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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铁松了口气，没机会发展就好。不过什么叫假装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好直男？他本来就是好吗？就算对着顾青黛偶尔心神荡漾，那也是因为顾青黛长得好看，谁不喜欢看好看的东西呢？
第二天顾青黛拿着钱袋就直接出门了，没注意到里头的钱已经被换了。
他确实买了很多东西，苏铁双肩加上双手都要不够拿了。每次顾青黛多买一样东西，苏铁都要庆幸一下还好自己把钱给换了，所以他现在能看着顾青黛头顶的进度条在缓慢地变长，而不是越来越短。
不过他还是肉疼啊！你说顾青黛他买什么猪肉呢？他又不是打不到野猪。买什么鸡呢？他又不是打不到野鸡。还有那些窗花灯笼什么的，买点纸回来自己剪自己糊不行吗？反正除了他们俩也没别人看到了，何必浪费这个钱呢？
顾青黛又挑了几个灯笼回来，转身看到苏铁全身都挂满了东西，十分不好意思。
“铁大哥，要不是还是让我拿一些吧？你这样也不好走路啊。”
苏铁摇头：“不用，我还拿得动，你买你的就是了。”
顾青黛见苏铁脸色不怎么好，又问：“我是不是买太多东西让铁大哥不高兴了？”
“没有，你买你的，你高兴就好。”
苏铁的内心其实是纠结的，他一边希望顾青黛能多买些东西，好让他多还点债，一边又觉得买那么多没用的东西太浪费钱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过年嘛，当然要开心一点才好。”苏铁怕他不信，还特意挤出了一抹笑。
“谢谢铁大哥了。”顾青黛顿时笑了，眉眼弯弯，十分好看。
“这有什么好谢的，早说了你我之间不用如此客气。”苏铁不自在地别开目光。
顾青黛笑着问：“铁大哥有什么喜欢的？也挑些回去吧。过年嘛，当然要大家都高兴才行。”
“不用了，我从前过年也没添置过这些东西，还是你挑吧，我怎么都行。”
“真的吗？铁大哥不怕我买太多了你会心疼钱？”顾青黛故意道。
苏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东西，然后视线又落回顾青黛身上，顾青黛又不好意思了，连忙转过身去继续挑东西。
其实东西已经买得差不多了，但他总觉得还得给苏铁买点什么，作为新年的礼物。
不过由于他这阵子已经买过太多太多东西了，现在也想不起来苏铁缺什么了，不禁有些苦恼。
苏铁见他一脸犯愁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还有什么想买的没买到吗？”
“我只是在想铁大哥想要什么，我总想……”
苏铁好笑道：“我只想要你健康平安，如果没其他要买的我们就先回去吧，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也怪重的。”
顾青黛听了这话微怔许久，最终嘴角勾起眉梢舒展，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有如春风拂过冰封的街道，一下子就暖进了人的心窝里。
“好，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顾青黛高兴了，也不再执着要买什么了，此刻对他来说没什么比铁柱在他身边更能令他开心了。
年前下了场雪，在一个苏铁很顾青黛都睡得很深的夜晚，飘飘扬扬地从空中洒落。顾青黛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全亮，原本想再睡会儿，可是抬眼看见窗缝里飘进了几朵雪花，便披衣下床，走到床边看着外头的雪。
屋里一直烧着炭火，但顾青黛依然觉得很冷，可是一见雪就看到忘了寒冷。
“要起来看雪也不多穿点衣服，冻着了怎么办？”苏铁醒来看到这一幕连忙把之前做好的白裘披风取了过来披在了顾青黛身上，他一摸顾青黛的手，发现对方的手果然冷得像冰一样，忍不住苛责道，“你好歹也是个大夫，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本就惧寒，还敢这样随便。”
顾青黛好笑道：“铁大哥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想随便看上两眼，然后再倒回去睡的。”
“你可以随便看，但是不能随便下床，要下床一定得裹严实了。”苏铁又把毛皮手套给他套上，然后道，“你先用着这个吧，我再去给你烧个暖手炉。”
顾青黛连忙道：“不用那么麻烦的。”
苏铁才不听他的，他觉得顾青黛大部分时候都是个明事理的，也很温柔很体贴，对别人也很细心，但对自己就是很不在意，有时候任性得像个孩子一样。
顾青黛要是像个孩子，那他现在一定像个老妈子，整天紧张兮兮地跟在顾青黛身后怕他吃不饱穿不暖，偏偏顾青黛永远微笑着对他没事的没事的。
没事才怪，虽然说自从那次大病以来顾青黛也没再出过什么问题，可就是那么一次也把苏铁吓得够呛了。顾青黛的身体实在太差了，一病就得养好几个月，还随时都可能会死。摊上这么一副摇摇欲坠的身体，顾青黛怎么就不能对自己上点心呢？
顾青黛看着苏铁一脸不高兴地帮他弄暖手炉，不由问道：“铁大哥为什么这样紧张我呢？说起来当年我爹还在世的时候，也没这样紧张过我。”
“我不是说了吗？我把你当成弟弟养着，自然会紧张的。至于你爹，他不是个大夫吗？我记得他医术还挺高明的，你要是病了，他一帖药下去就能治好你。可我又没那个本事，等你重病就什么也来不及了，上回你真的吓坏我了你知不知道？”苏铁无奈道，“我没本事治你，自然只能多防范些，免得害你病了。可你自己也得注意些啊，这么大一个人了，难道这点道理还不明白吗？”
顾青黛摇了摇头：“不是不明白，只是不在意。”
啧啧，还真的是个任性的孩子吗？居然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跟人跑了，我都不记得母亲是什么样子。父亲是个药痴，并不怎么管家。他和铁大哥完全不同，他不会告诉我我应该要多穿点让自己暖和点才不会生病，不会每天想方设法地给我弄吃的，不会在意什么好吃什么可以补身体，反正只要能让我吃饱就行，其他的他完全不管。我为了父亲能够搭理，主动提出要和他学习医术，他很高兴，于是什么都交给了我。”顾青黛说着露出了一丝苦笑，“每当我学得快的时候，父亲就很高兴。为了能让他更高兴些，我就学得很快很快，不知不觉的，父亲就没什么能教我的，于是他又不理我，每天鼓捣自己的新配方。只有鼓捣出成果的时候，他才会高兴地跟我分享。”
那确实还挺可怜的，果然不爱惜自己的小孩都是有童年阴影的吗？苏铁心想，如果铁柱早点搭理顾青黛的话，顾青黛的日子是不是就能好过些了？
“你那么聪明，也可以自己研制方子去与他分享吧？”苏铁道。
顾青黛点头：“确实可以，每当我研制出新的并且有用的方子之后，我爹也会很高兴，他会夸我会多和我聊天，那就是我最高兴的时刻。不过我那个时候才十四岁，虽然不算小，但还是有些玩心的。那个时候看见铁伯父带着铁大哥去玩我就很羡慕，心想要是我爹也能陪我玩就好了。可我爹却说，那只是浪费时间，身为一个大夫最需要做的就是弄清药理，救死扶伤，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会影响自己的心性，不用去管。”
苏铁忍不住道：“那你有什么想玩的，我带你去玩。”
顾青黛笑道：“果然还是铁大哥对我最好。”
苏铁又道：“我们现在过得好好的不就行了吗？至于一起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再去想。”
“可很多时候，我们的一些想法，都是受过去影响的啊。”顾青黛道，“我爹从未在意过我的感受，也从未在意过他自己的身体。你不知道，身为一个大夫，他的身体也差得可怜。我十五岁的那年冬天遇到暴雪，他便那样冻死了。临死之前他对我说，我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他也能放心地去了。他只在意我的医术，只在意我能不能救人，从未在意过我，也从未告诉过我，我应该在意自己。或许我并不是真的聪明，所以没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我就真的从没在意过。”
第十二章 一辈子陪你（）
苏铁觉得顾青黛这样的想法不太好，哪有因为没人教过自己就不懂得在意自己的？要被人爱就得先自爱，这不是自古有之的道理吗？
可是看顾青黛茫然的样子，他似乎真的不明白。
苏铁心想，顾青黛肯定是个聪明人，会弄成这样不是傻，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
“除了药理，我爹什么都没教过我，我也什么都不懂。”顾青黛自嘲一笑，“我小时候就是为了让我爹认可我而活的，我爹死后，我茫然了很久，除了采药救人，我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些什么，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苏铁好笑道：“能给人治病疗伤已经很厉害了，怎么就浑浑噩噩的了？”
“因为我从没想过自己吧？我会去担心病人的身体，但是我不担心自己的。虽然知道自己身体很差，可是我想死了就死了，反正我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死了也没人会在意。”
“怎么能这样想呢？”苏铁不认同道，“就算没有其他人在意你，你自己也要爱惜自己，在意自己。而且现在，我很在意。”
“我知道，所以我很高兴。”顾青黛笑道，“铁大哥，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谢的，认识久了，总会有感情的。”苏铁将点燃炭火的暖手炉给顾青黛递了过去。
顾青黛点头笑道：“是啊，如果我能早点与铁大哥相熟就好了。”
苏铁顺手揉了揉他头：“现在认识也不晚啊，你我都还年轻，这一生还很漫长。”
这话说完，苏铁自己愣住了，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只是来还债的，把债还清楚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对顾青黛说这样的话好像不太负责任。如果他离开了这个世界，铁柱也没有他这段时间的记忆，那岂不是瞬间打破了顾青黛的所有希望？
顾青黛现在和他说这些话，也就意味着他要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如果他不能陪伴顾青黛到最后，那顾青黛只会陷入更可怕的深渊。
可他能陪顾青黛到最后吗？
系统表示：“如果你愿意的话，其实也是可以的。”
“那我的重生机会呢？不会被耽误吗？”
“并不会啊，只要能把八辈子债还清就行，又没有时间限制。不管你陪他多久，最后重生的时间都是你被砸之后，没影响的。”
“这样啊，那就陪他到最后好了。”
苏铁觉得自己完了，面对顾青黛的时候他真的心软得不行，想想古人的平均寿命其实很短，陪伴到最后也就多花了三四十年嘛……
虽然三四十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对他区区一个人类来说也有小半辈子了。可是只要不影响自己重生机会的话，那就当成他自己多活了三四十年嘛，就像他小时候经常唱的那首歌，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铁大哥真的愿意陪我一辈子吗？”顾青黛问道，“以后不给我找嫂子了？”
“找嫂子做什么？我照顾你一个就够了，以后就咱们哥俩过。”苏铁问道，“对了，你要不要再睡会儿？不睡的话我就给你煮饭去了。”
顾青黛笑道：“做饭的事情还是我来吧，铁大哥煮的东西可不怎么好吃。”
苏铁只好把东西放下，让顾青黛去弄。不过他这个人是最禁不得说的，之前顾青黛从没提过他也就没在意。如今被顾青黛说了，他就暗自下了决心，以后自己一定要勤练厨艺，让顾青黛挑不出毛病才行。
虽然把饭交给顾青黛煮，但是劈柴生火什么的肯定还是他自己来比较快，所以他也没有闲着。苏铁觉得自己现在会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多了，等以后回到现代，说不定野外生存能力会变成很强。
“算了吧，你以为你真的会打猎吗？那是因为你现在用的是铁柱的身体，还有我在暗中保护你。等你回了现代，那就是个最多只能抓只麻雀的菜鸡。”系统无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
苏铁懒得搭理系统，生完火后又去帮顾青黛洗菜。
吃过早饭后雪还在下，不过小了很多，但地上已有积雪，顾青黛站在门口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让苏铁看得头疼。
“想出去玩就去吧，多穿点就行了。”苏铁无奈道。
“啊？可是铁大哥已经给我穿了很多了，再穿的话会行动不便的吧？”顾青黛为难道。
“你那么瘦，有什么行动不便的。”苏铁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他衣服，发现该穿的都穿了，棉衣也有了，毛裘也披上了，好像再硬塞确实不好了，“那就把暖手炉带上。”
顾青黛无语地看着他：“拿着暖手炉的话，我要怎么堆雪人？”
“我帮你堆！”
“可是我从小就能透过窗口看到铁大哥堆雪人，每次都很羡慕，只是那个时候我爹不让我出去玩，现在铁大哥也不让我玩吗？”顾青黛眼巴巴地看着苏铁。
苏铁看得出这家伙是故意露出这种眼神的，他非常想说苦肉计对他是没有用的，可是这么违心的话他居然还真说不出口。
“你去吧去吧，注意分寸就行。”
说完这话苏铁不由叹了一口气，他这段时间跟个老妈子一样地全方位照顾顾青黛，本以为已经能完全掌管他了，结果怎么感觉是他被顾青黛吃得死死的？
啧啧啧，他大概是第一个把债主照顾得这么无微不至的人吧？
看着顾青黛放下暖手炉高高兴兴地跑出去，苏铁十分不放心地跟了上去。也不知道顾青黛为什么越来越皮了，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没机会皮吧？
算了，爱皮就皮吧，等会儿他去给顾青黛煮碗姜汤就行了。把时间掐得好一点，不让顾青黛在外面浪太久的话，应该也没事吧？
顾青黛很聪明，会的东西也很多，但是对于没接触过的东西就不一定能做好了，比如说他堆的雪人。苏铁看着那个丑到突破他下限的雪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苏铁觉得，雪人不就是一大一小两雪球堆一起吗？再插个萝卜和两颗黑漆漆的圆球用来当眼睛就行了。就这么简单的操作，一般是不会丑到哪里去的。
可是顾青黛怎么就突破了这个下限呢？他那双手看着也挺灵活的，怎么连个圆球都堆不好。坑坑洼洼的也就算了，这个方不像方三角不像三角的多面体是怎么回事？正常人看到这么个形状都会堆圆一点再叠一个吧？
可顾青黛兴奋得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滚的雪球有多丑，直接又滚了一个更丑的雪球叠了上去。
苏铁很想评价，又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最后为了不打击顾青黛的自信什么也没说，只是自己又堆了一个雪人。
他玩这个还是很熟练的，一会儿就弄好了，然后在上面的那个球上插了根萝卜还贴了两片树叶。
“铁大哥那个好看，不过和你以前堆的好像不太一样。”顾青黛道。
“是吗？”苏铁忽然想到，他堆的这种雪人，好像是西方童话故事里的标配，他们东方国家古代可能不是这样搞的。
“对啊，我记得以前铁大哥都是滚一条又长又大又圆的雪条，然后把他竖起来，往上面插插根树枝和三块石头就好了。”
苏铁皱眉：“两根树枝和三块石头？”
“对啊，就像这样。”顾青黛说着往自己的雪球前面插了三块石头，“就是这样，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然后再插两根树枝当做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