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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膝盖跪着走过去,没有一丝尴尬。
一般人,别说一般人了,叛逆期的少年少女们哪个能忍受这种行为,恐怕早就夺门而去,可她已经习惯了。
男人是农村里出来的,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这句话,何况他也是从小被打到大的,这祖传的手艺可不能丢。
她在这儿胡思乱想着,甚至为自己这样难得的幽默略略有了两分神采。
男人道:“说吧,说你自己都干了什么事。”
她有点儿蒙,她最近两个月没干什么事啊,除了考试没考好外。
她语气平静道:“这两次数学没考好。”
“考了多少分。”
“四十多。”
“还有别的呢?”
她默然不答,她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还能拔空抽兀的来找她,管她这些闲事,她打小他就不管她的,怎么今天这么好的心情?
她心里想笑得紧。
“你是不是不说。”男人见她没有反应,气不打一处来,冷声喝道。
“说什么。”她冷着音道,她对他向来都不亲近,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就是各说各话,说完之后,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互不相干。
比起父女这样的形容词,倒不如说是交易者好了,他在她尚不能保护自己的时候提供庇护,她为他年老的时候送上护佑,小说里电视里,那里面强调的温情,在他们身上是真的看不见。
不过一场交易罢了。
尽管如此,一股凉意还是从指尖蔓延开来,一直凉到心里,整个人不可控的发起抖来。
第6章 恐怖的嫉妒()
咯咯咯,她能听见自己牙齿碰撞发出来的声音。
“怎么,害怕了。”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一本正经的说着话,语气里却带着猫捉老鼠般的志得意满与戏弄。
恶心,恶心,恶心。
真是叫人恶心。
一下午没吃什么东西的胃里开始泛着胃酸。
她觉得自己的手越发凉了。
她还是沉默不语。
这样的沉默激怒了男人,他赚钱养家,一家人都靠他,结果她却像个死人一样的不说话,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可真有本事。
他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事儿,我给你说,有人帮我看着你的,你以为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就能上天了是不是,你还嫩着。”
她漠然不答。
每次都这样,她有什么话能说,男人一意孤行,唯我独尊,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还白费唇舌。
沉默蔓延。
男人是个急性子,他喝令道:“说话。”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也就这个时候能看出来是男人的亲生闺女——如出一辙的倔强刚硬。
很多年后,她回首如今,依旧认为,即便遇到同样的状况,她还是同样的选择,至死,她都没学会服软。
这样的人注定难以和别人共度一生,她知道所有的人情世故,她也知道怎么做更好,会有更好的生活,她偏偏不愿意。
只因为她倔,她傲。
即便倔与傲给她带来的只有苦意,她也不会改。
男人冷声道:“你不知道说什么,呵,你还能说什么,能耐了啊,天天不学好,要不是邻居说,我还不知道你成天把男人往回带。”
叶未央虚胖,外表跟个柔软的团子似的,内里倔着呢。
倘若她解释一句,那个男生是她同学,带他回来是因为他和别人打架受伤了,出于同学爱的给他擦了点儿红药水,男人即便不信,也未必会对她做些什么。
男人性格便有些霸道,唯我独尊的那种,最好便是顺着他来。
她偏偏不。
她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你也就知道那些女人有多好看,整天就在不同女人家里,你不爱管我就别管我啊,我可没叫你回来,自己要回来看我丢人现眼的。”
男人双目圆睁,一巴掌扇过去,她也不避,如果避了的话,男人只会怒上加怒,别说是一巴掌,身上只会一块儿好肉都没有。
她脸很快肿起来。
男人犹不解气,抽出皮带,抽打在她身上,夏日单薄的衣服根本遮不住她身上多少肉,连个减少疼痛的作用也没有,仿佛直接抽打在她身上似的。
她到底是个少女,每抽在她身上,她就将脸缩成一团,是真疼。
“你有没有错。”
“还往家带不带男人了。”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贱人。”
“还要不要脸了。”
她倔强的咬咬唇,不回答。
一条条,起了红棱,生疼。
男人也发泄够了,将皮带一收,进了主卧,被大力关上门的声音在小小屋子里回响,分外刺耳。
她起身,拿起放在门口的泡面,放水,打了个蛋,开始煮泡面。
自己都不对自己好,还有谁会对自己好了。
她对着窗户上沾着一层厚厚油污的蔚蓝玻璃露出个笑来,她脸上肿着,笑起来的时候有些疼,她却毫不在意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犹如台上的小丑。
她煮好泡面端回自己的房间吃,吃着吃着,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泡面里,她坚信只是因为眼睛被泡面的雾气熏着了而已。
她才不肯示弱半分。
第二日,多云,有小雨。
她有些高兴,昨天被皮带抽了之后,腿上还好说,可以穿长裤子,问题是手臂上也有,就这样硬生生套外套多不好,要是有人问起,她该怎么回答?
好在现在阴天,她穿个外套便不会引人注意。
到了学校后,大多数同学虽嫌热穿着短袖,但还是带了外套的。
她不动声色的环视一圈儿,放下心来。
她的目光却在方离海身上停得久了些。
他才来不久,还没有校服,至今穿着自己的衣服,一件白色外套衬得他越发温柔。
他正在侧首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极是温柔的样子。
虚伪,做作。
这样和别人谈笑风生的样子真是太讨厌了,太恶心了。
她垂着眼皮,往座位走过去。
如果要问她为什么讨厌他,她也不知道。
多年后,她才明白,那是一个矫情少女怀揣着心事的别扭,她不肯承认,这个人符合她心目中对喜欢的人一切的要求,却又清晰的明白,自己配不上他,从而产生的失落感。
于是就恨上了那个人,他越是优秀,她越是恨。
谁让他太优秀,她配不上,于是只好拎着一点儿自卑流露出骄傲的模样。
她坐下来做政治试卷。第二日,多云,有小雨。
她有些高兴,昨天被皮带抽了之后,腿上还好说,可以穿长裤子,问题是手臂上也有,就这样硬生生套外套多不好。
倘若是阴天,她穿个外套也没什么关系。
到了学校后,也就一两个穿着外套,她也放下心来了。
那一两个人里面便有方离海,他才来不久,还没有校服,至今穿着自己的衣服,一件白色外套衬得他越发温柔。
他正在侧首和身边的人说些什么,极是温柔的样子。
虚伪,做作。
这样和别人谈笑风生的样子真是太讨厌了,太恶心了。
她垂着眼皮,往座位走过去。
如果要问她为什么讨厌他,她也不知道。
多年后,她才明白,那是一个矫情少女怀揣着心事的别扭,她不肯承认,这个人符合她心目中对喜欢的人一切的要求,却又清晰的明白,自己配不上他,从而产生的失落感。
于是就恨上了那个人,对她越好越是恨。
谁让他太优秀。
越是自卑越是骄傲。
她坐下来做资料,罗洛今天来的有点儿晚,一个飞扑道:“媳妇儿,你今天来的挺早啊。”
她抱住了叶未央的肩,然而叶未央肩上和后背都有被皮带抽出来的印子。
生疼。
第7章 不知好歹()
叶未央的脸色扭曲了一下,很快调整好脸部道:“行了啊,洛啊,快松开。”
“不嘛,我不嘛。”说着又抱得更紧一些。
叶未央知道罗洛没什么坏心思,她不过是鲁莽罢了,就像生机勃勃的牛犊子,即便犯了错,也不是她本心。
叶未央知道,可在这种情况下,她越发恨上罗洛这样的性格。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受罪,罗洛生来什么都有了,现在还要这样对她,她要忍着伤痛,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罗洛没控制好力度,刺骨的痛让她很快清醒过来,叶未央知道自己的性格极其糟糕,却万万没想到,对罗洛会有这么深的恨,那是她内心最深的怨恨,乍见之下,连自己都觉得恐怖。
她将所有情绪都藏好,含笑抬头,道:“喂,罗洛,你抱疼我了。”
罗洛猛地松手,连呼道:“你没事吧。”
刚才疼得快疯了,你说有没有事。
她面上勉强笑道:“当然没事,谁叫你是大力女王嘛,刚刚抱我时太用力了,我才疼,现在哪儿还有事。”
“哦,哦,好吧。”罗洛连连应声,有些傻乎乎的模样。
叶未央这么小气的人都不好和她计较,只好耸耸肩。
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罗洛赔罪似的将带来的大苹果放在她桌子上,一溜烟的跑不见,估摸去厕所了。
她笑着摇头,轻易的放过罗洛了鲁莽给她带来的痛。
朋友嘛,还用说这些。
她将苹果收在课桌里,打算下课吃,她还没吃早饭,自从罗洛和她做同桌后,每天要给她带苹果,她就懒得吃早饭了。
作为一个胖子,她自觉不辜负自己胖子之名,懒成这样能不胖么。
一天无事,今天下午放假,班里的气氛有些活跃,就连班主任也不太管,当然,可能是班主任太过威严,因此班主任的课他们有些许收敛,班主任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未央昨天早走这事,没见班主任提起,更没让她下课后去办公室,便知道这事算是揭过了,班主任不和她计较。
叶未央自恃自己语文还不错,昨天做的也不是太过分,班主任不会追究。
但这事,想是一回事,眼见着成真了又是另一回事。
她有些兴奋的挑挑眉,却也没蠢到给别人说,只是低头又做了两道题,你还别说,全给对了。
下午四点放学后,叶未央挤了两趟车也没有挤上去,她有些惆怅。
以前肯定没问题,但她身上有伤,疼得慌,要是再上去挤着挨着了,皮外伤加重了怎么办,到时候又要对上那个男人,光是想想就有些不甘愿。
她打算等下一趟,她倒是想打个车回去,可她一没带钱,二来手机上的QQ钱包、微信里也没钱。
她这才是相信了那句老话,人倒霉起来了喝凉水都塞牙。
她左右看看,方离海还没走,他走了过来,怀里抱着外套,空气有些微凉,带着他身上的淡淡味道,竟有些惑人。
她捏紧手。
方离海道:“你怎么不上去。”
“挤不上去。”
“哦?是么?”带点儿戏谑的笑意,让人火大。
她抬头,怒气冲冲的正想责问,却见他笑容满脸的,即便有火也发不出来,她翻了个白眼,低头拨弄着手指。
方离海看着这全身上下只有一双黝黑眼睛才能勉强入眼的姑娘,逗弄道:“你要是不抬头,怎么知道公交车来没有。”
“等它来了我再看行不行。”
“怪不得你坐不到公交车。”
叶未央虽然不好意思动手,却不妨碍她气鼓鼓的瞪着他。
方离海觉着,大概转学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会遇见不同的人,不定哪个人哪个转折就可以改变人的一生。
他看着跟气鱼似的少女,不由好笑,微微扬了扬下巴道:“车来了。”
果然是她回家必坐的公交车。
她有些诧异。
方离海道:“有什么话上车再问吧。”
也是,她上车刷了卡,哪知道这厚脸皮的也跟了上来。
他信誓旦旦道:“你不是有话要问我么,我不上来你怎么问,快刷卡,我没带钱。”
“那你下去啊。”
方离海厚着脸将她手中捏的公交卡抢过来,刷了卡。
叶未央实在是被气乐了,她脾气古怪,少有男生会不识趣的逗弄她,他还是头一个。
他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她生气也不管用,于是懒得理他,一味往后走,后门那里有空档。
方离海跟了过去。
他们上车的站是一班车的偏起始站的位置,所以人没多少,但没有座位。
人慢慢的多了起来,有些拥挤,方离海却抓住左右栏杆,不动声色的将她护在怀里。
她也不是不知情识趣的人,想要出口的冷嘲热讽又咽了回去。
十多个站后,两人下车。
一路无话。
叶未央快上楼了,她看着方离海还想要跟着上去,便停下脚步,冷眼看着他,道:“你想做什么。”
“你身上是不是有伤口。”
“关你什么事。”
“你想不想离开,我可以帮你。”他说的真诚。
“你凭什么帮我,我凭什么接受,真是奇怪,我们非亲非故的,你以为你是谁,拜托,方离海,能不能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你做你的大少爷好不好,咱俩除了是个同学身份,还有什么。”她语速很快的说完这些话。
家庭里的琐事就如同衣服上的毛刺一样,不断搔动少女敏感的心,让她如同刺猬一样拒绝别人的好意,甚至对一切想要接近她的人竖起尖刺。
方离海出生权贵之家,家庭和睦,平生所见都是奉承讨好自己的人物,从未见过如此不知好歹的女生。
他好心好意的想要帮她一把,她却如此反应,他心高气傲,受不得委屈,但又觉得与一个女生计较实在是无甚意义,是以,他只居高临下的扫了叶未央一眼,不再说话。
叶未央有些讪讪,知晓自己是反应过度了,却自尊心大过天,不肯说半句软话,只是低着头。
第8章 苏离儿()
每一个家庭不美满的小孩,总会更早的领略伤痛,如同被遗弃的小兽,自己挣扎在这仓惶人间。
他们要么市侩至极,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能力无人能及。
要么就是孤高到不像话,他们将所有自卑化成了自傲,一句无伤大雅的话就会使他们勃然大怒,不过是因为他们太过自卑了。
而叶未央恰恰是后一种。
因为自卑,所以自傲,更加不肯轻易的舍弃自尊。
她斟酌半天道:“方同学,咱们说白了也就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说不上个熟字,所以,你用不着这般掏心掏肺的对我。”
她是真这样想的,她和他就是同学,而且是没见过多少面不算熟稔的同学,他说他要救她出苦海,这样大的恩情她受之有愧。
方离海心中纵然不悦,但他自觉自己是男生,无需与女生计较,是以压下心中不悦,只温和笑道:“是我过界了,实在不好意思。”
她默然不答,转身上了楼,哒哒的声音渐渐远去。
方离海看着她远去,扯了扯单肩背包,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方离海也觉得自己做出那样的行为好笑至极,叶未央说的也是,他们除了都是同学,还真没什么联系,他凭什么管她,他这也是一时没想透。
热血上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