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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说他。”风清容进了屋,抹了裙子靠着舒攸宁坐了下来,一双眼睛盯在她脸上,问道:“你的脸可好些了?”
“浅浅一道口子,休养了这些时日,已经看不大出来了,本来就是在侧面,不打紧的。”
“胳膊呢?”
舒攸宁举起右臂晃了晃道:“也无大碍了,皮下还是有些青紫,不过已经不肿也不疼了。”
“那我就放心了。”
舒攸宁吩咐守门的小丫鬟给上了茶,笑问道:“你这几日都在做什么?我只当你不惦记我了,我都好的差不多了,你才过来。”
“天地良心,我可是日日都惦念你的。”风清容露出一副苦相,“只是我被母后禁足了十日,今天是头一天放出来,我这不就赶着来了,我前些日子让表哥送你的那些东西,你可用上了?”
“什么东西?”舒攸宁有些纳闷,父亲与她说过,长公主府是送过来不少东西,她却不知里面还有风清容的份。
风清容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骂道:“好个风归离,我出不去门,千叮万嘱让他把东西送到将军府,交到你手上,他把我的话都当风给吹过去了,好在今天提了起来,不然我的心意都不知道散到哪里去了。”
“是什么东西?”舒攸宁笑道:“大约是怪不得郡王爷的,前几日我父亲和哥哥们都不许我见人,郡王爷许是来了见不着我便没有多说罢。”
风清容坐了下来,闷声道:“也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御药房的补品,我查了书,对你好的。”
“不过就是一点小伤,我自己都不当回事,反倒是你们都认了真,我爹和哥哥一日三问,嫂嫂亲自下厨给我准备吃食,弄得我都不太好意思了。”舒攸宁笑道:“你的东西应该是送到了的,只是我爹不让我见人,我便得不着郡王爷的话。”
“我谅他也不敢不送。”风清容哼了一声,“你既好了,过几日春宴,我便给你下帖子了?”
春宴是皇后娘娘的宴会,邀请的都是命妇和世家小姐,说是进宫赏花,其实不过是皇室施恩的一种形式罢了,舒攸宁前世嫁给风归珩后,也曾参加过几次春宴,并没有什么很深刻的印象。
但二十二年的这一场春宴,她虽没有参加,脑中却有模糊的记忆知道会是特别的,因着什么事情让她入了脑她却是想不起来了,毕竟那时的她全心全意惦记的只有风归珩而已。
风清容见她犹豫,便开口道:“你莫不是害怕了风栀影,没关系的,张先生打了她四十戒尺,秦昭仪又让嬷嬷不知罚了她多少下,听说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能下地,父皇下了令,说她再敢跋扈,就把她扔到掖庭宫去。”
风清容的言语里透着高兴,“我今日出宫前还见到她了,往日只要见面,少不得要被她刺上几句,今日她虽也没什么好脸色,但只擦着我走了过去,哼都没敢哼上一声。”
舒攸宁垂了眼,端茶抿了一口,“她若能就此收敛,倒是件好事了。”
“但愿吧。”风清容往舒攸宁身边靠了靠,“春宴你就来嘛,就当是陪我了,反正你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趣。”
“好。”舒攸宁应了下来,既然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到现场去看看罢。
她的脑子飞速地转了起来,隐约只记得,春宴后没多久,秦昭仪提了妃位,风归珩立了妃,好像风归玥的那个侧妃也是这个时候娶的。
风归玥的侧妃!
第54章()
舒攸宁送走了风清容;回身坐在了案几边;托着头仔细回想起春宴前后发生的事来。
她浅笑摇头;上一辈子;她到底是有多重视风归珩,以至于回忆起从前;能清楚印在自己脑海里的;只有与他相关的点滴;其他的人和事都只剩了一个模糊的印象而已。
姚忻儿;这个在年宴上被她忆得模糊的名字又一次出现在眼前,她已是清晰地记起了这个人,左相的庶女,风归玥的侧妃。
说起左相;这个人用古书上的一句话概括;大概就是“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他有正妻一人;妾室无数,却没有留下一个儿子,只生出了七个女儿,这七人的人品样貌舒攸宁无法一一说出,但“相府七仙女”这个称号她倒还记得;姚洄位至左相;却将自己的未来押在了七个女儿的身上。
他将女儿分别许给了陛下拔尖的皇子和朝中重臣;排在第五的那一位舒攸宁尤为印象深刻,因为她在多年之后进了昭王府,做了风归珩的庶妃,她初入府的时候攸宁还观察过她几天,但她地位低微人又木讷,不为风归珩所喜,舒攸宁渐渐也就不将她放在心上。
风帝的众多皇子中,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最为出色的都是风归玥,所以姚洄在最初的时候,眼睛也是盯在风归玥的身上。
前世的皇宴上并没有舒攸宁拦路,他大约是能如愿让姚悦儿在宴上露些风头的,但陛下许是因着风归离的关系,并没有下旨赐婚,姚洄约莫是知道嫡长女没了希望,便又开始为次女铺路,便是这次的春宴。
在舒攸宁残缺的回忆里,也只是听旁人说了个大概:春宴上,姚忻儿在偏殿换衣,风归玥径直闯入,女儿家的身子被看了个精光,自然是要负责任的,姚忻儿只是庶女,当不得风归玥的正妃,陛下便下旨将她封做侧妃。
虽说位分差了那么一点,但左相也算如愿将女儿嫁给了风归玥,从那以后,左相在旁人眼里就变成了风归玥的人,但也仅仅是在旁人眼里罢了。
舒攸宁是知道的,左相姚洄,是风归珩的谋臣。
这中间到底经过了多少变故,让姚洄将效忠对象从风归玥变成了风归珩,舒攸宁已经无从知晓,但姚洄对风归玥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宫变夺位那些时日,风归珩稳坐宫中却能清楚地掌握风归玥的动向,他断定风归玥会在巳时进宫,命父亲和兄长埋伏在暇安门截断风归离大军,舒攸宁最初只以为他是精明算计运筹帷幄,直到风归珩登基后将本属于风归玥阵营的姚洄册封为辅国公,她才隐隐明白了过来。
姚洄知晓风归珩登基的所有内情,前世里大约也不会善终,只不过第一个覆灭的是舒家,她看不到姚洄的结局,但这一世,她决定帮风归玥一把,在最初便扼断这个祸根,就算是弥补从前舒家助风归珩夺位对他的亏欠。
舒攸宁神思逐渐清明,脑中也大约有了主意,门口传来一道明朗的声音,“小姐,奴婢回来了。”素衣脚步轻快地进了门,身后还跟着神情低落的采薇。
“你怎么也回来了。”舒攸宁起了身,拉采薇坐了下来,“你哥哥可好些了?”
“还是那个样子,这几天醒着的时候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就算清醒过来也记不得人。”采薇噙了一包泪,眼瞧着就要落了下来。
舒攸宁轻叹一声,“尽人事听天命罢。”
采薇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舒攸宁脚边,“奴婢代全家叩谢小姐大恩。”
“快起来。”舒攸宁扶了她一把,“再说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哪里有什么大恩。”
“小姐不知道,这一年多拖下来,家里的银子都给哥哥买了药,如今家里一件能卖的东西都没有了,小姐让素衣送来的银子,足够哥哥最后几日的药钱,剩下的还能给他置办个好些的发送”
采薇哽住了声音,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舒攸宁心中不忍,便道:“你就在家好好照顾你哥哥便是了,如何又赶回来了?”
“哥哥有母亲和嫂子照顾,奴婢留在家也是无用,娘亲便让我回来侍奉大小姐,还说欠下的银子从奴婢每月的例银里扣,若是还不清,奴婢还有一个小弟,也愿来舒家做工,签下卖身契也是可以的。”
舒攸宁无奈地笑笑,“给你的银子就是给你了,既不是借也不用你还,你小弟若是愿来府里也是可以的,我跟齐叔说一声,安排给他个活儿就是了,该领的月钱一分不少,你爹已经不在了,你大哥若再去了,你娘总还要靠你们过活的。”
采薇又跪了下来,头重重地叩在了地上,微微的抽泣声让舒攸宁心里十分难受,轻轻将她扶了起来。
“你陪着她先下去休息吧。”舒攸宁向素衣扬了扬手。
“天不早了,奴婢还是先给小姐预备晚饭吧。”素衣看了看天色道。
“你陪采薇先去休息,晚膳我去父亲那边吃。”
素衣应声扶着采薇出了门,舒攸宁轻轻叹了一声,往父亲的书房而去,也是好久没陪着父亲好好吃顿饭了。
她蹑手蹑脚地凑到了书房门边,原想吓上父亲一吓,却见中门开了条缝隙,她推门进去,意外地见到舒攸歌坐在一边,红着一双眼,腮边落了星星点点的泪痕,父亲则单手撑着头,一副十分疲累的样子坐在堂上。
“爹。”舒攸宁收了戏谑之意,福身行了礼。
“你怎么过来了。”舒镇南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说三公主在你那边,人已经走了吗?”
“走了有一会儿了,爹这是怎么了?”舒攸宁凑到了舒镇南身边,轻柔地给他捏着肩膀。
“无事,三公主来同你说什么了?”舒镇南似乎不想她问舒攸歌的事情,便将话题岔了开。
“也没什么,一是关心下我的伤势,二是来邀我去春宴。”
“春宴?”舒镇南揉了揉眉心,“华阳宫春宴将你妹妹也带上罢。”
舒攸宁听了舒镇南的话微微一愣,原本还在啜泣的舒攸歌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屏住了呼吸,手攥紧了衣角,一双眼有些期待地望了望舒攸宁。
舒攸宁抬头看了她一眼,也幸亏抬头看了这一眼,正撞上她有些克制却掩不住的贪婪目光。
这样的眼神她曾不止一次见过。
昭王府她望向风归珩是这样的眼神,进澜荷宫时她还用着这样的眼神,一直到最后她来牢中看自己时,多了些不屑、凶狠与痛恨,但眼底流露出的,还是这样的贪婪。
她是想要自己死的。
毒酒入喉的撕心裂肺再一次传遍全身,舒攸宁手微微有些抖,人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许是重生过后的日子过的稳,她便将从前的痛都忘了,因着舒攸歌的一点善行便将她所有的恶都抹了过去。
她居然妄想引着一匹狼去吃素,多么可笑的想法。
“攸宁?”舒镇南等着舒攸宁的答复,却见她久久没有开口,便又道:“你若方便,便将攸歌一同带上,若是不便,就算了罢。”
“三公主只说了会下帖子给我,我春宴上要应酬的地方很多,我怕是照顾不了妹妹。”
只一句话便是拒绝了,舒攸歌咬了唇,升起的是浓浓的失望。
“姐姐考虑的也是,我性子闷,就是去了大约也是给府里丢人,不如在家读读书也是好的。”舒攸歌眼圈又泛了红,泪半落不落地挂着,一双眼睛只望着舒镇南。
舒攸宁明白自己要重新审视对舒攸歌的好感之后,便不将这泪当泪了,她依稀记得,前世的舒攸歌也是极爱哭的。
尤其是在所求不得的时候。
受伤的小鹿一般的眼神,柔柔弱弱的样子,凄凄楚楚的声音,最是让人怜惜了。
如今这梨花带雨的样子,没了柳静娘的锤炼,似乎差了一点火候。
舒镇南揉着眉心,并未抬头看她,舒攸宁垂了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舒攸歌见再待下去也无用,便起身道:“我先回房了,求了爹爹的事,请爹爹考虑。”
待她走后,舒攸宁问道:“妹妹求了您什么事?”
“我前些时日给她寻了个女先生,上了几天课,许是水平差了些,攸歌便不愿意了,今天又不知问了先生什么,那先生竟是答不出来,她便来跟我闹着要换个先生。”小女儿已经离开,舒镇南也愿意多说两句。
“父亲答应了就是了,这先生不还是很好找的。”
“她想要跟胡先生一样的大家。”舒镇南叹了气,“胡先生当年,是你祖母给你寻的,你知你祖母不喜欢攸歌,大约不会为她单独花费精力,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所以父亲心有愧疚,便想着让我带她去春宴?”舒攸宁笑道。
舒镇南心事被女儿戳破,便叹了口气,“攸歌从小与我不太亲,柳氏又所以她开口求我的事,我便想尽力做到。”
“这事情急不在一日的。”舒攸宁对父亲道:“爹爹觉不觉得,攸歌有时贪心了些。”
第55章()
转眼就到了春宴的时候;这回就只有舒攸宁一人进宫了。
舒镇南头一天还在担忧;害怕舒攸宁是个不认路的;进了皇宫便摸不着方向;谁知第二天,风清容从内宫派了车驾出来;随行的还有华阳宫的一位老嬷嬷;让舒镇南彻底放了心。
舒攸宁脱去了冬日里厚重的棉服;换上了一件浅碧色的双窼云雁宫装;发间戴了同色的碧玉玲珑簪,耳上镶了两枚珍珠,显得十分清新优雅。
她带着素衣出了门,一直垂手立在马车边的老嬷嬷躬身行了礼;“舒小姐安。”
“孙嬷嬷?”舒攸宁看清了人;惊呼一声。
“小姐能认得老奴?”孙嬷嬷有些疑惑地抬起了头,只片刻又垂了下去;是极懂规矩的。
舒攸宁自然是认得孙嬷嬷的;华阳宫的掌事嬷嬷;侍奉过两任皇后,前世里叶南筠闭宫绝食而亡,风归珩不为皇后发丧,这位老嬷嬷一身素衣进了御阳宫,痛骂风归珩不忠不孝后饮毒酒身亡;着实令人敬佩。
“您;一向可好?”舒攸宁半屈了膝;含笑问道。
舒攸宁行礼很有规矩,着装仪态也十分优雅得体,孙嬷嬷微微点头,回道:“劳小姐动问,老奴都好。”
舒攸宁登了车,回身时不经意看到了立在门后的舒攸歌,那双眼睛带着一丝向往,更多的却是不满和嫉恨。
舒攸宁一凛,抹去了心底对舒攸歌的最后一丝善意。
孙嬷嬷靠门而坐,自上车后她便一直在偷偷打量着舒攸宁。
她在宫中待了一辈子,见过许多达官贵人,在舒攸宁这个年纪就能把各项礼仪规矩记地一丝不错,做得尽善尽美的,真是少有。
就说她在车内的坐姿,双膝并紧,一条矮凳只坐了一小半,双手平放在膝头,既不握拳也不绷直,沿着手臂自然地垂落,一双眼睛则看着正前方稍靠下的位置,并不斜视而顾左右,唇角微微上扬,不过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边,却透出一股典雅而温柔的气息。
孙嬷嬷浅浅地叹了口气,想起了皇后娘娘曾对自己讲过的话,若玥殿下真能娶到这样一个正妃,应当是极好的一件事了。
马车上挂了华阳宫的标志,一直行到昭和门才停了下来,这里距离华阳宫只剩下几步的路程,舒攸宁扶着孙嬷嬷的腕,踩着脚踏下了车,远远便瞧见了风清容。
“我想的周到吧,知道你这个小懒虫不爱走路,便派了车过去接你。”风清容亲昵地挽住了舒攸宁的胳膊,“我特意让他们去的早了一些,好能多跟你说上会儿话。”
孙嬷嬷咳了一声,风清容脸上的笑敛了三分,胳膊也垂了下来,回头讨好地看了看她。
舒攸宁眼角瞥见孙嬷嬷盯着自己,便对风清容行了揖礼,“多谢公主思虑周全。”
风清容清了下嗓子道:“免了。”回身又对孙嬷嬷道:“人既已送到了,嬷嬷就去给母后复命罢,本公主与舒小姐还有几句话要说。”
“老奴先行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