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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寻:“”
小殷却很高兴,附和,“就是!我就没见谁家女主人天天是伴着屎尿味醒的。”
德叔转身拱着手,“夫人,少爷在前厅等您用早膳呢。”
老孙头被撵去了其他院子继续施肥,小殷给楚寻打了水洗漱,不一会瑞婆也来了,拿了梳子在手里要给楚寻梳头。
楚寻的头发黑亮细软又浓密,不过她寻常并不梳发髻,反正不管梳成什么样,她都习惯用一块布将头脸包住,最多扎一条辫子以免头发乱飞刮在脸上痒痒。
瑞婆见楚寻今日又是一身黑,说:“太后赏赐下的料子都是极好的,夫人不若裁几身新衣裳。”
“花花绿绿的我不喜欢,你们自己分了吧。”
瑞婆诧异的抬了眉,“那怎么使得,宫里的东西我们这些下人如何穿得,况且那衣裳料子正衬夫人这如花似玉的年纪,我们这些老婆子穿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哦,那给小殷吧。”
小殷面上欢喜,双手乱挥,“寻姐的东西我怎么能乱用,我给你收着。”
瑞婆瞅了小殷一眼,小心翼翼道:“这布匹啊还是要用的,搁得时间长了,败了颜色就可惜了。夫人,你不是还有一个小姑子嘛。”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不穿,下人们不能穿,可以送郁小姐的嘛。
“小姑子?郁黛?”
“正是。”
“她不是在宫里吗?”
瑞婆表情微微一僵,她只当夫人舍不得衣料子,讪讪的嘟囔了一句,“迟早也是要回来的嘛。”
“小殷,你自己留一半,分一半给郁黛。”
瑞婆大喜,连连道谢,“夫人真是好心,谁做了您小姑子真是天大的福气。”同时又看了小殷好几眼,终是忍不住说:“夫人,那布料啥时候给我啊?我先替大小姐收着。”
小殷抢白道:“反正大小姐没回来,我替她收着也一样。”
“不用,不用劳烦小殷小姐了。”
楚寻见瑞婆对小殷的态度有些奇怪,转头看了二人一眼,却又瞧不出哪里不对,说:“小殷,你拿了给瑞婆吧。”
小殷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开了屋内唯一的柜子,挑挑拣拣拿出花色鲜艳的布匹。
瑞婆看着她挑拣布匹,心内怪异,按理小姑娘都喜欢花色鲜亮的,她原还当小殷一定会留下好看的花色,将老气点的给郁黛呢,结果恰恰相反。
梳洗完毕,一行三人去了前厅,院子里老孙头已经开始起菜圃里的秧苗了。
瑞婆说了句,“早该起了。大少爷在的时候喜欢竹子,不如回头再种上竹子吧,夫人您看呢?”
楚寻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闻言无所谓道:“随便。”
前厅,郁起垂首站在门外,德叔在他边上一直说着什么,郁起听得连连点头。
三人过来,二人听到动静,同时抬头。
不知为何,郁起在看到她的时候,脸刷的一下红了。
楚寻现下没戴面纱,不过要说她的容貌让郁起害羞了,也不大可能。
之前她在郁府也没有整日戴着面纱,郁起对她态度恭敬,但也没见红过脸啊。
“你为什么脸红?”楚寻直接张口问了。
岂料,郁起的脸更红了,直接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德叔频频给他打眼色。
郁起垂在袖子下的手暗暗握紧,“嫂,嫂嫂,我想念书。”
“那你去念啊。”
郁起的一张脸都快涨成猪肝色。
德叔眼看着他家小主子快要暴血了,无奈的接过话,“夫人”楚寻抓了一个包子在手,掰开,说:“怎么没有肉啊?”
这一桌子的都是些什么?绿豆米粥,搭配几个白面馒头,还有几样自家腌制的小菜。
楚寻看着这一桌子寒酸的菜色,“你们一大早的叫我起来,就让我吃这个?”
郁起的脸不红了,开始转白了,“嫂嫂莫气,都怪郁起没用。”
楚寻的重点不是这个,她昨天在宫里晚饭没吃,当时不饿,洗了个热水澡就睡了,加上夜里又闹了那么一场,今早起来肚子饿得就有些受不住了,还特别想吃肉。
德叔面上也不大好看,他是要面子的人,可是他的脸没有银子撑,这简直太让人难过了。
小殷欢喜的举起手,积极主动的跳出来,道:“寻姐想吃肉馅儿的?我这就给你买。”
“你们都没吃吗?”
德叔没吭声,瑞婆说:“我们都吃过了,小少爷正长身体,要不给他带几个肉的吧。”
楚寻转头冲小殷道:“你再叫上一个人,多买点,哦,顺便把中午的菜也给买了,多买点鸡鸭鱼肉,最近有点馋。”
瑞婆面上克制不住笑开了,德叔脸色稍缓。
一个小丫头突然冲了出来,说:“小殷姐姐,我陪你去!我知道哪里卖的肉包子好吃!他们家还有很多很多好吃的。”
这丫头是瑞婆的孙女,才刚刚七岁,头发干黄,身体瘦弱,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
瑞婆呵斥,“欢儿!”
小殷一把拉住欢儿,“走,姐姐给你买糖葫芦去!”转而回头又看向楚寻,“寻姐,我买糖葫芦可以吗?”
“银子不都在你那么,问我作甚?”
二人便手拉手欢欢喜喜的跑走了。
瑞婆在听到楚寻那句“银子不都在你那”神色变幻了下。
楚寻饿的发慌,也不嫌弃了,先吃了碗绿豆粥,等吃了快一半了,才想起来,“郁起,你怎么不过来吃?哦,对了,刚才说到哪了?”
德叔索性也不要这张老脸了,厚着脸皮道:“夫人,少爷在贡学院快结业了,只是这一年的束修(学费)尚未缴够。原本大小姐每个月都会从宫里托人带银子出来,这俩个月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没见人送来,所以这束修也就一直拖着。可眼看着少爷都快进太学院了,少爷功课很好,上太学院是板上钉钉的,但要是贡学院的束修没交足,太学院是不收的。夫人,您看,咱可不能因为银子耽误了少爷的前程啊,请夫人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帮帮少爷。”
楚寻看向德叔,“是不是要很多银子?”太多她也没办法啊。
郁起的头几乎要贴上胸口了。
“嗯,很多,”德叔说完又摇摇头,“对我们说很多,对细君来说不多,”言毕比了五个手指头,又缩回去三个,“原要五十两的,我们断断续续交了大半,现在还差十八两。”
“哦,”楚寻放了心,“待会叫小殷拿给你们。”
瑞婆神色又变了。
楚寻先前就觉得她不对劲了,“瑞婆你怎么这幅表情?怎么了?”
瑞婆犹豫来回,“夫人,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小殷姑娘人不错,勤快,又好相处,可有一点,她看银子看得太紧了,您昨儿不是让她支给我两百两银子补贴家用吗?她,她到现在也没给我。”背后告状这事,瑞婆是第一次干,可古来圣贤都有为五斗米折腰的,她一个老婆子也是被逼无奈了。
“哦?”
正说着,小殷和欢儿一同跑了回来,手里抱着热腾腾的包子,还有肉饼。
这速度!
“寻姐,我把肉包子给你买回来,你先吃着,我这就再去买肉。”
原来她是先买好了包子就火急火燎的跑回来了,小殷对楚寻倒是打心眼的好。
“小殷,昨儿我让你支两百两给瑞婆,你是不是忘了?”
“我没忘,”小殷理所当然道:“您昨儿被太后召去宫里了,我怕出事,宫里的人要是为难您,咱们手里有银子也好跑路。”
德叔和瑞婆面色古怪。
“好了,我现在不用跑路了,你拿几百两银子出来给瑞婆。”
“嗯,好的,”小殷应得爽快,转头冲瑞婆说:“瑞婆,你说你要买什么,需要多少钱,我给你拿。”
这架势是要多少支多少了。
楚寻无奈,“小殷!”
“寻姐,我在。”
“好吧,你先拿出一百两,让少爷将束修交了。”
“这么贵啊。”
“小殷。”
“好的,我这就去拿。”
“还有,我跟你说过的,给少爷裁几套新衣裳。”楚寻捏了捏额角。
一直沉默不语的郁起表情动了下,瞄了楚寻一眼,轻声道:“大嫂,我不要新衣裳。您,您能不能把裁新衣裳的钱折算给我买笔墨?我,我过几天和同窗要一起办谢师宴,份子钱到,到现在还没给。”后面的话几乎都听不见了。
“夫人!夫人!福王府来人了。”看门的老头大呼小叫跑了过来。
德叔扬声喊,“成何体统!”
第38章 福王妃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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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就两身衣服;都这一个色。”
垂首躲在人后的小殷闻言睫毛快速的扇动了下;到底没敢抬头;生怕宫里来的人认出了她;将她给抓了回去。
秦公公张口就要挤兑回去;目光扫过郁府“家徒四壁”的堂屋,又看向廊下站成一排的花白头发,表情难看的挤出一句话;“那你这样打扮也是不行的。”
楚寻忍着一口哈欠没打出来;“那怎么办?要不公公您给想个法子吧。我们郁家实在是太穷了。”
德叔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到底没敢吭声。早些几年;作为府上的老人,德叔还是很要面子的;谁要说郁府不行了,他都要跟人吵上几嘴;生闷气。也因此连累郁府吃过闷亏;后来被瑞婆插着腰堵在屋内骂过几次;这股填不饱肚子还惹麻烦的清高劲就被压下去了,要不他也不会同意府内上下在郁家几代人住过的院子里种菜养鸡。
不过他心里认了怂是一回事,听主子自个儿在那抱怨穷又是另一回事了,那感觉就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毕竟楚寻是嫁过来的;且嫁来的当天就扶灵柩南下了。于德叔来说也就勉强算半个主子吧。况这二日下来;楚寻存在感太低;瑞婆倒是有心帮她端起架子;勉强找了些不打紧的事请她拿个主意什么的,楚寻都是挥挥手,“不要问我,我不懂,我不知道。”
因此,瑞婆还被德叔好一通嘲笑,说:“那位一看就不是久居此地之人,你还指着咱郁府到了这般田地还能留住人?”
瑞婆被他说的心酸,狠狠“呸”了一声。
那秦公公上上下下把楚寻看了一遍又一遍,又把这老老少少过了一遍,他虽然年纪不大,进宫当差却很有些年头了,以前也常跟着干爹往外头跑传旨,哪回不是被人捧着往高了抬举,吃酒辛苦钱也是拿到手软,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仅辛苦钱没有,瞧这意思,还要自己倒贴?
晋国喜奢华,达官权贵无不穿金戴银,整的自己花团锦簇。楚寻这通体的一身漆黑,进宫见太后显然是大不敬,可人家穷怎么办?总不能变出一套衣裳来?按理楚寻身为郁候细君,朝廷命妇,宫里该给准备朝服的,可她走的时候才十岁,现在突然回来,也没谁想到这茬,就算有人想到,谁好好的去管这闲事?老人们都知道郁候细君是犯了事的,没得脑抽会主动凑上前惹一身腥。也就太后老人家菩萨心肠还惦记着她。
秦河越看楚寻越不顺眼,尖着嗓子说:“你干什么在自家屋子还蒙头盖脸的?就这么不能见人?”
楚寻裹面纱裹习惯了,听了这话,顺手就给摘了,同时说:“估计是底下待的太久了,皮肤见不得光。”
秦公公看清她的脸,一时愣了神,也就没听清她的话,半晌过去,才慢慢回想起,昔年跟在干爹身后谈起宫中旧事,干爹曾无限神往的叹息过一句,“放眼整个大晋能称之为古往今来第一美人的也就是早逝的楚夫人了。”
秦公公这才忆起,眼前这位除了是郁候细君,还是大将军楚彪的独生女儿,她娘曾是名动天下的美人。
若说这每年的大小宴会,秦公公也算是见多识广,莺莺燕燕花团锦簇,各家的小主各有风姿,无不叫人倾心神往,但眼前这位美的别有不同,夺人眼球,迫人心魂。尤其那一双深黑的眸子,先前他没在意,只注意她身上的衣裳去了。现在看了她的脸,不由自主被吸引,慢慢对上她的眼,便怎么也挪不开了。
“秦公公?”楚寻喊一声。
秦河勉强收回目光,心神激荡,往袖中一掏,取了私房银子递给站在楚寻身后的婆子,催促道:“快!赶紧给你们细君去成衣店买一套能见人的衣裳。”
瑞婆难以置信,道了声“好”,欢欢喜喜的小跑着离开了。
秦河面上闪过一丝茫然,他刚才干了什么?他为什么要给银子?那可是他的私房钱,回神间头皮一麻,暗道了声,“邪门。”复又抬头,只觉楚寻貌美倾城,却再没方才那种动人心魄之感,美的流于表面。心念电转间又想起干爹的话,暗道:“女人只要有一张好看的脸,谁知道将来有多大造化,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女人和小人。”这般想着,不忘提点她道:“细君虽然现在不如意,但莫要丧气”
“我没丧气,”楚寻打断他,呵呵一笑。
清河面上抽了抽,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今日洒家帮了细君一把,日后细君青云直上可别忘了洒家今日的好处。”这话说的直白,连弯子都懒得绕了。
楚寻笑着往四方桌下的凳子一坐,抬头问,“秦公公,皇上身边的秦大海和你什么关系?”
清河神情一紧,脱口而出,“干爹。”
楚寻哈哈大笑,“难怪,你和你那干爹讨还人情的做派还真是一模一样。”
秦河面上一黑,咬牙,“细君!”
郁府上下登时只觉心头一跳,无不噤若寒蝉,战战兢兢,他们现在只是平民百姓,又怎敢得罪宫里人。只有德叔不着痕迹的挺直了些脊背。
楚寻笑够了,挥挥手,“知道了,你的这份人情,我承了。”
又过了好一会,正当秦河都要派人去找了,瑞婆捧着一件淡青色裙子回来了,口内道,“公公久等了。”
秦河没好气,“还不赶紧换上!”
楚寻起身,瞟了眼那淡青的裙子,微不可查的翻了个白眼。
秦河回过身又问,“剩得呢?”
瑞婆脸不红心不跳,“没得找,这套裙子就值那么多。”
秦河瞪圆了眼,气得一跺脚,“宰人啊!”
瑞婆附和了句,“可不是,德新芳的成衣店专宰熟客。”
德新芳是王公子家的产业。秦河自然知晓前天郁家和王家闹了大矛盾,自不会帮腔,只一味催促,“还不快点!
出了门,转到后院换衣裳,瑞婆捏着衣角,愁眉苦脸道:“前个月,小公子害病,请了郎中看病,拖欠的诊金和药钱都没给,老奴去成衣店刚好经过那药店,被那郎中的婆子捉住,死活逼债。奴也是没法子了。”
楚寻点点头,“那剩的呢?”
瑞婆挤满了笑,讨好道:“夫人,您别怨我诉苦,小公子正长身体,又在书院读书,那地方非富即贵,小公子来来回回就那两套好衣裳换洗,眼看着都小了,胳膊腿露了老长的一截。不说穿衣,公子要紧的笔墨纸砚也都太费钱了。可家里除了小姐从宫里寄来的那点月钱,扣扣索索,还有十几口老小要养。奴也知道,郁家没这责任养咱们这些老东西,但府里留下的都是跟了主子几代的老人了,小公子也做不来狠心撵人的事,寻常吧,也都还能坐下力所能及的事”
楚寻一脚踏进门槛。小殷紧跟着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