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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缠上来的母女,单昀也想不通周毓白怎么就动了恻隐之心,后来的事情便很好解释了,那位姨娘手段下作,设计女儿爬上了殿下的床。
让单昀至今不解的一点,就是殿下真的会中这样的招。
甚至事后,他真的就将那傅小娘子娶为正妃了。
只是那位姨娘,自此便消失了。
周毓白当然没有和单昀解释,他的很多事单昀都看不明白。
只有那一次,但还是有了周绍敏,并且他出生当时王妃难产去世,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个,但是周毓白对这个儿子的态度,甚至不能光光说是冷漠,或许是带着几分厌恶。
至于是因为他的生母,还是因为旁的事,不得而知。
“单叔,你要和我说什么?”
周绍敏问单昀。
单昀叹了口气,只是劝他:“世子,你万事要当心,殿下他也很担心你的。”
他真的担心吗?
周绍敏觉得可笑,他觉得自己的父亲根本看不起自己。
“知道了,单叔。”
他点点头,大步地走开了。
单昀回去的时候,周毓白则还是望着围墙出神。
他想的事情很多,最多的就是关于那些“梦”,更或者说,是在梦里拼拼凑凑的回忆。
他从年轻时就常有一种感觉,仿佛自己在寻觅什么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事,这种感觉毫无道理,却让人无法忽视。
直到过了很久,从某一年开始,他的梦渐渐有了连贯的画面,甚至他似乎化身为梦中人,经历了另一种人生,而最为古怪的,要数梦里的一个女人,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更让他无法放下。
那张脸,明明是他曾见过的,傅琨的女儿,那个东京城里出了名的花痴小娘子。
周毓白能够记得这个女人,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和她只有一面之缘,为什么却会频频梦到她呢?
他让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就在几日前,傅琨的长女被人浸了猪笼,死去了。
但是相对的,他的梦里,那个有着和她同样一张脸和姓名的女人,却出现地更频繁了。
她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情和面貌,周毓白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用轻柔的嗓音唤她:“念君,念君”
她巧笑倩兮地回眸睨着他,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然后叫他“七郎”。
两人恩爱甜蜜,举案齐眉,周毓白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有那样的一面。
甚至
好几个夜晚,他就是这么满头大汗地醒来,气喘吁吁,无法自持。
念君。
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刻在他心上。
一个根本不算认识的女人,还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竟然会让他如此难以割舍。
周毓白困扰于那层层不间断不重复的梦境,直到碰到了张天师,解开他诸般疑惑。
原来他的梦不是梦,只是他渐渐恢复的记忆。
等到这一世的“傅念君”死去,他的这些记忆,才会像是被枷锁解开一般,渐渐重新浮现。
那是他的爱人,只是他们却没有善终。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彻底死了报仇之心,而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厌倦和无奈也是由来已久。
因为他失去了他最宝贵的东西。
他请张天师再帮他一回,他不后悔第一世立下的契约,他也不后悔再缔结一次契约,哪怕下一次可能要他付出的是性命。
周毓白觉得其实如今活着,也早就没了滋味。
这种感觉,原来是根深蒂固的,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已经如此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骨髓血液,都不愿意忘记那个人。
她为了他而死,他又为什么不能为她而死呢?
渐渐恢复了所有记忆后的周毓白愈发沉默,仿佛守着那些回忆是最有意义的事,其余的事,不再能引起他的兴趣了。
但是即便他无数次都不想再活下去,张天师却告诉他,他要完成契约,便要顺应天命。
天命是什么呢?
天命也包括他要生一个儿子。
所以他会接纳周绍敏的存在。
而周绍敏的母亲,与“傅念君”有七八分像她的幼妹,是她的话,总好过别人。
傅宁的女儿出生的时候,周毓白便有极强烈的预感,她大概就是因为齐昭若拥有了错位人生的、真正的傅念君。
因为她出生的那日子,正是与“她”相隔了整整三十年。
只是他已经不再年轻了。
他为她取名“念君”,将这两个字赠还给她,只是希望冥冥之中,他们的来生,还有一点可能。
等他什么时候死去,他也能真的松口气了吧。
只是即便他决心不再去打扰她,在她七岁那年,他有机会去傅家,他还是去见她了。
和“她”小时候长得不太像,但是那眼神,却是一模一样的。
只是说了两句话,他发现这孩子对他有极强的依赖。
虽然他很欢喜这种亲近的感觉,但是他知道却不能放任。
他也是自私的,可他知道,今生,他们已是不可能了。
念君,我会等你的——在下一个轮回里。
他在心里对她说。
而就在这一天,周绍敏早已离开,天色暗沉下来的时候,周毓白等到了一个人。
“七叔,你还是老样子。”
步入中年的周绍雍风度卓然,此时身边立着很多护卫,这些人,几乎几年就会换一批,看管着周毓白。
周绍雍此时站在台阶上睥睨着周毓白,两人之间便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七叔,怎么你的儿子没有学会你一点本事呢?”
他笑着问他。
“你知道我等今天等多久了吗?周小将军少年英豪,这会儿大概,已经攻入紫宸殿了吧。多精彩的一出戏不是吗?七叔不能亲眼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手足相残的戏码,延续了一辈又一辈,周绍敏会亲手去杀了他的伯父表弟,把他认为害过他们父子的周家人全都杀光,还有比这更有意思的吗?
然后再由他周绍雍来送他们父子上西天。
他太满意这个安排了。
先皇五个儿子,几乎全是死于自相残杀。
这难道不是最精彩的一出戏吗!
“周绍雍,你步步为营,就是为了等今天。你不觉得太无聊了吗?”
周毓白倒是很平静。
“无聊?我吗?”周绍雍冷笑,“天下和皇位对我来说唾手可得,当权丞相也不过是我手中傀儡。我现在,比起权力,更想要一点乐趣罢了!七叔,还要多谢你,我这些手段,难道不是你年轻时教我的?”
他笑得越发得意。
周毓白摇摇头,是了,周绍雍不无聊,是他自己无聊,周绍雍以为他在乎的东西,其实他根本不在乎。
“我终于赢你了!”
周绍雍朗声说着。
“你真觉得如此?周绍雍,通过重生得到的这一切,你觉得用着很顺手?”
周毓白问他。
周绍雍眼睛一眯,剑已经指向了周毓白的脖子。
周毓白丝毫不惧,只淡笑:“这一世,你该感谢齐昭若。”
齐昭若将念君带离自己,他便也无心于权力斗争。
上辈子的结果赢了又如何呢?他将自己所爱的女人亲手送向了地狱,他让他的儿子年幼就失去了母亲,他自己依然郁郁寡欢,不得善终。
他不过是个卑微的人,向上天祈求一个与她再续前缘的机会罢了。
周绍雍却不依不饶,他冷笑:“七叔,你怎么就是不肯服输呢,罢了,等我把你儿子的头放到你面前,你是不是稍微心酸一下呢?”
不会。
周毓白在心中说道。
因为那个人不是他的儿子。
哪怕血肉是,魂魄也不是。
他的儿子,是澄儿,是他对不起的澄儿。
周毓白望着皇宫方向冲天的火光,心里叹息,原来以为她今生能有个善终的,却不料还是如此。
顺应天命
他闭上眼睛,甚至期待周绍雍的剑早一刻砍下来。
他无比期待着扭转这样的悲剧,念君,他还没有护她平安喜乐地度过余生。
等下一次,他一定会先认出她,找到她,保护她
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执妄害人,周毓白知道,却依然选择一脚踏进了宿命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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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二世的故事,基本交代一下
番外2 帝后日常()
周毓白登基为帝之后。
傅念君自从做了皇后,就更加体会到曾经的舒皇后,如今的舒太后有多么不容易了。
先皇在三年前退位做了太上皇,这是大宋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先例,但是基本上满朝文武也没有不同意的。
在傅念君的记忆里皇帝确实还没有那么早过世,但是他的身体确实是每况愈下,在退位前很多政事就已经让太子代为处理了。
周毓白登基后便几乎没有一日松懈下来,虽然与西夏的那场大战重创了西夏雄兵,但是说到底富国强兵非一朝一夕之事,从去年开始,傅琨便着手推行新政,而傅念君记忆中傅琨此生做的最大的功绩便是新政。
只是她记忆里的傅琨,因为老皇帝逝世、新帝登基,加之接连几件名声上的丑闻,他迅速地在朝上失去了一切地位和权势,傅家也由此衰败,新政更是只能不了了之,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甚至还没有机会在民间得到实践就夭折了。
当然,这一次不会了,因为登基的新帝——周毓白,非常赞成傅琨的新政,尤其是强军一项。
周毓白这些日子忙得连傅念君也很少见到他的人。
澄儿已经快七岁了,十分调皮,每每傅念君管不住他时就会把他扔到傅渊那里受两天管教,每次回来他都能因此乖上几天,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而与此同时傅渊的儿子傅桓则因为与这个表哥亲近了几天,就次次会让钱婧华发现多了几个调皮的点子。
傅念君难得忙里偷闲,扶着舒太后在后花园里喂鱼赏花,而旁边的内侍正在等她做决定,要她决策层新晋的牡丹点多少盆送去各宫。
舒太后对她笑说:“做这后宫的主子也不容易,大事小事,鸡毛蒜皮,都是你的事。”
傅念君叹了口气,可不是,她这个皇后可没有那么轻松。
“娘、娘”
澄儿从远处跑过来,后头还跟着一个跌跌撞撞的小身影。
三年前江菱歌给太上皇生了一个小公主,太上皇很高兴,老来得女,宠得很,江菱歌也总算可以在这宫里活得体面些。
这个小姑姑很喜欢缠着澄儿,但是澄儿却觉得小姑姑软绵绵碍手碍脚的,不喜欢带着她玩。
“瞧瞧我们慧娘,这是怎么了”
舒太后见小公主又要可怜巴巴地流眼泪,赶紧抱过来放在了膝头。
小公主指着澄儿,不开心地说:“哥哥,哥哥”
她张开手要让澄儿抱。
舒太后再一次纠正她:“不是哥哥。”
该怎么和她说呢,澄儿的父亲才是她的哥哥,看着小公主乌溜溜葡萄一样的眼珠,舒皇后只能打算再过几年解释了。
傅念君拿出帕子替澄儿擦汗:“跑哪里去了?这么满头汗的,不是让你在书房念书的”
“我去六伯父那里了!”澄儿兴奋地脸通红:“新造出来的大炮,娘你没看见,就这么——‘嘭’一声,能飞那么远”
他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傅念君只能微笑着给他递水喝。
想也知道,肯定又是周绍懿带他去的。
就像当年的懿儿喜欢缠着周毓白这个七叔一样,澄儿如今最亲近的人不是他亲爹周毓白,而是齐王周毓琛,整天想着让六伯父带他看那些枪炮。
这一点是傅念君怎么也没想到过的。
也不怪他,自他出生,周毓白便忙于政事,澄儿又好动,一点不似周毓白幼时的性子。
“娘,你打算什么时候生妹妹?”
澄儿喝了水突然这么问傅念君,仰起的小脸上满是天真。
傅念君一时噎住了。
这孩子竟然下一刻就走到舒太后身边不客气地捏了捏小公主的脸颊,忧愁道:“能不要生一个小姑姑那么胖的吗?我喜欢瘦一点的妹妹,六伯父家里的霖表妹那样,就是一点,她太爱生病了”
傅念君无奈地说:“你哪里听来这样的话?生妹妹的事。”
谁说要生妹妹了?她自己都没这个打算。
澄儿扬了扬小下巴:“娘,我都知道,爹爹不是要选秀吗?选秀就是为了给我生很多弟弟妹妹啊。”
傅念君:“”
旁边的宫人和舒太后都开始笑了。
舒太后让人把澄儿和小公主都带下去了,然后才对傅念君说:“前些日子有御史提了选秀的事,不是一口被七哥儿给否了么?怎么还有人在乱传话,叫澄儿听了去。”
傅念君无奈:“他总是这样往宫外去,难免耳根不清净,往后再不许他出宫了。”
舒太后笑:“不过澄儿说的也没有错”
她把目光落向了傅念君的肚子:“是该给他添个妹妹了,这宫里的孩子多些还是好的。”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选秀纳妃之类的也不用再提,如今澄儿也七岁了,无论是再给他添个弟弟或者妹妹,都是很合适的时机。
傅念君不好意思接这个话茬。
到了晚上,夫妻俩好不容易能好好说一回话了,傅念君便把白天的事说给了周毓白听,然后问他:
“七郎可还要选秀?虽然朝事繁忙,但是子嗣大事也不可耽误啊。”
周毓白这些年倒是并未有多大改变,他任由傅念君替他解龙袍,边说:“一切听贤后定夺就是。”
傅念君横了他一眼,只说:“叫我看,那些选秀的都不怎么好。”
周毓白憋住笑:“那你觉得谁比较好?”
傅念君笑得很狡猾:“高丽翁主比较好,正好还与咱们有一段渊源在呢。”
周毓白脸一黑。
高丽翁主这个话题简直就是他的噩梦,自从傅念君在多年前提过那个梦,他提防高丽翁主甚至远胜周绍雍,如今高丽使节已经在路上了,周毓白还特地去过一封信,无论如何,他们的什么翁主、县主都请不要带来。
他是决计不可能与什么高丽翁主联姻的。
当然,其实梦里这个高丽翁主出现的时候,也该是好几年后了,所以高丽国主收到大宋皇帝来信的时候,只能望着自己一帮还是嫩葱一样的女儿一头雾水——原本也没打算送女儿去和亲的。
傅念君从来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她在周毓白面前提这些话,多半是为了调戏他。
如今两人都老夫老妻了,她还犯得着为什么人去吃醋。
周毓白的手又搭回了傅念君的腰间,他在她颈边呢喃,“不过澄儿说得也没错,我们是应该”
傅念君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转身严肃地问:
“我的腰是不是比以前粗了。”
周毓白愣了愣,摸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可能生了澄儿以后会有一点,但是”
傅念君已经听不见他的“但是”了,她走到镜子前照了照,依然还是一张芙蓉娇媚脸,心里松了松。
周毓白觉得她这两天确实有些不太对劲。
前天,还有五天前晚上,她好像也是这样,不知在瞎操心什么。虽然说他如今朝政繁忙,但是成亲这么几年,不代表他对有些事的兴趣就相应减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