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风清容好似舒了口气;小声咕哝了一句,“不来更好。”转脸又把攸宁让了出来,介绍道:“攸宁,这是我四妹妹,风长欢。”
舒攸宁上前对着她行了个礼,“请四公主安。”
风长欢两只手搭在了攸宁胳臂上,笑道:“我是认得你的,舒家姑娘吧,你在皇宴上那首词我看过,十分精妙,以后还要请你多指教才是。”
“公主抬爱了。”攸宁客气地回道。
风长欢的眼神落在舒攸宁与风清容相缠的胳膊上,眼神中似有艳羡之意,“早就听闻三姐姐与姑娘交好,这感情还真是让人羡慕。”
舒攸宁左右悄悄打量了下风长欢,序齿排班,她的年纪应该比风清容小不了太多,但这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风清容活得恣意,风长欢却是每句话都透着谨慎小心,对她这样一个外臣之女都似有讨好之意,半分皇室女该有的大方有度都瞧不出来,更像是小门户里的闺秀,秀而不媚,清而不寒。
舒攸宁联想起这位公主的身世,便又觉得她有这样的性子是理所当然,风长欢的母亲原是一位宫女,因为容貌姣好被陛下宠幸,最初只封了个御女,生下风长欢后才抬做美人,生母位分底下,四公主在皇城的日子大约是不太好过的。
她这一走神的功夫,身边又多了两人,她连忙下拜行礼,“见过玥殿下,郡王爷。”
“如今不能再称玥殿下了,陛下已经给殿下封王,该是宸王殿下。”舒言白小声提示道。
“无妨,都是一样的。”风归玥一袭青衣,伸手想要摸摸攸宁的头,恍然又觉得她已是大姑娘了,便改为拍了拍她的肩膀。
其余几人又各自见了礼,聊起了其他事情,咸安宫因着聂先生告假,已经有很久没有授课,他们也有许多日未见,谈的事情攸宁插不上话,束手站在了一边。
“大冷的天,你们却都站在门口,是专门等候本王的吗。”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来人三两步跨过了台阶,自以为潇洒地越过门槛,信步向他们走来,这样的姿态若是在风归玥或风归离身上,尚能被称作拓拔不羁,可眼前这位皇子略抱歉的长相配上这样的动作,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见过穆王殿下。”“五皇兄。”
“免礼免礼。”风归玞受了拜,转身对风归玥只点了下头,咧嘴便道:“你们刚在聊些什么?本王可来晚了?”
舒攸宁皱了眉头,往舒言白身后站了站,这位穆王殿下的性子还是这般张扬,惹人厌恶的嘴脸与前世一模一样。
风归珩与风归玞交好,两家常有往来,她最初嫁过去的时候,风归玞每次到府上都点名要她作陪,席间一双眼睛只恨不得能贴在她身上,言语也是极不规矩,她同风归珩说了多次,风归珩总以兄长为大为由,不加限制也不做管束,直到有一日他在花园中对她动手动脚,被她当场打过一个耳光,才收敛了一些。
眼下他年纪尚小,风流之态未现,只是在场之人包括风归玥在内都以你我相称,偏他自称本王,让人嫌恶。
“言白,不是说你妹妹今日也会进宫,本王怎没瞧见?”风归玞开口道。
舒攸宁没想到他居然能想到自己,只好从舒言白身后转出,福了福身,“见过穆王殿下。”
“小小年纪生得这般标致,长大了定然是个美人儿。”他眼角轻轻向上挑着,做的是一副市井流氓的模样。
“殿下说笑了。”舒言白冷冷回了一声。
“怎是说笑,以后你可真要带妹妹常出来走走,这花容月貌的闷在家里岂不可惜。”
这轻浮的话语一出,在场的人都皱了眉头,舒言白刚要出言,风归离却是先一步将攸宁挡在了身后,“过道风凉,我们还是尽快进去吧,子书先生也该到了。”
风归玞探着头想要再看攸宁两眼,风归离和舒言白却是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大踏步往内堂而去。
“五皇兄真是惹人厌烦。”风清容一向直接,此时更是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的确讨厌。”风归离微微颔首,转头对攸宁道:“你以后离他远些,最好是话都不必说了。”
他的手还握在攸宁的胳膊上,使了力道,攸宁吃痛,轻轻挣了挣,“我有分寸的,多谢郡王爷。”
风归离见她眉头紧凑在一处,连忙放了手,轻声问道:“可拉痛你了?”
“不碍事的。”
风归离本想再嘱咐她两句,眼梢瞥到舒言白铁青的脸色,便也不好多说,只觉得她进了咸安宫之后,自己这一颗心是片刻都放不下来了。
风归玥瞧着风归离面上少有的严肃神色,轻扯了下嘴角,风归玞轻薄攸宁,舒言白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生气也是理所应当,他这位表弟看着却似比舒言白还要怒上三分,约莫是动了心了,风归玥暗自记了下来,以后可有能打趣他的地方了。
他们跨过了两道门,来到了子书醉授课的地方,空旷的厅堂上摆满了棋盘,只有最中间有一条长案,大约是先生的座位。
厅堂中已有人落座,舒言白进门后便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风清容朝攸宁眨了眨眼,也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攸宁愣在了原地,他们两两相对而坐,大约是有章法的,却没人交代她一声该坐在哪里。
舒攸宁求救的目光往舒言白方向投了过去,舒言白却已经低头研究起了面前的棋盘,她只好转头看向了风清容,风清容冲她招了招手。
攸宁拖了个垫子坐在了她身后,小声问道:“我该坐到哪里?”
“随缘。”
这是个什么答案,攸宁目露怀疑地看着风清容,风清容却是笑道:“子书先生的课,就是随缘,你高兴怎样就怎样。”
她这样一说,攸宁就更加迷茫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子书醉便进了门,风清容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只望着缓缓行进的人。
他穿着淡蓝色的长衫,罩着月色的薄纱,长发用白玉冠束拢,垂下的三尺青丝如瀑而泄,腰间挂着一块通体纯净的玉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双眸似水却带了些沉默,如高山上清灵透彻的雪莲。
舒攸宁从前以为风归离的相貌在男子中已经算是极致了,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他更秀美之人,且不同于风归离的柔,多了些男子的阳刚气,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就是子书先生。”风清容凑到攸宁耳畔,轻轻道:“这才是天人之姿。”
“的确如此。”攸宁颔首。
子书醉坐在了长案后,扫视过众人,眼光落在攸宁身上,“这是舒家姑娘吧。”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舒攸宁走上前,双手抵在额间,盈盈一拜,“学生舒攸宁拜过子书先生。”
“免礼。”子书醉含了笑,他也参加了皇宴,对攸宁印象颇佳,“你头一天入课,可以自行选择对手。”他手指划过在场诸人。
攸宁扭头看了过去,所有人都已是两两对坐,空出来的只有风归玥和风长欢两人,棋艺课大约是要两人对弈,攸宁对比了一下,坐到了风归玥对面,周围响起了几声叹息。
“快两年了,你是头一个主动坐到我二哥对面的人。”风清容就坐在旁边,伸手拍了拍攸宁的肩膀,眼神里满是同情。
“何意?”攸宁挑了挑眉毛。
“子书先生曾与我二哥对弈,近四个时辰,先生赢了半子,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麽?”攸宁咽了口唾沫,斜着眼睛看了看风清容。
风清容一摊肩膀,示意她自求多福,攸宁讨好地看着风归玥,“殿下手下留情。”
“好说。”风归玥拇指与食指捏起了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正中央。
第46章()
一个多时辰的对弈;攸宁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她的棋艺虽不算顶尖;却也是个好手;但在风归玥的围追堵截下,她半分还手之力都没有;四处堵漏的结果只能是投子认输。
已经不知是第几局;舒攸宁眉毛眼睛都团在了一处;托着下巴仔细盘点棋局;她咬着牙扛了四十余手,先手优势在此时已经荡然无存,风归玥连征两路子,她已近死局。
风归玥的棋艺出神入化;对付攸宁自然不在话下;他捏着棋子静静候着她,捎带眼打量起眼前的小女孩来;从前攸宁在他心中不过是将军府的嫡女;是个家世好长得好的姑娘罢了;可几番接触下来,他也对她起了些兴致。
他想知道,这小女子的身上有什么吸引力,能让眼高于顶的风清容与她交好,能让风归离对她倾心。
小小的一团窝在那里;秀气的眉毛因为思索拧在了一处;双眸似一汪秋水;褐色的瞳孔闪烁如夜空之星,一对小小的梨涡浅浅地布在嘴角两侧,樱唇一弯便显现出来,十指纤纤,像是窑里刚烧好的瓷,纯净而无杂质,捏着的黑子更衬得肌肤胜雪,美不胜收。
“殿下,该你了。”攸宁好不容易落了一子,正等着风归玥的制裁,却久久不见他有动作,便轻轻唤了一声。
风归玥回了神,也未细看便在棋盘上胡乱地补了一枚棋子,征子未成,给了攸宁一丝喘息之机,风归玥有些遗憾,但落子无悔,好在局势还在,输是断然不会输的。
子书醉在厅堂中巡视,偶尔给上一两句指点,那一双眼睛却是时不时地瞥向对弈的舒攸宁和风归玥,旁人一般三两盘之后便不愿再与风归玥下棋,她却能坚持这么久,子书醉虽然不以为攸宁能在棋艺上胜风归玥一筹,却着实佩服她这种百折不挠的勇气。
他站在了舒攸宁身后,大致扫过棋盘,轻轻在二二路处点了一点,攸宁眼睛一亮,一子落下竟解了风归玥的两路征子。
“先生,观棋不语真君子。”风归玥轻叹了一声。
“我是你们的先生,指点招数让你们有所进益,又不是来给你当君子的。”子书醉摊了摊肩,言语里明显偏向攸宁,“君子之道让聂先生从书本上教给你们罢,我只教棋。”
“棋礼,也是棋的一部分。”
“那我管不着,我是先生,我说了算。”子书醉唇瓣一张一合,说的虽然是不讲理的话,却偏又那么优雅,让人说不出个不字来。
风归玥沉了心,强势一子当头一压,攸宁犯了难,子书醉悄悄在九三路上又点了一点。
“先生”风归玥挑了眉。
子书醉笑道:“与小女子下棋,该让还是要让的,你说我不君子,我看你也没什么君子之气。”
舒攸宁捏着棋子未抬头,却道:“殿下不将我看做小女子,公平对局,才是君子该有的气度。”
“不知好歹。”子书醉点了点攸宁的头,话虽这么说了,眼神中欣赏的意味却浓了些。
有了子书先生的指点,再加上攸宁偶尔爆发出的奇思妙想,这一盘竟走过了一百手,最后数子时攸宁还是输了风归玥两子,不过这已经是她今天最好的成绩,而且有子书醉的指点,她的进益远不止所见的那些。
“感想如何?”到午课业结束,风清容无比同情地拍着攸宁的肩膀,目露怜悯地问道。
舒攸宁抖了抖自己的衣衫,苦笑道:“大冷的天,汗流浃背。”
“习惯就好,平常在子书先生的课上,我二哥一般都只独自解先贤残局,除了你大哥偶尔会撩拨他一下,旁人是瞧都不会瞧他一眼的。”
舒攸宁叹了一声,“下次若有这样的事情,你要早与我知会。”
“进咸安宫记着一句话就好,远离风归玥。”风清容笑得肆无忌惮。
“我从前以为咸安宫会跟普通书院一样,按年岁等级分班,却没想到都是在一处的。”
“父皇总共就十几个子女,哪里用得着分班,不过先生也不会一视同仁,就如同今天的子书先生,将水平差不多的两人安排对弈,再分别指导,你若有进益,便换一个人,其他课业虽不会两两对决,也大致相仿。”
舒攸宁点了头。
咸安宫下午不再有课,其余人也收拾好了东西各自出门,皇子们到了年纪便要参政,咸安宫的课业大约也是为了配合他们,并不十分密集。
“你下午可有安排?”风清容开口问道。
“回去先见过祖母,然后陪大嫂上街逛逛,其他再没什么了。”舒攸宁回道。
“夏国使臣来了帝都,你也知道,理王妃是夏国人,听说带了不少奇珍异宝,母后下晚会在华阳宫招待他们的女客,硬要我去作陪,不然我也想出去走走。”风清容长叹一声,满脸的可惜。
“你是想看个新奇吧。”
“被你说中了,不过你放心,她们若进贡了什么稀罕玩意儿,我定会给你留上一份。”
舒攸宁笑了笑,点头应下,理王妃是个金发碧眼的异国美人,本是那国主为求和而进献给陛下的,可当今陛下却觉得她生的怪异,不愿纳入后宫,但她却被理王爷看中,陛下便做了个恩情将她赏给了理王爷,封做理王妃,一生恩爱。
舒言白与子书先生说了几句话,耽误了些时候,此时才赶上她们的脚步,将一本棋谱塞进了攸宁手中,“先生吩咐让带给你,要你回去以后好好研读,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下次授课可以向他提问。”
“哇。”风清容惊叫一声,从攸宁手中将棋谱抢过,连连道:“子书先生给我们授课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给过人棋谱,攸宁真是好福气。”
舒攸宁叹了口气,“他可能只是因为同情我。”想起被风归玥支配的恐惧感,她便觉得后背生凉。
“若能得到子书先生的棋谱,与二哥对上多久我都是愿意的。”风清容恋恋不舍地将棋谱还给了攸宁。
三人同行至路口,风清容要返回华阳宫,便在这里与他们告辞,攸宁与舒言白一起慢慢往宫门而去。
舒攸宁回到家中已近午时,她饿得前胸贴了后背,却还是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轻快的衣裳,采薇从小厨房端了好些吃食,她顾不得形象,敞开了胃口吃得十分欢心。
“嗝”最后一口饭落肚,攸宁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四仰八叉地躺倒在软榻上。
采薇笑道:“小姐这般模样若是让老夫人见着,定要把您拖到小佛堂跪上一夜。”
“跪上十夜也要让我先休息过来再说。”攸宁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现在这个时候,祖母正在午睡,肯定不会过来的。”
“您这是去念了半天书,还是打了半天仗啊。”采薇失笑,“二少爷从军营回来都不见得有您这般疲累。”
“碰上那样一个魔王,简直比打仗还累。”攸宁翻了个身,想想风归玥简直是欲哭无泪。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做了噩梦,身子一抖便醒转过来,冲着屋外喊了一声,“采薇,采薇。”
“小姐。”采薇应着声,从屋外掀帘子进来。
“几时了?”
“未时一刻。”
“还早。”攸宁松了口气,记不清楚做了什么梦,却总觉得胸口憋闷,大约是被风归玥虐得太惨了一些,以至于梦都做不成好梦。
她扶着床沿站起了身,坐到了梳妆台前,“祖母应该起了,我们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半下午的,去请安?”采薇愣道。
“祖母吩咐了,今日回来要到她那边去,把咸安宫的情况跟她讲一讲的。”攸宁简短地解释道。
采薇手脚不慢,很快便将攸宁收拾妥当,攸宁起身带着她去了舒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