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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睡在地上,时日久了,饶是平煜身体康健,恐怕也对身体无益。
正想着,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因她脚伤已愈,便起了身,过去开门。
外面是名老仆,见傅兰芽开门,不敢抬头,呈上一个包袱道:“公子令送来的,说是宝庆巡按郑洪大人的夫人听说傅小姐来了,特送了几件秋裳给小姐。”
郑洪?傅兰芽露出困惑的神色,她从未听过这名字,非亲非故的,此人的内眷为何要送衣裳给自己?未几,想起父亲门生遍天下,这位郑洪大人也许曾受过父亲的师恩也未可知。
且既能送进内院,想来李珉等人已经检视过,便道了声谢,接过。
这时林嬷嬷也已出来,见此情形,将那包袱放在桌上打开,见里头一叠秋裳,颜色俱是秋香、鸭蛋青、藕荷色等不起眼的素雅颜色,难得针脚细密,衣料更是上佳。
便啧啧叹道:“这位郑夫人真真是雪中送炭,这下好了,咱们小姐有秋裳穿了。”
挑拣一番,从里头挑出件藕荷色外褂,替傅兰芽将那件海棠色比甲脱下,换上,一看,笑眯眯道:“当真合身,颜色也配。这位郑夫人真是心思玲珑,要不然,怎会对小姐的尺寸拿捏得这么准。”
傅兰芽暗叹,嬷嬷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能注意到她身上衣裳颜色配不配,尺寸合不合适。
主仆二人将包袱刚收好,外面却又有人敲门,打开,却是平煜。
因着赶路,二人已经有七八日未在一处说过话了。
见到他来,傅兰芽有些意外,起身道:“平大人。”
平煜进屋,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身上穿的衣裳,凝了片刻,又若无其事移开,甚好,已穿上了。天气渐凉,她娇滴滴的,穿得太少,少不得伤风受凉的,他倒是无所谓她病不病,只是到时候还得给她找大夫,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林嬷嬷早存了心思,暗暗留意平煜神色,见状,心中那份疑惑直如破土而出的竹笋,越发掩藏不住。
平煜杵了一会,未找到话说,便微沉了脸色,道:“我晚上有事,不定何时过来。”
傅兰芽微怔,等反应过来,心中微喜,看样子,今晚总算能有机会跟平煜打听事情进展了,便笑道:“知道了。”
平煜眉头蹙了蹙,撇过头,往门外走。
傅兰芽见他走了,忙在脑海中整理今晚要说的话。
林嬷嬷毕恭毕敬送他出去,将门掩上,发了好半晌呆,这才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正托腮望着窗外的傅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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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另一处宅邸,一间堆金砌玉的厢房内,一名少女正扑在床上啜泣。
哭了一会,她回身看向坐在桌旁饮茶的邓安宜,急声道:“二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邓安宜面露不悦,“这种事二哥能有什么办法?”
邓文莹哭得香腮带泪,极为伤心,“刚才我亲眼看见平煜进衣裳铺子,就一个人,身边连一个下属都未跟,二哥你说,他不是去给那个妖女买衣裳是做什么?”
邓安宜不以为然道:“宝庆自古出美人,平煜这些年身边一个女人没有,也许在宝庆藏了个相好也不一定,未见得是买给傅小姐的。”
邓文莹跺跺脚,含着哭腔道:“二哥,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他以前不肯答应亲事,但好歹身边没有旁的女子,我心里多少能舒服点,可谁能知道,他不过来云南办趟差事,就冒出个傅兰芽,我心里难受得都要裂开了,二哥,你素来有主意,你就忍心看着你妹妹伤心难过么,倒是帮我想想办法啊。”
邓安宜心中微酸,一口回绝道:“你凡事都赖着二哥帮你拿主意,自己没长心吗?你二哥也是个男人,这种抢男人的事,能帮上什么忙?”
邓文莹听他说话粗俗,怔了一下。
邓安宜忙掩饰性地咳了一声,不耐道:“反正此事二哥不会插手。”
邓文莹赌气道:“二哥要不管,那我一回京城,就求大姐想办法求皇上帮我和平煜赐婚,平煜就算再胆大包天,总不敢抗旨吧?”
“你敢!”邓安宜眼中闪过一抹戾色。
邓文莹难得见邓安宜在自己面前如此疾言厉色,错愕地看了他一会,又转身趴在枕上哭了起来,“那你说到底怎么办,我心里都乱得不行了!”
邓安宜沉着脸看她,见她越哭越伤心,眯了眯眼,忽道:“今晚宝庆府巡按郑洪设了夜宴,平煜素来跟东厂不和,定会前去,你好好收拾收拾,晚上若郑夫人另设一席,我便带你前去,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真的?”邓文莹哭声顿止。
邓安宜并不答言,只坐在桌前默默思量。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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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钊听了此话;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深觉脸上无光,恼怒至极。
若他没记错,平煜虽然性情狡诈,时常笑里藏刀;却并非贪恋女色之人。
以往锦衣卫同僚偶尔出去同乐;旁人都是左拥右抱;唯有他只顾谈笑风生;甚少肯让姬妾陪酒。
因平煜做得不露痕迹,他初始时并不觉得有异,时日久了;才疑窦渐生,暗猜平煜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癖好;心中窃喜。
当下言官当道,御史们的唾沫星子能将人活活淹死,倘若以此为把柄借题发挥;说不定能将平煜从指挥使的位置上一举拉下;取而代之。
他急于证实自己的猜测,暗中借了叔父东厂中最得力之人四处打听,辗转搜罗了半月之久,才知道当年西平侯遭贬谪,平煜作为西平侯的小儿子,受了牵连在宣府充军,曾遇到过一桩深以为耻之事。
当时蒙古瓦剌部在大汗坦布的统率下,拥军日盛,时常骚扰边境,宣府作为戍边重地,自然首当其冲。
有一回,坦布集结了数千骑兵夜袭宣府,一夜鏖战之后,俘虏了数十名战俘,当时平煜作为在宣府大营充军的士兵,因在战火前线作战,不幸也是战俘之一。
坦布押解战俘回了部落,亲自从这些人中挑选了几个相貌俊美的年轻后生,当作奖赏,赏给了一位跟随军的女巫师。
这位女巫师是和硕特部落一位出了名的异人,甚懂占星卜卦,能预知吉凶,长久以来都是蒙古一众部落你争我夺的对象,极为炙手可热,坦布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收归己用。
坦布在这位女巫师的指引下,收归了不少分散部落,兵马一日比一日充隆。其后对宣府及蓟州发动突袭,几回借助冰雹暴雨之流的怪天气,攻其不备,赢了好几回胜仗。
坦布尝到了甜头,愈发将女巫师视作当世奇人,奉为座上宾。这位女巫师在坦布军中数年,虽然地位超然,却不贪财帛,更不随意邀功,唯有一个癖好,即因习练秘术,酷爱夜驭长相出众的少年郎,尤其喜好中原男子。
故而坦布每回出征,但凡俘到了战俘,都会送到这位女巫师帐中供其挑拣。那一回,平煜便是其中之一,他当时不过十五六岁,因相貌清俊,被女巫师一眼看中。
那位女巫师四十有余,生得肥硕高大,行房时,喜欢将男子绑在椅上。
那一回平煜自然也不例外。
等帐外伺候的下人听的里头动静不对冲进去时,惊愕地发现平煜不知何时已挣脱了捆绑,正赤着上身,狠狠抡拳痛殴那位已经脱得光溜溜的女巫师。
他眼睛猩红,下手极重,女巫师身上白花花的肥肉被打得颤颤晃动,连声痛呼,险些沦为一块破布。
因此事轰动一时,不少瓦剌人至今记忆犹新。
事后平煜趁乱夺了剑,接连砍杀几名奴仆,抢了帐前的马翻身而上,一口气纵马冲到营前,欲要逃走。
坦布得知消息后大怒,立刻领人将那位胆大包天的少年包围,擒住后,将其绑在牧栏前的木柱上,亲自持鞭,狠狠抽了数十鞭。
所幸当夜镇守宣府的守将张鲁率军夜袭坦布的部落,顺手救出平煜及一干战俘,否则,平煜当时便已死在坦布营中,又焉能在两年之后于军营失火时救出先皇,侥幸恢复其父西平侯爵位。
王世钊听见这桩奇闻,暗笑了好长时间,谁能想到威风八面的平大人,还曾有过这么一段不堪的过往。
他万分好奇,不知当时平煜跟那位女巫师在帐中时是什么情形。想来十分“*”,否则如何能让平煜至今都不喜女子接近。
想到此处,他狐疑又恼怒地看向平煜,刚才他说话时笑意淡淡,不见得对傅兰芽多有兴趣。
忽然想到另一个可能,顿生戒备。难道平煜竟对周总管之事另起了疑心不成?
他迅速回顾了一遍方才的情形,周总管死得干净利落,一个不该吐露的字都未吐露,应该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绽
只是
倘若此人真是被人毒杀,下手的人又会是谁呢?
他将院中之人都迅速扫了一遍,目光情不自禁落在身旁那个乌发明眸的美人身上,少顷,又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就这么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姑娘,想必再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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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兰芽冷冷看着平煜走近,忽道:“平大人,我父兄之案虽然已在受审,却尚未定罪,按我朝律例,一日未定罪名,尔等便不得折辱官员家眷,此其一。其二,刚才我府中总管突然暴毙时,院中有不少你属下,既然在场诸人俱有嫌疑,你怎么不先从自己属下身上查起,反倒拿我等手无寸铁的女眷开刀?”
平煜听她言辞犀利,讥讽笑道:“不愧是傅冰的女儿,跟你父亲一样伶牙俐齿。只是我锦衣卫行事,由来只需跟皇上一人报备,无需向旁人多费唇舌,用得着跟傅小姐解释么?”
林嬷嬷在一旁含泪恳求道:“大人,我家小姐尚未出阁,怎能任男子搜身?她最是知礼,倘若因此事想不开寻了短见,想必大人也不好向朝廷里交差。”
平煜眼睛只盯着傅兰芽,“看来你这位嬷嬷还不大清楚咱们锦衣卫历来的规矩,活着自然是不易,但既然落到了咱们手里,想死更不容易。只要我不答应,你家小姐想死也死不了。傅小姐是聪明人,莫再多费唇舌,再一味胡搅蛮缠,我不介意当着众人的面搜你的身。”
林嬷嬷吓得噤声,唯恐平煜会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傅兰芽,满脸惶然,噙着泪,不敢再多话。
傅兰芽沉默地跟平煜对视,静若寒潭的眸子里渐渐燃起两小簇熊熊火焰。
平煜冷冷看着她,毫不退让。
长久的沉默之后,傅兰芽终于明白自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立场,转过身,往那间用来搜身的厢房走去。
王世钊眼睁睁看着平煜负着手跟在傅兰芽身后进了房,心里酸得直冒泡。
只盼平煜那不喜亲近女人的毛病不会不药而愈,若是傅兰芽这等难得一见的美人让平煜给先得了手,他岂不白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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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兰芽一边走一边极力思索,终于想起父亲曾跟她提过的一件事。
两年前,先皇去宣府视防夜宿军营时,遭遇坦布派细作偷放的大火,被当时在宣府充军的西平侯的小儿子救出。先皇死里逃生之后,大赞那人有勇有谋,询问那人生平时,也不知那位西平侯公子到底如何应答,皇上听了,龙心大悦,不但恢复了西平侯的爵位,更将其幼子召回京城五军营历练。
假如她没记错,西平侯正是姓平。
记得父亲当时提起西平侯这位幼子时,曾慨叹:此子虽遭大变却不堕其志,卧薪尝胆数年,终得起复,可知其绝非池中之物。
可惜她因忌讳锦衣卫的名声,从不肯关注锦衣卫的官员升降,对如今锦衣卫都指挥使的生平来历毫无头绪。但倘若那位西平侯的幼子便是眼前这位平大人,那可当真叫冤家路家。因为当年正是在身为首辅的父亲的弹劾之下,西平侯这才丢官弃爵,被发配到宣府。
怪不得他提起父亲时,言行间满是不屑。
她苦笑,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全都让她遇上了。
厢房内窗户紧闭,幽幽点着一盏灯,她走到屋子中间站定,回过头,静静望着在她身后数步之遥的平煜。她知道,今夜之事还只是开端,倘若父亲真的翻不了案,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折辱在等着她。可惜她向来不肯服输,更不肯毫没出息的寻死觅活,只要父兄还活着一日,总有翻案的可能。
若是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平煜抬头看一眼屋内陈设,这才走到傅兰芽身前,负着手,居高临下看着她。见傅兰芽始终戒备地看着他,扯了扯嘴角,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傅兰芽的手腕,只不过跟王世钊不同,动手时,
第55章()
傅兰芽想了想,道:“是本阵法书;上面记载了十余种稀奇古怪的阵法。”
“阵法书?”平煜望着傅兰芽的目光起了一丝微澜,那本书扉页上写着林之诚的名字;里头的内容又记载着阵法,不是南星派之物是什么。
可是,南星派的东西怎么会落到了傅延庆的手里?
傅兰芽心知平煜不会无的放失,既问起这本书;定有缘故;于是将自己所知道的如数说了出来:“这本书是哥哥小时候无意在母亲房间翻出来的;他那时尚未启蒙;单看书上画的图形有些意思,便没事时拿来观摩一二,等到启蒙;明白了书上记载的是奇门遁甲术,越发来了兴趣;不但将整本书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透彻,更特去寻了旁的奇门遁甲书来看,我因跟哥哥在一处启蒙读书;也跟着翻看过那本书;对书上内容算得上熟悉。前几日,咱们路遇南星派时,我跟平大人提到的五奎阵,便是从那书上得知的。”
平煜听她说那本书是从傅夫人处得的,眸子一时静若寒潭,少顷,开口道:“南星派起自湖南,多在湖广一带行走,你母亲号称是江南人氏,后又随你父亲隅居京城,怎么看都跟南星派扯不上关系,唯一的交集便是二十多年前都曾在云南待过。林之诚二十多年前子女夭亡,而你母亲却是二十多年在云南与你父亲相遇,没过多久,便经穆王爷保媒,与你父亲结为连理,一年之后,诞下了你哥哥傅延庆。”
她抬眼望进他眼里,静了好一会,微笑道:“平大人说的一点不错,我父母的确是在云南相识,我哥哥也正是在云南出生,不只如此,当年镇摩教的左护法似乎也是在云南跟我母亲有了渊源。”
说话时,心底隐约浮现一丝后怕,论起对傅家的熟悉程度,平煜恐怕还远在父亲的一些门生之上,连二十年前的傅家家事都能随手拈来,可见他这些年,一刻都未放下过对父亲的芥蒂,否则怎会如此关注傅家之事。
平煜心思敏锐,见傅兰芽目光闪闪,何尝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他素来不屑于在她面前掩饰自己对傅冰的恶感,怎肯为了照顾她的那点小心思服软。
僵了片刻,想起她那晚梦中啼哭,怕她又胡思乱想,心中冷哼一声,不得不勉强解释道:“那晚擒住左护法后,她吐露了几件事,从她的话不难推测,二十年前南星派来云南,似乎是为了抢夺某物。我怀疑当年你母亲也曾卷入其中。”
傅兰芽的注意力果然成功得以转移,讶道:“我母亲在遇到我父亲之前,算得上举目无亲,她一个孤女,何以会卷入这些江湖纷争?平大人,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