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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凊眨了眨眼，然后又拍了一下苏铁的脑门：“你最近好像胆子越来越大了，连这种话都敢说了？”
苏铁挑眉：“难道我说的不对？”
“虽然不好听，但是确实没错，我家的确就是卖布的，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我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不能只手遮天，但是经常捣乱还是做得到的。要把凊心坊交给阿德看管，我看起码得请几个武功高强的护院天天看在凊心坊周围。”
苏铁点头：“这也是个主意啊，如果少爷不放心的话，那就这样呗。”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欧阳凊一边打理着在陵城的生意，并请了两个心腹带着他们的香料送到京城去试卖。那两个人都是从欧阳家出来的，欧阳家里有不少人都跟了他很多人，心里都更信任他，因为在他那两个弟弟眼里就显得格外碍眼。这两年多来，他那两个弟弟陆陆续续地赶走了很多工人，那些工人全都跑来投奔他。他原本想着三年内才把凊心坊做大，为了养这人，都提前开分店了。好在分店的生意也算不错，不仅没有亏损，还赚了不少。
见他们生意做得越来越好，那两个弟弟开始各种找他们麻烦。不过因为欧阳凊从前被苏承心他老爹坑过，对这些都格外仔细，一次也没中招。于是那边乱七八糟的招数越来越多，欧阳凊应付地焦头烂额，更加不放心离开陵城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五年之后（）
欧阳凊很快就挑了十几个护院，这些人个个身材高大，站成一排的时候看着就挺吓人的。只是这些人是他花钱请来的，若是别人花了更高的价钱，他们说不定还会帮对方做事呢？所以这些人不先试试，考验一番，欧阳凊是不放心的。
他大概盯着那些人盯了四五个月，这才放了一半去看店，一半留在宅子里，因为欧阳家那两兄弟有时候也会来家里找他麻烦。欧阳凊对这一些都很不耐烦，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退让到离开欧阳家的地步了，那两个野心勃勃的小人还是不肯放过他。大家各做各的生意有什么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斗来斗去？
不过他们非要斗的话自己也没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下作手段没见过，还怕他们俩不成？
第三年欧阳凊就带着苏铁上京城了，欧阳家这两年的势头不好，确实有渐渐下滑的趋势。欧阳老爷子又上门求了几次，欧阳凊虽然口上拒绝，但是心里却渐渐不忍了。他怕他自己再待下去，总有一天会忍不住回去的。
他不能现在就回去，他不能。
“欧阳家如今乱七八糟的，那两位少爷生意做不来捣乱倒是很行，老爷子又奈何不了他们，这个时候少爷若是回去主持大局，或许反而能将那两位赶出去呢？”苏铁提议道。
欧阳凊摇头笑道：“我们都要去京城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可那也曾是少爷的心血，少爷真的不心疼吗？”苏铁问道，“就让他们俩这样搞垮欧阳家吗？老爷子年纪也大了，如果再受刺激，只怕对他身体也不好。”
“那也是他自己选的，是他瞒着我娘在外头养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是他带回了那两个野小子气死了我娘，如今若是他也被那两个混小子气……”欧阳凊顿了顿，“那也是他自己选的，和我没有关系。更何况，那是他自己的生意，那是他自己的儿子，他要是自己都管不好，我回去又有什么用？”
这倒也是，欧阳老爷子在做生意方面虽然不如欧阳凊。可欧阳家那么好的家底，他但凡强硬些看着点，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如今欧阳家的生意节节败落还不是因为他惯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在这种情况欧阳凊就算回去了也没有用，因为他还是会继续偏袒那两个儿子。
所以还是跑远些，眼不见心不烦，用跟他们纠缠的时间好好做生意，说不定两年以后回来他们已经富甲一方了呢？
要说唯一对不起的大概就是李香了，因为他一定要带着苏铁一起上京，所以李农也将李香塞给他们让他们一起带上，因为他怕孩子会荒废学艺。李农对这方面执着，但李香还是个七八岁的孩子，此刻更想要的当然还是待在父母身边，遇到这样一个老爹也怪倒霉的，只会一味将自己完成不了的事情全都压他头上。
虽然要一直带着这样一个小屁孩挺麻烦的，不过好在这孩子乖巧懂事也聪明，希望他能早点出师，这样自己就能将他早点送走了。
欧阳凊想得很美，一切也都如他所愿很圆满，两年以后的他的确已经做上了皇宫的生意。他们凊心坊已经成了京城最好的一个香料牌子，每日都生意兴隆，还有不少专供达官贵人用的特别香料。
总之生意场上一切都很顺利，唯一让他不顺心的大概就是李香还没出师了。虽然李香已经很聪明了，学得也很快了，但是在需要不停制香的这两年里，苏铁制香的技艺越来越高超，研制出的香料越来越多，李香根本来不及学完。
“五年了，我们要不要回京城看看？”苏铁问道，“去年忙得过年都没时间回去，想想总觉得对不起李兄。虽然李兄总是说无所谓，但是一年多没见孩子了，总不能真的无所谓。”
欧阳凊道：“只要能让李香继续留在你身边学艺，怕是五年十年不回去李农都无所谓，你就别操心这个了。”
“可是陵城那边我也不能完全放心啊，还是想要回去看看。”苏铁又道。
“但我们到年底的话怕是会很忙，如果非要回去的话，那就七天以后。”欧阳凊道，“七天后到年前这段时间我们应该是能空出来的，你觉得如何？”
苏铁点头：“那就听少爷安排。”
欧阳凊好笑道：“还叫什么少爷？如今我每年分红都分你五成，你早就是我们凊心坊的另一个老板了，怎么还一直叫我少爷？”
“五成分红还是太多了……”
其实苏铁本人并不觉得多，他技术入股嘛，平时在外头也没少忙活，凊心坊确实是他们俩一人一半心血经营起来的。不过开店买材料的本金全是欧阳凊出的，所以三七分或者四六分会更好些。如今五五分红，虽然他自己很想收，但是苏承心肯定是不好意思收那么多的，所以他一直另外开了一个户头将那些钱存着。
他们俩回到陵城的时候果然发现陵城变天了，因为欧阳家那两兄弟插手染坊太多事情，欧阳家的绸缎质量直线下降，如今不仅丢了朝廷的生意，在陵城里也开始被人唾弃。刚好五年时间，已经沦落到了要变卖的地步。
至于欧阳老爷子，去年就被气病了，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如今更是管不上绸缎庄的事情了。原本还能多撑一段时间的绸缎庄，被他们兄弟俩完全掌权以后，就彻底垮了。
欧阳凊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想回欧阳家看看，却被苏铁拉住了。
“少爷，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苏铁道，“你若是现在就出面，真能忍心拒绝老爷子的请求吗？”
“爹的请求？”欧阳凊愣了一下。
“对啊，少爷要是这个时候回去，老爷子一定会让您想办法救救绸缎庄的，我听说他病得很厉害，少爷难道能拒绝吗？一旦出资帮了欧阳家，那便是一个无底洞。有那两兄弟在，你无法在欧阳家掌权。因为一旦您态度强硬，他们就会闹到老爷子跟前去，老爷子现在禁不起闹腾。”苏铁无奈道。
欧阳凊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苏铁不由笑了：“少爷一向聪明，这种事情怎么还问起我来了？是因为关心则乱吧？”
“你还有心情笑我？”欧阳凊瞥了他一眼。
苏铁笑道：“少爷嘴上总说不担心家里，如今露馅了吧？我觉得吧，也不知道如今照顾老爷子的大夫是什么样的，我们应该打听一下，亲自见见。倘若不放心，便花钱买雇一个更好的进去。再接着，欧阳家如今不是要变卖了吗？我们周转周转，全买下来，到时候欧阳家由你做主，还有什么来不及补救的呢？”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怎么忽然就急忘了？”欧阳凊不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既然想起来了，那就去做吧。”
欧阳凊于是就按着这个去做了，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波折，谁知道那两兄弟此刻根本就顾不上老爷子，每日只想着要怎么把欧阳家的绸缎庄卖个好价钱，好让他们以后的日子好过些。
欧阳凊适当地压了一下价格，不出半个月的时间就将欧阳家的绸缎庄给全收购了。
欧阳凊是真的心急，一收购完欧阳家的绸缎庄，就直接奔去欧阳家了。欧阳家里里外外早就全换了一波人，见到欧阳凊回来了也不认识，居然拦着不让他进门。好在欧阳家的老管家还没换，连忙将欧阳凊请了进去。
只是他一进大门，还没见到他爹，就被他两个弟弟一通数落，说要不是因为他跑了，他们欧阳家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欧阳凊觉得好笑：“要不是因为你们俩废物，这么大的家底怎么这么快就败光了呢？”
“你厉害，你为什么不回来帮爹啊？”
“当初不是你们将我赶走的吗？若不是因为爹病了，我才懒得回来，让开。”
那两兄弟冷冷道：“别以为爹病了你就可以回来分家产，欧阳凊我告诉你……”
“卖了绸缎庄的钱你们爱怎么用就怎么用，我不缺那点钱。若是你们不肯分担点给爹治病，那就干脆直接将爹给我，我自己会照顾。”欧阳凊道。
“你是认真的？”对方挑眉，不敢相信。
“我的确是认真的，那么大的家底你们都能败光，爹如今年纪大了，把他交给你们俩我实在不放心。”
“可大哥不是一直都待在京城吗？难道是要把爹也接去京城？不如……”
“这就不关你们俩的事了，他是我爹，你们俩却不是我弟弟，毕竟你们俩也没把我真当成哥哥不是吗？”欧阳凊冷笑道。
那两兄弟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欧阳凊将老爷子接走了。毕竟老爷子如今一直缠绵病榻，怎么也不见好，看病买药都花了不少钱，对他们来说也是负担。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误会什么（）
他们兄弟三个在外谈话的时候，老爷子躺在屋里全都听见了，最后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他回忆了自己这一生，觉得他最错的事情就瞒着欧阳凊的母亲在外头有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他的初恋，在他落魄的时候离他而去，又在他娶了欧阳凊母亲重回富贵的时候来到他身边。
那个时候他就觉得那个女人是危险的，他知道自己不该靠近那个女人，她当初离开得那样无情，如今回来了肯定也是图他的钱。可是她哭得楚楚可怜的，说自己有多么多么不容易，他一时心软，就忍不住花钱安置了她。每次他想不去看她，她总托人找到自己说她病了。后来欧阳凊的母亲有身孕，他在外头就与那个女人发生了关系。
一切都是他自己管不住后来，后来又管不住两个孩子，守不住他们欧阳家祖传下来的基业。
他是不同意他们俩将绸缎庄卖出去的，可是那两个不孝子居然偷走了他的房契地契还有印章，将所有的东西全都变了出去，只留下了这一座宅子。
他这些年一直都很想念欧阳凊，只是到了此刻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他，是他对不起这个儿子，对不起这个儿子的母亲。他当初那么偏心自己的两个私生子，结果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却还要靠欧阳凊养老吗？倒不如直接死了清静，省得拖累欧阳凊。
“爹，我回来了。”
欧阳凊看着床榻上的父亲有些不敢相认，他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两年他的父亲就苍老成了这样。
“凊儿……”老爷子颤抖的手伸向自己的儿子，不过很快他又缩了回去，“你走吧，不用管我，我这辈子做错了太多事情，没脸见你。”
“爹，现在就不说这些了。您这个时候不让我照顾你，是要让我愧疚一辈子吗？”
“我不是……”
老爷子忽然想到，欧阳凊说的没错，如果他亲爹临死的时候他没能一直守在床头照顾，那他一定会愧疚一辈子的。将心比心，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愧疚一辈子。
“可是……可……”老爷子抓着欧阳凊的手道，“我不想离开欧阳家，就算要走，也该是那两个不孝子走。”
欧阳凊叹了口气道：“若爹现在精神很好，那我一定听你的，帮你把那两个臭小子赶出去。可是您现在的身体不能生气，还是算了吧。我们先去个清静的地方把病养好，然后再回来把这个房子要回来。”
“我把欧阳家的东西败光了，现在只剩这一个老宅了，我不能……”
欧阳凊附在老爷子耳边低声道：“爹，买下绸缎庄的人是我，你没有把他弄丢，不要着急。”
“是你？你买下了？”
“是，是我买下来的，不过不能让两个臭小子听到，您先跟走吧。”
欧阳老爷子这才安心下来，欧阳凊连忙叫他早就准备好的人进来将老爷子抬走，免得夜长梦多。等他把老爷子带回了自己之前住的那个宅子，那两兄弟才知道原来买下绸缎庄的人就是欧阳凊，只是这个时候他们再想去找欧阳凊麻烦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欧阳凊的护院牢牢守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
“爹就在这儿安心，我和承心都会照顾你的。”
老爷子一看见苏铁，顿时就不放心了。尽管他知道这些年来欧阳凊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不少都是苏承心的功劳，但对他来说，苏家的人还是危险的，他一向胆小，所以一直担心着十年前的那件事。
“爹也别总是瞪着承心，承心人真的很好，这些年一直帮我，从来没有出过岔子。再说了，他如今也是清心阁的半个老板，清心阁好就是他好，他肯定不会做对我们清心阁不利的事情。”欧阳凊笑道，“我如今将我们欧阳家的绸缎庄也买下来了，我打算这段时间先将绸缎庄的生意做好，把香坊的事情都交给承心打理。”
老爷子道：“那怎么行？做香料是他的老本行，你就不怕他吞了整个香坊吗？”
“他要是愿意吞也无所谓，他这些年忙活得不比我少。”欧阳凊笑道，“爹，您也知道，我从小都在绸缎庄长大，哪里懂香料啊？如今凊心坊能做起来，全都靠他的手艺，是他研制出来的香受大家喜欢，所以才好卖的。他为凊心坊付出的心血，其实要比我多得多。他当初受了不少苦，这些年我看在眼里，总希望他能过回从前的日子。所以就算他把整个凊心坊都吞了，我大概会伤心一阵，但也不会怎么样。”
老爷子顿时懵逼了：“你都在说些什么？你难道……你对他怎么那么……”
“爹您别激动，您现在的身体激动不得。”欧阳凊连忙拍了拍他的背，“我和承心是朋友，所以我希望他好，没别的意思，爹别多想。”
“你这么多年了身边也没个女人，就他一个？”老爷子越想越可怕，“我昨天晚上还看见他进了的你的屋里！这两天似乎也是他在做饭，我看见你的衣服也是他在洗？”
“这宅子空了两年，从前的下人早就都离开了，就剩了这几个护院。我也说了我们可以再请人回来帮忙，不过他说我们就在陵城待这几天，没必要多花钱请人，非要自己来。”欧阳凊叹了口气道，“承心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抠门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