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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穿越女的倒掉-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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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量比云秀还矮些,鉴于云秀的身量在女子中偏颀长了些,“她”这身高刚刚好。却又不是瘦弱一属,而是该柔软饱满处恰到好处的柔软饱满,该纤细曼妙处恰到好处的纤细曼妙完美到一份也增减不得的地步。兼具可口的肉感和不怎么好下口的青涩。偏偏他又不是不能意识到这一点,却因错位而为此感到羞耻。越是想遮掩,便越是欲盖弥彰。结果连云秀这么正派的人,都被他的不自在处引导着,在很精准的地方不正经起来。

    “放松些啦”云秀终于还是红着脸提醒道,“我不也变成男人给你看过吗?是男是女有什么要紧的?不过就是一副皮相罢了。”

    十四郎终于抬起头来望向她,眼睛里水汽泫然。不但没被她的话所安慰,反而像是被欺负了一般,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皮相”他泫然欲泣的说,“和皮相之间,区别是很大的。”

    “可是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时,你也没这么在意啊。”

    “那是——”十四郎一起身,胸口便跟着晃了晃。他忙又含胸抱住胳膊,羞愤欲绝的压下声音来,“那是因为我还没意识到,区别有这么鲜明。”

    “”啊,云秀想,糟糕,她好像有些明白十四郎的意思了。

    这孩子应该确实还是个没上过生理卫生课的,青春期小处男。她好像让他觉醒了某些对他而言还太早的感受。

    “冷静一些,”云秀感到难以启齿,“那是你自己的身体啊!”

    “我自然明白”十四郎羞赧得眼眶都红了,片刻后忽的意识到了什么,“你想到哪里去了?”

    云秀伸长脖子别过头去,欲盖弥彰,“也没想到哪里去啊,就普通的。”反咬一口,“你以为我想到哪里去了啊!”

    十四郎输就输在太正直了,明知她心虚,却一时只能瞪着她,想不出还嘴的话。

    ——莫非要他说,他当然知道这是他自己变成的女人,可就是会忍不住想——云秀的身体也是一样的吧。这里、那里,还有那里都是

    跟登徒子有何区别啊!

    然而片刻后便又心猿意马起来。

    ——她脖颈白皙秀美,露出来的耳朵小巧柔嫩。月色下耳尖上微微泛起的红晕,没来由的便令十四郎想起寿桃尖儿上点染了粉色的糖霜。

    真是糟糕啊,十四郎混乱的想,都从手感想象到口感了!

    此刻他很想去撞一撞墙,撞晕过去,刚好趁机睡死到明日,将此刻一切都当成一场羞于启齿的梦。

    两人一个看月亮一个看膝盖,半尴不尬的坐在云头上,风自脚下源源不断的流过。

    片刻后云秀终于还是道歉了,“要不然我把你变回来吧。”

    而十四郎尚还未回过神来,居然脱口就答,“已经晚了。”他已经知道女人的身体是什么模样,令他在意的有那些部位,会引起羞赧又是那些部位并且他还很想亲一亲云秀的耳尖。

    但云秀居然笑了起来,也不知她究竟想到了什么,越笑越深,最后捂着肚子笑倒在云头上。

    十四郎看着她,不知怎么的,渐渐就放松下来——至少在她躺在云上,用笑得水光泫然的、映着皎洁月色的眼睛含笑看着他的那一刻,他脑中没有出现她身上不相干的部位。他只纯然为她此刻的快乐而感到满足和幸福罢了。

    而后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时候,便已俯下身,轻轻亲吻了她的眼角。

    两个人怔愣的对视着。

    随即云秀飞快的坐起来,整顿衣衫鬓发。

    十四郎则有些混乱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一时想得道歉才行,不对他刚刚并不是想轻薄她啊,居然真的成了登徒子怎么办才好一时又在混乱的间隙飘飘然的想,啊,亲到了。

    但云秀纠结了片刻,居然为难的说道,“不知你意识到没有我看到的是个女人。”

    十四郎愣愣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忽的明白过来她在说什么。

    他捂着额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哦,原来云秀“想到这里去了”。

    这一夜的烦恼忽然间都冰消瓦解。

    “嗯。”他低笑着,凝眸望向云秀,“我看到的也是。”

    云秀愣愣的看着他。

    十四郎便笑着指了指自己,略有些羞赧的,“只是一副皮相罢了,底下还是我。”

    云秀看着他的眼睛,不知为何,心口竟突的一跳。

    然而十四郎随即便又难为情的低头看了看,道,“能不能变小一些啊”红着脸,声音几不可闻,“太醒目了,忍不住就会在意起来。”

    云秀:

未妨惆怅(八)() 
乔迁宴很热闹。

    尽管十四郎——或者该说十四娘?是个生面孔;还是在大晚上的独自来做客;奉安观上下却并未将他当陌生人或怪人。很慷慨的接纳了他。

    吃过晚饭后;一群小姑娘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话。这个问;“师姐说你是她的道友?你也是道士吗?在何处出家啊?现在在云游吗?你们何时认识的?”那个就问;“你喜欢哪部经?出家多久了?本家姓什么?籍贯何处啊?”很令人怀疑她们到底是想算卦还是要说媒。

    十四郎却分外耐心的一一解答。

    明明自己刚变成女孩子时时那么拘谨;可面对真的女孩子;他却从容又诚恳。

    云秀不由便想到他说的“你的家人”,心里越发觉得温馨暖和——他大概是真的将她们做她的家人来喜爱和尊重了吧。

    他一股脑拿出来的那些礼品,在云秀的顽固坚持下;最终只带了香盒和香团来。旁的作为贺礼虽说也无过错,可毕竟是准备给柳世番的见面礼,品味上自然更倾向于士大夫的审美。而奉安观中这些女道士们;固然也都是读书不少的出家人;却还没雅到那个份儿上。熏香便刚刚好。

    只是想到那轻轻扫过眼尾的亲吻,云秀也不由会想——他准备给她家人的那些“见面礼”;究竟是想用在那种“见面”的场合?

    要猜测到特地的场合上;也并不困难。

    要意识到他们之间互有好感也是一点就通;顺理成章的事。

    她只不确定;十四郎是否明白所谓“修红尘”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让她稍微感到烦恼起来。

    毕竟忙碌了这么多日;观里老少很快便撑不住;一个个打着哈欠犯困起来。

    夜色静深,欢宴散去。众人都回房去睡了。

    长安宵禁不比旁处,都这个时候了;自然没人觉着十四郎还会告辞离开。早就准备好了客房给他。

    但十四郎当然得回去——离开时他虽借口说累了想早睡;“非宫中传唤”不许叫醒他。但明日一早该起床时他若还不在,事情可就闹大了。

    观内终于只剩下云秀还没睡时,她便取了解药,帮十四郎解除了变化术。

    终于恢复成正常的身高差,十四郎垂眸笑看着她——看他的目光,分明就很想摸一摸云秀的头顶,提醒她掌握制高点的究竟是谁。

    但不要紧,云秀想,等一会儿上了天,他就知道到底是谁说了算了。

    十四郎笑看着她,又抬头看了看空中微缺的圆月,道,“这么好的月色,我们走回去吧。”

    云秀:陪他散散步,倒也不是不可以。

    云秀便给他披上隐身的斗篷,陪他漫步在严冬时冷彻皎洁的月色下。

    然而才从奉安观里出来,便见隔壁高高的院墙之下站着一个人——正背对着月光,仰望着墙上攀援而出的枯藤。

    散落的乌发,随风翻动的白氅。身量比十四郎还高一些,挺拔又倜傥。四枚夜明珠如萤火虫般悬停在他身侧。都不必看全模样,单凭气息就能认出是谁来——令狐十七。

    他察觉动静回过头来。黑而清冷的眸子扫过云秀,再扫过十四郎。原本身上似有若无的疲倦便收敛起来,化作一个温和从容的微笑。

    他指了指身旁的庭院,道,“是巧合。”

    早先相见时的那种违和感又浮现出来。

    云秀想了想,回头对十四郎道,“暂时不能送你回去了——我有话同他说,你先回屋里去等一会儿,可好?”

    十四郎点头道好,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一旁看了令狐十七片刻,向他颔首为礼,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令狐十七便也点头回礼。

    待十四郎离开后,令狐十七才又望向云秀。

    “那就是十四郎?”

    “嗯。”云秀点头。她知道他是在故意岔开话题,于是更确定了,他确实不对劲,“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令狐十七复又仰头看着眼前庭院,许久之后,才道,“那年同你争吵后,从华阴县回到长安我便开始修行。”

    “嗯。”

    “指点我修行的道长不肯住在国公府,阿爹便买了处院子给他——虽说是给了他,实际住的人,却是我。”他便抬手指了指,“就是此处。”

    云秀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嗯。”

    “如今,我又要搬回来了——真不是故意缠着你。”他笑看着云秀,面色平静又无奈,“我也没料到他会隔出一道院子,盘给你住。”

    他眼睛里没有他惯常该有的散漫又嚣张的光。

    “表哥。”云秀便再一次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令狐十七看着她——他们表兄妹之间当真是太熟悉了。只需一眼她便能看穿他隐瞒着的心情。同样也只需片刻对视,他便知道她非穷根究底不可。

    真是半点体面都不给他留。

    “阿爹过世了。”令狐十七轻轻舒了口气,道,“昨日刚刚下葬。”

未妨惆怅(九)() 
令狐晋已年过六十。不算短促——可令狐十七总觉着他时日还很长;长到无需考虑生老病死之事。

    他并不怎么尊敬自己的父亲。

    旁人看他的父亲;是“侧帽风流”是“大才槃槃”是“风鹤走敌阵。云鹏忽飞翻”;是天子众多外戚中独一无二的风流人物。可在令狐十七眼中;他只是个有钱有趣但大致依旧可归类为“乱世烂人”的老头子罢了;唯一的区别只在于——这是他家的老头子。

    他小的时候;这人拿胡子扎他。他生病的时候;这人皱着眉笑他。他跟云秀吵嘴吵的摔盘子砸碗时,这人无奈的训斥他“何不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发怒得更难看些?他教他读书、读史,引导他为人处事,教他如何透过时局;看破本质。偶尔也会抱怨时局腐朽;无人为百姓考虑。却在他反问“何不散尽家财,舒解国难;何不犯言直谏;匡扶时局;何不挥军直进;解民倒悬”时;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于是厚着脸皮翻过来训斥他“何与尔身”——干你个小兔崽子何事?

    但大致上;令狐十七是喜欢他的——毕竟这是他家的老头子;就算总有这样那样的“烂处”,也依旧比旁的老头子可亲可爱些。

    令狐十七从来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便失去他。

    明明他和他阿娘争吵后;离开蒲州前往长安时;他还好好的。

    会叹息,“明知你阿娘是为你好,为何还非要说狠话伤她的心?便不能说得更圆转巧妙些吗?”

    会体贴,“你且先去避一阵子。等你阿娘气消了,再慢慢说服她吧。”

    会鼓励他,“我站在你这边。娶自己喜欢的姑娘,哪里比不上尚主?何况你们两个都不是陈规腐俗中人。你阿娘也是操心太过。”

    谁知他才离开不过数月,他便一病不起了——只怕是他离开之后无人敢管束他了,他又肆意服食起丹药硫磺来。

    早同他说那些东西有百害而无一益,他偏戒不掉,偏要在渺茫之中怀侥幸之心去求那明知求不来的长生——或者说不老。

    就算求来又有什么用?哪怕白发翻黑,枯皮复润,重回到二十、三十、四十岁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的人,转头就会开始喜欢他了吗?承认自己衰老,在喜欢的人跟前老得坦荡有尊严些,便有这么难吗?

    对他自己的事这么糊涂。可对旁人的事却又这么洞明。

    明明一病不起,自知大限将至了,也依旧记得他喜欢云秀,特意耗神给他安排这么一场“巧合”。

    真是死都要死了,还替旁人操什么心?

    ——冷不丁就要戳人一下子,教人再度难受起来。

    令狐十七长舒了口气,缓解心口透不过气来的难受。

    云秀什么也没说,只上前轻轻的抱住了他。

    暖暖的体温,令人眼眶一下子便热起来。

    令狐十七于是无奈又不忿的拒绝,“别来招我了啊。我很难受。”

    却没有试图推开她。

    云秀拍了拍他的脊背,“我在这里。难受就哭一会儿吧。”

    “我才不哭呢。”令狐十七不屑。

    尸身前、坟茔前痛哭一场,是情之所至。此刻没头没尾的,有什么可哭的?——特地哭给人看吗?

    何况所谓的生死,不过就是“有生必有死”。是“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是“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是“虽追念我愁苦忧思,不过十日。诸家宗族,男女聚合,相向歌舞,快共饮食,相对谈笑,捐忘死人”。是“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凡人终将走到这一步,从古至今有谁能逃过?

    总哭哭啼啼的,是有多看不开啊。

    他才不哭呢。

    云秀却将头埋进他怀里,更紧密的抱住了他,“那就让我抱一会儿吧。”

    ——她还在自以为是的想安慰他。

    令狐十七就不明白,人为什么那么喜欢互相安慰、陪伴,不是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吗?

    何况死去的又不是她爹,不过就是个虽有亲戚之名可统共没见过几次的陌生老头子罢了。若在丧礼上,出于礼仪长歌当哭一番也就罢了。此刻才得知消息,怕只有“明明不难过但为了不显得太冷漠而不得不表演难过”的尴尬吧。

    一个根本就不难过的人,怎么可能安慰到正难过着的人?

    就凭抱一会儿吗?

    可是抱一会儿有什么用?埋都埋了,莫非还能让人起死回生?莫非抱一下就能感同身受?莫非感同身受之后,两个人的难过就能互相抵消掉?

    虚伪。不体面。让人烦躁不堪,狼狈不堪。

    可是,隔着衣衫感受到她暖暖的体温,软软的躯体。嗅到她身上熟悉的气味,听到她平缓而沉稳的心跳知道自己怀里抱着一个活生生的,在关心、安慰、想要陪伴着他的人。心底那些软弱的、孤单的、滞堵在心头的,在人前无法流露而在人后不知该如何流露的感受,却自顾自的缓缓流泻出来了。

    ——再也见不到他阿爹了。以后他便再也没阿爹了。

    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

    果然狼狈不堪啊。令狐十七想。

    可他依旧感到——还好有她在,还好她抱住了他。

    心头那令人窒息的无可排遣的难受,似乎终于能卸下了。

    他不由便抬起了手,想要回抱住她。

    ——如果那时抱住她就好了,他不经意的想,早知道这样的安慰是有用的,阿淇下葬那日,他就该什么也不想的上前抱住她。

    他终于回抱住了云秀,放任自己沉浸在悲痛,被她安慰着。

    这时,他听到她身上传来叮当的铃铛声。

    他隐约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却忽然间不想放开她了。

    她因那铃声而紧绷和走神起来,却不能在这个时候为旁的事抛开令狐十七,便有些迟疑。

    令狐十七叹了口气,懊悔自己那时为什么没有抱住她。

    “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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