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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姜竹沥脑子里瞬间炸开烟花,手脚并用地将他往外推,“唔”
她一只手被他按着,另一只手被他牵制住,毫无反抗能力。
“我说过了,你听话一些。”他放开她,舌尖意犹未尽地在她唇角舔一舔,“不然,我会想办法让你听话。”
离开纠葛相缠的唇舌,姜竹沥微微喘息,有些失神。
她现在好像一只宠物
在她流露出可能会离开他的意愿之后,他把一直以来藏着掖着、没有表露出来的一面,一点不漏地,完完整整地放在了她眼前。
他想要驯化她。
想要她只为他一个人所有。
姜竹沥难受极了,她知道他控制欲强,却不知道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段白焰像是没有察觉,愉悦地夹起一筷子菜,就着小碗放到她面前:“来,张嘴。”
姜竹沥垂着眼看,良久良久,有些艰难地低声说:“我们今天原本要去露营。”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打算做给他吃的便当和水果沙拉。
段白焰身形微顿。
这种委屈一开口就止不住,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眼中平稳的镜子也跟着出现裂纹:“段白焰我承认不该瞒你那么久,你是我男朋友,我确实应该早一点告诉你。”
“但是也许你无法理解我的想法,可是在事情结果真正出来之前,我真的不敢把它告诉任何人。”
她这样的人,哪怕仅仅某次考试滑铁卢,都会紧张又难过地脑补班上其他女生躲在背地里偷偷说她坏话、嘲笑她成绩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害怕被人评价,害怕做错事,害怕因此受到伤害。
“所以我我特别怕。假设我一年前就提前计划,要跟你一起出国,而你也答应了,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考试——结果最后,我没考上,你却收到了offer。”她难过地问,“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你是会走,还是不走呢?”
——我当然不走,白痴。
段白焰在心里轻声说。
“可你假设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他抿唇,“我最终看到的、你的选择,就是拖着不面对,靠逃避来解决问题。”
姜竹沥特别想说,她直到现在也不想面对问题。
她好像回到婴儿形态,他一旦步步紧逼,她就想坐下放声大哭,哭到他受不了、跑过来哄她为止。
“你现在的样子”她小小声地指出,“真的特别吓人。”
段白焰胸腔微微起伏,竟然像是在笑。
他放下勺子和碗,伸手抱住她。女孩子的身体软绵绵的热热的,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团好看的云。
“既然现在走不了,”他在她耳边厮磨,声音沉郁而病态,“那就好好陪着我。”
***
姜竹沥身体不太舒服,段白焰大发慈悲,特地将野营计划朝后推了推。
下午,他待在家里让她陪他看书。
他的假期生活其实非常规律,每天都有固定的运动与工作时间,严格按照时间表来过日子。
然而,当他怀里多出一只乖乎乎、暖融融的松鼠姑娘时,他就不想工作也不想看书了。
“竹沥。”书才看了没两页,他就忍不住伸手去戳她。
她似乎有些累了,病恹恹地趴在他肩膀上,像只不哭不闹的小动物,尾巴蔫儿唧唧地垂着,看起来全无活力。
“休息两天,我们就出去玩。”段白焰以为她还在闹别扭,一下一下地撸她的头发,“不生气了,嗯?”
“”
“你不是喜欢我吗?”他一边撸毛一边说,“我们现在能好好在一起,你也应该很开心才对啊。”
“”
姜竹沥正阖眼小憩,听见声音,半晌,艰难地睁开眼。
她默了默,发出虚弱无力的劝阻:“小白,我们两个能在一起的确很好,但恋爱大多数时候是也是需要空间”
陡然停住。
她的声音好像被砂纸打磨过,又低又沉,连说话都困难。
段白焰显然也注意到了,脸色微变,打电话将随行医生叫上来。
小手电筒打进嗓子,医生只看一眼,就辨别出来:“没事,就是扁桃体发炎,肿得有点高。这两天忌口,千万不要大声叫没完没了地小声叫也不行,伤嗓子。”
段白焰的表情晦暗不明。
医生注意到两个人连在一起的手铐,怕撞见什么不该自己看到的东西,不敢多留,留下消肿的常备药,就脚底抹油溜了。
段白焰心情微妙。
她有些发低烧,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身上一阵阵发冷。他们两个离得这么近,他甚至竟然都没有发现。
段白焰喂她吃了药,将她塞进被窝,按熄小壁灯。
一沾到床铺,姜竹沥以他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在被窝里蜷成一团。像一只圆滚滚的小刺猬,遇到危险别无他法,只能亮出自己背部的尖锐。
段白焰:“”
他莫名有些好笑,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来。
然后张开双臂,抱住热乎乎的刺猬。
姜竹沥实在累极了,嗓子含炭脚底灌铅,脑子里一堆浆糊。无论是推开他还是跟他交流,她都没什么力气。
所以她一动不动。
窗外是无云的夜,月色皎洁如银,穿庭入户,在两人之间不断流转,勾勒出她小巧的下巴曲线,和莹润的耳垂。
过了很久很久。
“竹沥。”
他猜她睡着了,这才敢借着月亮的胆子,低声轻语:“好像又快到中秋节了。”
姜竹沥很想睁开眼,可她的身体太过疲惫,像鬼压床似的,耳畔心脏咚咚咚地跳,意识却难以控制身体,动弹不得。
所以她默不作声地躺在他怀里,眼睛紧紧闭着,连睫毛都不动一下。
段白焰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穿过掩映的松枝,望见窗外天边月光如流水,光芒皎皎,空中挂着一轮大大的圆盘。
他有些痴迷地看了一会儿,声音很低很低地,小声说:“我不想一个
山事④()
后半夜;姜竹沥的低烧变成高烧。
她完全没有意识;昏昏沉沉的;丝毫无法辨别那种灼热的温度究竟是来自他的身体还是来自自己。
但段白焰察觉到了。
他记得下午医生的叮嘱;免疫力下降可能会并发别的病症;所以每隔一会儿;他就醒过来看看她。
前半夜没什么;可后半夜,她的体温竟然开始烫手。
按亮夜灯,段白焰微微起身;额头贴上她的额头。他试试温度,然后轻轻拍她:“竹沥,竹沥?”
姜竹沥迷迷糊糊地辨认出他的声音;就
更不想睁眼了。
“唔”她小小声地哼;别过脸,错开他温暖的手指;甚至还往被窝里缩了缩。
暖黄的灯光倾注下来;她睫毛微颤;像一只抹了胭脂的雪团。
“竹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段白焰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醒一醒,起来吃点药;嗯?”
下午医生开嗓子的药时,顺路帮她留了退烧药;如果后半夜体温降不下来;再温水服用。
“稍微坐起来一点,嗯?”他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空调被仔细地盖住她的膝盖。
姜竹沥眼睛发涩,嗓子里往外冒热气,勉勉强强地撩开眼皮。
她好像一只虚弱的喷火龙。
段白焰把她放好,顺手解开手铐,起身给她倒水。
姜竹沥陡然清醒七分。
屋内就有饮水机,药也是现成的,他离开得不远,也就四五步的距离。
但是
她转移视线,看到他刚刚随手放在一旁的钥匙。
他取下了自己那一端,却没有取她的。
姜竹沥没有多想,心跳得飞快,几乎下意识地直起身,探手就要去够那把钥匙——
然而碰到钥匙的前一秒,一股大力从旁袭来,她的手腕被用力攥住。
“痛”姜竹沥立刻想把手抽回来,试了试却抽不动。她身体不自觉地跟着蜷过去,脸皱成一团,“唔”
段白焰冷笑。
捏在掌心的手腕细细白白,轻而易举就能折断的样子。他低着头看了一会儿,突然起了坏念头:“姜竹沥。”
“”
她不看他,用力平复呼吸,让自己的情绪波动不要太大,不至于哇地一声哭出来。
“你说,如果我把你的手腕和脚腕都掰折,你还跑吗?”
“”
姜竹沥默了一阵,终于忍不住,瑟瑟发抖地嗫嚅:“这是违法的!你这个变态!”
即使是控诉,声音里也带着水汽,可怜巴巴的。
段白焰神色稍霁,突然有些想笑。下一秒,他放开她,顺势将她捞进怀里。
医生开的药是颗粒,他拿温水兑开了,一点一点喂给她喝。
即使已经试过温度,他看她垂着睫毛小心翼翼,还是忍不住低声问了句:“烫吗?”
姜竹沥摇摇头。
她刚刚在被窝里蹭来蹭去,呆毛又被蹭得立了起来,在头顶迎风摇摆。
小壁灯暖光盈盈,段白焰恍惚了一瞬,竟然觉得现在的场景温馨得不行。
她看起来实在太乖太乖了,他忍不住抬起手,手掌温柔地抚摸过她的长发。
“咳咳咳!”姜竹沥吓了一跳,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
段白焰:“”
呵。
等她喝完药,他抱着她去重新漱了口,然后将她塞进被窝。
姜竹沥立刻滚远闭紧眼,在心里祈祷三百遍——
然而祈祷没有用。
下一秒,她就感觉身边的床铺微微一陷。他将她捞过来,动作慢条斯理,重新给她扣上手铐。
他轻笑:“以为我忘了?”
做坏事之前还特地逗逗她,这也太恶劣了
姜竹沥很想跳起来打他,但转念想想,她不可能打得过他她紧紧闭着眼,企图靠不看他来逃避现实。
“这么重要的事,”他慢悠悠地摸摸她,将另一边铐在自己手上,“我怎么会忘。”
重新关上壁灯,他窸窸窣窣地掀开被子,气息落到她身侧。
他的手臂重新箍回自己腰间,四周的黑暗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姜竹沥慢慢睁开眼,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窗户。皎洁的月色穿户而入,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轻轻开口:“你刚刚说,中秋节怎么了?”
段白焰还没开始酝酿睡意,听见她这话,微微一怔,立马重新清醒过来。
她竟然听见了?
他心里发涩。
——我说,我不想一个人过中秋节,我是个矫情的人,怕孤单怕一个人怕你走,我希望你留下来。
他默不作声,望着她白皙的脖颈,很久很久。
“我说——”
他的声音低下来,语气随意,懒懒的。
“你不要再挣扎了。”他垂下眼,遮住晦暗不明的眸光,手上却不自觉地将她楼得更紧,“——你跑不掉的。”
***
出发去野营那天,风和日丽,天山共色。
一切都和姜竹沥想象中差不多,他们带着食物、帐篷和睡袋,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向大山深处进发。
——除了那副手铐。
她的手机被收走,直播也被迫停止。但这没什么大碍,她没有跟平台签约,直播时间不做硬性要求,本来就很自由。
可段白焰想念她做的便当,哪怕两个人被铐在一起,他仍然期待她下厨。高大的身体从身后抱住她,下巴在她头顶蹭啊蹭:“想吃青菜。”
他很少直截了当地表达需求,声音稍微低一点,就像在撒娇。
姜竹沥一边任由他帮自己系围裙,一边哼哼唧唧地在心里想,如果她学的是化学,他大概已经悄无声息地死了很多次。
段白焰帮她洗菜。
姜竹沥原以为大少爷四体不勤,没想到他竟然能把每一种青菜都分得清清楚楚。把芹菜和菠菜洗净放进小篮子,他自然而然地抬头问:“土豆洗完之后,要切块吗?”
姜竹沥正在熬汤,没有多想:“要切,记得切小一点。”
她穿着围裙,阳光从侧面打进来,晕开一片暖洋洋的光影,毛茸茸的。
段白焰的目光随意扫过去,突然有些移不开眼。他们好像分工明确的新婚夫妻,仿佛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是能接近她的。
然而下一秒,她的动作牵动手铐,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跟着下移——
目光又黯下去。
***
美食主播的一大要义,是图片一定要好看。
所以姜竹沥格外擅长摆盘。
她将两份便当分进一粉一蓝两个饭盒,饭团捏成小熊猫的形状,芹菜和香干丁切碎做成小菜,菠萝、火龙果块和玉米n粒垫着生菜叶放在角落里,剩下几个格子分别用来放咖喱鸡块、土豆牛肉和段白焰最初提到的小青菜。
段白焰的目光跟着那两个盒子跑,背包已经塞满了装备,他主动提出要拿着那两个盒子:“我来拿。”
姜竹沥:“”
他那神情,仿佛揣着两个孩子。
姜竹沥突然有些分不清,他期待的到底是吃,还是“跟她一起做饭”这个环节。
熊恪开车深入山林,越往里走,景色愈发宜人。
群山环绕,山坡连绵,翠绿的草和不知名的小花绵延着生长到脚下,腹地的丛林中,清溪潺潺奔流。
正午日光充沛,阳光透过车窗,在姜竹沥脸上铺出一层薄薄的金色,瓷白的肌肤好像敷上清浅的蜂蜜,让人想伸手去拂。
段白焰忍不住把她捞到怀里,捏来捏去。
熊恪将停在一片空草地。
这似乎是一个人群集中地,前有清溪,背靠青山,山坡广袤绵延。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七八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在溪边安营扎寨。
熊恪知道他不喜欢人多,问:“要换个地方吗?”
“还有别的地方?”
“唔露营的话,一般都是在这里。但如果非要找,也不是没有其他地方。”
七八个人而已,段白焰无所谓,何况他坐车太久了,姜竹沥病恹恹的,他很想拉着她下去晒晒太阳:“那就这里吧。”
说着,他拉开车门,想带她下去。
却受到一股阻力。
他回头去看,姜竹沥坐在座位上,一脸抗拒。
段白焰挑眉:“怎么了?”
“那个”她小心翼翼地动动右手,示意他两个人还戴着手铐,“会被看到。”
他不懂:“看到就看到,能怎么样?”
姜竹沥抿住唇,不说话了。
车内沉默三秒,段白焰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冷笑:“跟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吗?”
“我没有”他的逻辑根本就和正常人不一样,姜竹沥手足无措,百口莫辩。
她高中时就觉得他想问题很极端,现在再看,他简直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在家里的时候,你都没跟我说过,不想被别人看见。现在出来了,你突然就不想了?”然而段白焰根本不听她解释,在跑偏的路上一路狂奔,竟然还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你嫌弃我?嗯?”
姜竹沥受不了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们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她奶声奶气地吼他,“做恋人当然没问题!正常地牵手拥抱接吻都没问题!但如果两个人一起坐在路边吃屎,肯定会被围观的啊!”
她的嗓子还没完全恢复,说话仍然有些哑。但大概是平时没吼过人,姜竹沥稍微发起点儿脾气,也毫无威胁度,一点都不能吓到他。
反而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