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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翻进去拿的”
姜竹沥听他絮絮叨叨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这个声音
她有些不确定:“谢勉?”
是上次那个年幼的星级志愿者、“别人家孩子”?
小男孩愣了一下。
他一条胳膊还被段白焰拽着,试探着朝前探探头,离开红墙的阴影,才露出自己的脸。
下一刻,几乎与姜竹沥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儿?”
段白焰:“”
他脸色难看,勉为其难地放开谢勉。
“对不起。”谢勉局促不安,连连道歉,“都怪我没有经验,差点砸到竹沥姐。”
“这种事,还是没有经验比较好。”姜竹沥意有所指,高中时期,段白焰逃了太多课,是年级上著名的老油条。
“”段白焰轻飘飘地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
“你特地回来拿作业?”姜竹沥喜欢有礼貌的小孩,蹲下。身帮他整理皱巴巴的校服,“有什么是姐姐能帮你的吗?”
这话掺着一半客套的意思,可谢勉还真的站在原地,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志愿者协会,最近在做一个随迁子女和留守儿童的心理咨询平台。”谢勉认真地建议,“如果竹沥姐姐感兴趣,可以来看一看。”
姜竹沥帮他整理领子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没想过要重新回去做心理咨询师,共情产生的感情对她而言很要命,压得她喘不过气,她都过不好自己的生活了。
所以她答应得一点儿也不干脆:“有机会的话”
“——也许会去吧。”
夜幕低垂,霓虹闪烁,街道上车水马龙,拉出一道道光带。
姜竹沥和段白焰散步回医院,她并肩站在他身旁,敏感地感觉到,自从告别谢勉,他的气压就很低。
姜竹沥忍不住:“怎么了?”
“没。”
一路行来车流不息,他下颚紧绷,微微皱着眉,心里的想法挥之不去——
刚刚姜竹沥摸了谢勉的领子,还帮他整理衣服,甚至拍了拍他的头。
他从没有过这种待遇。
他还不如一个小学生。
“我总觉得,谢勉的家长有问题。”人不愿意说,姜竹沥只好自顾自地叹息,把认识谢勉的过程说给他听,“你随便想想,哪有家长会这么晚让孩子一个人来拿课本?简直有毛病。”
段白焰抿着唇。
“我参加谢勉的生日会时,他妈妈会因为各种事挑他的刺。”她毫无所觉,自顾自地继续,“超可怜啊,小小年纪就这样。”
段白焰不想听了。
然而她还没结束,微微一顿,语气竟染上惆怅:“我怕谢勉过得不好。”
段白焰终于忍无可忍:“我也怕你过得不好。”
姜竹沥一愣。
她有些错愕地抬起头,在他脸上捕捉到一种类似颓然的表情。
段白焰别扭了太久,这一次决定认输。
他口头承认,姜竹沥出国之后,他一直惦记着她。只不过远隔重洋,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甚至至今留着她以前的小视频,冬天时波士顿下起大雪,她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裹着厚厚的围巾,一边踩雪一边对着摄像头露出明亮的笑:“我这里下雪啦!不知道波士顿和国内,谁下雪比较早?”
段白焰在屏幕这头,深深地皱眉。
他有太多话想问,你冷不冷,你生活得怎么样,交到朋友了吗。
他像一个含辛茹苦的老父亲,想关心一下远在异国、经济状况不明的女儿,却又不敢说得太多,怕她会烦。
更怕的是,她根本不会理他,而他也拉不下脸。
“到最后。”他声音发涩,“只剩下最简单的一条路。”
——给她砸钱。
姜竹沥站在夜风里,沉默了一阵。
小声道:“笨蛋。”
平心而论,跟他分开的那些时日,她的确过得不好。
可是现在,这一秒,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点儿信心。
如果是留在“这样的”段白焰身边
以后的时日,是会好的吧。
不等他反应过来。
姜竹沥伸出小拇指,勾上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大,干燥且骨节分明,以前两人十指相扣时,他能将她的手完完全全包裹在里面。
夜风沁凉,路灯明亮,漫天繁星布于夜空。
许久。
段白焰的耳根慢慢红起来。
***
段白焰受到了莫大的鼓励。
他觉得,是时候了。
她都主动牵自己手了,那也应该结婚见家长了。
关于这个冬天,他有很多构想与打算。
他的奶奶去世很早,爷爷没有续弦,每年冬天都会一个人跑到雪村度假,据说他早年是在那里与夫人定情。在这件事情上,段爷爷表现得非常佛,如果他去看望他,他就跟孙子一起过年;如果他不去看望他,他一个人也十分自在。
自从段爸爸为了忘记情伤而抛弃儿子、段妈妈头也不回离婚改嫁,段爷爷仿佛彻底失去了“家人”的概念。
他决定提前订一份回家的票,让爷爷也见一见姜竹沥。
正想得出神,助理推门走进来。
他开门见山:“我查到一些东西。”
“夏蔚的?”
段白焰最近在翻天般地查底细的,也只有这一个人。
“嗯。”助理微顿,“我查到的东西里,夏蔚一直在一个不太正规的地下俱乐部确实服用过某些不太正规的药物。”
段白焰冷笑。
难怪怕他查她。
“我想您可能会需要。”说完,助理将一份文件放到段白焰桌前,“这是全员名单。”
段白焰接过来,他漫不经心,挨个顺着瞎看,竟然见到不少熟面孔。
他默不作声,在心里将这些人拖黑。
然而,他翻到最后一页,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见两个字。
——明含。
亲我一下()
“这个俱乐部;成立很久了。”助理见他皱眉;继续道;“很多圈子的达官显贵聚在一起;活动时;偶尔也带一部分小明星过去。年费很高;平时作风低调;几乎不对外招收会员。”
段白焰眉峰微聚,沉默不语。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周围有很多这样的俱乐部;声色犬马,用钱来挑战某些下限。然而也并不只是这个圈子,事实上;每个圈子都一样;越是靠近金字塔上方,越是接近钱与权力集中的地方;越容易透出乱象。
长久以来;他屈服于姜竹沥;但并不屈服于别的欲望。所以对于这些近在眼前的东西;他事不关己;自发选择视而不见。
可是当它间接与姜竹沥有关
他突然犹豫起来。
助理见他神色不定,多问了一句:“还需要我继续查下去吗?”
“‘不太正规的药物’;是指什么?”段白焰沉吟一阵,突然想起;如果他没记错;夏蔚那时被疑吸毒,配合警方反复做了很多次尿检,可结果都是合格的,“毒品吗?”
“这个我还没有查到。”助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有些局促地道,“现在暂时只查到了药物路径,可以确定,是非法运输。”
“那就继续下去。”段白焰眼神微沉,“低调一点。”
助理应下。
段白焰坐在原地,仍然在想。
少年时代,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姜竹沥身上,关注他身边的苍蝇,却没有过多地关注过她身边的其他女性。
这导致他时至今日,仍然对明含印象稀薄,除了“她们关系不错”和“会跳舞”,他几乎想不到别的标签。
他不知道姜竹沥清不清楚这些事,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套话的人,假如她不知道,而他直接跑去问,一定会露馅。
段白焰有些郁闷。
他突然怀念起少女时的姜竹沥,那时她青涩但大胆,像个没有烦恼的小话痨,什么事都喋喋不休地跟他分享,也不管他有没有作出回应。
他为自己过去的沉默感到自责,因为他突然不敢确定,也许她曾经跟他说过妹妹,可是被他遗忘,或是过滤掉了。
他想起江连阙走之前,除了鹿血,还给了他几个剧本。
嗯一些上不了台面,但剧情非常刺激的
小,黄,片。
江连阙趴在门上,挤眉弄眼:“新年快乐,你们需要一点点情趣。”
江连阙像周进一样,肚子里总装着很多神奇的主意,可他们自己却情路坎坷。
段白焰把这归功于,他们都没有自己好命。要有对比,他才能体会到,年轻时遇到了多可贵的人。
姜竹沥多可爱啊,又乖又听话,除了看得太紧容易逃跑之外,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完美情人。
段白焰心里有些酸。
不知不觉,又摸出手机。
明明昨天晚上很晚才分开
可他又想见她了。
忙音响了三声,姜竹沥很快接起电话:“你好?”
尾音微微上扬,她喜欢用两个字来代替“喂?”。
“竹沥。”他低声。
“嗯?”
他仍然别扭:“你忙吗?”
“超级忙。”姜竹沥没有多想,实话实说,“倪歌的伤好了,我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录节目,下午还要回趟餐厅。而且就是上一秒,程西西给我打电话,求我过去陪一下她,所以我不跟你说了,我先挂了喔,晚一点再联系。”
然后,嘟嘟嘟
她挂了电话。
迟钝的段白焰甚至来不及开一下口:“”
他咬牙切齿。
真的出息了。
敢挂他电话了。
他烦躁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踱了几个周期,他叫熊恪进来。
熊恪精神不太好:“嗯?”
“你”段白焰舔舔唇,语气僵硬,“能不能跟程西西说一声。”
“什么?”
“把姜竹沥赶出她的家门。”
“”
熊恪沉默两秒,打起精神,温柔又不失直白地问:“我们现在仍然是雇佣关系,你和段老先生都是我的雇主,我是不是应该照顾雇主的心情,不要说心里话?”
段白焰:“请放下你的虚伪。”
“那么,”熊恪字正腔圆,“请不要再作了。”
段白焰:“”
***
姜竹沥挤出午饭时间,来听她脆弱的小闺蜜叨逼叨。
“我昨天,把自己的微信号写在一张卡片上,夹在那个礼物盒里。然后一回家就看到,他加了我的微信。”
姜竹沥眨眨眼:“那不是挺好?”
“是啊,我当时也特别开心,心想他加我了,那这怎么也是有点儿意思的意思吧?”程西西微顿,“可是还不等我做自我介绍,他先转过来一笔钱,数目还不小。”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环顾四周,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想包养我。”
姜竹沥:“”
“可是冷静了一下才想起来,他给我那笔钱,就是表的钱。”程西西叉起一块花椰菜,纠结地道,“我就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他说,‘我没有什么意思啊。’我又问,‘这不就是有意思的意思吗?’他说,‘我以为你只是字面意思的意思。’”
姜竹沥:“”
她仿佛在做一道语文的阅读理解题。
“熊恪嫌这表太贵重,不肯收。而他给的理由是,平时不太容易见到我,怕我急着用钱,就先把钱折现转账过来。”程西西梗了一下,“你说,他怎么就在这种事情上,瞎几把贴心?”
正常男生看到漂亮女孩,不应该想方设法多制造见面机会吗?
她送个礼物,他再来还个礼物,还来还去,什么故事都有可能制造出来啊!
姜竹沥强忍笑意:“后来呢?”
“后来我直接摊牌,跟他说,‘你不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程西西一脸无辜,“你知道他怎么说?”
“嗯?”
“他就不说话了,过了会儿,直接把他的身份证拍下来传给我。”
“哈?”
“奇怪吧?我也是这个反应。我心想不对啊,结婚用的也该是户口本,不是身份证吧?结果下一秒,他跟我说——”
程西西微笑,“他说,‘虽然我长得年轻,但我没有谎报年龄,我真的已经三十一了’。”
姜竹沥乐不可支。
“他嫌他自己老!”程西西难以置信,捶胸顿足,“他才比我大几岁啊就敢嫌他自己老?!那他怎么不把微信id改成‘断情绝爱老男人’?!”
姜竹沥笑得直不起腰。
“你别笑啊,严肃点!”程西西一本正经,苦恼不已,“所以我觉得,他就是随便找了个原因搪塞我。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没有其他想法,”姜竹沥咯咯笑,“但你俩文字游戏玩儿得不错。”
程西西气得打她。
但要姜竹沥真的去思考,她其实很难抽出身去评价现在的熊恪,因为她对他的印象,长久地停留在段白焰的少年时代。
那时他们都年轻,一个十七八岁、青春洋溢,一个二十岁出头、风华正茂。唯一的共同点是,两个人都不爱说话。
没想到星霜荏苒,到头来剥离掉的,竟然是他们身上本就稀少的孤勇。
姜竹沥给不出答案,程西西吃掉一整盘鸡肉沙拉,决定化悲愤为动力:“你明天能来给我送午饭吗?”
“能。”姜竹沥后天才回周进那儿,“想吃什么?”
程西西列了一大串食物,姜竹沥默不作声,在心里搭配出一份营养餐。
青果之后,程西西逐渐打开了网剧的大门。这次她接了一个高人气古偶ip剧,在剧中演女三,是一个仰慕仙君多年却不敢启齿、最终在魔界进攻时,为了保护他而魂飞魄散的小仙童。
这种痴心一片的灵气小丫头,演好了很容易爆,姜竹沥手痒痒,翌日趁她吃午饭,翻剧本来看。
事实是,剧本写得非常扯淡。
虽然主线是神仙恋爱,可剧情线竟然是一群神仙明里暗里争权夺利,从天上斗到地上,再从地下斗回天上。如果去掉男女主纠葛万年的感情线,她觉得完全可以改叫天庭风云或六界操盘手。
姜竹沥不太懂:“一群神仙争来争去,位高权重之后,是能炼丹成仙,还是能长生不老?”
程西西抠着指甲,闲闲道:“争炼丹炉咯。”
她还没从被熊恪拒绝的郁闷心情里走出来,将生菜嚼得卡兹卡兹响。
然而下午的戏要吊威亚,她又不敢吃太多。
吃到五分饱,冷酷无情的程西西就想打发姜竹沥走:“去周围逛一逛吧,晚饭时再来接我。”
姜竹沥欣然同意。
走之前,程西西摸着肚子感慨:“竹沥,连古偶剧里的老神仙都懂得为自己谋出路,何况是你这样的仙女——”
她轻声说,“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呀。”
最后这句话融在风里,听得姜竹沥怅然若失。
程西西看透了她的迷茫。
她现在正站在一个奇怪的交界点上,不知道自己以后能成为什么样的人。网红甜药,十八线的小主播,西餐厅的西点师,还是一位曾经被老师看好的心理咨询师——
她登上城墙。
今天天气很好,十里碧空晴明,风轻云淡,能看到远处层叠的楼阁。
姜竹沥撑住脸:“唉——”
背后传来一声轻哼。
她微怔,转过身,见到只身一人、面无表情的段白焰。
她十分惊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