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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万万年后容兮的眼神,清潭如水,却是深不可测,每每将他凝视,仿佛都会陷进去一样。老龟说,拥有这样眼神的容兮,心中一定藏了很多的秘密。
而万万年前的容兮,我虽然无法看清他的眉睫,却始终能够感觉到,他那明朗的笑意如同阳光一样。
旋身之间,剑如白虹。茫茫剑光盛起,一方天地恍如白昼。
待风止,我嗅到了莲花的香气,便知晓那是容兮。
“看够了?”
容兮一袭白衣,却是极为朴素,没有了白日里那些锦袍的繁复,显得更为出尘。
他笑了,抬手拢了拢那一头未挽发髻,披散柔顺的长发。眯着眼睛对我道:“这招清风引,难不成也是跟我学的?”
我抬眼看他,这才发现他那一头青丝湿漉漉的,想来是刚从他屋子后边的清泉池子里爬出来。
“才不是!”
“那你就是偷师!”
“什么偷师?!”我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他面前,叉腰道:“清风引本就是蓬莱绝学,又不只你一个人会?”
容兮笑得有些无赖:“可是你这招清风引,深得为师的精髓啊?”
嗤,这家伙还好意思提。“精髓你个头啊!说什么要帮我渡天劫,结果把人家骗来蓬莱之后,不管不问。就连着清风引都还是等我都快死到临头了才交给我的!”
抬手将千刃雪隐去,我又道:“再说,教我的是万万年后的容兮,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呢!”
容兮凝眸看我:“我和他不是一样的吗?”
我本想嘀咕一句,可一想他说的也对,便将头歪在一边不再说话。
他倒是随意在边上找了块平坦的地方,径自坐下。完了还冲我招手道:“过来。”
“你以为我是二郎神家的哮天犬,你让我过来我就过,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刚想开口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腰上一紧,一低头发现容兮竟然给我抛了条玉带,我愤愤看向容兮,只见他恍然一下,将那牵着玉带的手一拉,就把本姑娘整个妖精给带到他边上去了。
‘嗖’地一声,玉带无踪。我瞪他一眼,怀着满肚子怨气坐下。
“真讨厌!拉本姑娘过来做什么啊!”
容兮湿漉漉的头发一甩:“看星星啊!”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我感觉容兮白了我一眼,然后语气略带嘲讽地对我道:“不看星星难道看你?”
“……”我讪笑两声,扬起我那可怜的蘑菇脖子,瞅着那月宫之中追着玉兔满月亮乱跑的仙娥,嘟嘴道:“那还是看星星吧。”
过了一会儿,容兮问我:“莲泱,你说万万年之后的我是怎样的?”
“你是神仙,不会端出玄光镜自己看吗?”
“玄光镜是什么?能吃吗?”
我吃你个头啊!
本姑娘不禁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上下打量一番:“你真的是神仙?”
“是啊,我成仙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也是。”
容兮突然开口道:“花就要开了呢?”
“哈?什么花?”
容兮撸了撸袖子,朝我微微一笑:“优昙花。”
我不免有些惊讶:“你种出来了?”
容兮点头:“是啊,种出来了?”
“怎么种出来的,要知道这花可难养活了,就算养活了也不一定开花呢!”我有些激动,揣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心里想着如果能把容兮这种优昙花的秘方告诉我,我一定能稳赚一笔。于是,就差泪眼巴巴地求着他:“求求您老人家就告诉我吧,要知道好多神仙妖怪都瞅着这优昙花眼巴巴的心里疼呢!”
容兮瞅着那被我揪得有些皱巴巴的袖子,眉目之间有些得意,却说得云淡风轻。容兮道:“没什么就是匀给了它们一些灵力。”
我有些脸黑,拉耸着脑袋语气幽怨地说道:“您老人家要是嫌弃自己灵力太多,你就匀给我一点成么!”
容兮挑眉:“你很缺?”
我一脸抑郁分外幽怨:“是啊!”
我想,妖噬狐大狸在这,肯定有事一脸鄙夷的纠正我,说道:“你缺的何止是灵力,还有心眼。”
小狐狸常说,天下之大,都大不过我缺的那块心眼。其实,我总觉得他这话其实是变着味儿夸我在呢?
容兮甩了甩袖子,伸手捏了个诀抹去那些皱巴巴的印记,瞅着我道:“那我就匀一些给你吧。”
多么云清风淡舍己为人高尚情操让人不禁潸然泪下情不自已。
我冲他眨巴眨巴眼睛,笑得像花儿一样,颇有种奸计得逞的快感,我说:“那你快点给我啊!”
容兮颇为无奈地摇摇头,抬手间,他那双纤细修长的手就覆于我面前不过半尺的距离。我忽而晃神,心下抱怨道:真是的,一个男神仙手竟然长的比我还好看。
我不由得闭上眼睛,心想原来被传功是一件这么舒服的事情啊,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连心脏也不跳了嘢!
可哪知道容兮竟然笑着,且一脸得意地对我道:“不仅是手,我的脸也比你的好看。”
这……
容兮你这个比小狐狸还要自恋没有节操的!
“小狐狸是谁?”
“你又对我用读心术!”
容兮一脸无辜:“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
“我真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猜的。”
“切~”
近日容兮被天帝老头叫去天阙,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好几天都没有回来蓬莱。我闲得无聊,摇身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裙衫,决定到人间好好闲逛闲逛。
从清晨到黄昏,我撑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在落霞城一隅的小破城楼上。看着人们三三两两的出城,又或是三三两两的进城。抬头看着洛阳城天际,那一片嫣红的云霞,除了赞叹织女们那一双巧手能织出好一番幻彩流光之外,还觉得自己吃的撑了实在是有些难受。不禁感慨人生真是寂寞如雪英雄气短,遂提了裙摆跳到官道上,来个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千九百九。
九千九百九,真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当然,我的突然出现,倒是把城门口守着的士兵吓地就地一抖。不过那些守城的士兵,毕竟是专业的,疑惑地将我上下打量一番,随即摆正姿势,又是如一尊雕像一般杵在城门口。
料想他应是在这城门口一动不动地守了好长时间,一年,两年,或是五年。
我对他抱歉笑笑,抬手将刘海扒到耳朵后面。哼着跑着调儿的小曲蹭出他的视线。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看起来倒是热闹的很。
本姑娘喜欢热闹,却更喜欢凑热闹。于是撑着肚子挤上前去,才发现那些人围在一处竟然是在看那布告处张贴的告示。
“这是什么呀?”人太多,我个儿太矮。我在做蘑菇时,本就个头不高,以前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正本姑娘是一只花蘑菇,又不是金针菇。物种不同,身高体重自然也有不同。我看不见,自然眯起眼睛踮脚张望。
作者有话要说:
38第六章:蘑菇与男神(五)()
旁边一位大婶转头,以一种‘姑娘你乡下来的吧’的眼神望了我一眼,看得我兀然有些自卑:“这是皇榜。”
我又踮了踮脚“那写了些什么?”
“不就是那安王府嘛,以前我那在府里当差的表哥,总是说闹鬼闹鬼不干净,结果这才几天,就死了四个人!”说话的是一名布衣男子,人是微缩的,样貌也是猥琐的。
虽然老龟常常要我不得以貌取人,可是,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我只想仰天长叹故作忧郁,缓缓而道:对不起,我是颜控。
他旁边似乎是他朋友的人开口,却是故意提高了声音,明显嘲讽地在人群里道:“这次死的若不是安王爷自己的儿子,恐怕也不会闹到现下这般贴皇榜昭告全城的地步吧。”
于是便有一个老者接话:“他儿子死了?死的是哪个儿子?”
这男子皱眉,嗤嗤声道:“也不知道是老幺还是老四。”
“怎么死的?!阿武你总往王府里送鸭蛋,肯定知道的不少!快给我们大伙说说!”
阿武冷哼一声:“还不是和先前几个婢子一样。”语罢,他忽地瞪大了眼,十指故作利爪,压低了声音沙哑又幽怨,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一字一顿道:“被吓死的。”
周遭倒吸一口冷气。
旁边一个小妹捻着绣帕的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脸埋怨看向阿武:“阿武哥你真讨厌!就不会好好讲话吗!”
男子摇头,抱歉笑笑,又对众人道:“这四个人啊,虽然死的地方不同,可是死因都是一样的。听说仵作去验尸的时候啊,旁边拿箱子的徒弟在白布揭开的那一刻,都吓得尿裤子了呢!你不知道啊!他们死的时候啊,眼睛都睁地这么大!脸都是青紫青紫的!嘴巴都张得都变了形,可恐怖啦!”
而他那个面目猥琐的朋友,则是作势啐了他一口痰:“说的好像自己当真见过一样。”
男子把腰一叉:“我是没见过,可是夏丫头见过了,今晨我去送鸭蛋的时候,她亲口告诉我的!”
“你什么时候又跟夏丫头好上了?你不是一直喜欢春丫头吗?”
阿武推了他朋友一把,大笑道:“又挖苦我不是?整个安王府谁不知道那丫头被二少爷看上了?你这话要是传到二少爷耳朵里去,我也别想卖我的鸭蛋了。”
“不卖鸭蛋你做什么?”
“当然是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周遭又是一阵哄笑。
我插嘴道:“为什么不卖鸡蛋就要把自己埋了啊?”
大婶又是以一副比先前更为复杂却越发嫌弃的目光看我,道:“整个落霞城谁不知道,得罪了这位二公子,能保住一条小命,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三跪九叩祖上积德啦!”
三跪九叩,连容兮这样品阶的神都不会让人对他行如此大礼。
我用了读心术。
发现这里大部分人,除了幸灾乐祸,和觊觎那一笔数量可观的黄金之外,竟然不约而同的有一个在我看来十分不好的想法。
我听到他们说:要是这一次死的是二少爷就好了。
我忽然觉得那些小看了凡人的神仙,实在是太幼稚了。凡人虽然没有法力很多事情都无法做到,可是他们有的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
此刻,本姑娘不免有些庆幸。
幸好本姑娘是只妖精,一直恪守妖格的好妖精。
俞子夜曾经告诉过我,如果我对五百年后的那场天劫委实忧心,不如从现下开始积累些功德。
我问:什么是功德?
俞子夜低头洗碗,一脸平静:遇佛就拜,见庙就进,没事捐些香火钱修几尊金像或殿宇。
我说:可是我的金子都是法术变的,是虚的,骗人可以,要是骗了和佛道沾边了的,到渡劫时铁定是五雷轰顶无误了!
约是我说的难得有理,俞子夜点头,沉默了一会道:“那不如扶跌倒老奶奶过马路吧。”
“那他要是讹我怎么办?”
“也是。”俞子夜扔了洗碗用的油腻抹布:“不如你去驱魔除妖……不,我的意思是驱魔捉鬼!你别瞪我啊,我真不是故意针对你!”
捉鬼啊……
竟然大家都说有鬼,我不如就试试手气吧,要是真能拿到些金子,我就全拿去给纯阳宫捐香火!真金实银,就算不是真心实意,那也能积累些功德不是?
于是,在夕阳一片余晖充当的恢弘背景之下,本姑娘在南辕北辙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之后,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安王府。
本姑娘是一只好妖精,一只讲文明懂礼貌的好妖精。
我对那俩守门笑着点头,我说:“不好意思劳烦通报一声,本……我是来捉鬼的。”
左边那个只是抬起眼皮望了我一样,打了个哈欠道:“姑娘,我们这是真的闹鬼。”
“我知道闹鬼啊,我就是来捉鬼的。”
“姑娘你就别开玩笑了,瞧你这样,也不知道是哪家翻墙出来凑热闹的大家小姐。你知道怎么捉鬼吗?你桃木剑带了吗?黑狗血备下了吗?还有那符纸呢?!”
我低头看了看我这身难得低调的衣裳,并没有觉得这衣服究竟是哪里看的像大小姐了。至于他信口而言的那些东西,我没准备,也没打算准备。
我想,这问守门大哥,一定是有些瞧不起我。觉得本姑娘铁定是被那金子糊了眼睛,滥竽充数来了。
我说:“我真是来捉鬼的。”
这回守门大哥是彻底嫌弃我的,从他的眼神我看得出来,他觉得我有毛病,脑子有毛病。
我叹了口气,我想,我一定要做些什么让他相信我不是凡人。
于是,我说:“你叫胡大胆。”
旁边另一个小哥忍不住笑了,而且是一种极为轻蔑的笑,我知道他一定也是把我当做是神棍了。
胡大胆瞪我一眼:“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叫胡大胆,姑娘,别以为你那些小心思小聪明我不知道,今天说要来捉鬼的人多了去了,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那一箱金子!”
我不予置气,扭了扭脖子继续道:“前几日你夜里在护城河边捡到一个钱袋,里面有五锭金子和一些碎银子。然后你拿那银子去轻尝浅酌换了大半坛千日醉,而那五锭金子则被你藏在自家床下,往左数第三个箱子底下的泥地里。”
“你……!你怎么知道!”
本姑娘心满意足。
哪只这厮竟然将手护住胸脯,惊恐地对我道:“你偷窥我!”
“偷窥你个头啊!”真乃天可忍,而妖不可忍。本姑娘实在是忍无可忍,遂一脚踹在他软绵绵的肚皮上,将他蹬到一边。满眼嫌弃地径自摇摆走进院子。踏进门槛前,还回头看了满面酱紫色的胡大胆一眼,最后摇摇头,找王爷去了。
本姑娘生平并没有见过几个王爷。就连狐大狸心心念念的月无颜,也只是远远一眼瞟见了个大概而已。可是据小狐狸口述,月无颜的容貌比起他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即便是月无颜长的并没有小狐狸那般好看,也绝不会是安王爷现下这副尊容。
如果此时狐大狸站在我边上,一定会扬起袖子掩面而泣,大声哭喊道:“哎呦!我脆弱的眼睛!”
珠圆玉润,满面油光。可怜本姑娘活了三百多年,除了这两个词语,委实难以找到其他词语能够形容啊!
不,我看着安王爷那圆鼓鼓的大肚子,忽然想到一个分为贴切的词语,那便是:怀胎十月。
只见那安王爷,伸出腊肠粗的手指,还翘着兰花指给自己整理着绣着四爪银龙的衣襟。
我说,我是来捉鬼的。
安王爷问,你是道士?
我摇头,我说,我是道士的徒弟。
安王爷打了个哈欠,盯着他那两个能和白罴一挣高低的黑眼圈,抬手招来婢子。婢子心领神会扶着他撩开帘子去了里间,离去时,安王爷带着浓浓的倦意又打了个哈欠对我道:“那你就去试试吧。”
然后我就来试试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先像安王爷派给我的管家,略微了解了一下情况。
这个宅子,安王爷是后来搬过来来的。安王爷从别处迁过来时,这里一直都是空着的。至于究竟空着了多久,不得而知。仿佛就那么一直空着,是一件再正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