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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疯了似的挣脱了禁锢她的手,冲向了杀死易然的刽子手,刽子手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用刀挡住身体,妇人却直直撞上刀口,当到刀贯穿她的胸腔时,她笑着说:“阿然,我们一起走。”
天空还是明朗的,没有异变的迹象。大家不知怎么鼻子一酸,默默的记住了他们的故事。
他们的故事,将一直流传在民间,不知千年之后,会不会成为传说?
会不会,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把他们的故事用笔写下,给他们一个美好的结局?
第二十六章 甄哥(shukeba)
元宵节过后,皇上下诏书说豫章王赤喾守孝以日易月,于事为宜,如今已经过了半年,豫章王于三月中旬迎娶涟漪公主,普天同庆。
皇宫里忙碌了起来,太子结婚之后便是公主结婚,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就连公主府都未建成。
涟漪也忙着做她的新服,还有二十几日便是她和阿喾的大婚了。
喜服的每一处都是涟漪的心血,迤逦在地的下摆上是大片大片的火红赤莲,腰间紧束的腰带上是黑红色的赤莲纹路,大红盖头上是一对戏水的鸳鸯。
她终于可以穿上大红色的喜服,穿给阿喾看。
太后知道婚讯之后心情大悦,就连安乐侯都治不好的病也好了,已经可以下床走动。
涟漪忍着疼,要梁太后为她扎了耳洞,戴上耳环,就可以嫁人了,会更加好看。
“阿涟,结婚的时候我来替你梳头。”太后用米揉搓涟漪的耳垂,使之麻木,然后用针扎一下,再用红绳穿着,防止洞口愈合。
涟漪转头看着奇怪的红绳子说:“什么时候能带上耳环呢?”
“二十天左右吧,你嫁给阿喾的时候就可以了。”太后又为涟漪扎另一个耳朵,说:“要是没好的话,就别戴,会发炎的。”
涟漪嗯了一声,幻想着和赤喾结婚的场景,她穿着她缝制的喜服,赤喾穿着她设计的喜服,他们身上的赤莲连成一片,赤喾牵着她的手,她将一直站在他身旁,一拜,再拜,三拜。
“好了。”耳洞都已经打好,涟漪没有感受到一点针扎的疼痛,她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公主府选在哪里呢?”太后问。
涟漪想了想,对着镜中的太后甜甜的笑着说:“不用了,我从太后这里嫁过去好不好?若是修公主府时间也不够。”
“好,好。”太后笑的和蔼,涟漪和赤喾终于能修成正果,她还是很开心的,就连久治不愈的病都好了。
宫中的乌鸦噗呲飞过,把房顶上的积雪带了下来,砸在太后宫中的四季海棠上,惹得宫女一阵谩骂。
皇上正在养心殿无奈的对容寂说:“不知道赤喾给阿涟下了什么药,竟然让她执念至此。”
“无非情。”容寂摇摇头说,容与也是如此,唯情而已。
皇上疑惑的问容寂:“你说,为何墨家这么希望墨歌嫁给太子?赤喾如何配不上墨歌。”
“臣也不知,皇上对墨家的要求三思便好,就像那个赐婚的要求,明明皇后自己可以赐婚,却偏偏要皇上你赐婚。”容寂皱眉又说:“他们还有什么要求呢”
皇上也皱眉,手指敲击着桌子说:“他们说墨歌生了孩子便让她做太子妃。”
“那么……”容寂抬眼看了皇上一眼,皇上点了点头。
远处不知是谁在弹奏一曲《步虚词》,曲调清远寥亮,舒缓悠扬,惹得人们侧耳倾听。
容寂静静听了一会儿,又说:“易水寒也回京了,皇上不见见他?”
皇上愣了愣,想起了那个眼神桀骜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不必了,他若有本事自己闯荡出一片天地也好。”
“毕竟是易然的孩子……毕竟,他确实可怜。”皇上微微摇头。
“皇上不必自责。”容寂知道皇上心中一直心中难以放下一个疙瘩……因为易然救了皇上一命,“他自己不争气,收了贿赂,只能怪他自己。就算我们没有做什么,他最终还是会沦落为贪官。”
皇上看着这个一起长大的伴读容寂,他太冷了,又太聪明了,如果不是自己是和他从小认识,还为他挡住了那么多暗算,他或许会杀了这个多智近乎妖的人。
容璧遗传到容寂的无情,但是那温文尔雅的外表却和容与是一模一样,倒是很容易被他的外表迷惑,根本不能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步虚词》的旋律渐渐低缓消失,皇上猛然想起那是容与弹琴的习惯,不管什么曲子,最后都是声音低缓然后消失不见。
他站起,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便是东宫,容与是太子太傅,想是在教太子赤潋弹琴。
容与在诗书礼仪方面的知识令人咋舌,但是对于阴谋诡计却没有一丝天赋,和容寂完全不同。
容寂是他的伴读,而容与是洪都王的伴读,容家一直都是这样,两边都不得罪,却也两边都不讨好。
“容与如今还是没有结婚?”皇上好奇的问,这个容与一直在等心中的那个人,谁也不知道是谁,而他三十多岁了也没有家室。
容寂摇摇头,想起了什么,叹息道:“无非情,求不得。”
八苦,即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
求不得,苦啊!
太子的婚礼已经准备的差不多,请帖都已经下完,梁子尘捏着那薄薄的红色请帖,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墨歌?”他摇摇头,“这样太无趣了。”说完,便让捣药推他出门。
蛮荒郊外的破败寺庙,几个长得彪悍的男人围着坐在轮椅上的梁子尘和一个衣着破烂的女子,女子跪倒在地,没有向梁子尘挪去,反而有些戒备的看着梁子尘。
那几个彪悍男人嘴里说着恶心的话,向梁子尘和女子靠近。
“贱人,你倒是跑啊!”
“大哥,这个男的长得也是好,抓起来倒也可以卖几个钱。”
女子的身体微微颤抖,慢慢向梁子尘挪去,梁子尘看着眼前邋遢的少女,嘴角勾起。
终于,女子污秽的手抓住他的衣角,眼神恐慌的说:“这位公子,救救我,救救我!”声音沙哑的可怕。
梁子尘没有管渐渐逼近的几个男人,低头笑着问女子说:“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蜷缩着,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几个野蛮男人,最后决定相信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开口道:“我叫甄哥。”
“那么,捣药,杀了他们。”梁子尘微笑的看着少女,把她扶起,“我知道你叫甄哥,但是,你本来,应该叫……”
身边尽是男子凄惨的哀嚎,一道血水溅到女子苍白的脸上,却比不过她眼角的朱砂痣殷红。
看到少女放大的瞳孔,梁子尘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说:“墨歌。”
当梁子尘回到安乐侯府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因为侯爷竟然带了一个女子回来。
那个女子警惕的防备着所有人,甚至连救她的梁子尘也防备着。
梁子尘要丫鬟们为甄哥梳洗一下,弄完了便到书房找他。
这个甄哥要是来了,那么未来的命运会怎么样么?梁子尘心想,会不会有一些不同?会不会把这个混乱的场面搅得更乱?
他想要改写这样苍白的宿命,他梁子尘从来都不被所谓宿命束缚,无所谓名声,无所谓生命……
逆天改命又何妨?被那个妖神改掉的命运,他如何不能改回来?
甄哥穿着简单的衣服来到了梁子尘的书房,梁子尘的书房里只有医书,还弥漫着一股药味,刚开始闻有些奇怪,闻久了,却觉馨香。
梁子尘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燕子嬉闹,说:“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
甄哥点点头,但是发现梁子尘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自己点头,刚想说话梁子尘便说:“不告诉你哦,知道太多也不好。”
梁子尘又说:“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可以告诉你,我也不要什么,你放心好了。”
“你为什么帮我?”甄哥的声音很是吓人,一点也不像女孩儿,反而像耄耋老者。
梁子尘把手伸出窗外,一只小燕子飞到他的手上,啄啄他的指尖,歪着头看着梁子尘。
“好玩罢了。”梁子尘用另一只手拿出吃食喂给燕子,眉眼是难得的温柔,他说:“你是墨歌,当今墨丞相的真正女儿,甄哥,你才是真正的歌儿。”
甄哥喉咙发痒,她双手握拳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身世会交换?”
“这个啊……因为命运啊。”梁子尘轻描淡写的说,他转过头,眼神明明是干净的,但是甄哥却觉得极为魅惑,他说:“想不想把命运改回来?”
甄哥点头,浑身颤抖,不甘的眼泪划过眼角的三个朱砂痣,她长得和墨歌不相上下,只是墨歌偏向活泼,而甄哥更显忧郁。
“我帮你治好喉咙,送你回到墨府,不过以后都要靠你自己,而且以后不得说认识我。”梁子尘慢悠悠的说,燕子把他掌心的吃食啄完,便啄着他的手指,梁子尘把手伸出窗外,让其飞走。
甄哥咬唇,点头,也没管梁子尘是否看到了她点头,便颤颤巍巍的回了客房。
她何其不甘!本来是自己的一切,都被那个墨歌抢走!
她在逃亡时,便听到了有关墨歌的很多传闻,传闻中,墨歌被墨丞相娇惯的蛮横无理,肆意殴打重臣之子,而她只能被那些青楼女子指挥来指挥去;传闻中,墨歌周旋于太子和豫章王之间,纠缠不清,而她却要毁了嗓子来躲避那些恶心的男人;传闻中,墨歌自己要求嫁给太子,皇后亲自赐婚,从此过上想要过的生活,而她,而她呢?
而她只能四处逃亡,过本不属于自己的生活!
本来,本来墨歌拥有的那些都是自己的啊!
甄哥这一晚上都没睡着,脑海里全是甄娘告诉她的话:“哥儿,这个男孩的名字,就是为了不让他们知道你是女子。”
“甄哥儿,永远不要相信男人,如果可以,你要利用他们,玩弄他们,欺骗他们,永远不要相信他们!”
“甄哥儿,如果被人发现你是女孩子,在妓院里的下场……你不能唱歌,甚至,你的声音,都要毁掉。”所以她的声音只能永远沙哑。
“你不能唱歌,我便教你跳舞吧,来,身体柔一些,手随着感觉摆动……”
“这一曲《青梁悬想》定要好好学,以后必定有用。”
就在她翩翩起舞时,甄娘却猛地闯进房间说:“哥儿,快跑。”
甄娘抓着甄哥的手,带着她在市井抱头鼠窜,最后在一个阴暗的巷子里停下,匆忙的对她说:“哥儿,如果这次你跑了,就不要回来了,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生下来脸上什么痣都没有。”
“我一看你,便知道有人把你和我的孩子交换了,可是我想还有什么样的身世比一个妓女的孩子还差,于是便没有报官……哥儿,如果你回到了你真正的父母家,原谅她好吗?我求求你。”
甄哥看着这个对自己万般呵护的妇人,心中五味陈杂。
还是有人找到了她们,他狞笑说:“跑啊?我看你们怎么跑!甄哥,你以为你长的这般清秀的男子养在妓院是为了什么?”
甄哥害怕的往后退,甄娘突然举起身下的一块石头向男人拼命的砸去,对甄哥吼道:“你快跑啊!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她连忙逃走,期间做过乞丐,当过小偷……最后还是被发现了,而梁子尘不知从哪里出来,救了她一命。
甄娘说:“不要相信男人!”
她甄哥,谁也不信!
第二十七章 折腰(shukeba)
猃狁派使者来到陈国,献上贺礼,祝贺陈国赤潋太子和涟漪公主大喜,皇上龙颜大悦,邀请猃狁人参加太子的婚礼。
朝贺的队伍从猃狁一部出发,沿着泌水河逆流而上,一直来到九部,又越过泌水河,在泌水河畔休整。
陛犴独自站在陈国这边的泌水河畔,望着远处升起袅袅炊烟的九部,那里已经看不到什么战争过的痕迹了。
如今九部已经是陈国的土地……他何其不甘,陈国的人简直是欺人太甚!明明是他们想要挑起战事,却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所有的一切都看起来像是阴谋,不知道这个陈国皇帝在打什么鬼算盘!
陛犴愤恨的踩了踩地面,脚下的泥土向下凹陷,其力度让人惊讶。
曾经,这里是他们猃狁的土地!
陛犴转身看着剑阁城,那里也没有什么萧条景象,曾经燃起的熊熊烈火,好像只是他的幻觉。
他们猃狁的土地,他会一点一点的夺回来,不择手段。
“我倒是要看看,你们陈国的虚实!”陛犴望向千里之外的陈国京城,嘴角勾起,目露凶光,他笑的血腥,“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
三月十日,万事皆宜,京城上下张灯结彩庆祝太子迎娶墨家小姐,大家都有些遗憾,就是墨小姐不是太子妃而是良娣,但是听说皇上答应只要墨良娣生了孩子便让她做太子妃,这样还算有盼头。
东宫里灯火通明,宫女们来来往往,年轻的脸庞上没有一点表情,不知多时就会划上时光的痕迹。
一只飞蛾不知怎么飞到了涟漪身旁的红烛旁,涟漪立刻起身,想把飞蛾扑走,她刚站起,那飞蛾就一下飞进那炽热的火焰。
涟漪刚站起的身体顿住,然后又缓缓坐下,含英发现涟漪奇怪的举动,弯腰低头在涟漪耳畔悄悄的问:“公主,怎么了?”
“把那飞蛾的尸首与那烛葬在一起吧。”涟漪低头默默地看着地上烧的破碎的飞蛾,又抬头看到那红烛滴下的红色蜡泪。
飞蛾若是不扑向炙热的火焰,那又剩下什么呢?随着时光的流逝,只剩一颗逐渐粗糙逐渐破裂,逐渐在尘埃中失去光泽的心。
即使知道燃烧后必成灰烬。
红烛想必也是悲哀的吧……看着飞入自己怀抱的爱人死在自己怀中……
涟漪却猛察觉到有一道目光锁在她身上,她抬头,便看见梁子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身体微微颤抖,又想起他曾说的:“忧我世人,忧患实多。”
涟漪摇摇头,嘲笑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或许红烛根本就是厌恶飞蛾的。
飞蛾一心要扑向红烛,可是红烛却不希望飞蛾这般纠缠。
涟漪不知怎么想到了自己和阿喾……自己就像那飞蛾,不顾一切的扑向他,那么他呢?他是厌恶这样的纠缠,还是?……
涟漪不敢再想,把注意力放在太子赤潋的婚礼上。
虽说太子只是娶良娣,但因为是第一个,还是迎娶墨丞相的女儿,婚礼自然显得格外隆重。
吉时到时,所有人都望向殿门处,墨歌身着红色的喜服在宫女的扶持下端庄的进了厅堂,身上的红不是大红色的,因为她只是良娣。
涟漪看不见盖头下墨歌的脸,但她看得清赤喾的难过,赤喾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易水寒也陪着他喝,两个人几乎喝了几十壶酒,却一个都没有醉。
太子赤潋温柔的从宫女手中接过墨歌的手,墨歌的手是冰冷的,身体是麻木的,赤潋转头看向赤喾,赤喾却一直低着头喝着酒,赤潋又转头看向涟漪,涟漪则是用祝福的眼光看着他。
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不是对的,为了成全自己的私欲,为了让赤喾娶阿涟,也为了顺从母后的意图……
婚礼很顺利,墨歌被送进了新房,太子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