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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我这么些年,我苦着自己,我得到了什么呀?”
话至此处,芸娘再度掩面。
姜灼华示意婢女给她递帕子,待芸娘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姜灼华方才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很心疼自己?其实我看着也心疼。这几日,在姜府的生活,想来你也是喜欢的,若是现在有机会,让你从今往后都过上这样的日子,你愿不愿意放手一搏?”
见过天宫的美景,谁还愿呆在地狱?人逃离痛苦的本能,永远强过追求幸福的本能。
芸娘抬眼看向姜灼华:“小姐有什么主意?”
姜灼华接着道:“穆连成的四合院,想来值些钱,你应该知道地契放在何处?趁现在回去,将他的房产变卖,就当是给自己的补偿。”
芸娘闻言愣了下,迟疑道:“可若这般,必是会撕破脸皮,孩子怎么办?”
姜灼华给他剖明道理:“有这么个父亲做榜样,你儿子以后八成也好不到哪儿去。还不如趁此机会,卖了他的家产,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你自己好好教他,兴许以后还能成才。”
旁人总是说为了孩子忍一忍,芸娘从未听过姜灼华这般见解,显然是被她的话给惊到了,一时不敢贸贸然答应。
见她半晌不应,姜灼华轻笑了一声,语气中隐带讽刺:“怎么?你还想回去给他当牛做马?等着他哪一日搭上某个贵女,让你净身出户?到那时,孩子也不会给你,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随着姜灼华的话,芸娘眼前不由出现孤身一人回到娘家的情形,身子不由一怔,明明是三伏天,一时间,她竟觉手脚发冷,浑身渗着寒意。
姜灼华接着道:“同是女人,你这样的遭遇,我看着确实心疼。不如这样吧,你回去后,将他房产变卖,我再给你借一些,你带着孩子去别处他找不到的地方,自己开个布庄,或者开个小客栈。你这么能干,生意肯定红火,到时候,自己做个老板娘,日子不会比现在姜府差到哪儿去,何必再回去当牛做马,还要担惊受怕他会将你扫地出门,你说是不是?”
芸娘的手不由渐渐握紧。姜小姐说得没错,如果不这么做,等穆连成搭上贵女,她不仅会失去丈夫,还会失去孩子,辛苦多年,最后会落得连一点点依靠都没有。
若是现在趁穆连成还没反应过来,抓紧回去卖了他的房产,自己手里不仅能有一笔钱,还能带着孩子过上好日子,也不用再做那些做不完的家务。
芸娘咬紧了唇,是穆连成先对不起她的!
芸娘想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扬手擦净眼泪,起身给姜灼华行个礼:“多谢小姐这几日的款待,也多谢小姐恩怨分明,没有迁怒我们娘俩儿,芸娘知道该怎么做了。”
姜灼华笑笑,让桂荣喊了宝如进来,吩咐道:“你送夫人和孩子回庄河县,再从账上支取二十两银子。等到了庄河县,帮着夫人将她的宅子卖出去,然后将这二十两银子一并给她。”
说罢,姜灼华站起身,走到芸娘跟前,笑道:“我先预祝夫人,日后生意兴隆,红红火火。”
芸娘对着姜灼华千恩万谢,然后领着孩子,随宝如走了。
几日后,宝如回到姜府,跟姜灼华回禀道:“小姐,那夫人已经卖了宅子,带着孩子上船南下了。她说要去姑苏,希望小姐能够保密,不要告诉旁人她的去向,尤其是她的丈夫。待日后赚够钱,会将小姐的二十两银子还回来,她还说,若是日后小姐到姑苏,务必记得寻她,好报小姐今日扶持之恩。”
姜灼华伸手摸了摸房里新开的百合花瓣,不由笑了,这个芸娘倒也是个有气性的,就怕遇着个逆来顺受的软蛋,想帮都扶不起来。
现在,穆连成最在意的儿子,已经跟着他娘亲上船南下了,不知道他若知晓,该是何等心疼想念?
这时,宝如竖了个大拇指,接着道:“对了,小姐,那夫人也是个狠角色。她不光卖了宅子,还将她丈夫这些年所有的积蓄全部拿走了,家里锅碗瓢盆,但凡能卖的,一样没剩。卖不出的,比如她丈夫的衣物、还有一些被褥什么的,她全送了乞丐,只留下书籍装箱带走,说是以后给儿子看。给她丈夫,那可是连根毛都没剩下。”
姜灼华不由失笑,若是二房府里再将穆连成赶出去,那他可真的是要流落街头了,无家可归、无钱傍身、无亲人可助,他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好好尝一尝什么叫做世态炎凉。
念及此,姜灼华喊来一个婢女,吩咐道:“你现在去跟小姥姥说一声,就说我明日会派人把姜重锦送到她府上,让她帮忙照看几日,等我这边儿事情忙完,就去翁主府接她。”
第二日一早,姜重锦刚小雀一般地飞来耀华堂,就稀里糊涂地被姜灼华塞上马车,好一顿糊弄之后,送去了康定翁主府。
待姜重锦走后,姜灼华梳妆打扮,带了几个身子强健些的小厮,上马车去了她二叔家。
桂荣陪姜灼华坐在车里,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了一声,方道:“小姐要见他们,递个帖子召他们来就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姜灼华哈哈一笑:“这不是‘报喜’嘛,得亲自去瞧瞧才有趣啊,还有就是,喊他们来,我怕脏了姜府地界儿。”
第 40 章()
姜灼华心情格外的畅快;一路哼着小曲儿;到了她二叔家。
二叔嘛;爹的亲弟弟;人不甚圆滑;又因当年父亲被贬一事;多少受了些牵连;虽当着点儿小官儿,但从先帝那朝到如今,共事的官员都迁升几波了;他愣是几十年没挪地儿,好在兢兢业业,没丢了官;一直不温不火的过着日子。
到了这个姜府门前;姜灼华下了车,命人前去通报;不多时;姜二叔和林氏;以及穆连成;便一同出来迎接。
姜灼华目光淡淡地扫过穆连成;就当没看见。
姜二叔忙将姜灼华往屋里招呼;边笑道:“你来得巧,你婶子昨日买了些野菜回来,趁着我今日休沐;刚拌了馅儿准备包饺子;正好一会儿一块儿吃。”
姜灼华心里念道:你不休沐,我还不来呢。她把带给姜二叔的礼物让婢女递了,笑着道:“怕是没功夫在叔叔这儿用饭了,我今日来,是有些事儿,想问问婶子和她外甥。”
姜二叔未觉其他,遥手指一指会客厅,点点头道:“进屋再说。你哥呢?好些日子没见了。”
“还是忙着以前那些事儿呗,叔叔身子可好?”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了屋,依次落座。
姜二叔命人给姜灼华倒了茶,这才说道:“我身子好着呢,虽上了年纪,但老天爷大抵还没收我的意思,一直无病无灾,也算是有福气。”
姜灼华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慢悠悠地说道:“叔叔身子好就成,我真怕等下说了我今日来访的原因,气坏叔叔身子。”
姜二叔这才微微正色,捋了下胡须,问道:“哦?出了什么事?叔叔虽然不济,但能帮你们兄妹的一定帮。”
姜灼华看向林氏,语气中隐含对长辈才有的撒娇,对姜二叔道:“还不是因为婶子,教着她那外甥,勾搭我小妹呢。”
姜二叔闻言蹙眉,不由看向林氏,正欲发问,但听林氏笑道:“嗨,大小姐这是什么话?彼此都是一颗真心,那怎么能叫勾搭呢?”
说罢,林氏看向姜二叔,笑着道:“老爷,我还没来及给您说。前些日子连成去相国寺,遇到了一位姑娘,俩人一见倾心,打听了才知道,是姜二小姐。您放心,连成警醒着规矩呢,没有逾矩。”
“哦”姜二叔了然的应下,缕缕胡须,对姜灼华道:“虽说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两个孩子能遇到,也是缘分,既未有过格之举,何不成全有情人?”
姜灼华佯装叹了口气,皱着眉道:“哎,叔叔你有所不知。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着人去婶母外甥的老家打听了一番,本寻思若是家底清白,就商讨婚事,怎知居然得知,他老早成亲了,儿子都这么大了。”
说着,姜灼华伸出手,比了一下穆连成儿子的身高。
穆连成闻言,登时脸黄如蜡,林氏亦是倒吸一口冷气,强笑着辩解道:“大小姐又不知连成老家何处?怕别是查错了人。”
姜灼华轻蔑的一笑,反唇相讥道:“呵,可不就是庄河县吗?若是婶母记不清了,要不要咱们一同去一趟庄河县,到您外甥做事的衙门里问问,看看有没有人认得他?”
两人闻言,立时无话可说。
姜二叔看这俩人的神色,便知姜灼华所言为真,他指尖轻轻叩打桌面,面上的神色却是愈发的难看,这若不是被灼华提前发现,他做为叔叔,以后还有什么脸去面对三个侄子侄女?
姜二叔看着林氏道,讥诮道:“你不是说你外甥没成亲吗?还说想在京城给他找个媳妇儿。我看在你面子上,让他住在府上这么久。合着你们俩,是要给我演一出铡美案吗?”
林氏登时身子一怔,姜灼华扫了她一眼,伸手拍拍姜二叔的小臂:“叔,您先别生气,婶母好歹也是长辈,有什么话等我走了您再跟她说。所幸他们没得逞,我今日来,也不是讨说法的,就想跟婶母外甥要个东西。不太好让叔叔看着,不如,您先和婶母回房吧。”
这事儿本就是林氏干得亏心,险些害到侄女,姜二叔心怀自责,自是会顺着姜灼华,他压下怒气,站起身走到林氏跟前,冷声道:“坑到自家人头上,你还有什么脸坐这儿?跟我回房。”
林氏不敢直视自己夫君的面容,担忧地看看身后的穆连成,又神色复杂地看看姜灼华,奈何再担心,也不得不起身,跟着姜二叔进了屋。
会客厅里,只剩下姜灼华、穆连成以及姜灼华带来的一干小厮婢女。
姜灼华看着穆连成莞尔一笑:“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我拒了你,你居然还敢找上我妹妹。就你那点儿破烂手段,你怎么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的?还暗示我妹妹给你做衣服,你怎么不直接伸手要钱啊?骗了感情还不够,还想骗到实际利益,野狗抢食还知道埋点儿在地里留着下顿,你倒是吃干抹净一点儿不客气。”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穆连成也没必要接着跟姜灼华虚与委蛇,只是他万没想到,姜小姐看着年纪小,但会有这么狠辣的眼光,竟将他屡试不爽的法子给看穿了。
可是看穿了又能如何?大不了换人呗,不跟姜家女子来往了便是。穆连成抬眼看向姜灼华:“辛苦姜小姐专程跑一趟来兴师问罪。骂也骂完了,可以走了吗?”
姜灼华微一挑眉:“不可以!我已经知道你夫人叫芸娘,你现在得再给我妹妹写封书信,不然,我就将你这些日子干的好事,全部说给芸娘听听。”
穆连成闻言,眸中明显上了怒意,但他确实怕芸娘知道,芸娘那性子,不是个好哄的,为了儿子着想,只好问道:“写什么?”
姜灼华让桂荣去找姜二叔家里的婢女要纸笔,然后从腰封处取出一张纸,命人递给他:“照着抄就好。”
穆连成接过,将那纸打开,待他看清那上面写的是什么的时候,登时倒抽一口气,气得几欲将那张纸揉做一团。
姜灼华见此,语气中隐含得意道:“别火啊,火什么啊?反正你已经很不要脸了,不怕更不要脸一点儿,是不是?”
那张纸上所写内容,要多下流有多下流,要多无耻有多无耻。说白了,写得全是男女房里那点儿事。
但是,写这事儿,他分水平,有的写法,看完叫人脸红心跳,心生向往,这是调/情。
但有的写法,看完不仅不会让人心跳,还会叫人觉得万分恶心讨厌,只觉此人无耻下流,粗鄙到不堪入目。
不多时,桂荣取来纸笔,放在穆连成身旁的桌子上,姜灼华道:“写吧,写完咱这事儿就算完了。”说罢,端起茶盏,自喝起了茶。
穆连成深深地剜了姜灼华一眼,憋着一口气,提笔将那纸上所写内容,重新抄写了一遍。
写罢,穆连成将笔“嗒”地一声扔回托盘里,笔尖上的墨汁渐得到处都是。
姜灼华站起身,走到穆连成桌边,将那誊抄的拿起来检查了一遍,而后吹干墨迹,贴身收好,对穆连成道:“对了,我叔大概不会接着让你留在府上,你记得早些回家看看吧。”
说罢,姜灼华转身进了后院,去姜二叔房里跟他道了别,便回了府。
回到姜府,姜灼华坐在贵妃榻上,舒心的畅了口气。
她按照前世穆连成给她递花笺时,折纸的法子,将穆连成新抄得那张纸叠好,命人送去林染院,放在了姜重锦的梳妆台上。
现在,只需再等几日,就可以去翁主府,把她可爱的小妹妹接回来啦。
八日后,穆连成从庄河县回到京城,直奔姜府。
姜灼华早就料到他会来兴师问罪,这几日姜府大门闭而不开,并且吩咐了小厮,只要他叫门超过一刻钟,就叫小厮拿棍子出去打,打完报官,就说有人私闯民宅。
穆连成在正门叫了一会儿门,奈何无人应他,他心知姜灼华是故意的,于是便直接绕到了姜府侧门。
姜府的各个出口,他早前专门留意过,毕竟姜灼华和姜灼风头回见他就不待见,他当时怕和姜重锦的事,这二人不同意,便注意了门,本想着若是他们实在不同意,等姜重锦对他死心塌地后,可以来一招生米煮熟饭。
可谁知,姜灼华发现的那么早?
不多时,穆连成就绕到了侧门处。
而姜府侧门,正好连着叶适的沧澜阁,姜灼华为了方便他与外边联络,特意给他选了连着侧门的院子。
这日傍晚,叶适刚吃完饭,坐在院中小亭里纳凉,手里翻着这些日子,姜灼风陆续想起并写下的未来之事。
他蹙着眉,一件件地看着这些朝中官员未来会做的事,想着该怎么好好加以利用,正是旁人最打扰不得的时候。
可偏偏就在这时,侧门处传来几声重重的“咚咚”声响,惊得叶适断了思路。
叶适被人吓断思路,一时便上了火气,将手中那一摞子纸甩在亭中的石桌上,站起身蹙眉对元嘉道:“去看看,谁在踹门?”
元嘉应下,便绕出院子前去查看,谁知刚打开门,便见一个人影直冲冲地朝他撞了过来。
元嘉可是习武之人,见到此等变故,本能驱使下,飞起一脚便狠狠踹在穆连成胸膛上,穆连成只觉胸口被大石砸中,脚下失了重心往后退去,谁知身后是台阶,一个没踩稳,连摔带滚的掉回了门外的巷子里,捂着胸口,疼得五官走了样儿。
元嘉抱臂在胸前,身子一歪靠在门框上,蹙着眉一挑下巴:“你谁啊?眼瞎瞧不见我吗?撞什么撞?”
穆连成揉一揉心口,扶着地站起身。他忌惮元嘉的身手,不敢近前,以为元嘉是姜府护院,便指着元嘉骂道:“你回去问问姜小姐,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何至于做得这般绝?害得我妻离子散!今日,她必须得告诉我我妻儿的去处!否则,我绝不会离开这里!能闹一日是一日!”
叶适隔着墙听到这段话,不由蹙眉,谁啊?姜灼华怎么会害得人家妻离子散?
想着,叶适走出院中,来到了侧门处,站定脚步往外一看,这不是之前姜灼华婶母领着来说亲的穆连成吗?此人似乎后来给姜灼华还写过花笺,结果被姜灼华嘲讽年纪大。
叶适不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