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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听这个称谓便知道其中的不同寻常。
夜氏本就是少见的姓氏,那时候的冉子晚曾做过此类的猜想,只是因为夜南容镇守南地,领帅的是端王王旗军。堂堂君侯嫡子如何替端王府有这许多牵扯?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想想也就便作罢了。
只是原因为何?一个千金大小姐加入了锦月杀,还生生守护南暖殿近十年光阴,而夜南容却是统领端王府的二十万王旗军镇守南地。
“你来了许久?”有些人明知故问,那人便是就不作声的荧惑。
“是呀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夜半夏从来不觉得,有个哥哥原来还是件不错的事。尤其这个哥哥在自己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虽然从前的从前她是真的幻想过无数次运足内力在食指之上,然后也对着夜南容的额头一阵猛戳,最好戳出一个窟窿,来弥补一下自己从小到大受的那些个指点。
第二十二章 难容南容()
“是呀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夜半夏从来不觉得有个哥哥原来还是件不错的事。尤其在自己手足无措的时候这个哥哥突然从天而降。虽然从前的从前她是真的幻想过无数次运足内力在食指之上,然后也对着夜南容的额头一阵猛戳,最好戳出一个窟窿,来弥补一下自己从小到大受的那些个指点。
“我是真的才到的,看你们这么晚没回暖阁,担心来着!”夜南容摸了摸鼻子,面色微微有些尴尬,此地无银三百两说道。“总之,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对于夜南容的话,相信的恐怕只有紫棉那个傻丫头!连夜半夏此时都反应过来。
除了此时烤乳鸽吃得所剩无几的冉子晚,此时众人也出奇的和谐,纷纷动手开始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把夜南容此地无银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玄歌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荧惑就那样优雅的摆弄着树枝,冉子潇落坐在冉子晚身旁,细心地替冉子晚拨弄着一些看似很精致的烤鱼。除了落寞的有些怆然的烈鸩。
一脸难以置信的夜南风耸耸肩,一副罢了,你们都是仙儿的表情。
冉子晚轻轻拍了拍手,神情看上去很是不以为意。在逐鹿园她本就知道最后夜南容还是悄悄跟了上来,从她马上挽弓射那一箭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他的气息。那气息里有些凝重,有些赞赏,最重要的是她曾瞥见苍柏后那抹粉红色的一角衣袂。
至于不请自来的玄歌,怕是早在烈鸩的那句不知死活的:“活腻烦了!”之前应该就是在的,从烈鸩目前有些悲剧的遭遇就看得出。
“据惑所知,御太子的选妃圣旨上夜半夏的名头似乎是跃然纸上的!”或者,有些人早就所有察觉,比如此时看上去淡若清水的荧惑!声音清淡,头都没抬,那句话就那么缓缓而出,人情冷淡,淡到让人觉得他只是在说某一件无关紧要,可说可不说的事。
之于眼前的荧惑,没有人会怀疑他说过的话会有所偏颇,尤其事关皇室!只是在那个位置之上的荧惑,本就有这个能力。
五月初五,御太子选妃。
虽然自始至终,端王府历来于皇室无缘。只是之前玄歌在晚阁中庭说这句话的时候,尽管明知几百年的规制,端王府,冉氏族中并无福陪王伴驾。但是不可避免的端王府院内的众人抽气声还是此起彼伏。甚至那位平时看上去静若处子的冉子晴,当听到太子选妃四个字的时候,在她的嘴角流溢出极难察觉似笑非笑的神情。
古来堂前帝王燕,飞赴寻常百姓家。每当选妃诏书昭示天下,百姓家的小儿女怕也是雀跃万分,虽然明知一介布衣商旅,本就与皇室金殿无牵扯。但是一朝入宫为妃为嫔,哪是一般儿女所能抵御得了的诱惑?所以皇室选秀女那几日,连带只是听听书唱唱曲的百姓也是热闹的胜似年关。
皇权,代表着至高无上,诉说着无所不能!
御太子选妃?冉子晚拂过冉子潇剔好的烤鱼,摇了摇头,面上笑得清冷,眉眼清凉。
自古天下从来都是皇权胜过一切,何况身为国之储君的天子选妃。
天下女儿红妆,哪一张他掀不得?世间莺燕婀娜,哪一个他又摸不得?
“荧惑哥哥!”夜半夏一天之内的惊吓,已然让她丢盔弃甲,之前说嫁给烈鸩,在她看来那是子晚郡主置气的话罢了。如今选秀在册,以一品军侯对于朝廷皇室江山不可或缺的作用,只要她的名字在秀女册上,最后怕是真的要嫁给玄天御,而那个人的母后曾害的夜半夏家破人亡。
再者说,那个玄天御,可是自从出生之日起,太子府邸便拥有三千不止的后宫佳丽。且那些个佳丽美人,都是自出生之日起便教养在太子府,十几年的光阴都在着急长大,最后使尽一身本事来服侍这位未来的帝王。
一朝身侍君王侧,夜幕清泪低垂衫。年年岁岁乞君恩,他日化作秋叶残。
一个一品军侯府邸尚且容不下十年前只有五岁的夜半夏,偌大的太子府,数不尽的天香国色,看不完的尔虞我诈,这些从来都不是一个十年里护卫南暖殿的夜半夏所能完全应付的,若是不能,那么诺大的皇宫内院留给她的注定是孤苦无依,最后油尽灯枯。
想到这些,如今的夜半夏已然变成了十年前那个一品君侯府内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小女孩,哪里还有半点暗夜护卫南暖殿时候的冷冽果决,原本英气十足的眼睛只剩浮肿。
之前夜南容说她不能许配给烈鸩,原因正是她的军侯千金的身份!而如今,夜半夏的确是不能随便婚配,原因却也正是她的是一品军侯府的千金这个身份!因为夜半夏三个字已被烙印在太子府选妃的名册上,即便夜半夏与玄天御无缘,只是她容貌出众,最后就算是不容于太子后宫。或被纳为妃嫔,或指婚给亲王或世子等显贵宗亲为妻,怕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根据天。朝皇室的规定。皇室选秀,首先必须是血统纯洁的世家女子,以保持贵族的尊严和特权。且被选秀的世家女子年龄,必须是十三岁至十七岁之间。天。朝的后宫,上至皇后,下到宫女,都是从官宦世家的女子中挑选出来的。除了当今的中宫之主禛德皇后,便是出自帝都四大王府的贞王府,四位贵妃中尹氏,王氏,花氏,崔氏无一不是出自王府世家。
天。朝每一届挑选秀女初期,也就是第一个步骤都是由礼部行文昭告天下,将应阅女子年岁等身份相关记载,由族长逐一具结呈报礼部,再由部上奏皇帝,皇帝批准何日选看秀女后,礼部马上再行文昭告秀女名册。再由族长及秀女本人父母或秀女亲伯叔父母兄弟之妻,亲自带秀女送至帝都城内的香衣殿,依照秀女名册上的排列,再由礼部交内监引阅。面君来说,对于夜半夏而言自然是选秀的后话了。
“选秀?”夜南容面色瞬间阴冷,原本儒雅出尘的桃花锦衣此时春寒乍起,怒气薄薄渗透。按照****选秀的诏书中,秀女入选造册之前,务必要各个府门自相上报未有婚约在身的适龄女子的名册及画像的,且由一族的组长或者当家夫人来主持推选本族旁支,或者嫡系一脉的女子。十年之前,因为兄妹两人的悲惨遭遇,早就被迫离开了侯府。可以说十年之前便脱离了一品军侯,夜半夏寄养到了忠亲王府,而夜南容被端老王爷领回了家。在太子选妃礼部所呈报上来的闺秀名册中,一品君侯府本不该有夜半夏大名赫赫然位列其上,若是必须有的话,那也当是夜游那个老东西的嫡女夜优继才是。“那个女人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嫁与凡夫俗子!”
“那个夜优继么,据说也在太子选妃秀女册上!”荧惑补充道。
“娥皇女英?呵。。。。。”夜南容凤目春寒料峭,一派冰冷,十年前的夜南容也只有七岁,那时候兄妹二人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为一品君侯的夜游派人扔出军侯府的大门,还声明此生再无父子之情。从此他再不是一品军侯府的嫡出公子,她也不是侯府里的名门千金。那一幕,夜南容的指节有些青色痕迹。“她倒是好谋划!”
“出自贞府,谋划自然是极好的!”荧惑心如明镜一般,目光平和的看了一眼立在身侧的夜半夏。“多一个入选的机会,若是幸运一品军侯府两个女儿侍候君侧。若是一人得中,另一人委身其余的侯爷官宦,哪里能说那不是一层新的助力呢?最后得意的还是君侯府,再者就是贞王府。”
先不说夜半夏之于贞氏的恨意,就算是再恨,那是名义上的嫡母,对与错,是与非,孝道为先。无论将来如何,哪怕夜半夏登临至高至崇之位,就表面的传统孝道而言,夜半夏只能无可奈何。
“十年前,扫地出门那会儿,夜游那老头不是说了断绝关系的么?”冉子潇觉得这家人乱的,比端王府复杂多了。虽说父母走得早,这些年自己吃了些苦,可是至少还有个王府可以称之为家,十年前那里还有一个小女孩,如今亭亭玉立的坐在自己身边,那个一脉相承的亲妹妹冉子晚宿在暖阁。“如今因势利导,就算她们觉得夏儿有利用价值,那也不是说能收回去就收回去的?玄歌,夜半夏不是寄养在你母亲膝下的么?怎么由得那贞妇胡来?”
“断绝关系?那也得有文书为证不是么?”玄歌凤目瞟了一眼冉子晚身边甘当护花使者的冉子潇,眼眸中一丝湿寒转瞬即逝。随手折了一颗树枝,叼在嘴中,难得多说了几个字。“谁知道当年都七岁大的人了,做事还留这些个把柄。”
第二十三章 贞女命贵()
“七岁大的人了?”冉子晚不禁觉得好笑。七岁?纵使如今的夜南容一身桃花衣万军丛中过,操戈剑寒震破敌人胆。可是那个那年纪,毕竟当年还是孩童,受到那么大的创伤,还能如今这般儒雅的谈笑风声,已是上天恩赐了。不过也难说,看冉子潇荧惑在内的人,都觉得很是正常的表情,或许古时候世家子弟所受的文化熏陶,使得他们更加的敏锐,果敢于普通百姓家的幼子。
“想来那个毒妇是早有打算了,一边将你们驱逐出军候府,疏离你们的父子之情,断了你的嫡子之路。又不给你们出断绝关系的文书,那么于天。朝的礼法,命运还是摆弄在他们手中。”只是除了冉子晚,仿佛所有人都觉得玄歌说的没错。冉子潇赞同的点点头继续道:“即便是忠亲王王妃养育了这些年的夜半夏,如今对于一品君侯府的决定也能随意妄言,这便是当时她的谋划?别人养得儿女,倒是她的踏脚之石?阴险!贞氏真是够阴险!”
“这当真是好谋划不假!”夜南容摆摆手,嘴角一丝苦笑。只是哪里还有父子之情可断?早就疏离的所剩无几!
“十年前逐你们出军侯府,断绝关系?一纸文书也无!依照法度,夜半夏自然还是一品军侯府嫡出的长女!”荧惑声线微凉,看不出他的情绪是褒是贬,风轻云淡的眸子依旧专注于炭火上的猎物,一边片取尚好的野味,一边喝着美酒,墨色的发丝随风起落。“十年里半夏不受过一品军侯府的半点照顾,不曾食啜军侯府分毫,最后却被推出去裙带立威!如此说来贞氏这翻谋划当真是极好的不是么?”
“所以无论怎么看,半夏那丫头最好别遇上那个夜优继。据说你那个继母只是贞德皇后的一位庶出的妹妹而已,之于贞王府,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位而已。只是这手段简直。。。。。留着贞氏骨血的女人,真是招惹不起!”冉子潇摇摇头,得了最后的几字真言。
有哪一个人的谋划,可以筹划到十五年后!不说谋划本身如何,单单这份远见就不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一个人的眼界可以跨越时光长河,怎么能是一句不简单能说得清的?
十五年前的谋划,等待,最后不费吹灰之力,对之予取予夺。
冉子晚记得帝都的名门手书中有一条是出自《天。朝·红颜录》天。朝玄氏禛帝元年,上面记载说:“容颜倾绝,贞女命贵!”。
贞王府,据说自天。朝建国以来,中宫之位从来都只有一个姓氏,便是贞氏!贞氏女儿不止容貌倾绝,且教化非常,几百年来便是天。朝民间女子的典范。即便是名门闺秀,也从无人敢与之争辉。正如十五年前,入主未央宫的贞德皇后,当今太子生身之母,也是如今皇宫众多皇子级公主们的嫡母。据说二十年前,身为皇子的禛帝原本只是位不起眼的皇子,庆幸的是身处夺嫡的漩涡之外,最后坐收渔翁之力,登高绝顶,立于九五至尊。那时候的禛帝年过三十,且与发妻伉俪情深,风雨同舟,最后立为淑娴皇后。因禛帝贤德生而不喜声色,后宫妃嫔数不过百,登上帝位之后,便已昭告天下不再选妃。时过三月,贞王府老王爷花甲之年华寿之诞,拜请禛帝御驾亲临。次日,贞氏嫡女贞枭儿破例纳入后宫。一年后,中宫皇后轰然而逝,贞氏因贤德之名入住未央,从此母仪天下。
悠悠十五载,当今圣上与皇后,依旧夫妻伉俪。贞氏一族的女儿便也被看做是名门淑媛中的姣姣,百年来引得无数世家子弟毕生倾慕!
“那将来说不定是玄天御的宠妃!自然是不能随便婚配的。”原本蔫蔫不做声的烈鸩突然面露惊讶的大声说道。
“烈鸩!”夜半夏本就因为差点与烈鸩婚配心里气恼的痒痒,此时烈鸩夸张的强调她位列圣旨玉书是要充入御太子后宫之人,是不能嫁给他烈鸩的!夜半夏咬牙切齿的恨不能撕了眼前这个一脸地痞相的烈鸩,他是在说他万死不能娶她么?哼。。。。她还不想嫁呢!
“若是选妃圣旨昭告天下之前。。。。。”玄歌凤目扫过云破,提到圣旨他的双眸冰寒彻骨,既然有人想动玄歌的根本。“有人娶了夜半夏?不是就解决了么?”憋闷了半天的云破拿出视死如归的架势,开口说了这个他能想到的可能性。他能不能说,他真的想娶夜半夏。
“造了册的秀女,便是不能有丝毫差池的。若是如此处置,一品军侯府怕是要以欺君之罪论处。”荧惑依旧面无表情:“若是军候夫人贞氏连着都没想到,十五年前自是不必费这些个心机了?”
“好在这些年你那个侯爷老爹除了你便再无半个儿子,等到贞氏入土为安,指不定以后还要求你回去的。若是欺君之罪,这似乎太过。。。。。。”冉子潇拍了一下手,摇了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之前的那番言论。“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等她入土?看样子是没办法了!”
“你不觉得该放云破回了云家么?”冉子晚挑眉看向玄歌,眼神中微波荡漾,洁净无比,似是一汪清泉,涤荡着有些人原本湿寒的心。
本来专注于火焰的荧惑此时悠悠的看了一眼冉子晚,那女子眸光淡淡,连带整个人都是那样的沉静,沉静到让人觉得如同虚无。
“你这女人。。。。。。”玄歌嘴角终于绽放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是自从他来到此处,第一抹带了温度的表情。玄歌一点也不意外眼前的这个女人可以窥透他的心境,就像逐鹿园中所有人都相信,他玄歌小王爷一怒之下会棒打鸳鸯,独独只有那一方身着莹白色骑装的女子表情淡淡,不为所动!玄歌束手瞥向身后的云破:“太子选妃还有十日,往返于云族鄠国如何?”
十日?对于鄠国这样的距离,怕是要不眠不休了。
关于云姓有太多传说,在《天。朝·世录》中记载,云姓本源于妘姓,出自黄帝的子孙颛顼的后代,属于以先祖名号为氏。据史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