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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姚氏没想到小丫头不禁吓,三两句话就把底给透露了,真是把傅允华的把柄送到了她手上。
好啊,原先她倒是想着傅念君和崔涵之的亲事坏了,或能助一助傅允华,她嫁了崔家,既不会坏了和崔家的关系,又能把四房握在手里,可没想到傅允华早生了心思,惦记别人的夫君。
既她也是个如此不要脸的,姚氏也不必和她客气了。
尽管闹出来,金氏她敢有什么话说?
“夫人……”
张氏沉着脸过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是一卷画轴。
姚氏见她神色不对,微微蹙眉,凑过去一看,也不由大吃一惊,“这是……”
张氏握着那画轴的手也有些颤抖,重重地叹了口气,“这可真是……”
姚氏的脸色铁青,“她疯了,当真是疯了!”
好一个傅大娘子,竟是藏得那么深,她这样同那个傅念君有什么区别!
这会儿恰好金氏带着人杀了回来,她也顾不得等一等后头的女儿,一进院子就厉声高喝:
“都住手!”
院子里的地上散落着各个从傅允华房里搬出来的大衣箱和书箱,衣裳和书本零落散乱了一地。
旁边已经有下人在点灯了。
天色渐暗,可是没有人敢提醒姚氏去用晚膳。
姚氏听见了声音走出来,脸色极不好看,一张年轻美艳的脸布满寒霜,好似突然老了五六岁。
金氏从前一直笑脸迎人,对着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姚氏只有听话恭敬的份,可是今天,是对方欺人太甚,她也无需再忍了。
金氏望着姚氏冷笑,“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指指满院子的狼藉。
“什么意思?”姚氏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出来,直接侧身把一叠纸张扔在金氏面前。
纸片飞扬,落了满地,金氏脚下也飘了几张。
“这是……”
金氏有些愣了。
满地的书稿纸张,上面都是用娟秀的字体誊写抄录着不同的诗词和时文。
“好好看仔细,这可是大姐儿自己的字?一会儿别说我做了假。”
姚氏反问金氏。
金氏拾了一张看了几眼,挑了挑眉,“大嫂在大姐儿房里找的,自然是大姐儿的东西,我就奇怪了,大嫂今日此来,无缘无故将人房里翻成这样,可有没有说法?”
姚氏不去理会她的问话,“你先别急着兴师问罪,你好好看看这上头的诗词字句,你是要自己派人去问还是我帮你派人去问问,你不认得,咱们家里几个郎君可都知道,这上面,全部都是崔涵之崔五郎的诗词!”
金氏脸色一变,却咬着牙强作镇定:“那又能说明什么?我们大姐儿素爱诗书,看些才子的诗文,见到好的就存下来算得什么事?我就不信她只留了崔五郎一人诗词。”
姚氏就知她不肯死心,便又一五一十把这些东西是如何被妥善藏起来,如何让小丫头亲自拿出来的,一一说明白了。
很明显,那小丫头就是最好的证人。
那可是傅允华自己身边的人。
“何况她已这般年纪,明知崔五郎是二姐儿未来夫婿,她还要这么做,四弟妹倒是和我说说,难道崔五郎的文采就真的好到了这般地步,让大姐儿不顾廉耻也要私自存留了这么多妹夫的作品?!”
姚氏又是一句插心窝子的话。
金氏无言以对,心里的火更是越烧越旺,烧得她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她不敢相信,竟是真的!
她那个知书达理的女儿,竟对未来的妹夫有了这样的绮思!
金氏见姚氏那鄙夷的表情,就一时口不择言,冷笑道:“大嫂也莫要提什么二姐儿,二姐儿不就是不知廉耻,肖想过妹夫吗,好啊,这种罪名,如今您也可算是能安到我们大姐儿头上来了!”
金氏讲话也学了一副无赖腔调,不肯好好说道理,无非就是想那傅梨华和杜淮的事刺一刺姚氏。
被无辜连累的傅念君倒是在陆氏院子里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努努鼻子,还颇感无奈地对陆婉容说了一句,“那边吵架,你猜会不会把我骂进去?大概会的,因为她们骂人,就喜欢把‘傅念君’这三个字当作‘不要脸’来用的。”
陆婉容咯咯直笑,只说:“念君,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124章 肖想和妄想()
宁老夫人带着傅秋华和傅允华寻着金氏的脚步跟过去。
这傅家!
她看得分明,四房人原本就如履薄冰一般的和睦关系就快要瓦解了。
她一边扶着身边婆子的手走路,一边催促下人一遍遍地去门口等傅琨。
而她身后的傅允华还在不断发抖。
傅秋华紧紧握着她的手,越来越觉得她这样子不对。
傅允华满头冷汗,走路甚至都有些不协调,连嘴唇都是白惨惨的颜色。
傅秋华心里到底念着姐妹之情,低声与傅允华道:“大姐,你先别慌,就算是发现了,也做不得准数,何况先前大伯母确实有意透露过,崔五郎和二姐婚事会黄,将你配与崔家,她自己也不地道,一样没资格站在高处羞辱你。”
傅允华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一样,只不断颤抖,喃喃地念着:“怎么办,怎么办……”
傅秋华微微蹙眉,见她此状,突然脑中一道光亮闪过,她拉住傅允华的手腕,严肃道:“难道除了那些诗文稿,你、你还存了别的东西……”
傅允华的身形一晃,傅秋华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
而此时院子里,金氏与姚氏依然剑拔弩张,寸步不让。
宁老夫人带着人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适逢姚氏冷笑着把身边张氏手里的一个卷轴拉开。
一幅画在金氏面前展开,她细细一看,却不由惊愕。
“这、这是……”
画上是一个男子,丰神俊朗,眼尾微扬,笑意浅淡,这张脸金氏可是也见过的。
是那个来过傅家一次,与她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寿春郡王周毓白!
姚氏见她此番,也冷笑道:“不仅仅是不知廉耻,还是胆大包天,皇子也敢肖想,你且掂量掂量你们自己是什么身份,这是妄想!”
在她看来,这金氏就是不知道自己的斤两,才纵得女儿连皇子都敢画了画像思春,存着这等妄心,可不是像恋慕崔涵之这样的丑事能比拟的,要是被传出去,傅琨或许都会惹来流言和麻烦。
皇子们的亲事都是由宫里皇后和太后做主挑选,经由礼部核实,由尚宫们教导,最后由官家下旨赐婚,这样的小娘子才有资格成为王妃,封正一品的诰命。
傅允华是什么东西?
她竟敢做如此打算!
当真是不知廉耻至极。
傅琨的女儿都未必能叫宫里挑上,他们四房不过是依附傅琨权势存活的菟丝草,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宁老夫人领着人也在门口愣住了。
傅秋华张着嘴,心里十分不解,大姐不是喜欢崔涵之吗,什么时候又改了心思,瞧上了寿春郡王了?
她转头去见傅允华,傅允华却感受到周遭火辣辣的目光,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惨白着脸一头栽倒在傅秋华怀里。
金氏听闻动静回头,见了此状心里也有数,她咬了咬牙,决定先不理姚氏,直接冲过去搂住了傅允华,大哭道:“大姐儿,可怜的大姐儿,一定是掉进水里落了病根,这样说晕就晕过去了,你要吓死阿娘了啊!哪个歹毒的害得你这样,你可真是太可怜了……”
金氏嚎啕起来,一声高过一声,只好像傅允华已经死过去一般。
姚氏气得发抖。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从不知金氏还有如此泼皮的一面。
“好了!”
宁老夫人高声打断金氏。
她踏出几步,望了一眼姚氏,又回头看了一眼金氏,只道:
“大夫人,我是这家里没地位的下人,可是到底也熬了这么多年,有些话,老婆子今日就倚老卖老说上几句。”
姚氏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她知道这宁氏当年是老夫人贴身丫头出身,颇得宁老太公和宁老夫人器重,老夫人生下大儿子后身体不好,下头两个小儿子几乎都是宁氏替她养的。
因此这么多年,傅琨对庶出的三房只有照顾,从来没有想把他们赶出去。
姚氏扯了扯嘴角:“怎么会,老爷侍您如姨母,我自然也是一样,有话您但说无妨。”
宁老夫人顺了顺气,“这样闹实在不好看,小娘子们闹了什么不体面的事,关起门来说话就是了,何必白白让下人看笑话。”
姚氏抬了抬眉毛,“正是。”
宁老夫人却很平和,“四夫人,到底大夫人是长嫂,这般哭闹也太不给她存脸面了。”
金氏眉心一蹙,这老婆子掉过头来训她算怎么回事?
可她知道这会儿情势对她们母女不利,只好咽下所有气,呜咽道:“是我一时气急了。”
宁老夫人便对姚氏道:“如此,不如大夫人让人先收拾了这满院的东西,吩咐了传饭,等老爷回来再说与他听……”
“不、不行!”金氏马上要叫,傅秋华却突然拉了拉她的袖子:
“四婶,不能让大姐这样躺在这里啊。”
她指指晕倒了却没个地方睡的傅允华。
金氏终于也咬牙认了,总归傅琨是比这个姚氏好说情。
姚氏的目的大约都达到了,也不在乎卖宁老夫人个面子,一边叫下人收拾了屋子,先把傅允华抬进去,一边让张氏把周毓白的画像和崔涵之的诗文稿都收起来,留作“证据”,看得金氏又是一阵青筋暴跳。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厨房里的厨娘等得快睡着都没人来传饭,满府下人也都饥肠辘辘的。
这天真还只有陆氏院子里因为开小灶,吃了一顿热饭食。
******
傅琨今夜与朝中大员们约了酒局,他在酒楼门口醒酒之时就已经收到了傅念君的来信,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明白。
他抬手捏捏鼻梁,这个好妻子,又嫌自己的事不够多,要来添堵了。
满府里的女眷都在等着他回去主持公道,少不得又是一阵或哭或闹。
他先命小厮立刻回府,派人去寻游历到不知哪出的傅四老爷,请他尽快归家。
总之傅大娘子的婚事是再拖不得了,把她快些嫁出去才是正经道理。
他只是伯父,不是亲父,这件事只能让四老爷去办。
他若再办不好,就没下一次出府游历的机会了。
第125章 一丘之貉()
还有他自己的女儿……
傅琨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四姐儿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从前他只觉得她脾气不好,便不喜欢,却也不见她如此闯祸的。
好像就是从念君突然变好开始,姚氏母女就越发不对劲了,越来越没分寸,一次次让他无法下台。
傅琨望着空中一轮朗朗明月叹了一口气。
朝中之事千头万绪,他怀念起从前与先妻举案齐眉之时,她总是替自己把府里内外打理地妥妥当当。
后来妻子过世,他不堪母亲规劝,岳家苦求,又确实怜惜两个孩子幼小,就迎娶了连自己都不甚懂事的姚氏进府。
婚后几年,他一点点教她,她似乎学得很不错,在外人看来,府里也是一片欣欣向荣,规矩甚严,可是傅琨到底是能感觉出差别的。
大姚氏在世时立下的规矩,培养过的人手都在,姚氏接姐姐的手治家并不太难,何况她又素来小聪明多,在傅琨面前常把一些事瞒得很好,不让他看见。
但是不看见,不代表不存在。
傅琨很明白这些事,否则从前的管事会接连告老还乡吗?家里从前怎么会有无故丢失的小物件?
因为姚氏苛待老人,费心夺他们的权。因为她节省开支而买来的下人,会出现手脚不干净的情况。
而念君呢?
她即便再有能耐,会有本事总是偷溜出府丢人现眼吗?她会到了十四岁连女红师傅都没有一个吗?
是因为姚氏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她真正的母亲吧。
很多事情,他知道,他想管,却管不过来。
傅念君对他的不亲密和疏离,受了别人挑唆和自己的亲兄长置气,这些,他作为一个父亲,该怎么管呢?
傅琨巴望着女儿终有一天能懂事,能够立起自己的威信,能够不依靠姚氏而活,现在她终于可以了,姚氏却仿佛被人侵犯了权威一般,一次次地不顾分寸想像从前一样将傅念君摁在泥里。
那是阿君为他留下的孩子啊!
她本来就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姚氏这几次来对傅念君的算计已经将傅琨心里的不满越积越深。
现在,她更是将整个傅家都不放在眼里,想搓圆揉扁谁就搓圆揉扁谁。
傅念君不行,就是傅允华。
以傅琨的心计,他很容易就能想明白这里面的前因后果。
姚氏想牺牲傅允华的名声来保全傅梨华的名声。
他秀长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姚氏,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傅琨多年混迹官场,做事不外乎圆融一词。
他心知急不得,如今不仅仅是为了傅念君了,也为了傅家,他需要循序渐进。
姚氏手上的权,他得一点一点全都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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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梨华知道傅允华屋里竟然搜出了周毓白的画像,她也顾不得早些的担惊受怕的情绪了,当下就骂起来:
“她!她看上了寿春郡王,什么时候的事!”
丫头回道:“许是那天邠国长公主到府来的时候……”
就那一面,就种下春心了。
傅梨华此生最恨这等女人,自然全都是因为傅念君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原来她同傅念君却是一丘之貉!”
傅梨华冷笑。
不仅惦记着崔涵之,还敢惦记皇子,她怎么不和傅念君生作亲姐妹!
她觉得自己做她们的姐妹简直是耻辱,天大的耻辱。
“画像是谁画的?”
傅梨华问道。
丫头想了想,“夫人把大娘子身边的阿素里里外外都细细盘问了一遍,她交代是……找了和二娘子同一个画师画的,好像说二娘子也找人画过寿春郡王……哎,也不是画师,是曾与寿春郡王有过几面之缘的一个落魄学子,阿素说的。”
傅梨华瞠目结舌,好个傅念君,这都有本事把人家带坏了。
而姚氏听那阿素跪在地上细细说这些时候,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什么都和傅念君扯得上关系?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去把她叫来!”
她吩咐下去。
傅琨回来的时候,等候他的是意料之中的一屋子女眷。
他大步坐到上首,只淡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说吧。”
姚氏和金氏便七嘴八舌地把今天的事都说了一遍。
从赵家的文会开始,两个女人说着说着,又不出人意外地当着傅琨的面吵了起来。
“大嫂!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们大姐儿怎么可能会想把四姐儿推下湖,四姐儿自己想害我们大姐儿,怎么反把话倒过来说……”
“四弟妹!大姐儿如果不是意图推我们四姐儿,她又怎么会反击!”
两人接着又吵到不知廉耻这件事上。
“大嫂!随便什么东西放我们大姐儿房里就说是她的,栽赃陷害啊!”
“四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