥那一战对江东士气的打击确实是不容易忽视,连这些不需要上战场的人都受到了影响,更何况那些要直面曹军的。
孙绍是有求而来,他不仅是来领船的,还需要了解这个时代的战船和水战的技术,因此对越海等人大加奉承。越海本来对他的身份颇为忌惮,后来见他一点架子也没有,十分容易接近,便放下了心里的负担,和孙绍推杯换盏,开怀畅饮,直到把先前吃下去的饭菜又吐了出来,这才罢休。
第二天,越海宿醉未醒,无法领孙绍去看船,只得由都尉李浓陪着孙绍在船厂内晃悠。李浓十分乐意,他带着孙绍一道工序一道工序的看过去,从选材到析木,到加工部件,到搭建船体,一直到最后油漆、装饰,他又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孙绍不问他他都讲得唾沫横飞,一问他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讲给孙绍听。孙绍从葛衡那里也听过不少造船的知识,现在又亲眼看到了相关的工序,两相一印证,印象顿时清晰了许多,而李浓引以为傲的许多要点,在他看来就不是那么难理解的了。
李浓最后引着孙绍来到一个水坞,指着两艘正在建造的楼船说道:“这两艘船是新造的,用材最是讲究,装饰也最漂亮,越将军说了,请校尉稍候两天,就将这两只船交付给校尉。到时候校尉坐着这样的船出现在海上,管他什么苏粗腿的都要望风而逃。”
孙绍看着那两只正在做最后修饰的四层楼船,摇了摇头笑道:“多谢越将军的好意,这样漂亮的船应该献给至尊,我哪里敢坐。我只想两只两层的战船就行了。”
李浓狐疑的看了孙绍一眼,不知道孙绍说的是真是假。孙权的命令上只说有两艘战船,没有具体指定什么战船,给孙绍两艘四层的楼船,这里面不仅有昨天那一顿酒的功劳,也和孙绍平易近人、不摆架子有莫大的关系。通常来说,既然越海主动要超规格给他楼船,他应该笑纳才对,这种推辞一般都是客套。李浓想了想又笑道:“校尉英雄,也只有这样的楼船才配得上校尉。”
“可是我怕它翻。”孙绍笑道。
“呃——”李浓哑口无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孙绍,思索了片刻,又结结巴巴的说道:“孙君所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楼船虽然威武,可是的确怕风,一旦风浪稍大,便只能入港稍避。于孙君来说,的确有些不便。”
“哈哈哈……”孙绍拱拱手:“都尉所言甚是。就是两层的楼船,我也要请将军帮忙,略作改造才行。”
“改造?”李浓扫帚眉一挑,“怎么改造?”
“帮我在船上加点东西。”孙绍拍拍李浓的肩膀,神秘的说道:“我想和将军面谈,不知将军大概什么时候有空?”
李浓见他说得慎重,也不敢多问,当下带着孙绍去见越海。越海刚刚起来,正在揉着太阳穴,一看到李浓引着孙绍进来,便笑道:“孙君,可满意那两艘楼船吗?”
李浓上前,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越海一皱眉,站了起来:“孙君有什么妙法,可以解决楼船易倾的毛病?”
“试试吧。”孙绍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你去找几个技师都找来。”越海二话不说,挥了挥手,李浓大步出去了,不大一步会,几个造船的技师全部赶了过来。孙绍把要在船底安放铁块配重的事情一说,那几个技师都不吭声,互相看了看,眼中全是惊异和欣喜。
“这个……”一个年纪最长的技师抚着胡子开了口:“要装铁块并不难,可是在什么部位装,装多少,如何分布,却着实要考虑一下,否则的话,对整个船的船体会有很大的影响。”
“言之有理。”孙绍赞赏的挑起一只大拇指:“行家就是行家,一下子就看到问题的关徤了。”
“不敢,我这也是听一个小友提起的。”那个老技师惭愧的笑了笑:“如果校尉许可,我愿意把他请过来拜见校尉。说起来,我这位小友在造船方面可是一个奇才,老朽虽然在造船上下了三十多年的功夫,可是要跟他比起来,却还是自愧不如。”
“我这船厂里还有这样的奇才?”越海也有些吃惊。
“回大人,他不是船厂的人。”老技师躬身施了一礼:“他现在也不在船厂里,他住在东治城里,如果将军许可,我愿意现在就派人去请。孙校尉的要求如果由他来做的话,一定能做得十分妥贴。”
越海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孙绍,孙绍却有些犹豫,这里是江东官方船厂,这个秘密被他们知道了并没有问题,可是如果泄露给外人知道了,那这个技术机密就未必保得住了。他有些迟疑的看着那个老技师:“敢问老人家,你的这位小友是何方人氏?”
老技师虽然对技术保密的敏感性不如孙绍,但是他在船厂里干了一辈子了,当然知道孙绍担心的问题,他抚着胡须沉思了片刻:“我这位小友姓葛名衡,是吴县人,名列八绝之中。”
孙绍一愣,随即大喜,他正派人找葛衡呢,没想到葛衡却在侯官。他抚额大笑:“原来是葛思真啊,他却也是我的至交,我正在四处找他,没想到他就在东治。”
越海一听,也禁不住笑了,既然孙绍对他放心,他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当下派人去东治城里找葛衡。侯官船厂离东治城不算太远,当天夜里,葛衡就赶到了船厂,随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眉清目秀,俊朗飘逸的年轻人。
“孙君。”葛衡一看到孙绍,就笑容满面的上前行礼。
“思真,精神不错啊。”孙绍挤了挤眼睛,示意葛衡有些话私下再说,葛衡会意,“一路走来,眼界大开,自然精神百倍。孙君,我来为你介绍一个年轻俊杰,这位是董君,讳奉,字君异,少好医术,又精导引养生之术,与我叔公颇有投缘。”
孙绍还没来得及说话,越海却吃了一惊,走上前去,细细的打量了董奉一眼,欣喜的说道:“原来大名鼎鼎的董神医居然如此年轻,真是让越海想象不到。”
孙绍有些莫名其妙,要说三国时的神医,他知道有张机,有华佗,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董奉?而且看他这么年轻,医术能高明到什么地步去?可是越海虽然粗豪,却绝不是那种谦恭下士之人,这人骨子里还是有些傲气的,如果董奉没有真本事,他不会这么客气。再说了,葛衡特地带来引见的人,应该也不是卖狗皮膏药之辈。他打量着和越海含笑见礼的董奉,暗自打起了主意。
正和越海说话的董奉没来由得一阵心悸,他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四周,正好看到孙绍掩藏在笑意之中的贪婪,愣了一下,再次细看时,却只看到孙绍和煦如春风一般的眼神。他有些不敢相信,迎着孙绍的目光看了片刻,还是觉得自己可能立身于军营有些过敏了,天下哪有变脸变得这么快的人呢,再说了,自己又不是什么大美人,难道这个少年贵人喜欢男风?
一想到此,董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十八章 知之为知之
没等董奉多体会孙绍给他带来的不适感,越海热情的把他请到一边,这些天船厂里不少工匠身体不适,已经严重到影响进度,越海正愁呢,可巧董奉就送上门来了。
董奉无奈,只得向葛衡表示歉意,孙绍倒不计较,拉着葛衡到一旁研究配重的问题。葛衡自从由孙绍指点过重心的问题之后,他这一路走来,留心观察各地的船只差异,他不仅注意到了重心在下有利于防止船只受风倾覆的问题,还注意到了前后配重的位置对船只的影响,因此孙绍要解决的问题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三言两语就决定了如何处理,为了保险起见,彻底打消其他人的疑虑,他又拿出做船模的本事,决定先用船模来试验。
越海自然是举双手赞成,葛衡这么做岂稳妥又可靠,如果成了,他必然是大功一件,就算不成,他也没有什么损失,当下安排了两个技师给葛衡,让他立刻着手。
三国时做船还没有放样这一说,如果要做什么船,都是由有经验的人主持,直接下料加工,这里面对主持的人要求很高,他的一点失误,都有可能导致严重的问题,轻则损失材料,重则船翻人亡。正因为如此,在孙绍提出要在船底加装配重时,越海才十分谨慎,生怕搞砸了。现在葛衡说要先做船模试验,对他来说,就等于排除了风险,他当然就放心了。
一谈到做船,葛衡立刻沉醉于其中,把孙绍扔在一边也不管了,孙绍有些无聊,趁他中间休息的时候问他,东治城有什么好玩的没有。葛衡本来还有些心不在焉,一听他这话,反倒警惕起来,脸上还有些紧张:“少主,你可不要去东治。”
“为什么?”孙绍十分不解。
葛衡的眼角抽了抽,组织了一下语句才说:“当年讨逆将军在这里屠过城。”
孙绍眼睛一翻,明白了葛衡的意思:东治人对他没好感。
孙策是屠过东治城,当年严白虎在东治,拒不投降,孙策费了好大力气才打破严白虎,一怒之下屠了东治城。这件事孙绍只知道一个大概,并没有当回事,现在突然被葛衡提醒,他才意识到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无所谓,可是对东治人来说,却是一个惨痛的回忆。
嘿,自己怎么一不小心继承了这么一笔遗产了。
孙绍暗自悲叹,却也没有心情去搞什么忏悔,他随口问了一句:“严白虎还有后人吗?”
“不太清楚。”葛衡摇了摇头:“他们兄弟被讨逆将军斩杀之后,部属大部分不知所终,东治这里山峦众多,海港又多,如果有的话,也可能做了山贼或海盗之类的。”
“这里山贼、海盗很多吗?”
“多。”葛衡叹了一声:“这里虽然还属会稽郡,可是官府的控制力已经很弱了,上任都尉芮文鸾之后,历任都尉都抚循不得其法,沙场又多事,横征暴敛,民心不安啊。”
孙绍眉头皱了皱,他早知道江东腹地不稳,可是东治作为会稽郡东部都尉的治所,情况居然如此不乐观,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本想再详细的问两句,可是一见葛衡心思不在这上面,便打消了念头,让他安心的做船模,自己在船厂内中闲转。
张觊正满心欢喜的修船,有孙绍这面大虎皮罩着,越海对他很客气,安排人把他的几艘船好好的修了一下,张觊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船上带的货物半卖半送的送了不少,船厂里的人对他印象不错,活干得很顺利,修复一新的船看着就让人高兴。一见孙绍脸色不太好,他连忙上来打听,听孙绍说了原委之后,他恍然大悟,笑道:“孙君何必为此担忧,其实黔首庶民记不得那么多的,他们日子过得紧了,就有怨言,过不下去了,就会反,反了如果还是过不下去,又会降,周而复始,概莫如是。”
孙绍扭过头看着不以为然的张觊,忽然觉得自己好象还是没能很好的适应自己的身份,没有完全融入到这个时代去。张觊虽然是个商人,他在权力结构中是底层,可是在整个社会中,他还是中层偏上的,有张家为后盾,他过得很滋润,对更底层的百姓并不没有太多的同情。
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多愁善感了?
张觊见孙绍不说话,还以为孙绍为国事担忧,他想了想又说道:“孙君以后如果在这条海路上来往,想必还会见到严白虎的后人的,如果还有人在的话。”
“你知道?”
“倒也知道得不多。”张觊指了指东南方向:“我只是听说,当年讨逆将军平定东治之后,有不少不愿意追随讨逆将军的人下海做了海盗,后来还有人见过他们,据说在东南方向有一大洲,唤作夷洲,洲上除了一些蛮夷,并无官府管制,他们便在那里安身了,活得倒也自在。”
孙绍忽然心中一动,他细细琢磨了一下,这里既然是闽江口,那么这里应该是后世的福建省,福建省的东南方向可不就是台湾岛?难道这个时候就有人到了台湾岛?
“茫茫大海,他们是怎么过去的?”孙绍好奇的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张觊笑了,想了想又说道:“孙君,其实有些事情,你可能想得太复杂了。比如说这船,你说楼船受风易倾覆,这话也不错,可是海上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风,不如楼船的货船更是不知有多少,那些夷人甚至有坐着竹筏就能漂洋过海的。富贵险中求,为了财富,敢于冒险的人数不胜数,怎么可能顾得太过周全。别的不说,就说这海盗,这一路上有多少海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