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雁欢松了松筋骨,抬手拽着朴耀廉的衣领,又将人提溜到跟前来:“打的就是你!”
说着,一手攥成拳,作势又要打。
朴耀廉瞬间怂了,眼里虽闪着凶狠的光,嘴上却十足讨好:“不知阁下是?”
戏班主连忙上前救场子:“这位是城东柳家的大少爷。”
朴耀廉脸上的谨慎小心瞬间变成了说不出的怪异笑容:“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柳大少,很好,很好!”
柳雁欢松开手的时候,朴耀廉踉跄着退开去,嘴上却骂骂咧咧的:“柳家,很好,爷我记住你了!”
芸笙见人走了,心虚地走上前,低头倾首道:“大少爷,您信我,我自打跟了您,跟那人已再无牵扯了。”
柳雁欢瞧着他,大概是平日里常勒头的缘故,芸笙的发际线有些高。柳雁欢伸手在他脑门上抚了一把:“我知道。”
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了。
眼看人力车跑远,芸笙却还呆立在门前。
他分明感觉柳雁欢跟换了个人似的,从前的柳雁欢,面儿上摆阔,『性』子也混,内里却是个软芯儿,像打人这种事,柳大少决计做不出来。可眼下的柳雁欢,却是蛇打七寸,不辨喜怒,让人越发『摸』不透瞧不清。
芸笙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车影,直到什么都瞧不见了,才恋恋不舍地抻了抻脖子。
柳雁欢回到柳府,隔着老远就听见搓牌的声音。
“太太,您这手上的香气真好闻。”三姨太冯蕴轻声说。
“瞧我这记『性』,雁麟前些日子给我带的雪花膏,闻着可香了,回头也给你们送些。”陈桂芳说着,脸上净是骄傲。
“多谢太太了。”冯蕴丢了张牌,陈桂芳登时眉开眼笑:“胡了胡了,今儿个手气挺好。”
四姨太郝怜枫轻哼一声:“可不么,太太这手气一贯是好的。不是我说,三姐儿要好好向太太学学,就你这牌技,回头嫁出去了,别人该说柳家小气,教出的女儿连牌都打不好。”
柳雁欢的三妹柳景芝涨红了一张脸,垂着头不敢说话。
眼看三姨太冯蕴的脸『色』沉了下去,陈桂芳打圆场道:“啊呀,景芝还小,我倒觉得小小年纪能上桌已经很不错了。”说着,又转头问冯蕴,“我记得三姐儿的生辰就在这个月?”
冯蕴感激地看了陈桂芳一眼,点头道:“正是。”
“那正好,听雁麟说,现在的年轻女孩儿,都讲社交,生辰之日在家里办什么。。。。。。派。。。。。。派对。”
“景芝虽然年纪小,将来嫁到席家也是要独当一面的,该多跟年轻一辈的女孩子结交才是。你要是同意,我就让雁麟和雁均找几个关系好的女同学,来家里『操』办『操』办?”
冯蕴禁不住喜形于『色』:“多谢太太了,景芝,还不快谢谢太太。”
柳景芝道谢的声音很小,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欢欢喜喜地开始『摸』牌。
柳雁欢走进厅中时,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母亲在打牌?”
陈桂芳听见声音,忙起身拽着柳雁欢:“欢儿回来了,刚好我也有些乏了,你替我打几圈吧。”
说着,躺到了一旁的榻上,又问道:“今日如何?可是把人哄回来了。”
柳雁欢前世并不精通麻将,可一坐上牌桌,身体里的记忆却缓缓复苏。
他发现自己调整牌序的空档,还能分神回应陈桂芳的问题:“您放心,都将人哄好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儿。”
陈桂芳望着自己鲜红的指甲,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那就好。”又吩咐厨娘,“今日老爷回来,菜单上多加一道蟹黄豆腐,一道清蒸桂鱼。”
末了还安抚柳雁欢:“欢儿先玩着,回头老爷到家了,雁麟和雁均下了学,咱们就开饭。”
第9章 蓝调时光()
柳雁欢一面听,一面心下冷笑:这柳家的男儿做买卖的做买卖,上学的上学,就他一个在这后院打牌。陈桂芳这个“母亲”也是十分尽力地将他养成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了。
而原身也不负众望地成了一个没有半点能耐的纨绔。
柳雁欢手下做着牌,眼神却望向坐对面的柳家三小姐柳景芝。
“景芝的生辰,可有想要的礼物,哥送你。”
柳景芝吓了一跳。身为大哥,柳雁欢的脾气骄纵又霸道,柳景芝是有些怕这位大哥的。
“我。。。。。。我想不出来,一碗长寿面?”
柳雁欢轻笑出声,看着身侧恬静温婉的女子,心下却有了主意。
傍晚时分,柳明崇沉着脸进了家门。陈桂芳赶忙迎了出去,接过他手中的披风。
女人的直觉十分敏锐,见柳明崇脸沉如水,心知他心情不爽,忙指挥下人布菜。
今日的柳雁欢,不仅牌技好,哄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总归他的月钱都是二姨太掏的,他也不心疼,明着暗着给柳景芝和四姨太送牌。
四姨太正笑容满面地把玩着手上的玉镯子,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怒吼:“你这个逆子!”
惶然回头,就见柳明崇手中举着棍棒,眼看着就要砸下来,她尖叫一声躲开了。
“老爷,老爷,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和孩子动手。”
“是啊老爷,大少爷犯了什么错,总该有个说法吧。”
柳明崇喘着粗气:“说法。。。。。。说法,我看就是你们平常太惯着他,惯得他无法无天。你知道红香居是什么地方,居然到那儿买书看?你让我们柳家的脸往哪儿搁?”
“红香居!”柳明崇话音刚落,屋里众人的神『色』都不对了。
“欢儿,你糊涂啊,那种地方,哪里是个斯文人该进的。”
“红香居?”柳雁欢疑『惑』道,“那是什么地方?”
“逆子,你还装蒜,要不是朴耀廉的人找到我说明情况,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荒唐到这个地步!”
“你们不要拦着我,今天我要将他打死,为民除害!”
柳雁欢一听这个名字,瞬间猜到了事情的始末,他情急道:“父亲且慢?”
“敢问红香居,是不是一家书局?”
“逆子,你还敢提?脑子整日想着那下三滥的东西,居然还让人告到家里来,我。。。。。。我抽死你!”
幸好柳老爷被三个姨太太拉着,棍子最终没有落到柳雁欢的身上。
“父亲,请您听孩儿解释,我想其中定然有些误会。我听闻红香居专卖一些情/『色』杂志,虽然名声不佳,销量却很好,是以存了向朴老板取经的心思。。。。。。”
“旁门左道!好的不学,净学些旁门左道!”柳明崇吼道,“咱们就算揭不开锅,也绝不沾染这等低俗糜烂之物!”
柳雁欢从善如流地应道:“是孩儿错了。”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响亮的笑声:“父亲,母亲,孩儿下学回来了。”
柳雁欢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两个穿着黑『色』立领中山装的年轻男子,一前一后进了门。
身量较高的那位想必就是柳家的二少爷——柳雁麟,而较矮的那位,则是四少爷柳雁均。
看到两个孩子,陈桂芳忙迎上去:“回来了?可是饿了?快,快来吃饭。”
柳明崇脸上的怒『色』也收住了,只是不再往柳雁欢的方向看,专注问两个小儿子的功课。
新式学堂不教四书五经,柳明崇对此很是不满了一阵,觉得这变法变得,连祖宗的东西都丢了,对洋文一科,更是嗤之以鼻。
看着柳雁麟小心应答的模样,柳雁欢乐得自在。
他魂游天外了一阵,忽然听见柳明崇喊他,猛然回神道:“父亲何事?”
“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呆在后宅内院像什么话?既然你不愿上学,就到书局来帮忙,柳家没有你这般好吃懒做的大少爷!”
“老爷!”陈桂芳往柳明崇的碗里夹了一块肘子肉,“欢儿还小,玩心重也无妨。”
“惯惯惯,你就知道惯着他,都是你惯出来的破德『性』!”柳明崇将筷子往桌案上一拍,吓得整桌人噤了声。
满座寂静时,柳雁欢却柔声道:“母亲说得对,孩儿的确还未做好准备,恐怕要让父亲失望了。”
说着,柳雁欢放下筷子,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离座起身。
对书局的事业,他并没有兴趣,面对陈桂芳明显的防范,他也不想打破府中这种微妙的平衡。
他要做一件最要紧的事情:在柳景芝生辰前,将贺礼赶制出来。
柳家也算得上是宁城的书香门第,也有那文人雅士焚香的传统,是以家中常年备有香材。
柳雁欢想为柳景芝,配出一味梅萼衣香,制成香囊当做贺礼。
然而手边虽有些许香材,却没有制香、品香与用香的工具。
与现代发达的“某宝”不同,在柳府,柳雁欢只能自力更生。
柳雁欢忙碌了多日,这一天他拿着工具走到院子里,却发现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一个人。
“景芝,你怎么在这儿?”
柳雁欢刚一开口,就见柳景芝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把手上的东西藏到背后去了。
柳雁欢看得分明却并不揭穿:“怎么了?吓到你了?”
“没。。。。。。没有。。。。。。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做些小玩意儿。”
说着,柳雁欢取出工具,细致地打磨锤子,又为云母隔热片镶上银边。
柳景芝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和专注的神情,紧张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往昔她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柳雁欢,柳雁欢也嫌她『性』子闷,不愿与她多亲近。
眼下这般对坐的光景,真是绝无仅有的。
柳景芝一高兴,就把手中的书搁在了石桌上,两手支着下颚,专心看柳雁欢忙碌。
干活的空档,柳雁欢一抬头,余光扫过书的封皮,就瞧见上头“槐墨”两个大字。
第10章 蓝调时光()
柳雁欢停下手头的活计,目光停留在那两个黑体字上,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认识槐墨?”
柳景芝慌忙把书收起来,飞快地看了柳雁欢一眼:“我。。。。。。我只是喜欢看他写的书。”
“他写的书?我看看。”
柳雁欢看了眼那素『色』的封面,缓缓翻开。
竟然是一本破案小说。
那个槐墨,是个侦探小说作者?感情他替人断案,都是为了给小说找素材?
“他写的书好看么?”
“好看,他常出书,市面上非常畅销,可爹平日里不让我看这些的。”
柳雁欢看着柳景芝微垂的脑袋,食指压在唇上,轻声道:“放心,哥替你保密。”
送走了妹妹,他看了眼手中的清单,将需要的原料都记在纸上,打算寻一『药』铺将冬日里缺的材料补齐。
走到闹市口,才发现往日门庭若市的贾家『药』铺,此刻却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封条。
门口偶有三两路人,对着『药』铺指指点点。
柳雁欢截住路人问道:“这『药』铺是怎么了?”
路人哂笑道:“你还不知道呢,这『药』铺老板被抓到牢里去了。”
“牢里?”柳雁欢难以置信,“可知是什么缘故?”
“听说,是因为借了秦三爷的钱还不上,给巡捕带走了。”
“秦三爷?”柳雁欢接着问,“那是谁?”
“不是吧,你连秦三爷都不知道?”路人看着柳雁欢,像是在看个怪物。
“泰和银行听说过么?华国三大银行之一,就是秦家的产业。”
那人指了指闹市口中心的位置:“看,那就是泰和银行。在街上做买卖的,都想在泰和银行旁边占上一席之地,好跟秦家套套近乎,将来要是有个万一,也有个借钱应急的去处。”
柳雁欢看着泰和银行前密集的人流,才猛然间意识到,在金融业发达的21世纪,人们将钱存银行做投资,已经是很普遍的事儿了,可在这个时代,像柳家那样的传统家族,显然还不能接受银行的存在。自家设着账房,钱存在自家的账房里,每月买进卖出和所取所需的数额,都在自家账房里清算。
“秦家兄弟三人,前两个是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名正言顺的秦家嫡公子,大公子管着储蓄的业务,二公子留洋未归,而那庶出的秦三公子,管的是借贷业务。”
柳雁欢闻言默默点头。
“秦家从前带着些背景,干的是高利贷,家中武堂养了一批催债的。要是欠债不还,先把手脚断了,再将双眼挖去,碰上骨头硬的,就将家人绑了,总归使尽一切手段『逼』着人还钱。”
柳雁欢听着都觉得背后发凉:“现在还是如此么?”
“哪能啊,现在可是新朝,秦家人说了,要做守法公民,转做正规银行了。不过秦三公子接手的摊子,才是原来秦家的老本,这三公子雷厉风行、手段了得,得罪他的人都讨不了好,是以他虽然年纪不大,买卖行里却尊称他一声三爷。”
柳雁欢想着当日贾老爷的做派,只觉得这狱下得相当好,连带着秦三爷的形象也变得可爱起来。
他心情颇好地去别家『药』铺买了二钱丁香、一钱白芷,而后直奔那香具店。
一进门,就见店伙计在擦拭着案板。
“客官,您是第一次来吧,咱们这儿有上好的香品,您瞧瞧。”
柳雁欢环视一周,古朴的香具店中,除了他,还有另一位穿着黑『色』皮衣的客人。
听见伙计的声音,那人转头瞧了柳雁欢一眼。
老板献宝似的将一罐香丸打开,递给柳雁欢:“您看看,这是小店新近配的‘苏内翰贫衙香’。”
柳雁欢嗅了嗅,轻轻地摇了摇头。
“可是味道不合心意,您再看看这。。。。。。”
柳雁欢指着那苏内翰贫衙香说:“里头的白檀有些焦了,『乳』香与酒同煮的火候还不够。”
伙计一听,脸『色』立马僵了三分,赔笑道:“客官原来是行家,倒是小店班门弄斧了,不知客官此来,是想要什么?”
“炉子。”
“是木质的还是瓷质的?”
“成『色』好的铜炉。”
伙计轻呼了一口气:“客官如此笃定,想必已有了主意,不知看上了小店的哪一款炉子。”
“那个。”柳雁欢抬手指向柜台案板上的一只双耳三足瑞兽铜炉。
“这个?”伙计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怎么,有问题么?”
“这个炉子,是我家先生先瞧上的。”
柳雁欢闻言转身,就见身后的黑衣人正盯着他。
此时,二层楼梯上,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秦非然穿着衬衫西裤,脚上一双利落皮靴,缓缓走到柳雁欢跟前:“柳少爷,这么巧,又见面了。”
柳雁欢眉头微蹙,不着痕迹地退后了一步:“是你想要那个炉子?”
“是啊。”
每次见到这个人脸上的笑容,柳雁欢总觉得从里到外都透着虚伪,让人恨不得将他的面具撕下来。
“不知先生要多少钱才肯割爱?”
秦非然的眼神明目张胆地打量着柳雁欢细白的颈脖和挺直的腰背。
“我说过,我不缺钱。”秦非然的嗓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那你要什么?”
话音刚落,一张俊脸忽然在柳雁欢眼前放大:“一枚香吻换一个炉子。”
“登徒浪子!”柳雁欢一抬脚,踩在了秦非然那上好的皮靴上。
第11章 蓝调时光()
柳雁欢用了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