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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这腰真疼!
周氏就不是个老实听话的,虽然顾盼儿说过天黑之前要把东西还回来,可周氏就压根不乐意还上。而顾盼儿所说的那块头巾,周氏也是喜欢得紧,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头巾,自打拿回来的时候就想往脑袋上绑着了。
可这头巾是顾盼儿指名要的,周氏就算是再不乐意也不敢藏起来,拿起头巾往自己脑袋比划了一下,就想先戴戴,好歹心里头能舒服一点。
“都一大把岁数人了,戴个颜色这么鲜的头巾,也不嫌害臊。”这还没往脑袋上戴着,才比划着就让老爷子一句话给堵住了,周氏这脸色就难看起来。“要不是年轻的时候你没给咱买过,咱能那么稀罕这新鲜玩意么?现在倒嫌弃起来了。”
老爷子一听,立马嗤了一声:“这乡下谁家娘们的头巾不都自个做的?咱这倒是想给你买了,可是能买得到么?反正给你好针好线,你自己也做不出来。”
周氏闻言气歪了鼻子,一把将头巾甩回筐子里,坐在那里生着闷气儿。
等陈氏这些人回来的时候,周氏也没半个动静,看那样子压根就不打算把东西还回去。可周氏没这个打算不表示陈氏没这个打算啊,反正陈氏是打心底下怕了顾盼儿,先是跑厨房里头扒拉出两个调料包,然后就赶紧朝上房奔了过去。
这进了上房刚说明来意,就被周氏一块头巾给打了出来。说什么别的没有,就一块头巾,陈氏苦着脸进退不是,明明就看到炕上还放着半匹布和线筐子的,不过看周氏的样子,似乎不打算把那些东西拿出来,陈氏想破脑子也没法子。
最后东找西找的,不止挨了周氏一顿骂,还被顾大花臭骂了一顿,陈氏带着少得可怜的东西上了门,这回是连门都不敢进了。
“那,那啥……大丫啊……你奶说线筐要借用几天,那半匹布不小心弄脏了就……就没拿回来;肉啥的不小心让牲口给祸害了,这拿回来估计你们也不吃了,所以就扔了;调料包不小心弄洒了,就剩下这半包……那啥,还有这是头巾,这是手帕,你看看,是不是你们家的东西。”陈氏犹犹豫豫地将东西拿了出来,本来这调料还是整整两包的,遇到顾大花后愣是给扣了一包半,陈氏都后悔去找顾大花要回东西了。
顾盼儿早就猜到隔壁不会这么老实,可饶是她有这种猜测,可当东西送回来的时候,顾盼儿的脸色还是有些难看,抢了那老些东西走,送回来的东西就只有这三样,这隔壁的还真不拿她的话当一回事。
盯着那三样东西,顾盼儿没有动手去拿,就这么死死盯着。
陈氏被盯得满头大汗,心里头直打鼓,生怕顾盼儿恼火打人。
“东西送回来了?”安氏听到陈氏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可跑到跟前才发现只送回来三样东西,顿时表情就垮了下来,眼睛又泪汪汪的了。
陈氏一看到安氏,立马就跟见了救兵似的,将东西一股脑儿塞到安氏的手里:“那啥,东西给你了!”
安氏哭丧着脸:“针线筐呢?”
陈氏听着心中暗骂不已,却不知该骂安氏还是该骂周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大丫她奶借用一下,说过……”
砰!
顾盼儿一脚将陈氏踹了出去,然后门一关。
“那筐东西太旧了,下次再给你买!”顾盼儿最不乐意的就是这针线筐还回来,宁愿那些东西都不要了!“这些天你就先养养眼,等你眼睛好了我给你买十个八个的,让你绣个够,连你儿子都管不了你!”
安氏还是泪汪汪的,可怜兮兮地看着顾盼儿。
十年如一日地刺绣着,咋一停止,安氏是怎么也习惯不过来。
“这样看着我干啥?你的蛇胆吃完了?”顾盼儿斜眼,将安氏的眼泪视为无物。
安氏闻言立马耸拉下脑袋,转身落慌而逃,才不要吃那恶心的东西!
“跑也没用,你这眼睛再不好的话,我一天三顿地给你弄一大碗回来,非得让你吃得不要不要的!”顾盼儿阴恻恻的声音在安氏身后响起。
安氏动作一僵,整个人顿时泄了气,哭丧了一张脸。
顾清对自家娘亲的遭遇表示同情,却爱莫能助,毕竟这也是为自家娘亲好,这等恶人自己是做不出来的,就让疯婆娘去做好了。
“东西还了多少?”顾清扭头问顾盼儿。
顾盼儿扬了扬手中的头巾:“头巾还回来了!”
顾清还等着顾盼儿继续说下去,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有反应,不免疑惑:“还有呢?”
顾盼儿眨眼:“还有你娘的两块手帕和半包调料。”
顾清挑眉:“然后咧?”
顾盼儿一脸无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顾清点了点头,说了句:“原来你也没那么可怕,顶多就比柿子硬一点。”说完转身回厨房,继续做饭去了,毕竟安氏这会正跑到一边抹泪,这饭菜就没人做了,自己要不是不做的话,还不知得多久才能吃上饭。
“……”
顾盼儿摸着鼻子想了想,觉得顾清所言的意思是隔壁这些人其实也没有那么怕她,而这一点顾盼儿也有所赞同,毕竟自己是那么的温柔与善良,简直就是一个大好人呐!
不过好人也有脾气,这隔壁的的确欠教训,该咋教训才好呢?
顾盼儿揉着腰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干脆去找药来炼,这腰再这么疼下去不能保证会不会出现什么不良后遗症,事情再急也比不过自己的腰重要,还是先把小蛮腰给治好了再说。话说这家里少了个烧火的,实在是麻烦了一点,顾盼儿都有些后悔把三丫给送走了。
饭后顾盼儿泡了个药汤澡,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腰已经没那么疼了,虽然还是不太用得上力,但做些一般的事情却不太费劲。
于是顾盼儿只是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分解大熊,将四只熊掌都给砍了下来,眉开眼笑地说道:“这回总算弄到好吃的了!”
顾清听着整个人都不好了,扯着嘴角问道:“你不会打算吃它吧?”
顾盼儿点头:“正好咱家有药鼎,到时候加点药材,做出来才美味呢!”
这败家娘们!顾清听得心肝脾肺肾都在隐隐作痛,一只熊掌可是值千金呐,这疯婆娘打算就这么一锅炖了?好浪费,好想揍人!
于是顾清问了一句:“我要是从现在开始练武的话,能不能打得过你?”
顾盼儿呲牙:“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顾清闻言耸拉下脑袋,默默地转身走了。
而顾清走后,司南有些不淡定地凑了过来,有些眼馋地问道:“黑妇,你说本公子能不能吃这熊掌?”
顾盼儿斜眼:“你想吃?”
“你这是废话,多难得才碰上一次,本公子自然想尝尝这味道。”司南不是个嘴馋的,甚至还患有厌食症,可有关于熊掌的传闻听得太多,这心里头自然也是痒得不行,这熊掌就算是大楚皇帝,也不是说想吃就能吃得到的啊。
于是乎心理作用之下,司南变成真很想吃啊!
于是顾盼儿笑了,笑得很是‘妩媚’荡漾:“想吃的话给你留个后掌,不过莫怪我不提醒你。虽然只是只后掌,但是这一千两黄金,一个子也不能少。”
司南心底下大骂顾盼儿黑了心肝,奸商,绝逼不是个人好人。
可话到了嘴边:“一千两黄金贵了点,能不能打个折?”
顾盼儿又笑了,笑得十分欠揍:“要打折也不是不可以,熊掌你自己做,任你自己蒸的煮的还是烤的都行,我给你打八折!”
“……”司南服了,直接妥协:“得了,就一千两黄金,打折什么的本公子只是开个玩笑,毕竟本公子不是那等小气之人不是?这熊掌就麻烦黑妇了。”
之后顾盼儿想了想,又道:“明日我与小奶猫可能要出去一趟,估计要一两天才能回,留下小奶猫他娘一个人不太安全。我知道你有办法很快就联系到你府上的家丁,最好能派几个人过来一下,帮我把家给守住了。”
司南立马道:“那本公子有啥好处?”
顾盼儿斜眼:“若是我心情好,回来就跟你到州城去。”
司南先是一顿,然后立马拍腿应了下来:“你放心,这事包在本公子身上!连你正在建的那破房子,本公子也让人给你监工好了!”
破房子?顾盼儿斜了他一眼,眼神儿冷飕飕的。
司南讪讪地摸摸鼻子,立马转身走人:“那什么,熊掌应该很麻烦吧?本公子让大富大贵来帮你忙,你放心支使他们,不用跟本公子客气的!”
转眼间,大富大贵又被卖了!
其实这熊掌顾盼儿是打算大家一块吃,并没想过要收司南的银子,不过司南既然提了出来,顾盼儿便想到自家小相公刚才那张黑得跟锅底似的脸,想想可能是觉得肉疼了,想到司南这蛇精病就穷得只剩下银子,便让小相公替他分担一下了。
而天气渐热,这熊掌自然是留不下来,又不打算卖掉的话,只能吃掉了。
有好东西吃顾盼儿便想起了小豆芽,心底下便有了个主意,等这熊掌做好以后,自己跟小相公到姥姥家一趟,让他们也尝尝这熊掌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跑远了的小相公又幽幽地飘了回来:“喂,你要带我去哪?”心底下嘀咕:看在这疯婆娘还赚了一千两黄金的份上,就原谅她的败家好了!
顾盼儿道:“到我姥姥家一趟,不定得住上两天。”
小相公幽幽点头‘哦’了一声。
“咦,忘了问你呢,你姥姥呢?”顾盼儿直到现在也不知小相公家有什么亲戚,也直到现在才想起这一茬,不由得问了问。
小相公道:“我娘说她没娘家,我爹家的亲戚也全死光了。”
顾盼儿:“……”
不等顾盼儿想好怎么安慰小相公,又听小相公幽幽道:“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跟你似的……”说着朝隔壁那边瞥了一眼,那意思相当明显了。
于是顾盼儿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拍得他差点踉跄倒地,才无耻地笑道:“别难过,我的亲戚分你一半,特别是隔壁的这些,我都让给你!”
“有病才会要!”顾清没好气地拍开顾盼儿的手,一扭头直接走人。
第二天一早,顾盼儿从药鼎里捞了三只熊掌出来,自己愉快地干掉了一只前掌,司南付了一千两黄金却与安氏母子一同吃掉一只前掌,那只后掌则又多付了五百两黄金,直接打到送到州城,因为司南的父亲司淮山回来了。
顾盼儿没啥意见,顾清心里头乐开了花,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与原计划一样,顾盼儿将剩下的一只后掌打包好,然后与顾清一同赶牛车前往隔壁三水镇张家村,顾盼儿虽然不记得路,但不妨碍她问人。
走之前,顾盼儿朝司南扬了扬拳头:“看好我家爱哭包,要是她受了委屈别怪我不客气。要是村长来找我询问有关于牛的事情,你若是能解决的就尽量解决了,相信这点事情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难。至于隔壁的,要是他们敢上门捣乱,你大可不必在乎我是怎么个想法,你想揍人就揍人,弄死了算你的。”
司南缩着脖子想到,这黑妇果然是黑了心肝的!
话说顾大河带着妻儿一同去丈母娘家,一路上倒是乐呵呵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觉得带了这么多东西倍有面子。只是这才一进村,顾大河立马就蔫了下来,无比忐忑地问张氏:“婆娘你说,你娘不会把咱给轰出来吧!”
张氏虽然心里头忐忑,却不担心这事,毕竟自个娘亲自个了解,娘亲何氏打心底下疼自己,哪里会把自己给撵出来?不过换作是顾大河,张氏却不免有些嘀咕了,自个男人不定还真会被撵出来,娘亲何氏可个爆脾气,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应,应该不会吧?”张氏有些结巴地回道。
听到张氏也不能肯定,顾大河更蔫了,心里头直发悚。
村里头来了陌生人,自然不少人出来围观,因为外嫁了十多年,村里头一年又一年地换新面孔,这一路并没有人认出张氏来。见这几人身着破烂,牛车上却带了不少东西,车的旁边还跟了一头壮实小牛,不免猜测这几人是不是来投奔亲戚的。
一年约五十的老妇手里挎着篮子,爽朗地打起招呼来:“哎,你们这是要到谁家去呢?”
张氏看了看这老妇,疑惑地问道:“刘婶?”
老妇惊讶:“你咋知道我姓刘?”
张氏有些局促地说道:“刘婶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梅子啊,我娘何氏,我是张文川家大闺女啊!”
老妇刘婶正觉得张氏面善来着,听到张氏这么一说,立马就想了起来,一拍大腿嗷地一声叫道:“还真是,你这要不说我还没认出你来,你这都嫁了十七八年了吧?这些年也就刚嫁那会回来过一趟,就再也没见着你,咱早些年还议论了呢,也不知道你这闺女是咋个回事,明明就挺孝顺的,可自打嫁人了连过年都不回来。”
张氏听得面色讪讪,吱吱唔唔地,也不知道该回点啥。
“你这是回来看你娘了吧?赶紧回去吧,有空再来跟我这老婆子唠唠,这老些年不回来,你娘不定都想死你了。”刘婶看了看牛车上带的,也不知道是啥玩意,虽然有些怀疑张氏这是来投奔娘家的,不过到底是没有说出来,而是转弯抹角地说道。“说起来你娘跟你弟他们这些年可是过得不容易,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得好好孝顺一下了。”
张氏面色讪讪地连连称是,告别刘婶子又继续往娘家走回。
“婆娘,咱这心不实着,咋办才好呢?”越是靠近岳母家,顾大河这心就越是忐忑,甚至有种扭头就逃的感觉,一脸的忐忑不安。
三丫冷嗤:“真是丢人!”
顾大河:“……”
张氏口中的父亲张文川早在张氏出嫁不到一月就已经去世,不过因为张文川是秀才的原因,哪怕过去了十多年,只要提起这个名字,村里大多数人都知道。而若非张文川去世得早,张氏在顾家村也不至于会被欺负成那个样子,看在其父亲是秀才的份上,谁都会客气一番。
可惜张文川去世得早,留下孤儿寡母守着诺大的房子,日子却并不好过。
张文川虽然没有亲兄弟,却有堂兄弟,对张文川留下的何氏与张正这对孤儿寡母不但没有照顾不说,还时有欺负。这其中原因,不过是想将这对孤儿寡母赶走,好霸占这大房子。
而何氏也硬气,再穷再累,也硬挺了过来。
只可惜天不遂人意,十年前闹饥荒,家中粮绝,本欲求助于出嫁了的闺女,无奈闺女帮不上忙,之后年仅十二岁的张正偷偷进了山,与人争执被推下山摔断了腿,虽然对方赔了银子治腿,可这腿到底是落下了毛病,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因为这个原因,断了仕途不说,还不能干重活,这日子过得更加艰难。
直到现在,张正已经二十有二,却仍旧未能娶上媳妇,这是何氏心头之忧,担心自己百年之后,儿子还是独身一人。这家里本来就穷,儿子还是个腿有毛病的,连小寡妇都嫌弃,想要娶到媳妇何其艰难,何氏为这事可是愁白了头。
这天有人给做媒,说的邻村一个被休弃的闺女,这闺女有二十岁,听说无论脾气还是样貌都是顶好的,被休弃的原因是这闺女不能生。一听说不能生,何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