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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风帝微微合了眸,半晌才道:“朕自有打算。”
“父皇”风归玥上前一步,声音也不自觉地提了一些。
第103章 补更(5.12)()
风帝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久久凝视着风归玥远去的背影;甚至陶谨躬身进殿他都未有一丝察觉。
“陛下,该传膳了。”陶谨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细声说道。
“不急。”风帝对于这个从小陪在自己身边的奴才极为信任;随手便将桌案上的纸张递了过去,“你瞧瞧这个。”
陶谨不明所以地接过;只看了几行便放了下来;赔笑道:“奴才还是不看了罢。”
“无妨;朕让你看,你便看就是了。”
陶谨识字并不太多;连猜带蒙倒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渐渐由惊讶变成恐惧;待到全部读完;已是骇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陶谨面色苍白地跪了下来,连声道:“奴才不知。”
“不打紧;这殿上便只有你与朕两个人,怎么想便怎么说就是了。”
风归玥的奏折上除了寒食散一事,还将去年春宴的刺杀、闻香楼大火以及燕州都统私下蓄兵等各种罪状一一罗列,且都有实证;矛头直指安逸王府。
陶谨抖了抖唇;低声道:“若宸王殿下所列罪证属实;安逸王便是大逆之罪;当、当处以极刑。”
风帝轻轻一笑;他何尝不知道,他这个皇叔是该死的。
“陛下对安逸王已是天高地厚之恩,他实在不该再有旁的念头。”两人默了半晌,陶谨喃喃道。
“父皇当年将他囚禁,除了因着他是五皇叔的同胞弟弟,又何尝不是看出了他的野心,朕本以为十五年的囚笼生活足够让他收了不该有的念头,却不知他由最初的贪,转成了如今的恨。”风帝半张着嘴,长长地叹了一声,“朕继位之初的那场刺杀和后来风焉的叛乱,朕如何不知幕后便是他所为,却总觉得父皇欠了他十五年,堪堪便放了他过去。”
“是陛下宽恩。”陶谨叹息应道。
风帝向陶谨招了招手,陶谨环视四周,立时便明白了过来,下了阶取过一盏烛台,轻轻放到了风帝案上,风帝将风归玥送来的纸张连同奏本一道点燃,丢在了空置的笔洗中。
眼瞧着它们一点点化作灰烬,陶谨不解道:“宸王殿下费尽心力收集证据,陛下不打算处置安逸王?”
“他如今年近花甲,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翻不起什么风浪,何况朕留着他还有旁的用处。”
“能有什么用处?”陶谨跟在风帝身边多年,从不对任何事发表任何意见,如今却也有些不解,几乎是脱口问道。
风帝并未直接回答他,却点了个不相干的话题,“你绝不觉得,玥儿的脾气性格,与父皇有些相似?”
陶谨茫茫然地点了点头,“有些地方是有相通,不过宸王殿下不若先帝那般激烈,为人处世要缓和许多,这点倒是更像陛下。”
“像朕有什么好呢,年岁越长,朕便越觉得,从前父皇说的是对的,为君者最不该有的便是一颗善心,若是父皇来处置,早在十几年前风济便该死了,如何还会有后面的事。”
“陛下宽厚。”陶谨低头应道。
“朕是宽厚了,不然他也不敢有如此狼子野心。”风帝一声长叹,“玥儿偏就这点像了朕,朕从前也想让他经些事去历练,打磨他的心智,最初是想从他几个弟弟中选出一人来与他争上一争,如今风济出现倒是让朕有了一块更好的磨刀石。”
风帝说得云淡风轻,陶谨却只觉得后脊背的汗都要下来了。
若是没有安逸王,陛下便会将自己的皇子抬上来用以历练宸王,无论选出来的是谁,都将成为宸王殿下的垫脚石,会在陛下暗中的支持下让宸王过得十分不易。
这般折磨,能否锤炼出一颗坚硬的帝王之心,陶谨并不知道,但却能肯定,宸王心底再是良善,都必定对这人恨之入骨,如此他登基之后便绝对不会放过这人,最轻也是个终身囚禁,为了成全一个儿子而不惜牺牲另一个儿子,最是无情帝王家,说的当真是不错。
只是事情当真会如陛下所愿麽?
若是被选做磨刀石的那个皇子得到了更多的支持,或是因着什么外力而脱离了陛下的掌控,掀翻陛下和宸王直接登基称帝呢?
到时无论他是否知道自己只是父亲手上的一颗棋,宸王殿下只怕都无半分生机可言了。
若此时舒攸宁在旁边,并知道他心中所想,定然要给他一个大大的赞扬,这位浸润皇城多年的老奴几乎是完美预测了前一世的结局。
只是今生不是前世,世间也没有那么多如果,一切事情因着舒攸宁的重生而被渐渐导向了不一样的方向。
“陛下可要传膳?”大殿上静得可怕,让陶谨觉得毛骨悚然,抖着胆子问了一句。
“不急。”风帝捻着胡子思绪飞速跳转着,将脑中所有与风济相关的人全部过了一遍。
早先他曾接到奏报,说风归珩时常去闲逸王府探望,他出身不高人又安静,从前并未入风帝的眼,他听过之后只当是孩子心孝,半分没放在心上,如今风归玥将心怀鬼胎的风济完全剖露在他眼前,他一下子便联想到了风归珩。
风归珩的默默无闻让所有人都忽视了他的存在,越是这样便越是可怕,风帝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风归玥再机敏到底也还年轻,若这两人联手,他未必会是对手,自己如今应该点他一下,再给他寻个帮手才是。
“陶谨。”风帝细思半天,沉声唤道。
正在走神的陶谨被突然点名着实吓了一跳,连忙应道:“奴才在。”
“几件事你记下,稍后拟旨下传:其一,将丹房全部封闭,御药房划归御医院,皇城内苑再不设御药房,由皇后亲自负责,将原丹房和御药房所有使役宫女太监遣散出宫,一个也不许留;其二,闲逸亲王守皇陵有功,朕体其年迈,特准其回帝都居住并许他随意选址建府;其三,将闲逸亲王长孙女赐婚风归珩为侧妃,择吉日完婚。”他转念又想到一人,顿了一下补充道:“传召风归离进宫。”
一道道旨意连发,让陶谨微微有些愣神,这么多年,他仿佛是头一次认得了陛下,这个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其实已将局势完全拿捏在了自己手中。
当啸影满头大汗跑进宸王府时,风归离正与风归玥讨论陛下的态度。
“陛下当真就一点处置没有?”风归离万分不信地问道。
风归玥一下下拧着眉心,万般无奈地说道:“只说心中有数,自有旨意之类,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
“咱们是漏了什么细节不成?还是说陛下并不信你?”
风归玥摇头,“我可以肯定,父皇绝对是相信了的,或许是还有其他计较,便没有任何处置。”
两人正在说着,啸影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咽了口唾沫急急道:“陛下召主子进宫,旨意传到了公主府,长公主命我赶紧来通知您。”
“这个时候召我进宫?”风归离与风归玥对视一眼,两个少年人是完全摸不准陛下的脉了。
啸影点头应声,又补充道:“同时传出宫的还有几道圣旨,听说陛下关了丹房和御药房,许安逸王回帝都居住,并将他的长孙女赐婚给了昭王殿下。”
“关了丹房说明陛下是相信殿下的。”风归离面色一喜,又纳闷道:“只是不知后面两条是何用意。”
“把风济放在眼皮底下,总比让他在外面逍遥自在要好,关丹房与加恩风济的旨意同出,也不乏是一种警告,只是最后这赐婚,我一时也不明白是何用意。”
“难道风济与风归珩之间有什么联系?”
“不管怎么说,父皇肯关丹房,停服寒食散,便就是好事。”风归玥短短地叹了一声,对风归离道:“其他的来不及细想了,既召了你,你便去看看,说话仔细些,若父皇有怪罪,你便只往我身上推便是。”
风归离朗朗一笑,“若当真是咱们有行事不妥的地方被陛下察觉,该受的罚我也不会拿你来挡的,陛下召我或许是因着旁的事,你先别吓自己,让我去看看再说。”
“万事小心。”风归玥忧心忡忡地叮嘱了一句。
风归离接到的旨意是去御阳宫,但他在偏殿中足足等了近一个时辰,风帝才缓缓进殿,他连忙敛神屏气,单膝跪地请了个安。
“起吧。”风帝挥了挥手,转身坐在了高处。
少年人的身量已经几乎与他持平,风帝微微一笑,风归离的样貌与风菱兮相似,身形却与燕离一模一样,进殿的那一个晃神,他几乎以为是燕离在殿中等他。
“你今年,该是十七了罢。”风帝开口道。
“陛下好记性。”风归离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略有些紧张,张口问及年岁,该不会要给他也赐婚罢。
“朕准备调你进通政司任职,你可愿意?”
风帝话音极轻,风归离却是一怔,他承袭父亲的爵位,即使入朝也该是武将,陛下如今却给了他一个文职,又是通政司那样的地方。
在通政司任职的人品级通常不会太高,却因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勘合关防公文、奏报四方臣民谏言以及申报军情灾异而成了满朝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风归离猜不透陛下这番安排的用意,也只能低头回道:“臣凭陛下差遣。”
“暗鸽侍卫队重组你功不可没。”风帝从案头取过一个檀木盒子,亲自下阶交到了风归离手中,“这是你父亲从前的令牌,朕今天转赐给你,暗鸽如从前一样,直属御前,你责任很重。”
风归离单膝跪地,叩道:“臣万死不辞。”
风帝满意一笑,挥了挥手道:“下次朝会朕会亲自任命你的官职,今日你便先去吧。”
风归离在御阳宫等候了半晌,本以为陛下会询问与风归玥或是风济相关的话,或是有什么大事要吩咐,却万没有想到仅这么三言两句,便就结束了。
他略抬了抬头,发现风帝的确没有要再与他说话的意思,便只好握紧了手中的檀木盒慢慢退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陶谨将大殿的烛台点亮,回身对风帝回禀道:“郡王爷是从宸王府进宫来的,他入宫半个时辰后,殿下曾派人去城门口打听他是否出宫,郡王爷刚刚出宫后也并未回公主府,而是径直去了宸王府。”
“知道了。”风帝淡淡地应了一声。
如今他已能笃定,风归离与风归玥站到了一处,这让他无比安心。
瞧着如今的他们,他不自禁便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与燕离,少年时定下的情意最为干净纯粹,也最是牢不可破。
风帝对他父皇是从内心里的尊崇,而风归玥与他父皇脾性的相似让他毫不犹豫将其选定为接班人,他深知自身的弱点便想要锤炼风归玥,为此他可以不惜任何人和任何代价。
第104章 补更(5.13)()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转眼已是大业二十五年夏。
西南边境持续了三年的战事如今看似轰轰烈烈;舒攸宁却知道已近尾声,风归离不断将前方关于舒言朗的奏报传递给她;她提在高处三年的心也总算能安稳放了下来。
九死一生;她二哥如今已是前锋将军了。
水声潺潺;氤氲的水汽夹杂着花瓣的清香铺面而来;素衣换过最后一遍清水,将舒攸宁洗好的长发用软巾裹了起来,细细搭在浴桶边,自己则起身微微伸了伸腰。
“小姐可还要再泡一会儿?”素衣补了一把花瓣;轻声问道。
“不了,夏日里;总觉得闷得很。”
舒攸宁抬了手;搭在了素衣腕上;哗啦啦一阵水声;她整个人便迈了出来;光着脚踩在了软垫之上。
十四岁的少女玲珑玉致,胸前已经隆起巴掌大的小包,茱萸的红色经水润泽透着醉人的粉红。
素衣俏脸热了热,抓过手边的长巾将舒攸宁整个包裹了起来。
“姑姑。”舒攸宁刚转进内室,便听得身后脆生生的唤声;门板被人大力推开;一个软糯糯的小娃娃砰地撞进了她的怀里。
长巾被扯掉了下来;跟在舒月一身后进门的小丫鬟瞧着大小姐光溜溜的身子便红了脸,舒攸宁一愣,连忙扯过一件外袍胡乱遮了身,一手指便戳在了舒月一脑袋上。
“坏丫头。”她轻轻骂了一声。
小丫头咯咯笑了起来,回道:“都是女子,姑姑不用害羞。”
舒攸宁一笑,挥手将舒月一的丫鬟遣出了屋,两手插在小娃娃腋下便将她提抱了起来,随手放在了身后的榻子上。
“大清早的,你怎跑到我院子来了?”
小娃娃坐在高处,两条腿悬空晃着,糯糯地回道:“弟弟夜里吵,醒的便早了些,心里又惦记着昨日在姑姑这里吃的枣糕,便提前过来了。”
“小馋猫。”舒攸宁伸了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采薇在院里见着舒月一过来,便先去小厨房取了糕点,此时已经端着盘子进门,微微飘散的香气让小娃娃嘴巴里的口水都多了起来,手脚并用地从榻子上爬了下去,晃着两只小胳膊扑向了采薇。
“你慢一些,仔细跌倒。”舒攸宁眼瞧着她过门槛时一个趔趄,生怕她扑在地上,却见那小小的身子晃了一下,却是稳稳当当地往采薇的方向而去,头也不回,她便又笑道:“也不知是像了谁,万事以吃为先。”
“还能像谁,自然是像了大小姐呗。”素衣站在舒攸宁身后,用软巾给她擦着头发,慢悠悠地接道。
舒攸宁从妆镜中递了个嫌弃的眼神过去,素衣在听风楼时候久了,人也活泛了不少,吐了吐舌头便回了身,从衣柜中取出了一套衣裙,侍奉舒攸宁换上了身。
待舒攸宁再转到外间时,舒月一的点心已经下了肚,她的规矩从小由林婉然教导,比之舒攸宁要规矩不少,年纪虽小,吃相倒也算优雅,小口小口的吞咽,半点渣滓也不曾沾到脸上。
姑侄俩正愉悦地吃着早饭,门外隐隐听着有些响动,不多时,风清容从外探了个头进来,笑道:“可打扰你们天伦之乐了?”
未及舒攸宁答话,舒月一便先迎了上去,“见过公主姑姑。”
一个颇特殊的称呼,还是她刚会说话时自己喊出来的,那时风清容总与舒攸宁在一处,‘公主’与‘姑姑’两样总是要叠在一起喊,久而久之便出了一个‘公主姑姑’,风清容纠正了她几次,但与小娃娃却是没的道理讲的,索性便随她去了,这称呼便也就留了下来。
“小胖妞,让我抱抱。”风清容蹲下身,将舒月一从地上捞了起来,“几日不见,又变重了。”
“才没有。”小小的丫头却也有了爱美之心,清脆地辩了一声。
风清容笑道:“好好好,没有,是小美妞,这样可行?”
小娃娃弯了眉眼,害羞道:“公主姑姑才是美的,比姑姑都美。”
“真会说话。”风清容笑开了眼,转头对舒攸宁道:“瞧见没,月一丫头可比你讨喜多了。”
“喜欢你便抱回宫去,反正我是不会拦着的。”舒攸宁笑道。
“我倒真想,只怕你大哥和大嫂舍不得。”夏日里抱着一个热腾腾的小娃娃,风清容不一会儿便觉得淌汗,便将她轻放在了凳上。
三人玩闹了一阵儿,小娃娃体力很快便有些跟不上,窝在榻子里便睡了过去,舒攸宁留了素衣照看,拉着风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