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夫人冷冷的语调伴随着珠帘晃动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知道你昨天错在哪儿了吗？”
第二十三章 角力（）
云曦不想再做任何掩饰，带着困惑的神色直言道：“我昨儿个想了一夜，想到了几个错处，劳烦祖母给孙儿指点一二。”
太夫人神色未变，冷声道：“但说无妨。”
云曦直视太夫人的眼睛，道：“云曦一错错在不该不带丫鬟，孤身一人去陌生的地方，遇到危险无人救助；二错错在没有禀报祖母伯母，令长辈们为我担心；三错错在任性贪玩，耽误了两府回城的时辰。”
听罢云曦的“三错”，太夫人又用那凌厉的眼神看着她，而云曦则不躲不闪，如常地回视她。良久，太夫人收回如刀的眼神，淡淡道：“你说的原也没错，却独独漏了最重要的两点。”声音顿了顿，见云曦一脸的震惊，又道：“你在普济寺无端消失了一个多时辰，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不知道会编排出怎样的故事来。那里虽说是寺庙，又有了悟大师提前打点，但并不意味着你不会遇到外人。要知道，女人的名节可是比性命还重要。”
云曦闻言身子一怔，被子底下的拳头紧紧地握住。难道祖母已经知道我昨日见过沈言枫和夏辰烨？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她不会如此不温不火地跟我讲这么多，应该早就雷霆般地办了我。那么，她如此说就是为了敲打跟提醒我。
太夫人继续说道，声音又生硬了几分：“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企图用眼泪让我姑息你，继而蒙混过关。”她又顿了顿，继而扔下一个响雷：“云曦，你一直在试探我的底线，对不对？”
云曦的鬓角和背部都渗出了冷汗，原来自己所有的举动太夫人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她当时不想发作而已。事到如今，所有的算计在太夫人面前都是班门弄斧，自己再怎么蹦？也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既已如此，她干脆直言：“是的，云曦一直在试探祖母。因为我害怕，我不知道出了满园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我唯一想到的就是依靠祖母，所以费尽心机地讨好您乃至您身边信任的人。可是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我错了，您绝对不是一个几句哄骗，几滴眼泪就被蒙蔽双眼的人，因为您的心比谁都明亮。”她在赌，赌太夫人仅仅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希望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能奏效。
“你的确很聪明，但不要把聪明用在我身上。”太夫人见云曦唇无血色，额头冒汗，再看她那张依旧稚气的脸，想到她毕竟只有十三岁，声音中生了几分温度：“我不怕告诉你，我让你住进池园是因为你身上有你父亲一半的血缘，而这段日子以来，你的确找我喜欢。所以，你大可不必患得患失，只要你不犯错，我必然不会无故为难你，同样的，别人也休想欺负你。”
“祖母……”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一颗一颗掉在了被褥上，云曦怎么也控制不住。这一刻，庆幸、心酸、难过……太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她哽咽不成声。
太夫人神色微缓，掏出手绢替云曦擦干泪水，道：“傻孩子，要在这深宅大院里生存，除了依靠别人，还应该努力使自己成长起来。”她抬起云曦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缓缓道：“所以，现在祖母给你第一个试炼。”
不等云曦有任何反应，珠帘外头已有几个人影晃动，林嬷嬷打起珠帘道：“太夫人，桃舒已经带来了。”
太夫人无声地点点头，桃舒缓步跟着林嬷嬷走进来，脸色略显苍白，眼珠中带着鲜红的血丝，显然也是一夜未眠。她不曾看云曦一眼，只是径直走到太夫人跟前，跪了下去。
太夫人未置一语，林嬷嬷代为问道：“昨日，你去干什么了，怎么不在五姑娘身边伺候？”
桃舒低语道：“奴婢听说普济寺的菩萨很灵，就自作主张给姑娘祈福去了。”桃舒没有亲人，自小跟着云氏，她去为云氏祈福的事情云曦是知道的，但如今却不能将云氏扯出来。
林嬷嬷高声斥道：“五姑娘因为你的伺候不周而受了伤，你这是祈的哪门子的福！”
“奴婢知错了，请太夫人责罚。”桃舒俯身磕头，额头碰着地面发出“砰”的响声。
太夫人见状终于开口道：“你素来跟着你们姑娘，卖身契也在她手里，今日这事就由你姑娘发落吧。”
云曦在桃舒进屋时便已明白了太夫人的用意，不禁感叹她的老辣。这不仅是考验自己是否具有驭下的魄力，更是在考验桃舒对自己的衷心。云曦一直在寻找桃舒的眼神，但她自进门后一直对着太夫人和林嬷嬷说话，却未曾朝她看过一眼。
珠帘外边站着杏雨和橘绿二人。隔着长长的距离，云曦看到橘绿的神色尚算平静，但拳头却捏得紧紧的，而杏雨脸上乍惊乍喜，双脚前后分叉着，似乎准备随时冲上前来。
太夫人这招离间计真是狠绝，如果云曦为了保全自己狠狠地处置了桃舒，那么不仅会让桃舒寒心，也会让杏雨和橘绿生出兔死狐悲之感。但若是云曦拼死护仆，那太夫人必然也不满意，云曦也就彻底失了她的心。
事到如今，云曦已是骑虎难下，却不得不为之。她吸了一口气，道：“祖母，桃舒犯了错，我定然重罚。但丫头有过错，做主子的也难辞其咎，更何况我自身也犯了这么多过错。请祖母先责罚云曦，再来处置丫头吧。”
太夫人眼中闪过一分激赏，道：“你既然主动领罚，我也就成全你。往年我从普济寺回来都会茹素一月，今年你就同我一道吃素吧。再者，你把我带回来的佛经誊抄几份，送到各个院子让夫人姑娘们有空参悟参悟。”这些处罚在云曦看来真的只是走个过场，看来太夫人对她方才的应对应该十分满意。
云曦柔声道：“多谢祖母疼惜。”然后收敛神色，唤了声桃舒。
第二十四章 夜话（）
此时桃舒终于抬起头，神色平静，双眼自然地对上云曦的眼睛。
“虽然祖母开恩把你交给我处置，但我也不能姑息你，念在你平日伺候我周全细致，这次又是初犯，就罚你三个月的月银，再到李妈妈那儿领十个板子。”语毕，云曦用余光看到太夫人像入定般坐着，神色如常，便又道：“这样的处罚，你可服？”
桃舒又俯下身磕了一个响头，道：“奴婢谢姑娘开恩。”以前云曦最不齿这种打了人还要人家磕头感谢的行为，但如今她做的就是这种事，真是何等的讽刺！
桃舒刚磕完头，林嬷嬷就叫了两个池园的婆子把她半拖半拉着弄到小院里。不久，便传来板子落在身上的声音。云曦心里默默地数着板子数，从一数到十在以前看来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但如今却好比度过了整个春夏秋冬。而从始至终，桃舒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事毕，太夫人带着林嬷嬷离开了池园，桃舒也被抬回了自己的房里，性急的杏雨顾不上其他便跑去照顾她了。云曦原本要亲自去看看桃舒，却被奶娘李妈妈坚决制止了，故而只好先让橘绿把昨日张大夫留下的治疗皮外伤的膏药给她带去。
用完晚膳，李妈妈在云曦的床边稍坐了一会儿，见她一脸的疲惫，便和橘绿一道服侍她睡下，放下床帐后自己也回房去了。李妈妈走后，云曦唤了橘绿，揽着她的身子一瘸一拐的向桃舒的房间挪去。
此时桃舒早已在杏雨的帮助下上完药，趴在床上同杏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见杏雨这半日都嘟着嘴，桃舒心里明白她必是不能理解姑娘重罚自己的事情，便调笑道：“我如今这般，往后好几天都没人管着你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杏雨听了不依，嗔道：“你这个死桃舒，人家是为你抱不平，你还笑话我。”
“这么说来，你是在生姑娘的气？”桃舒索性同她摊开来说。
“她是姑娘，我怎么敢生她的气。我就是不明白，太夫人都已经不管此事了，姑娘何必还要如此重罚你。”杏雨忿忿道。
桃舒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这个一根筋，怎么就不会动动脑子呢？”
杏雨一脸不服气，道：“你和姑娘一样，什么都不同我说清楚，现在还来怪我脑子不好使！”
“你想想，太夫人为什么会把我交给咱们姑娘自己处置，无非就是想看看姑娘会不会因为主仆情意而徇私。今日姑娘若走错一步，惹得太夫人不满意，那么如今受重罚的就是姑娘了。就像姑娘说的，丫头犯了错，主子得买账；反过来，主子若获了罪，那我们做丫头的也不能保全。”
杏雨仍是一知半解，困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太夫人今日在考验咱们姑娘？”
桃舒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恐怕还不止，太夫人还想看看我们几个到底对姑娘有多衷心，会不会因为姑娘的处罚而怀恨在心，甚至生出二心。”
“天哪！”杏雨大叫一声，“这太夫人也太狡猾……”
桃舒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你要是在这样咋咋呼呼，迟早会害死我们。”
是时，云曦搭着橘绿的肩膀，单脚跳着进了房。桃舒和杏雨见自家姑娘同兔子般蹦跳着，不觉愣住了。桃舒反应过来，撑着身子打算从床上爬起来。
云曦见状忙道：“你躺着别动，我原就是来看看你，若是因为我再伤到伤处，就又是我的罪过了。”
杏雨立马把桃舒按回原处，又搬来小凳让云曦坐下。云曦小心的把左脚放好，目光一一扫过三人，最后停在桃舒身上。她沉默了一阵，嘴角动了几下，却欲言又止。
桃舒见状，有些明白她的想法，便开口替云曦说道：“姑娘什么都不必说了，奴婢明白今日的一切都是情势所逼，您伤着脚还连夜来看我，奴婢已经很感动了。”又看着杏雨说道：“你也不必担心杏雨，奴婢方才已经一五一十地跟她说明各种缘由了。”
杏雨闻言点点头，道：“姑娘放心好了，奴婢如今全明白了。”一旁沉默的橘绿也表态：“我们几个自小就跟着夫人，同姑娘也是一起长大的。如今出了满园，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同姑娘共同进退。”
云曦听了三人的话，觉得胸口暖暖的，眼睛也有些发热，不禁感叹道：“我今生能够遇到你们，真是我的福气。”用绢帕擦了擦微湿的眼角，继续道：“以后咱们做事要低调点，往后杏雨不要再去清园打听消息了，至少现阶段，我们不宜多做动作。”的确，短时间内，她不宜做任何动作，只能“坐以待毙”。
之后的几日，云曦安静地待在池园养伤抄佛经。张大夫留下的药酒和药方十分有效，不过两三日，云曦手上的伤口已经痊愈，脚上的肿块也消得差不多了。她每日午后都在在小院里品茗看书，抑或抄经文，日子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在满园的时候那般惬意。
不想，沈夫人竟驾临池园前来看望云曦。礼部尚书的夫人亲自来看望一个素无来往的小辈，这个消息无疑是一石掀起千层浪，同时也让云曦受宠若惊。
沈夫人进屋见云曦正在抄佛经，便热情地按住她未握笔的手，说道：“你这孩子都受伤了，怎么还不好好养身子，这佛经又不会跑，往后什么时候都能抄。”
云曦被沈夫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乖乖地放下笔，连出言打招呼都忘了。
沈夫人看到云曦呆愣的表情，顿时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忙松开自己的手，轻咳了一声，道：“那日听大夫人说你扭伤了脚，我这几日忙着家里的事，也没得空，所以拖到了今日才来看你。如今这伤处还疼不疼？”
“劳烦沈夫人牵挂着，吃了几天药，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沈夫人犹如教导女儿般地说道：“你们小孩子就是什么都不当回事儿，要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这身子要是要是养得不好，将来年纪大了可是要吃苦头的。”
云曦顺着她的话点点头，道：“多谢沈夫人提醒，云曦定然会注意的。”
两人简单地聊上几句家常，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沈夫人便离开了。
第二十五章 风起（）
沈夫人离开池园后，并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去了太夫人所在的清园。
太夫人早已听说了沈夫人今早去池园看望云曦，如今又兴冲冲地赶来清园，对于她的心思已经能揣度出一二了。事实上，太夫人对沈夫人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沈夫人左右逢源的作态令她看不上眼。但人家都已经亲自登门了，她也不好闭门送客，只好强打精神应付着。
沈夫人一改上次的暧昧态度，一见面便开门见山，容不得太夫人顾左右而言他：“老太君，我今日前来是想和您商量一门亲事。”
“哦？”太夫人微皱眉头，对沈夫人的直截了当有些不满。
沈夫人仿若未看见太夫人的神色，兴致盎然地说自家的二少爷与五姑娘如何般配，男有才女有貌，真可谓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希望太夫人可以成就这一段好姻缘。
太夫人虽然不喜沈夫人，但对沈言枫的印象倒是颇好。沈家原先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如今沈弘进京升为礼部尚书，将来还会有升迁的机会，这么说来与萧府勉强也算是门当户对。更何况沈言枫自身也是才华横溢，来了京城不过几个月时间，其才名几乎传遍了京城，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故而，太夫人对这门亲事并不抵触，不过看沈夫人恨不得自己马上答应的样子，她还是决定先拖上一阵子，免得掉了自家姑娘的身价。
太夫人露出为难的表情，道：“这事恐怕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五丫头的父亲早逝，她的婚事还得问过她祖父方可。”
沈夫人听罢也未见失落之色，她早料到太夫人不会轻易地答应这门亲事。不过这也没什么要紧，大户人家的亲事不都是再三商议方能够真正定下来的。枫儿不日就要参加省试，虽然他自身的才华横溢，但如果能够和萧家结成亲家，那对他来说就是如虎添翼了。所以，沈夫人进京不久，就看上了萧家的两位嫡出姑娘，在确定沈言枫的心意后，便借着五姑娘受伤的档口来探望她，也借机与太夫人通个气。
沈夫人见太夫人没有一口拒绝，便知道这门亲事绝对有谱，只要自己拿出绝对的诚意，萧家答应亲事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她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色的庚帖，笑道：“这有什么要紧，老太君和太老爷慢慢商量，这是我那小儿子的年庚帖子，就先放在老太君这儿了。”
太夫人示意林嬷嬷接过庚帖，道：“这帖子我暂且收着，等得了空我自会和老太爷商量。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这事儿也只是我和你今日这样说说罢了，还做不得准的。”
沈夫人立马附和道：“那是自然，这婚姻大事哪能一蹴而就。退一步说，咱们即使结不成亲家也不能结成冤家呀。”
太夫人见沈夫人如此上道，便笑着点点头。
沈夫人在清园同太夫人密谈许久的举动，让萧府各院在私下都议论纷纷。之后的半个多月，沈夫人又来过几次，要么陪太夫人赏花，要么陪三夫人品茗，抑或是到大夫人那儿去谈谈儿女经。虽然沈夫人每次都没在言语上透露什么，但她如此频繁地在萧府走动，无不说明了一件事：既然沈家二公子尚未定亲，那沈夫人很有可能是来替儿子向萧府提亲的。众人再联想到半月前沈夫人专门去探望过五姑娘，便料想萧府未定亲的五位姑娘中，五姑娘最有可能是沈家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