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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青在元寿进来那会儿便闪电般地从杜衡腿上跳开了,不想还是被眼尖的丫鬟逮个正着,她又羞又气,朝罪魁祸首狠狠剜了几眼。
杜衡神色自若,朝元寿伸出手,笑道:“元寿,还记得衡哥哥吗?”
一岁十个月的孩童睁着圆溜溜的葡萄大眼,肉手托腮,小胖脸尽是思索表情,这个好看的哥哥到底有没有见过呢?
他可爱的样子像极了林菀青小时候,杜衡心中柔情无限,一把抱起他举过头顶,“元寿不记得了不要紧,衡哥哥会一直在身边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元寿高兴得“咯咯”直笑,也不管听没听懂,径自拍手道:“好!好!好!”
林菀青嫣然一笑,杜衡哪里是说给元寿听,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
“好!”她也轻声说道。
杜衡十分耐心地陪元寿玩耍,听他说着稚气的童言童语,把他抱坐在膝上喂饭、讲故事。
终于,小家伙玩累了,在杜衡怀里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沉沉进入黑甜梦乡。
杜衡拨拉着他长长的睫毛,看着林菀青笑,“你们家倒是盛产大眼睛和长睫毛。”
他不动声色地瞟了瞟她的胸,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还有这个。
林菀青准备将元寿抱到马车上,被杜衡一把避开,“他太沉了,你抱不动,还是我来。”
“好。”她今天对着杜衡只会傻愣愣地说这一个字。
杜衡心情舒畅,腾出一只手刮她鼻子,浅笑道:“真乖。”
杜衡送林菀青姐弟出门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折身回了得意楼。
刚才的房间里,站着一个绝色女子,她朝杜衡行礼,“副统领大人!”
此人赫然是得意楼女掌柜丁香。
“嗯,”杜衡轻轻应道,“你都看见了?”
丁香语笑嫣然,“属下只看该看的,不该看的绝不会多看一眼。”
杜衡对她的回答颇感意外,丁香虽是骐骥卫密探,但她身份超然,天不怕地不怕,连皇上都要给她两分薄面。他今天既然敢来得意楼赴林菀青之约,就没指望丁香会守口如瓶。
丁香提醒杜衡道:“太子殿下虽克己宽人,礼贤下士,但那只是表象,他骨子里还是个地地道道的李家人。”
杜衡默然,他岂能不知李家人的秉性,夺前朝天下,夺异族山河,夺满朝人心,夺九州女子。
李家最擅长的便是掠夺。
“依属下看,”丁香平日寡言,今天的话却格外多,“长乐乡君固然貌若天仙,但她的情路太过艰险,副统领为什么不换一条容易走的康庄大道?以您的才华、风姿,多的是等着您青睐的姑娘。”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杜衡轻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看上了,记住了,放不下了,就是这么简单。”
“副统领倒是难得一见的痴情种子,只可惜天下还是始乱终弃的多。”
“丁香姑娘,”杜衡见她言语偏激,沉声说道,“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一味纠缠过去,于你并无裨益,反而容易走火入魔。”
丁香妩媚一笑,欺身贴上杜衡,“那副统领是喜欢砒。霜还是喜欢蜜糖?”
“你不觉得自己最近行事越发乖张了吗?”杜衡皱眉。
泼李珏面子,打李瀚手下,只要她看不顺眼的就要出手。纵使皇上对她另眼相看,但照这么发展下去,触犯天颜是早晚的事,毕竟谁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副统领这是在关心我?”她笑得妖娆。
“愤世嫉俗对你并没有好处,先帝将你抚养成人,教你功夫,并不是为了看你嬉笑怒骂,游戏人间的。”
丁香收身站定,面如寒冰,朝杜衡拱拱手,寒着俏脸道:“属下预祝大人得偿所愿,早日抱得美人归。”
杜衡不以为意,回礼道:“谢丁香姑娘吉言。”
他盯着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五章()
马车刚一停下;元寿小小软软的身子就跟着动了;先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用布满肉窝的小手揉着眼睛;忽然想起什么;赶紧爬了起来;黑如曜石的大眼睛四下寻找开来。
林菀青逗着弟弟;“元寿在找什么?可是想吃桂花糕?”她记得母亲说过,她小时候午睡醒来总会无缘无故地大哭一通,非得拿些吃食才能哄住。
元寿不为所动;两手比划着,“衡哥哥,飞;飞”
“元寿是不是想说;衡哥哥要带元寿飞?”林菀青有些不确定地问。
小家伙大大的脑袋点头如捣蒜,眼睛里神采奕奕;“姐姐飞;元寿飞。”
林菀青的俏脸猝不及防地红了;这家伙是不是疯了;怎么能跟孩子说这些呢。万一他回去学嘴怎么办?
林菀青脸上的红晕还没褪下去;就被林五公子给卖了。元寿指了指林菀青和自己;对前来接他的林景飞说道:“四哥,四哥,姐姐飞;元寿也飞。”
林菀青被自己的口水呛个半死。
“咳咳咳”
林景飞看得直皱眉;“这么大的人了,连吞唾沫都不会?”
林菀青这时才发觉杜衡的好,要是他在,才不会说出四哥这般没心没肺的话。他肯定会将自己抱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给她一个热情似火的蜜吻。
“妹妹,”林景飞的手在林菀青面前晃动,“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热了吧?”
他伸手欲要摸她额头,林菀青如梦初醒,偏头避过,不自然地笑笑:“没有,马车里闷的。”
林景云探头看了看,虽然只是三月天,但小姑娘爱美,她坐的朱轮华盖车早就换上了水墨青花绣幔轻纱帘。风吹起来,纱幔层层幛幛像飞舞的翠蝶,既轻且柔,哪里会闷?
他将弟弟一把抱起,与他视线平行,笑着问道:“元寿今天吃了什么好吃的?”
元寿一听说吃的眼睛都亮了,得意楼伙计每端上来一道菜都会报菜名,他掰着小指头如数家珍,“酥、板栗、银耳、菜羹、豆糕、鱼、兔、鸡、佛”
“姐姐,佛?”他抬头向林菀青寻求帮助。
林景飞轻笑,难得他小小年纪,记忆力却这么好。“元寿,是不是佛跳墙?”
元寿连连点头,“对,跳墙。”
众人大乐。
林景飞眯了眯眼,原来妹妹今天去了得意楼。
回到府里,众人先去了清秋院拜见无忧公主,林景飞坐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院子,留下弟弟妹妹陪祖母说话。
元寿“蹬蹬”爬上无忧公主的黄花梨三屏风罗漠床,趴在祖母肩头咬耳朵。“祖母,衡哥哥,元寿飞。”
“咳咳咳”林菀青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无忧公主不露声色,笑着问元寿:“衡哥哥是谁?”
元寿歪着大脑袋冥思苦想,衡哥哥是?他忽然想到父亲书房挂的林菀青小仕女图,眼前一亮,大叫道:“美,美,美!”
原来是他!
“咳咳咳”,林菀青感觉今天八成要淹死在自己的口水里。
无忧公主恍若未闻,继续问小孙子,“衡哥哥待元寿好不好?”
“好!”元寿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衡哥哥对姐姐好不好?”无忧公主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孙女一眼。
“好!”小家伙再次点头,慢吞吞地补了一句,“衡哥哥,抱,姐姐。”
此话一出,室内落针可闻,林菀青的咳嗽也不药而愈。
无忧公主贴身的云嬷嬷故意说道:“公主,咱们乡君不愧是龙子凤孙,杜家那个眼高于顶的臭小子在她面前也得做低伏小,见了她照样得乖乖地给咱当人肉凳子。”
无忧公主心里快要笑死,脸上还得绷着,别提忍得多辛苦了。
林菀青从头红到脚,变成了一只油焖大酥虾,仍不忘挥舞大钳子作垂死挣扎,“嬷嬷在说什么?娇娇怎么听不懂?”
休沐日,杜衡约林菀青到郊外踏青。
元寿见姐姐出门不带自己马上就炸了,扯着嗓子就要开嚎。他的哭功是方圆百里一绝,谁都知道镇国公府五公子魔音穿耳,声闻数里。
林菀青连忙蹲下来与他平视,轻声细语道:“姐姐可以带元寿出去,但是元寿能保守秘密吗?”
元寿抽抽噎噎地重复,“秘密?”
“就是你和姐姐出去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爹娘也不行。元寿能做到吗?”林菀青循循善诱。
元寿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破涕而笑,“能!”
林菀青也笑了,“那好,咱们拉钩,男子汉说话要算数哦。”
“嗯,拉钩!”一大一小两只手勾到了一起。
林菀青还以为杜衡看到元寿会觉得扫兴,谁知他一把将他举过头顶转了数圈,逗得小家伙哈哈直笑。
“衡哥哥,飞飞。”元寿顽强地惦记着这档子事。
杜衡将元寿紧紧抱住,纵身一跃跳到了一颗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上,将他置于身前,和他一起骑坐在粗大的树干上。
元寿高兴得手舞足蹈,朝林菀青不停挥手,高声唤道:“姐姐,看,元寿高。”
朱颜十分有眼力劲儿,杜衡带着元寿玩了一盏茶的功夫,她便施施然上前哄着元寿去看小鱼。
杜衡和林菀青牵着手并肩站在山坡上看着他们的身影愈变愈小,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你们在干什么?”
林菀青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不由得哀嚎一声。倒是杜衡不慌不忙地回过头,朝来人轻笑,“景飞贤弟。”
林景飞臆想中的登徒子竟是杜衡,他顿时傻了眼。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是官面上对他的评价,私底下则要直白得多,云“一见杜郎误终身。”
如今,他唯一的妹妹也成了他脂粉队伍中的一员,教他怎不痛心疾首。
看见他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就来气。
迎着林景飞黑如锅底的脸色,林菀青硬着头皮嗫嚅道:“四哥,你别怪他,是我自己”
林景飞重重一哼,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痛心,“娇娇,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可是堂堂镇国公府嫡长女,御赐的长乐乡君啊,你怎么能做出私会外男,不知,不知的事?”
林景飞说不下去,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他不忍心恶语相向。
林菀青羞愧欲死,四哥的话像一把重锤锤在胸口,难受极了。
杜衡一把将林菀青护在身后,不悦道:“景飞,你不要为难娇娇,要怪就怪我好了。”
杜衡不说还好,一说林景飞马上就炸了,他双手握拳,朝杜衡攻去。杜衡一边护着林菀青,一边挡着林景飞的拳风,林景飞见了怒火更甚,出拳愈来愈快。
杜衡虽武艺高强,但林景飞也不是泛泛之辈,且他只守不攻兼护着林菀青,不多时便落于下风,眼看就要被林景飞一拳击中面门。
“四哥!不要!”林菀青厉声叫道。
林景飞天生神力,六岁便可举起家门口的一对儿石狮子,杜衡若是被这一拳击中,后果可想而知。
随着林菀青的惊呼,拳头在离杜衡面门一寸处堪堪停住。
林菀青从杜衡身后越出,走到林景飞身前站定,泣道:“四哥,你别怪世兄,是我不好。我心悦世兄,和他在一起,我很欢喜。”
杜衡难以置信地望向她,眸中盛满狂喜。她说她心悦他,她竟然在她的兄长面前承认心悦他!
哈哈,为她这句话教她兄长打死也值了。
林景飞看着眼前哭得不能自已的妹妹,半是茫然半是无措。
话本子上说女人是水做的,他曾嗤之以鼻,不过是些不知所谓的矫情人写的矫情文,他的妹妹就从来不哭。
小时候的她像个会说话的瓷娃娃,又娇又软,让人恨不能捧在手掌心里,但她一点儿都不娇气。跌倒了自己爬起来,淘气了乖乖贴墙角站好,被欺负了马上还回去。
她是不折不扣的爬山虎,又野又美。
唉,他以为她无坚不摧,可为了不相干的人,在他跟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是什么意思?
他恨很地瞪着罪魁祸首,恨不能将他戳几个血窟窿,又怕徒惹妹妹伤心。
“好了,别哭坏嗓子,”他粗手粗脚地替林菀青擦眼泪,哑声道,“四哥不打他就是了。”
“真的吗?”暴脾气的四哥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林菀青有些不敢相信。
林景飞气不打一处来,女生外相,真是一点儿都没说错。八字还没一撇呢,她的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杜衡上前拍着林景飞的肩膀,“四舅兄,咱们往后迟早是一家人,打来打去多见外呀。”
林景飞一拳朝杜衡面门挥去,这一回他谁的面子也不看,不打得这小子满地找牙,他就不姓林。
我呸,舅兄,谁是他舅兄?!
第三十六章()
回程路上;林菀青全程绷着玉脸;没搭理任何人。
杜衡和林景飞自知理亏;骑着马分列在她马车两侧;沉默前行。聪明的元寿也察觉到不对劲;一改平日的活泼好动;乖巧地坐在林菀青身边自己玩着九连环。
到了镇国公府门口;杜衡几次欲言又止,林菀青看也不看他,牵着元寿径直走了。
林景飞见状心中一喜;幸灾乐祸地呸了一口,不想牵动嘴部伤处疼得龇牙咧嘴。他捂着腮帮子朝林菀青追过去,“好妹妹;等等我呀”
唉;杜衡深深叹了口气,这回怕是把娇娇得罪狠了。
刚开始;他只是想跟林景飞切磋一下;哪怕他步步紧逼、招招狠辣;他也是只守不攻;压根儿没打算还手。
谁承想他的忍让换来的是林景飞的恼羞成怒;他嘴里骂骂咧咧说他瞧不起人;说他是孬种,说他风流成性,说他配不上娇娇
他起先还笑眯眯地听着;觉得这个暴脾气的舅兄颇有个性;甚至生出一丝惺惺之情,及至听到他骂自己风流成性、配不上娇娇立马就黑了脸。
他一个二十岁的大男人,除了娇娇,身边连只蚊子都是公的,风的哪门子流?还有,他凭什么说自己配不上娇娇?
明明他跟娇娇两情相悦,他这个做兄长的不祝福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学那棒打鸳鸯的蠢行,不给他点儿教训怕是不知道杜字怎么写!
林菀青脚步不停,带着元寿去了沈氏的清平院。林景飞一路追到院门口,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母亲的院子,长叹一声,杵在院门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沈氏一看见女儿和幼子就笑了,朝元寿招手,“弟弟,到娘亲这儿来。”
元寿犹豫地看了林菀青一眼,迈着小短腿儿扑到沈氏怀里窃窃私语,“娘亲,姐姐生气,吃糕。”
林菀青忍不住笑了。
还是弟弟疼她,见她不开心,知道拿吃的哄她。不像那两个不懂事的蛮牛,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
沈氏这才发现女儿的沉默是因为生气,她点着幼子的小鼻子,“是不是元寿淘气惹姐姐生气啦?”
“不是!”元寿赶紧否认,“是四哥。”他下意识地将杜衡隐去,只提了林景飞。
“这个孽障,”沈氏一听就来火,多大的人了,还欺负自己妹妹,“去,把四公子给我叫来。”
话音刚落,就见门口人影一闪,长子林景云掀帘而入,并朝身后催促,“进来。”
林景飞慢腾腾地自林景云身后走出来,朝沈氏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娘,你们都在啊?”
沈氏一见林景飞嘴角的伤就急了,她连忙起身走到次子面前,“这是怎么回事?元寿说你惹娇娇生气了,这难道是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