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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调香师-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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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眼利哥手底下画的杂『乱』线条,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你很无聊?”柳雁欢问。

    “嗯?”利哥嘴里嚼着草梗,半天才反应过来柳雁欢说了啥。却在一瞬间吐掉了嘴里的草梗:“废话,换你在这儿呆这么久试试,人都快发霉了。”

    柳雁欢朝他伸出手:“石头给我。”

    利哥半信半疑地将手里的小石子递给他。

    柳雁欢刷刷地在地上画了个状似棋盘的东西。

    利哥一看就皱起了眉头:“这啥,棋盘?我不会下棋。”

    “不是围棋。”柳雁欢将最后一道杠画完,“教你们个新玩法,叫五子棋。”

    于是一群无聊的人,竟然真的都围了上来。

    可在他们知悉玩法后,却怎么都赢不了柳雁欢。

    每当柳雁欢的四子连在一起时,其他人都成了顾头不顾腚的牺牲品。

    柳雁欢连赢三盘,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

    到最后,一群人自顾自钻研去了,那一床铺盖就被柳雁欢占了。

    柳雁欢打了个哈欠,刚想眯一会儿,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他抬眼一看,见隔壁牢房里坐了个老头。

    更让他惊讶的是,隔壁牢房是一个单人牢房,待遇条件和这边相比要好上许多。

    “小子,我们来下一盘。”老头说。

    柳雁欢重新在地上划了棋盘,这一回柳雁欢发现,他每走一步棋,都被老头缠得死死的。

    柳雁欢扶额道:“你这样,我们都没办法赢,这是两败俱伤的下法。”

    老头笑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在这棋上赢你,这屋子里的人,包括我在内,下这劳什子棋绝对下不过你。”

    “可他们要是打你一顿,你也是绝对没有还手之力的。年轻人,从方才进门开始,你就一直在寻求自保的方式,很显然你成功了。”

    老头说着这一席话,一屋子人全部安静下来。

    为首的利哥转头看向隔壁牢房的老头,恭恭敬敬地喊了声:“祁爷。”

    “年轻人,你很有前途啊。”祁洪看了眼柳雁欢,“等会儿那些个牢头要是为难你,不妨报我老爷子的名号,我的名号总还是能护你一阵的。”

    却说那些个牢头在外头呆了一阵,原想着柳雁欢在牢房里会被揍一顿,没想到却被现实打了脸,柳雁欢半点儿事儿也没有。

    这下子胖巡捕坐不住了,打开牢房的门喝道:“柳雁欢,出来,例行问话。”

    柳雁欢泰然自若地站起身来。

    “丁蔚诗可是你杀害的?”

    “杀害的?为什么你们这么肯定,她是被杀害的?”

    “验尸结果表明,丁蔚诗是中毒身亡的。”

    “那或许,她是自己服毒身亡呢?”

    “怎么可能!”胖巡捕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她的夫君李珏还躺在医院,她的新书刚刚出版,正常人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寻死?”

    “那你们又凭什么觉得,我和丁蔚诗的死有关系?”

    “哼,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胖巡捕从一旁拿过一本新书,“这是崇文书局新出的丁蔚诗的作品,丁蔚诗还在扉页给你写了留言。

    柳雁欢接过书,只见扉页上果然写着一行字:“柳少,很抱歉连日来给你造成困扰,我此生别无长物,只有将这作品赠与你。”

    柳雁欢看着那娟秀的字迹,又想起物是人非,斯人已逝,心理颇不是滋味。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胖巡捕得意洋洋地看着柳雁欢沉下去的脸『色』:“这还不简单,说明你和丁家千金之间有矛盾,否则她又怎么会跟你道歉,而你还不肯善罢甘休,因此索『性』毒杀了她。”

第42章 双妹牌香水6() 
现代民国题材的电视剧; 剧中的人个个视巡捕房为洪水猛兽。而在巡捕房里当差的人,仿佛天生脑袋秀逗; 只会拿些狗屁不通的说法来冤枉好人。

    以前柳雁欢以为,这些只是编剧的脑洞; 直到如今亲身在巡捕房里走一遭,才发现。。。。。。巡捕真的就是这样办事的。

    他被气得哭笑不得:“你一不问在场证明,二不问事件经过; 三不提案件疑点; 上来就说我是杀人凶手; 原来宁城的巡捕; 就是这么办事的?”

    “你!”胖巡捕一下子被激怒了; 他指着柳雁欢的鼻子; 大声喝道:“把这家伙给我绑起来,在爷的地盘,有的是方法让你乖乖听话。”

    话音刚落; 却听见一把苍老的声音:“李长官,我倒是看这小子挺顺眼的。我一个老头子,常年呆在牢里; 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难得碰到个投缘的; 李长官不若让他到我房里,和我做个伴?”

    胖巡捕李力达愣住了:“嘿; 祁老; 今个儿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您竟然也有开口要人的一天。”嘴上毕恭毕敬地说着; 心里却很是愤恨,他想好好地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好让他知道巡捕的厉害,可祁洪的面子却不能不给。

    毕竟,秦三爷特意给祁洪安排了独立的牢房,还叮嘱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当初收了人家的钱财,现在总不好悖逆祁洪的意思。

    李力达老大不愿意,粗着嗓子将人赶到隔壁。

    柳雁欢一进牢门,就在挨着老头的马札上坐了下来。

    老头扫了他一眼,眼中透出些不解:“靠我老头子这么近做什么?”

    柳雁欢抿唇笑道:“您的话可比这儿的长官都管用,我自然是要跟着您的,指不定以后还赖上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祁洪大笑出声。他见过许多人,进来多半是要被收拾一顿的,毕竟这里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只有柳雁欢,进来了却半点不慌张,就像在参加巡捕房一日游似的。

    他欣赏这样的年轻人。

    却说柳雁欢进了祁洪的牢房,李力达心里老大不乐意,这才想起问询一事。

    他索『性』也赖在祁洪的牢房里,和柳雁欢对坐着,摆出一副问询的架势。

    “嫌疑人柳雁欢,你说没有杀丁蔚诗,那么昨夜你在何处?”

    柳雁欢心念微转:“我跟。。。。。。秦三爷在一起。”

    李力达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毫不掩饰地嗤笑出声:“哪个秦三爷?”

    “宁城还有第二个秦三爷?”柳雁欢唇角也含着笑容,似乎没听出李力达话里的嘲讽。

    “我呸,你要能跟秦三爷一起,我就能跟周萱萱睡觉!”李力达啐道。

    “我再问一遍,昨晚你到底在哪?”

    面对李力达不依不饶的追问,柳雁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奶』『奶』个腿,你敢不理。。。。。。”李力达一句话没说完,就听到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然后他听见了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句话——“他昨晚的确和我在一起。”

    李力达错愕地转过头,就看见匆匆赶来的秦非然。

    柳雁欢闭着眼睛,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三。。。。。。三爷,您怎么来了。。。。。。”李力达紧张得说话直打磕巴。

    秦非然连一个眼风都没给他,直接走向牢里的人。

    出乎柳雁欢意料的是,秦非然先朝祁洪叫了一声:“祁伯。”

    祁洪的脸『色』很是精彩,他看看秦非然,又看看柳雁欢,臭着一张脸问:“你们认识?”

    秦非然这才将目光投向柳雁欢。

    他将身上的风衣褪下,整个地披到柳雁欢身上。

    李力达整个儿都吓傻了,哑着嗓子问:“二位。。。。。。二位是。。。。。。”

    还没等他问完,秦非然就把柳雁欢揽进怀里。

    “现在。。。。。。你明白我们的关系了?”

    “明。。。。。明白了。”李力达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

    他曾听说过秦非然喜欢男人,也曾听说过他身边有人。可传言中那人是个戏子,怎么转眼间就变成了柳家大少爷。

    “抱歉,我来晚了。”秦非然没心思去琢磨李力达的想法,他正上下仔细地打量着柳雁欢,见他身上没有伤,这才放下心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捞我出去。”柳雁欢唇边的笑意渐深,“屋里的电话没盖上,当时的动静你肯定全听进去了。”

    秦非然方才的满腹担心转瞬间化成了无可奈何,他好气又好笑道:“所以你才那么淡定地跟他们走?”

    柳雁欢瞪他一眼:“我这不是被迫的嘛。”

    话音刚落,他听见身后传来重重的咳嗽声:“年轻人,真是不知收敛和检点,要说体己话回被窝里说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柳雁欢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个祁洪,转脸一瞧发现祁洪的脸『色』黑如锅底。

    秦非然朝祁洪微微点了点头:“祁伯,人我带走了,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就跟阿利说,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就帮您搞来。”

    隔壁牢房的利哥利落地应了声:“是,三爷。”

    “哼。”只听祁洪冷笑了一声,“小三儿,你说的比什么都好听,老头子一壶酒求了你这么久,你愣是没让人送来。”

    “祁伯,大夫说您现在的身子骨,不能喝酒。”

    “呸,那些狗屁郎中的话你也信,你看看这地方,除了喝酒还能有什么乐子?好不容易来个能陪我说话的小子,眼下你又要把人领走,老爷子就算哪天闭了眼也不瞑目哦。”

    秦非然却没有被这话噎住,他朝祁洪鞠了一躬:“祁伯,人我领走了。”

    祁洪从地上拾起一枚小石子,“啪”地一下打在秦非然的后腰:“滚滚滚,都给我滚了干净。”

    秦非然默然地接受了这一击,带着柳雁欢出了门。

    柳雁欢憋了满肚子的疑问,如若不是看见秦非然淡漠的脸『色』,他早就要问出口了。

    没想到他不曾开口问,秦非然却主动谈起:“你刚刚在牢里看到的祁伯,是我爷爷。”

    柳雁欢悚然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秦非然:“爷爷?!”秦家家大业大,宁城人人碰到都要忌惮三分,可秦家老太爷这么尊贵的身份,居然呆在牢里?

    但柳雁欢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绷起脸道:“你唬我呢,你姓秦、他姓祁,分明不是一家人。”

    “呵,你要这么看也行。”秦非然没有反驳,“我爹是祁家的养子,本来就不是一家人。”

    柳雁欢恍惚间觉着自己听见了了不得的家族秘史,正当他想再问下去的时候,秦非然却将他带上了车。

    他身上还披着秦非然的外套,此刻坐在平稳的车子里,嗅着熟悉的古龙水气息,整个人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在入睡的前一刻,他用仅有的理智问秦非然:“我们去哪儿?”

    “李珏和丁蔚诗的住处。”

    一听这两个名字,柳雁欢稍稍精神了些:“你把我保出来,是案子破了?”

    “没破。丁蔚诗是在住处被毒杀的,奇怪的是昨夜她的房门反锁着,没有任何人进过她的房间,室内也没有任何吃食,可她居然中了烈『性』氰/化/钾。”

    “有没有可能是『自杀』?”

    “不排除这种可能。”秦非然沉声道。

    “唉。”柳雁欢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压力太大了,家人的愤怒,旁人的非议,丈夫的斥责,交杂在一起足够将人压垮。”

    “可是。。。。。。我隐隐有种感觉,她不是『自杀』的。”

    他们说着话,车子已经在李、丁二人的住宅前停了下来。

    柳雁欢看着眼前有些老旧的房子,略略皱了皱眉:“看来他们的经济状况,确实不太好。”

    秦非然颔首道:“的确,他们家的仆人只剩下一个。”

    柳雁欢看着已经吓得哆嗦的女仆,一面往房子里走,一面问道:“昨夜你可有听到主卧里的动静?”

    那女仆一叠声地否认:“没有,太太写作的时候,特别讨厌别人打扰,我就算在房子里走路,也不敢发出大的声响。昨晚太太像往常一样把房门反锁,可今日一早却未像平日那样起身用早饭,我等了一阵,按着钟点去叫太太,却看到。。。。。。看到。。。。。。”她捂着脸,整个人抖如筛糠,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柳雁欢走进那间传言中被反锁的屋子,房门是被女仆用钥匙打开的,所以门锁完好无损。屋里拉着窗帘,一应物品都按丁蔚诗尸体被发现时的位置摆放,没有挪动过分毫。

    柳雁欢环视了一周,问一旁的秦非然:“有什么关键的线索?”

    “丁蔚诗中的毒是氰/化/钾,是通过口腔进入体内的。氰/化/钾中毒发作的时间很快,可以说是入口就会引发猝死,说明丁蔚诗就是在这个房间内服下毒物的。”

    “可这个房间除了茶杯以外,并没有任何可以直接入口的东西。”秦非然的声音十分凝重,“柜子里的『药』品,茶杯都送去化验了,没有检验出任何毒物的残留。”

    柳雁欢蹙眉:“那她是怎么中的毒?”

    封闭的房间里,不明的毒源,还没等柳雁欢想出头绪,胖巡捕又过来忙活着抓人了。

    这回遭殃的是李家的女仆。

    胖巡捕不由分说地将人抓住了就要押回去审问,柳雁欢将人拦了下来:“她犯了何事?”

    “这不明摆着的嘛,这家主人一死一伤,就她一个好端端的,若说嫌疑最大的人,那定然是她。”

    女仆被吓住了,一迭声地说:“求求你们,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夫人吩咐给老爷熬『药』,我就一直在后厨忙活,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柳雁欢敏锐地抓住了女仆话中的关键。

    “李珏的『药』?”

    “是,夫人说了,老爷吃不惯旁的饭食,所以她日日都亲自下厨。”

    “李珏受伤当晚的车子可还在?带我去看看。”

    女仆领着柳雁欢来到那架烧毁的车子前,好好的车子已经面目全非,外圈的铁壳都是烧焦的痕迹,车内更是一片狼藉。”

    “车子是突然起火的?”秦非然蹙眉道。

    “是。。。。。。那日老爷出门得匆忙,我在院内听到动静,出来一瞧,就看见车子着火了。”

    “车内定然有易燃物。”

    柳雁欢从坏了的车窗探身进去,瞧见方向盘旁有一些玻璃碎片。

    “我明白了,是香水。”

    “现在是夏天,香水里的酒精汽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珏一定是在车内点燃了明火。”

    巡捕们依据柳雁欢的话搜寻,果然在车座底下找到了不成型的火机。

    女仆啜泣道:“老爷当天回家,还特地吩咐我将取来的香水放在车上,那香水有个绕口的名字,叫。。。。。沃。。。。。。沃。。。。。。”

    “沃斯。”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老爷说要给夫人一个惊喜,夫人一向喜欢将香水撒在稿纸上,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柳雁欢看着那个圆形扇面的瓶子,微微皱了皱眉。

    秦非然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可是累了?”

    柳雁欢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秦非然当机立断将人塞进车子。

    一路上,柳雁欢看着车窗外飞驰的景物,神情若有所思。

    “遇到难题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地方想不通。”

    “你怀疑李珏?”

    柳雁欢有些诧异地看了秦非然一眼,随即释然道:“果然被你看出来了。”

    “可李珏有不在场证明,除非。。。。。。他预先知道丁蔚诗会做什么,才可能在不在场的情况下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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