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姻缘让你很苦恼?”
一道带了几分调笑的嗓音在傅念君耳边响起。
周毓白见她这小脸都快皱到一起了,竟是一副挺苦巴巴的模样。不过相反,他倒是有些心情骤然阴转晴。
傅念君怔了怔,有些尴尬地抬起脸道:“我……只是看您有点不大信而已。”
周毓白对她挑了挑眉,接着又是一声轻笑,那笑声好像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十分悦耳。
看来她是真的想让自己相信的。
他想了想,竟也认真地咨询起来:
“你是想提醒我,如今我没有合适的小娘子可娶?难道这么多人家里头,就没一个好的?”
傅念君听他这话,忍不住心道,适才装地像个人,又是脸红又是咳嗽的,可他心里到底还是关心自己的姻缘的,也是,少年郎君嘛……
“郡王,我又不是媒婆,这话您问我,我如何会知道。”
她答地很狡猾。
周毓白的手指一下一下在自己膝盖上扣着,好像确实有点认真考虑的样子。
“三司使孙计相家中有三个女儿,可惜都生得不好;参知政事王相公不错,可惜家中无女,侄女又关系太远;倒是傅相公家中……”
那双水泼潋滟的凤眼往傅念君身上一扫,她顿时一个激灵。
“也不太合适。”
她忙接口。
“哪里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还用她来替他分析吗?
傅念君心道这话问得太过奇怪。
傅琨就她和傅梨华两个年貌相当的嫡出女儿,还有个庶女,就是适才尚且被浅玉姨娘抱在手里的十三姐儿漫漫。
她苦笑道:“傅相公两女,皆是退亲之身,实在是无法匹配皇家。”
她非常地就事论事。
她自己名声不佳,连筛选王妃的第一关都过不了。而傅梨华又是这般愚蠢,根本不是能堪王妃大任的人选。
何况,傅琨也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她顿了顿,心中想到,他故意这么问我岂非是在试探我?难道说他还真的对傅家动过心思?
她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却捉到了一抹一闪而逝的笑意。
傅念君的心中沉甸甸的。
傅家日后将是风雨飘摇,麻烦不断,而周毓白自己都尚且前途艰险,腹背受敌,在确认傅家不会对他有害的情况下,他没有必要再牺牲自己的婚姻来联结傅琨。
就好比两个走路都是颤巍巍的人,相互扶持自然会走得稍微稳一些,但是你想不摔跤,还是要寻一个健全有力的人扶着你才是正经。
若钱婧华真的嫁给了周毓琛,周毓白必然要等个机会,寻一个起码能够与钱家相比肩的人家结亲才对。
这道理,不需要傅念君来说明。
周毓白又笑了一声,不再和她说傅家,只摇头叹气:“傅二娘子,我的年纪已经到了,如今成亲娶妻乃是正理,怎么可能等上十几年再娶亲,你这‘算’出来的结果,可是唬我的?”
傅念君噎了噎,是啊,他是因为后来出事了,无法像别的皇子一样,在这个年纪娶亲啊。
“还是说……我会发生什么事,使得我无法顺利成亲?”
他的目光陡然尖锐起来。
傅念君暗叹,好聪明的一个人。
他的反应灵敏,实属少见。
傅念君只好装傻:“这我就不清楚了,看来在娶亲一事上,您真该当心些。”
她顿了顿,竟又鬼使神差地补上一句:“不过也或许是……您英姿勃发,再过十几年反而比如今更有桃花也未可知呢……”
周毓白:“……”
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还是说她就这么笃定自己会娶个小娃娃做妻子?
比自己小十几岁,他真是无法想象。
第194章 轻薄()
周毓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算了。你这话,和没说一样。”
什么关于他终身的大事,就是江湖骗子也比她上道。
他这是又被她糊弄了。
但是竟然却被糊弄地连气也没有了。
这小娘子还真是……
周毓白只能轻轻一叹。
傅念君心里的别扭他当然不会懂。
自成为傅饶华的那一天起,傅念君就时常会想一些问题。
她死而复生,成为三十年前的人,到底是偶然还是注定?
她这一遭回来,是要改变谁的命运呢?
是自己,还是旁人?
她时常想着,自己想令陆婉容这辈子轻松一些,不再嫁与傅宁为妻,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如果没有父母的结合,那么她还是她吗?她还会出生吗?
相同的,如今眼下若是周毓白顺利娶亲生子,再不会腿残被囚,是不是一样就不会娶那位比他年纪小很多的妻子,也不会再生出周绍敏这个儿子?
那么成为齐昭若的周绍敏,他又该是谁?
这问题,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不敢违拗天道,也一直期盼着天命对自己有所启示。
可是什么都没有,她做的这一切,似乎根本引起不了老天的关注,她只能一步步地,不能回头地走下去。
傅念君不由悠悠地叹了口气。
周毓白轻轻撇过脸,不去看她这略显悲怆的表情。
这小娘子身上的秘密太多,而他,不太喜欢这种什么都看不破的感觉。
小马车突然在转角处压上了一块石头,不小心颠簸了一下,傅念君因为跪坐的时间久了,腿有些没知觉,又加上走神正走得专注,不由一下没稳住身子直接往前扑了过去。
这车子里紧凑,因此并未置几,她与周毓白的距离本来就不远。
这一下她整个人就……
傅念君轻轻叫了一声,赶紧收住自己身体前倾的趋势。
对着寿春郡王投怀送抱,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啊。
鼻尖松木香更重,傅念君却觉得头脑发昏。
她虽然没有扑到周毓白的怀里,不过手底下……
这触感……
她的手正十分自然地搭在他膝盖上。
傅念君缓缓抬头,对上他居高临下正淡淡睨着自己的眼神,眼中藏了两分揶揄。
傅念君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他接触,也是第一次发觉他眼睛的颜色似乎比常人要淡几分。
“可以放开了吗?”
周毓白抽抽嘴角。
她这是把这当自己的了,这么老实不客气。
傅念君赶紧起身,端坐好,姿态虽不至于慌乱,手脚动作却十分僵硬。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
外头的郭巡低问道:“郎君,可有恙?”
他的问话停顿了一下,显得有些担心:“若是您有事的话……”
就喊出来!
他是想这么说的。
可到底顾及女儿家面子,忍住了。
傅二娘子这人,他也多少听说过,他们郎君这般人物,委实有些危险。
车内的傅念君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外头那莽汉是周毓白的人,自然护着他,这有什么,她又不是故意轻薄……
也不算轻薄吧,毕竟只是膝盖。
周毓白望着她这表情,不由勾了勾唇,对外道:“好好驾你的车。”
郭巡一挥鞭子,小马车又驶了起来。
傅念君有些害臊,不敢再对周毓白说什么话,周毓白也不难为她,拾起了手边的书继续翻页,嘴里却淡淡地道:
“你身边安排的人,以后你可以自己联络,有话要传递给我,便去寻他。”
说罢便把如何联络的暗号告诉了她。
傅念君抬头,见他装模做样地看书,心里微微一喜。
“郡王不气了?这么做,您不怕我动手脚?”
“你动好了。”他瞥了她一眼:“动了我再安排人。”
“……”
傅念君低下头,嘴里轻轻咕哝着。
她好歹也是傅家二娘子,上有父亲哥哥,下有钱财人手,还有个聪明的陆氏偶尔能借力,他这般盯着自己,岂不是太过小看她。
周毓白假装没听见她的咕哝,依然含笑看书,只是却一个字都未看进。
东榆林巷左拐第二家的胭脂铺到了,傅念君和周毓白的话暂且也说完了。
芳竹和仪兰领着傅家的车夫早已等得心急如焚。
傅念君钻出那辆小马车,很快就被芳竹和仪兰塞回自己的车里。
要是被看到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芳竹探头探脑地张望,仪兰则是小心翼翼地翻查着傅念君的衣服。
傅念君好笑道:“先别忙。”
她们这是怕自己被人轻薄了去吧。
“芳竹,把头缩回来,你这样让人见了,觉得你这不是做贼才叫怪。”她叹了一口气,望着几乎要眼泪汪汪的仪兰道:
“适才那位,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你们也认识。”
芳竹和仪兰同时“咦”了一声,面面相觑。
“不知是哪一位郎君?”
两人问得忐忑。
傅念君默了默。
“寿春郡王。”
芳竹倒吸了一口气,话音却颤抖着有些激动:“真、真的吗?”
她似乎很开心?
傅念君横了她一眼。
“我知道随意见外男是有不妥的,但是我确实有些话……”
芳竹好像根本没听见这句,脸颊红红地对傅念君道:
“娘子也算是夙愿得偿了!”
傅念君:“……”
芳竹竟已经病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她还掰着手指给傅念君数:“万寿观偶遇一次,后来郡王特地来替娘子解围一次,上元一次,算算这是第四次见面了啊……”
好像“四”是个多么了不起的数字一样。
“是五次。”傅念君有气无力地一叹:“上回在家里梅林之中,也是他。”
芳竹一听就更高兴了,看人端菜碟的本事炉火纯青,完全忘了当日她和仪兰从梅林中出来看傅念君是什么眼神。
“五次啊!”
她惊叹着,还兴奋地握住了傅念君的手,眼睛闪闪发光的:
“娘子,寿春郡王是不是对您……”
傅念君无奈打断道:“当然不是,他只是……我们是有话要说。”
和个丫头讲这么明白做什么,傅念君意兴阑珊地靠在车壁上,觉得头疼。
第195章 姨娘()
比起来仪兰倒是更清醒一些,忙急切地问傅念君:
“郡王可是要聘娘子为妻?同相公提了吗?宫里呢?无媒无聘,可不能一直偷偷会面啊……”
傅念君觉得额际青筋又跳了跳。
她说的难道不是人话,她们怎么都听不懂呢?
她只好又强调一遍:“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私会,更没有私情,绝对没有姻缘,你们适才都没听到吗,我说了三遍,我与寿春郡王是谈正事!”
真是气死她了。
她们两个此时大概耳朵里就只有寿春郡王这几个字在打转,其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两个丫头愣了愣,都“哦”了一声,可眼神却分明还是带着不信。
傅念君只能再次对天长叹,到底还是美色惑人啊。
回府以后,傅念君倒不急着和周毓白安排的人碰头,总归人家将诚意放出来了,也不可能是唬她的。
这次见面以后,她倒反而有些摸不清周毓白的性情了。
他对自己的宽容,其实比她想得要多很多。
回到了家仔细琢磨,傅念君才觉自己适才有诸多僭越之处。
罢了,那本就是个难以捉摸之人,轮不到她去揣测。
她先去见了傅渊,倒是这是头一回,是傅渊差人来请她。
傅念君觉得坐在书案后的年轻人似乎瘦了几分,眉间有些郁色,大概是因为调查幕后之人一事不大顺心。
傅渊点着一张纸对傅念君说道:“你看看,这几家都是有些嫌疑的,只是线索不多,这京里能人异士又太多,确实有些大海捞针。”
魏氏曾言,她与她妹妹都是自小学习一项技能,多是不入流却实用的。
比如她,跟着许多青楼名妓、妖娆美妾学过床上功夫,而她妹妹,则是偷窃机变之能人。
根据这条不算线索的线索去查那些义士能人也不算错。
可他们兄妹也知道,这多少有些碰运气,毕竟像魏氏姐妹,都是藏得极深。
傅念君也无法看出个详尽来。
傅渊抬手揉了揉眉心,又问她:
“如何?家里头的人手理干净没有,浅玉姨娘那边,可盯着些?”
傅渊谨慎,想着傅家下人里头,需得查的干干净净。
傅念君道:“如此大张旗鼓,多有不妥,三哥放心,我有分寸。”
现在的傅家,也探听不出什么来。
他们和那幕后之人经过这一场明争暗斗,都暂时进入了按兵不动的蛰伏期。
“三哥就安心备考吧。”
殿试在即,傅念君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往后压一压。
傅渊抬头望了她一眼:“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一贯冷冰冰的态度。
可他又添了一句,“我也自有分寸。”
就硬生生仿佛是叫她别担心。
傅念君真是对这个别扭的人又好气又好笑。
出门以后,傅渊的小厮拉着傅念君苦着脸抱怨:
“二娘子不知,郎君胃口不好,这几日忙得天昏地暗,座师那里要去听讲,相公安排的事也要忙,东西吃不好,怎么可能不瘦?二娘子,听说您那里常有好吃的,能否也给咱们郎君置办些……”
傅念君想了想,望着小厮闪闪发光的眼睛点点头。
“可以,一会儿就送来。”
没多久,傅念君那里就差人送来了一些小菜点心。
此时已过了午膳时刻,傅家也不是奢靡人家,也不好再大鱼大肉,却也精致滋补。
只有一盘新煎鲜鲥鱼,两碟玫瑰点心,一盅炖烂鸽子雏儿……
都是傅念君亲自做或者盯着厨娘做的。
她还让人带话过来,留意下郎君的口味回复给她。
小厮们别提多高兴了,这是以后会常备的意思!郎君可算有口福了!
傅念君送来的吃食,干净清爽,又是补脑的好东西,端进去不过半晌,便干干净净地被撤了出来。
傅渊只在书案后撇撇嘴,心道:
这一点爹爹倒是没骗我,她确实还算有些手艺,也不知几时学会的。
傅念君这里准备了傅渊的,自然也不会忘了傅琨,还有二房里陆氏,留着些鸽子汤做夜宵。
至于其他人,也不关她任何事。
“去给二夫人带句话,我晚间再过去看她,现在的话……”
芳竹一边伺候傅念君换衣裳,一边咕哝道:
“都怪浅玉姨娘,怎么这个时辰来,也不会挑时候……”
傅念君哑然失笑。
浅玉如今管家,可到底是个姨娘,若她是机敏的,早该亲自来同傅念君这个嫡长女商量。
一般处理这样的事都是在早上,现在都快傍晚了。
“这是今日在街上遇到了一回,才想起我来了。”
傅念君说道。
芳竹又抱怨一声:“做姨娘还没眼力见儿。”
娘子的生母可是她的恩人啊,就算从前娘子不待见她们母女,可她们也不该忘了做奴婢的本分。
傅念君换下了沾染了油烟的衣裳去见浅玉,而对方脸上还带着几分惶惶。
她也是回去忐忑了一会儿才敢过来的。
行了礼落座,浅玉道:“本来要带漫漫过来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