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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他毫不犹豫的打了过去,打的很响,他用了很大的力量。
木烷妖头撇在一边,愣着,竟无反击之意。
银丝乱在眼前,长短不一,却同闪耀着一丝被月光晃出的亮光。
木烷妖迟迟,方才转过头,嘴角一滴血,殷红的美丽。
她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有了方才闪现的往昔,亦没有思想,没有方向。
第46章()
她静静地看着他,岁月无声如流沙,他苍白若吹纸的面容,却令她忽然感到害怕。
他金色的眸子逆流忧伤,他却牵强的对她扯出一个歉意的笑。
他也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用乞求的语气对她说——君不言弃,我知道的一段路程中,带上我,好吗?
她沉默。
她安静点头。
她红衣褪下,又变成洁净的高山雪莲。
她呆用目光送他离去,站着愣了许久,最后低下头,摇手翻出古琴,紧紧抱着。
后来,她静静的完成指尖对琴弦施以的轻挑慢捻。
她的眼前不断浮现他对她示乞求的面容,不断浮现那为她失血的面容,不断浮现那因一事忽而亮起的璀璨星眸,不断浮现,他每每对她的温柔一笑。
这样一个温柔却自负的人,让她真的讶异。
“君子不言弃。”
她在月下喃喃,琴曲一半,突然响起悲笛声。
她奏,笛随,声声温柔声切。
她停,笛孤,断断哀声不落。
她笑笑,指尖一弹,应和。
如高山流水。
亦如那红纸花灯。
她的心境,从这一天,就再也不复古水,不知是那句“情深不寿”,还是因他名慕容卿言。
不,或许将其说为,是在她在凡间被佛封了眼那日,或是更久远时,更为准确。
玉馥听了一夜的高山流水。
琴笛相伴,奏了半宿,合音妙不可言。近几的城户纷纷出来观看,方想进入客栈一探究竟,便被她无情的拒之门外。
里面是妖啊,这要是一动怒,说不准是来观看还是送命的呢。如此,她就在客栈门口当了门神,来者皆挡,美名其曰——为了你的脑袋和祖辈十八代,你最好堵上耳朵。她这么说,客栈里的小二当然是跟她磨破了嘴皮说不愿,那时她也不多想,将自己血肉模糊的十指指尖就递给小二哥看,然后一脸不屑的冷笑——十指连心,我能为了你店门生意背负把心弄残废?
接下来,她便会看到店小二落荒而逃的身影。
她心想没志气,她原先也在客栈中打杂,妖魔神仙都是打小见惯的,遇见木烷妖这样的妖魔,那是在几率最低时才能好运看见,而她这么随口一说,那店小二便逃走,若是真当看到那腐烂的鬼契,莫不是会吓飞了七魂六魄?
想到鬼契,玉馥就难以抑制她心中一半的恐惧。鬼契一般契在命里,以鲜血供养,以肉体为躯,每次以食血现形,以啃骨应答。
简而言之,施术者可随时命丧黄泉,施术时要承受万蚁食心的剧痛,并要奉献身体之中无量的鲜血。
仅凭勇气这一点,世间万人之中怕也选不出三人,故所以,契身鬼书,只有江湖之中大名鼎鼎的七缘阁持有。
而七缘阁近一代阁主,已因鬼契身亡——
“吱呀——”
门被推开的声音入耳,玉馥顶着一头乱发,似是被吓了一跳的惊惶从椅位上跳起,有许不安的看着踏出门框的那红袍,瞳孔猛地一缩。
鬼契之强大,就在于,没有什么是它做不到的。
即使是天庭玉皇帝的命。
只不过,玉馥盯着那病态的脸庞,心底又轻叹了一口气,鬼契虽无以匹敌,但大于代价。
“早,早?”
玉馥试探的向那抹温文红影打了招呼,说罢,又不适应的轻咳一声。
“哦”慕容卿言苍白的脸应照了他身子的虚弱,听到玉馥的声音后,顿了许久,嘴角方才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回道,“早。”
什么嘛看着那个柔和的笑,玉馥觉得,其实,他还是那个他
玉馥心底放松的松一口气,全身的戒备也一同松懈。
整天穿着重军钾,虽防御先天,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玉馥冲慕容卿言一笑,而后在桌上忙倒了一杯温水,对他拍了拍桌子,爽朗道:“美人儿,过来坐!”
她佩服慕容卿言施术的勇气。
慕容卿言身子微顿,而后无奈笑着走了过去,坐在玉馥指定的位置后,端起了茶杯,其中的水半饮。
他放下茶杯,忽的皱下眉头。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慕容卿言不解,却不看玉鹃,反是盯着杯中的水。
“养血散!”玉馥毫不犹豫扬眉道,“以麒麟血为媒介,养血且护血,血纯为本!”
“哦那倒是,谢谢了”慕容卿言转了转手中的杯,菀尔一笑。
“嘿,谢什么!虽说凡间仅有三包养血散,但可都在我宗门!”玉馥再次骄傲的扬起了眉毛,旋即窃笑,“这是我偷来的!”
慕容卿言果然一愣。
愣罢,苦笑,“你师父是哪一位神仙?”
“干嘛,你质疑我养血散有假?”玉馥小脸瞬间拉长,撅嘴不满道,“很纯的!”
“不是”慕容卿言摇了摇头,想了想,解释道,“你告诉我,日后我好躲着他”
“啊?”玉馥听了先是有许惊异,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师父?他还真信了!
“这样啊,你不用躲,日后他若真的找着你了,你就说是我给的!”
她师父死了五年了。
她师父是她的爹——
“嗯?”
慕容卿言一口饮下杯中剩下的水,而后放在桌面,笑着看玉馥,“不如真到那时,我就叫他偿命”
“偿命?”
“我就说,我是麒麟转世”慕容卿言摸着杯口,一转一转,坏笑道。
“唔,你鬼点子不少!”
玉馥略有沉默,思考道,手指作势隔空点了点慕容卿言的额头,“对了”
玉馥突然顿住,若有所思,收回了手指躲在袖中,“你怎么知道的?”
“嗯?”慕容卿言放下了手中的杯,老实放在腿上,半垂眼帘。
“你”
玉馥咬了咬下唇,全身再次侵入寒意,她要问吗?可他——玉馥下一世的移开视线,叹了一口气,诺诺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极乐之门的?”
她问完,就反悔了。
如此问,就如同问他身世背景一般。
她未想慕容卿言依旧笑的温暖,长声“哦”答后,道:“因为”
——你是被驴踢了吗?
“我被驴踢了”
玉馥诧异的转头,将信将疑的看着慕容卿言天真的笑颜。
被驴踢了?
不是吧这么好看的美人,竟然,竟然
她抽了抽嘴角,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张望的抬头,那道白色的身影已不知在何时出了门,安静的现在阁楼之上,冷冷的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玉馥不自然的咽下一口唾沫,突然觉得,昨夜那鬼契并不可怕
木烷妖未出声,那抹绛红也未转头。
空气中维持着一种诡异的气氛,玉馥忙不迭的打着哈哈,用力对慕容卿言的肩头拍了一掌,干笑道,“既然起来了那就出发吧!”
慕容卿言被她这一掌拍的不轻,整个身子都颤上一颤,不禁掩饰松骨的整理了衣裳,从座位上站起,慢悠悠的侧身,手中已去寻摸那把江山扇。
木烷妖看他依旧垂着眼帘,那温文儒雅虽是不变,可就在这一夜间,他们的距离仿佛从咫尺越天涯。
她的悸动。
他的乞求。
木烷妖对玉馥点头,在心底却摇头。
要道歉?
因为何事道歉?
还是罢了。
她周身缠绕着寒气,不易让人贴近,莲步微移,身已消失在原地。
走在门前,木烷妖毅然,丢给掌柜一支金叉,再未曾回头。但她知道,玉馥会带着那人跟上来,最起码,路程先出京城是不会错。
木烷妖低着头,穿梭在人群之中,忽的撞上一个女子的肩膀。
这一撞,若不是身后人接住了她,恐怕她已倒退在地上。还未抬头,只听面前女子惊恐的尖叫一声,那手中的花篮应声摔在地面,就与这破声一同碎裂。
木烷妖抬眸向前面跪在地上的女子看去,她自然是听见了面前卧倒在地上的女子的痛呼声,只是她方才已将这一路探了清楚,不明白怎会平白无故冒出一个人,还正巧撞上行动敏捷的她。
第47章()
木烷妖身子被身后的人拖住,半晌她才回过神,正了正脚步,扶住那手臂站起来。
这一手扶上去,试探到一处温凉,让她眼皮一跳。
是慕容卿言。
可她不想回头,她无法面对,抑或是逃避他的无微不至。
木烷妖看着那女子,俯跪在地上啜泣,一旁一个木质饭盒倒在地上,翠绿的菜色混合着地上的泥土,白米饭也掺杂在油菜汤里。
怎么说也是她撞了人,她不能熟视无睹。木烷妖不得不厚着脸皮走过去,蹲下仔细打量着哭泣的女子,红眸仿佛看透了一切。
打量的目光终归在女子哭花了的脸庞,木烷妖心中一叹,拍了拍女子的背,出奇的第一次安慰人,语气不自然生硬,道:“别哭了,我我一会儿去买些饭菜还你,赶得上时间”
木烷妖想着,又僵道,“你,爹爹爱吃芹?”
女子本是哭的惨,经木烷妖这么突然一问,更是像被魔鬼抓了一样甩开木烷妖的手。
木烷妖被甩手后面上不解,她说的一句不错,也看到这女子要去做什么,不就是罪父行刑,最后一餐一探吗?
周围又聚了一群凡人,指指点点看着好戏。
木烷妖眼角瞄到垂下的白发,手不自然的握紧,原来,因为她是妖。
皱着眉,方要向再对女子充言安慰,一个泼妇性的吼叫便生生吼住了她。
“呦!这是怎的了?那个不要脸的干的!”
木烷妖冷眼寻声看去,忽的,她有许明了,今日这事定会被人闹大。
那是一名衣着简陋的妇女,但她的浓妆艳抹却让木烷妖想起了在断舌狱中的墨心然,那种可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媚人。妇女皱着眉头,正是站在人群之前,插腰看着木烷妖,仿佛已认定就是她做的一般。而这一句不要脸,也就是冲着她说的。
妇女必然看见了木烷妖警告的红眸,却不以为然,反倒是扬眉吐气,哎呦两声,道,“啧啧,这女子长得真漂亮,只不过我也听过,最美皆狐媚!”
有许人脸色发白,亦又许人出声符合。
木烷妖不给予理睬,从腰间摸出一个翡翠玉镯,再靠近地上低声啜泣的女子,硬塞进女子手中,最后还握住女子的手,使其拿紧了玉镯。
“当了。”
木烷妖轻声提醒道,再回眸,只见那妇女眼睛闪着光,木烷妖眸色一沉。
“你长了红眼睛,还一头白发,分明就是一个修炼成人的兔子精!”妇女恋恋不舍的转移了她粘在翡翠镯子上的视线,猖狂的指着木烷妖鼻尖。
一口成了一个说。
木烷妖起身,充耳不闻的在四周看了看,而后找准了路径,向人群走去。她刚刚行了几步,便被妇女再次拦下。
木烷妖这一次近距离的观察到妇女的脸,她猜测,在那胭脂浓粉下,定是一张奇老无比的脸。
仅凭那双浑浊的眼睛,便已断然。
妇女挡住了木烷妖,又作势对木烷妖递了一个白眼。
“呦,怎么,想逃?你没良心?把人家姑娘撞成这样安慰安慰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兔子精自家窝臭不臭!这样还出来变个妖魅出来逛?啧啧,也不好好照照铜镜,看看没了这变幻出的脸还有什么!”
木烷妖冷冷的看着这妇女,脚向一旁迈出了一步,这妇女便跟着迈出了一步,再三挡在木烷妖面前。
“你告诉我你兔子窝在哪,我去抄了你家坟墓窝!让你区区一个妖精出来媚人得瑟!”
木烷妖脸色阴沉,这一次倒是未再向前,反而转头向后走去。
京城之路通不得,她不信天路也通不得!
没过五步,她已站在慕容卿言身前。
木烷妖半低头,在心底惆怅叹了一口气,她承认,她还是无法正脸面对慕容卿言。无法正脸面对他,只要一见到他,她就会觉得自己亏欠一个凡人太多太多。
木烷妖无奈摇了摇头,站在他面前,“走吧。”
闻言,众人哗然。
他身姿顿了顿,手中江山扇突然全部展开,向她身后遮挡而去,另一只手迅速将她拥入怀。
“啪——”
木烷妖心一惊,连忙从他怀中挣脱,第一眼看到他那把江山扇时,只觉得眼角抽了两抽——那江山扇上被明黄的蛋黄与透明的青遮盖了,镀上一层狼狈的膜。而造成这样结果的,只能是前不远相隔两三步,追杀上来的妇女,不知何时拿了一个鸡蛋打成的。
那妇女当然未想到这鸡蛋会打在慕容卿言的扇面上,浓妆艳抹的老脸突然难看起来,京城大户人家不少,谁知道这俊公子哥是哪个大府上的人?
可她发觉,却为时已晚。
慕容卿言脸色虽依旧苍白,看起来柔弱病态的模样却皆被那双泛着寒意的金眸打破了。
慕容卿言抿唇,将江山扇平着竖直而下,想尽量甩掉一些蛋白。
“大婶,你脏了我扇子。”
慕容卿言眉宇间带着淡淡的不快,却依旧是一副万年不变的云淡风轻,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道:“怎么办?”
妇女本来惊恐的面容突然变得和谐,赔笑的看着慕容卿言,“公子认识她?”
慕容卿言孩子气的甩了甩扇面,那两甩却都有一半甩在了两步之外的妇女脸上,甩罢,方才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笑,实事求是回道,“啊,偶遇的姑娘!”顿了顿,他似觉得少了点什么,继而补充道,“交情甚好!”
那被甩了一脸蛋白的妇女脸色突然变得绯红,而后听完这一句后陡然又变得铁青。
妇女张了张嘴,暗下挫着手,终于察觉自己踢到铁板,当面掉了老脸,恨不得直接钻到地下去。
凡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今日妇女全是踩到钉子了。此番想着,再想起妇女所说那貌美如花的女子是妖女
“怎么?”
慕容卿言面对着木烷妖笑问道,将折扇铺展开,折扇向下还滴着蛋黄,“泼妇骂了你,你怎么不还口?”
他嫌恶甩了甩折扇,却面带微笑道:“蛋黄都砸过来了,怎么不躲?”
木烷妖缄默,这是他自那时后与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这么一句话,还是关心她的话。
“没什么。”
她转了身,余光偷看着折扇感到有些歉疚。江山扇极美,却这样被一个蛋黄砸的不像样。
看来折扇要补他一个,只不过这凡人的喜好会是怎样的呢?
木烷妖目光上移,正见他笑意盈盈的凝着自己,偷窥不禁有些囧的转过头。
“走。”她抬起轻盈的步子,忽然觉得心情也放了轻松。
“走?”
慕容卿言轻轻地拉住她胳膊,将她拉回原地,斜瞥一眼妇女,童真的一张脸天真对她撒娇道:“为什么要走?我不同意,我不走,你得帮我把蛋黄还回去!”
妇女面色铁青不语,浑浊眼眸中带有犹豫不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