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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调香师-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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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景芝垂着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衣襟,一言不发。

    这一天虽是柳三小姐的生辰,可柳明崇却过了戌时才带着一身酒气回家。

    陈桂芳一瞧见,立刻嚷嚷起来:“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柳明崇一转眼,看见厅中还未收拾完毕的盆碟,挥手道:“你们成日里就知道吃吃喝喝,家里偌大一个书局压在我肩上,明明没几个钱还要这般铺张。”

    他醉醺醺地,手指一划就对准了柳雁欢:“尤其是你!不晓得读书,也不晓得赚钱养家,成日里跟条吸血蛀虫似的。”

    柳雁欢冷眼看着柳明崇发酒疯,而他的好母亲,就在一旁赔笑安慰:“雁欢还小,不打紧的。”

    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戏码看得他失笑出声。

    “你还笑!”柳明崇一声怒喝,抬手就要去寻棍子。

    “父亲,若想保住书局的营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柳明崇往椅子上一坐:“说。”

    “如今书局所售书籍都太过陈旧保守,已过时,如果不寻求新的卖点,恐怕销路艰难。”

    柳明崇静默半晌,忽然暴起:“荒唐,祖宗家法难道你都忘光了么?”

    “儿子不敢忘,只是如今世道艰难,世人皆看经世致用之学,热衷志怪传奇。既然选择了从商,就该遵循技巧和规则。”

    “你这是在教训我。”

    “儿子不敢。”

    “你倒是说说,你想做什么营生?”

    柳雁欢略略思索后应道:“儿子觉得,槐墨的小说该是个不错的卖点。”

    话音刚落,柳雁麟抬头道:“我听说,槐墨的小说非常畅销。”

    柳明崇冷哼一声:“奇技『淫』巧,不值一提!”

    “从商者自古逐利,父亲若顾忌面子,不若让儿子来做这事儿。”

    柳雁麟急道:“父亲,我也愿意帮忙。”

    站在一旁的陈桂芳捅了捅柳雁麟的后腰:“老爷,雁麟比雁欢小,这事儿就让雁欢去办吧。”

    柳明崇皱眉看着面『色』严肃的柳雁欢,甩下一句:“要是谈不成,就别再来见我。”

    柳明崇走了,众人也各自散去。柳雁麟跟在陈桂芳身后,积了满肚子的委屈:“娘,您为何不让我去和槐墨谈,谈成了,好在爹面前表现一番,您就这么轻易地把机会给了他?”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59章 止谈风月1() 
此为防盗章  顾雪妍的脸『色』阴沉下来; 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讽刺:“我从未告诉过你,那是一件披肩; 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还是说”顾雪妍抬手掀起房间里枣红『色』的桌布; “这根本不是一条桌布,而是我的纱质披肩。”

    柳景芝面『色』煞白,像是要昏死过去。

    “景芝,你心思竟然这样恶毒; 想要陷害于我?”

    此刻的席奉谦还完全蒙在鼓里; 他茫然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顾雪妍却没有闲心思来照管他; 一双眼睛紧盯着柳景芝; 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只见那豆大的汗珠,顺着柳景芝的脸颊滑落。她脸『色』发白、嘴唇泛青、两眼深陷; 如同鬼魅一般,末了她嘴唇动了动,整个身子软倒在席奉谦怀里; 昏死过去。

    “景芝!景芝!”一瞬间,所有人都慌『乱』起来。还是秦非然比较镇定,他指挥道:“赶紧送教会医院。”

    柳景芝是被柳雁欢抱着送去医院的。

    秦非然打开桌面上的茶壶; 壶里还剩一小半茶水; 他将茶壶递给郭斌:“拿去化验。”

    柳雁欢颓然地坐在医院的长凳上; 沉声道:“我不明白我真的想不明白;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 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个田地?席奉谦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样作贱自己。”

    很快; 柳雁欢就明白了:柳景芝被诊断出怀有两个月的身孕。听到这个消息时; 柳雁欢只觉得当头被人敲了一棒槌,整个人都是蒙的。他错愕地抓住医生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德国医生摇了摇头:“柳小姐已经怀了两个月身孕,今日因身体太过虚弱,加上受惊,所以昏厥。”

    纸包不住火,席奉谦看向柳景芝的眼神里都带上了恨。

    柳家三小姐,彻底沦为宁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柳雁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妹妹,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有那么一丝隐秘的挣扎,希望这一切都与柳景芝无关。

    他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激动道:“或许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也中了那样的『药』,可我并没有喝那茶壶里的茶,我又是怎么沾染上的?”

    秦非然沉『吟』半晌,摇头道:“从一开始我们就想错了,你昨夜之所以会有那样的举动,是因为葡萄酒加面包糠的作用。”

    “什么?”

    “你昨日不是吃了苏妃丽亲手做的白面包吗?白面包加葡萄酒,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催情作用。你出现那样的状况,是白面包加葡萄酒的催情作用,所以能用物理降温的方式,将欲/望降下去。如果是『药』物反应,是很难降下去的。”

    柳雁欢听着秦非然一本正经的说辞,脸上又烧了起来。可这样一来,为柳景芝开脱的借口就彻底不存在了。

    秦非然将顾雪妍的披肩递给柳雁欢,上头淡淡的梅萼衣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医生的诊断结果一出,席家就撕毁了婚书。秦非然走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双目无神的柳景芝。

    “听说席家悔婚了?这样的结果你们满意了、高兴了吧?”

    秦非然坐在椅子上,单刀直入道:“其实昨日在舞会上,你根本就没有睡着。柳雁欢喝醉后,你就拿了顾雪妍放在沙发上的披肩,走到花园里等着。一方面,你可以掩人耳目,装作是顾家大小姐。另一方面,你也可以让喝醉了的席奉谦,以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他一直朝思暮想的顾雪妍。”

    听到这段话时,目光呆滞的柳景芝眼珠子转了转。

    “而后你就利用这个伪装的身份,哄着席奉谦喝下那杯下了『药』的茶,顺理成章地造成了强/暴的事实。我说的对吗?”

    柳景芝戏谑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证据呢?”

    “茶水的化验结果出来了,茶水中含有从兰花中提取的催情剂。”

    “那也不能证明,『药』就是我下的。”

    “在我进来之前,柳雁欢告诉我一个细节。在你生日的时候,他曾送你一个香包,你一直带在身上,所以衣裳上自然沾染了梅花的香气。”

    “可这一回到顾公馆来,他与你同乘一辆车,将你拥在怀里的时候,却觉得梅花的香气变得稀薄。他以为是你病了,受不得熏香,故而没把香包带在身边。可我方才进来时,分明见到香包就系在你的腰间。我想知道香味变淡的原因,不知柳小姐,可否把香包给我查看一二?”

    柳景芝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捂住腰间的香包,眼看着秦非然一步步朝她走来,她慌『乱』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就在这时,秦非然看到床边摊开的一本书,他眼神一暗,沉声道:“我差点忘了,你还是我忠实的读者。”

    柳景芝的眼光瞥向那本书,故事写的是一个旧式家族的女子,冲破重重桎梏,最终获得新生。柳景芝苦笑一声:“是你说的,女子要敢于冲破牢笼,要敢于朝前看。你骗了我,是你骗了我!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新生!我也不可能获得新生!”

    秦非然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女孩,只觉得所有的安慰训斥在她面前都显得那么单薄与苍白。他轻声道:“比起断章取义我的书,你更应该听你大哥的话。”

    柳景芝有一瞬间的失神,秦非然趁她不备,将香包取走了。

    他打开香包,将里面的东西如数倒出,包裹在白纸之下的不是香料,而是一颗颗白『色』『药』片。看着白『色』『药』片被抖落,柳景芝也放弃了挣扎。”

    她仅在医院待了三天,就被接回了柳家。原本就冷清的院落,此刻更是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所有的下人都知道,柳三小姐已经是个残花败柳,跟在她身边绝不会有个好出路,将来要是许了人家,被当做陪嫁丫鬟,那更是有苦说不出。”

    是以柳景芝的院落里,只有几个婆子照看着。柳雁欢走进院子时,看到她们围成一圈嚼着舌根,可就连柳雁欢都能听见,柳景芝正在屋里呼唤着下人。

    柳雁欢板起脸,训斥道:“你们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还不赶紧去打水。”

    一群婆子在他面前还算安分,灰溜溜地散了。

    柳雁欢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蜷缩在床上的柳景芝。她比从前更瘦了,身上已经看不到半丝恬静温柔的影子。柳雁欢给她倒了杯水,却被柳景芝一把挥落在地。碎瓷片溅了一地,柳景芝咬牙道:“不用你在这猫哭耗子,我变成这样,是你们一手造成的!”

    柳雁欢没有去看床上的人,而是俯下身,将地上的碎瓷片一片一片地捡起来。

    柳景芝却再也忍不住了,她声泪俱下的控诉道:“为什么还要来看我?就这样死掉,不就称了你们的心意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披上顾雪妍的披肩去花园?因为我恨她,凭什么她可以是顾唯安的掌上明珠?我就要在这牢笼里做个讨人嫌的庶出小姐。从小到大,这个家可有人真心为我想过?父亲母亲,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挣彩礼的工具。我娘『性』情懦弱、不争不抢,被人欺负到头上就只会哭。母亲说什么她就附和什么,就算哪一天,母亲说要把我嫁给一个乞丐,她也会哭着劝我打落门牙和血吞。”

    “席奉谦,我那么喜欢他,可他呢?他的眼里只有顾雪妍。是,顾家小姐样样都比我好,穿得新『潮』,上过学,有共同语言。我是多想成全他们,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本来属于我的东西都要让出去?还有你”柳景芝忽然指着柳雁欢,“我当真以为你是唯一疼我的人,可结果呢你抢我的福/寿/膏,你为了福/寿/膏骂我。”柳景芝捂着脸,眼泪从她消瘦的指间滑落。

    她每说一句,柳雁欢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景芝,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你说大家都亏欠你,那你又何尝善待过自己?如果你善待自己,在我劝你戒烟的时候,就应该当机立断,就不该和大夫发生苟且之事,更不应该设计陷害顾雪妍和席奉谦!”

    “席奉谦就真的这么好么?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景芝,你若能走出去看看,就会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精彩的人和事,你真的太傻了啊。”

    柳雁欢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柳景芝听进去多少?当他站在院子里,眺望着院墙外的落日时,第一次觉得,古老的柳府像一张吃人的嘴,将人一个个吞没在无边的黑暗里。

    顾雪妍怔怔地看着秦非然,像是没想到会被拒绝,原本红润的脸『色』渐渐变得煞白。

    “对不起,打搅您了。”说完,顾雪妍推开众人跑开了。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

第60章 止谈风月2() 
此为防盗章  第二天清晨; 柳雁欢是被门外的喧闹声吵醒的,穿衣梳洗后; 他推开房门,见一个小沙弥急匆匆地从院子里跑了过去。

    他绕过去将人截住; 蹙眉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沙弥看了他一眼,脸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住持在净室发现了住持的尸体”

    柳雁欢一怔:“释空法师他”

    昨日还中气十足地要请柳府众人走; 今日就

    柳雁欢到达天王殿时,只觉得气氛格外凝重。

    秦非然站在净室内; 查看着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释空身上被捅了十几个血窟窿,眼睛圆瞪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柳雁欢被这惨状刺激得有些反胃; 刚捂上肚子; 就听见殿门处传来陈桂芳风风火火的声音。

    “人死了?真的死了?哎哟这真的是”

    大殿内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桂芳身上。直到这时,陈桂芳才发现一丝不对劲。

    那些和尚的眼中,有探究、有思量,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怀疑。

    陈桂芳哪里受得了这个,立马嚷嚷开了:“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啊; 我可是病号; 昨天我先是上吐下泻,后来头风发作半条命都没了,我还没投诉你们寺庙风水邪门呢!”

    陈桂芳急急环视四周; 看到柳雁欢的刹那; 眼神一亮:“你们要是不信; 雁欢可以给我做证,皇天在上,我陈桂芳说的但凡有一句假话,便叫我天打雷劈!”

    柳雁欢皱眉道:“您歇着吧,里头正验尸呢。”

    陈桂芳这才安静下来。

    柳雁欢低叹一声,眼神环视了一圈。天王殿是坐北朝南的建筑,四个方位都有天王像,底下是贡品台,台子上除了瓜果佳酿,还有『插』香的香炉。

    净室位于天王殿的左侧,与一旁的客堂是相通的。如今因着柳家人来做法事,客堂就临时用作柳景芝的灵堂。

    柳雁欢在净室门口打量着,里头的物件都没有被翻动的痕迹,而释空的尸体就躺在床上,脖子上有一道较浅的淤痕,身上的血窟窿看起来骇人至极。

    柳雁欢见秦非然从床边拿起染血的匕首,轻声道:“这就是凶器?”

    “和死者身上的刀口吻合,初步判断是的。”

    柳雁欢盯着尸体看了一阵,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他蹙眉道:“那么多道口子,哪道才是致命伤?”

    “没有致命伤。”

    “什么?”柳雁欢愕然地回头。

    “释空身上伤口虽多,可都不致死,而且伤口多集中在腹部、肩部”

    柳雁欢瞬间明白了:“所以说,他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是。”

    秦非然笃定的一个字,让柳雁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是多大的血海深仇,才这样折磨一个人。”柳雁欢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如果是失血过多的话,那这血也太少了点。”

    “所以说,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秦非然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平静地看着床榻上干涸的血『液』。

    柳雁欢心领神会,他让人拿了一盆陈醋,泼洒在殿内的地面上。在一阵弥漫的醋酸味中,众人惊奇地发现,从净室通往客堂的地面隐隐变『色』。

    柳雁欢和秦非然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诧异。

    客堂如今改做灵堂,大家嘴上不说,多少还是有些忌讳的。可大家都避之不及的地方,就成了凶手行凶的最佳地点。

    客堂里静静地摆着棺木牌位和白绫绢花,一切看起来并无异常。

    那血迹一直到棺木旁便消失了,秦非然绕着棺木走了几圈,有些犯难。

    “情形特殊,恐怕要开棺才行。”

    此话一出,陈桂芳登时横眉冷目:“不行!景芝走的时候凄凄惶惶,我绝不让她走后还被人欺辱,就算是里头仅有衣冠也不行!”

    柳雁欢劝导:“您看眼下,怕是棺材里也见了血,若是不查清真相,景芝恐怕也不安宁。”

    陈桂芳啐了一口:“哪个下作胚子,连死人的棺材也不放过。”说着,索『性』转过头不再理会这糟心的一幕。

    柳雁欢和秦非然招呼了两个和尚,一同将棺木掀开。

    里头的景象让众人惊呆了。

    柳景芝生前的衣物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活脱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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