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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魔无心
——我魔无心
——我魔无心
彼时,在九重宫阙之上,一人身负重伤席地坐在两清殿高堂之上,周身白绫两排,并列垂地。
他一身苍白素袍,面前杵着一颗约莫半人之高的透视珠,他垂下眼帘,半看着眼下透视珠所显示出的场景,半伸出手,怜惜的抚摸着覆再腿膝之上的染血蓝袍。
忽的,听见那四字,负伤的他的手尖猛地怔住,停在蓝袍之上,赫然抬头,双目幽紫色放的极大,仿佛想将透视珠上显示的白发女子看穿。
他看见,那白发女子如似讽刺的嘲笑。
他的心忽然被揪一下的疼,疼得让他不适,皱起了眉心,却抿唇不说话。
——我魔无心
——我魔无心
如似这样,这四字仿佛缠上了他,久久回荡在他脑海之中不愿离去。这如梦魇一般,让他无可奈何。
她的心,她的心。
在谁的腹中?让他想一想,好好想一想——想着,他突然扶住了额头,痛苦的抓乱了他的墨发,死死的咬着牙。
他想不起来了啊。怎么会?怎么会!
他明明记得他挖了她的心脏啊,他明明还记得他将她的躯体焚成了灰烬啊!
为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要他记住这些?凭什么不连同那些一起忘记?凭什么他偏偏要记得自己是如何摧残她,如何加害她他多么想,全部忘记啊。
那样,他也不会再受这样的折磨了吧
“呵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松开了扶住额头的手,觉得好笑,于是便忍不住的对着那透视珠大笑出声。
他是自私的,竟然这时还在想着自己,因为自己可以不用因为过往痛苦,便让自己抹消那记忆
忽然,他知道了,这是注定的命轮。
忽然,他想起那日,他推她下崖时,他说的话。
——这就是
“我的命——”
他的声音如断了线的风筝,拉长,却又突然消失。
他的声音透着乞求,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可以如此卑微,如此不堪一击。
他多么想,回到以往那狠如蛇蝎的日子。可是每当他如此想,他就会回忆起那个被逼下诛仙台的她。
他是天上神人,肩负苍生,所以他应无悲无喜他是天上神人,缘起缘灭,不过是一切命轮的因果,他接受,便是他的修行他是天上神人,却,不是人——
他握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向空荡的地面,一声一声,重击,砸到白皙的手背便得皮破血流,砸到他感觉到有那么一丝的疼可以蔓延过心中的痛。
可无论再怎样的砸下去,无论再怎样的疼,竟也顶替不了心中撕裂的痛苦。
那种痛苦,深入他骨髓,就算一千年日复一日,也依旧记忆犹新。
这,是一个不可违背的情感。
他陡然停了下来,悠悠直起了身子,方才片刻,一口鲜血便在不可补救的一瞬间喷口而出,迸射到那洁净的透视珠之上,有如一朵花,刹那绽放,却又如昙花一现,刹那芳华后的颓然滑落。
他毫不在意的僵住了身体,身后的门外已有十几名匆匆闻声赶来的守卫与医师。
他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忽的冷冷一笑。
“滚!”他沙哑的嗓音猛地传出暴呵之声,这道声音令他身后的十几人皆是在一瞬刹住了脚步,惶恐的席地跪下。
那模样,似在等着他发怒。
半晌,他弯了弯嘴角,似在牵强的扯出一抹算的上是温和的笑。
宓晨曦声音沙哑开口,暴露了他史无前例的憔悴。
“来人。”
他想起来了,他当年曾听说过,她在天界有位忘年之交。
“去请诛仙台主白无淰。”
木烷妖走在前,身旁掠过大片的森绿之林,而后带领伏羲来到一处荒芜的悬崖之上,方才停住了脚。
木烷妖半转过头,看着身后一身武装完毕的伏羲,有许无奈的劝言,“伏羲皇还是变一身装再进去的好,否则就算是我,带天界战神去阴司也避免不了战乱纷扰。”
伏羲闷嗯一声,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在悬崖边上停住了脚,放眼望去,崖下一片火红花海,如团团烈焰般旺盛。
这花生的极美,却没有绿叶衬托,显得单调。
“身下是何种花草?”这花他从未见过,许是天上人间都没有的物种。
木烷妖转过头,倒是并未看花,反是腾出一只手,指向远处那隐隐约约的鬼魅之门。
“此花可唤彼岸,过彼岸便可进我三生界了,你还是换个便装罢。”
“为何这花没有绿叶?你阴司的花怎是这副模样。”伏羲锲而不舍的问道,倒是丝毫没有机会她说的问题的严重所在。
木烷妖皱眉,指尖相互摩擦,一个响指后,原本应躺在怀中的古琴已不翼而飞,在眨眼,木烷妖已拉起了身旁突发感慨的战神的手臂,而后猛的用力,随着自身的重力与拉拽时的内力,趁伏羲分神之时将其拉了下去。
木烷妖感到手中的手臂一僵,而后那双结实的手掌又十分不满的反拉起自己的胳膊,随后便一个闪身,安全着陆。
“此花并非无叶。”
木烷妖说着的同时,将那把住自己手臂的手狠狠的甩开,而后另一只手抚了抚被把住的胳膊,直到那疼痛减轻了一些方才继续开口,道:“彼岸开千年谢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花叶永不相见?”
伏羲重复道,却将肯定的语气硬生生变得极为不确定了。
木烷妖并未理会这一代战神的童心未泯,反倒是说些彼岸花生长的路径指引,一步步向阴司之门走去。那一步步,在她眼中是那样迅速。那一步步,在她身后那人眼中竟是那样漫长。
伏羲甚至有些佩服这个女子,不知她如何做到处惊不乱,不知她如何做到忘乎所以,甚至不知她如何接受,她从天之骄子被人逼落成妖魔的这个事实。
伏羲忽的摇了摇头,似无可奈何,而后仰视着自己头上的碧水蓝天。他知道,他若不跟进去,天上那人便无法看到。
伏羲一笑,身上突然泛起了银光,转瞬之间,一身普通的麻布之袍便穿在了身上,而腰间悬挂的一颗透明的小珠子,也渐渐显露
第26章()
提起步子,学着眼前白衣女子的步伐,加快了速度跟了上去。
木烷妖半侧头,眼睛的余光穿过飘荡的银丝,瞄到了跟上来的伏羲,红眸浓厚透着不解之意。
可这不解与疑惑,一点点被心中的信任否定。
她当他是朋友,方才大胆将他这危险人物带进她阴司。只求他不要负了她心意,不要闹出一场腥风血雨。
木烷妖转回了视线,不再看身后之人,脚步也渐渐走的快了,从一步一步,到几个闪身。
伏羲瞥一眼木烷妖不断闪现在各处的身影,脚底力量加重,认准位置后紧紧跟随。
“你带我去看哪一域?”
伏羲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的身影,语气中有许淡淡的不满。
他跟随木烷妖已跑了好一会儿,这期间除了感受到阴冷与黑暗之外也没觉得自己到了哪里。
“疯殿!”木烷妖淡漠回道,身子依然向前飞闪着。
“你阴司多少殿?”伏羲脱口而出,烦闷的闪过这些不断涌现的黑色重影。
“到了。”木烷妖略沉默,而后回道。
语罢,还不等伏羲出言反驳,两人便走进了一扇不易察觉的门庭。
伏羲眼帘一抬,如鹰的眼眸在黑暗中泛着一点星光,如猛虎在丛林伏击。
木烷妖见他如此也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般随意找了一处坐,指了指四周黑暗,“这里没有鬼。”
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便又指了指方才他们二人进来的位置,补充道,“这一路都没有鬼。”
“你这是何意?”伏羲目光环绕着四周看了许久,方才冷冷问道。
木烷妖闻言,笑着放下了抬起的手指,低下摆弄着广袖,似是随意般道,“伏羲皇到底是想看我三生界,还是想瞧瞧我魑魅魍魉?”
伏羲抿唇,皱紧了眉心,似乎他面上的不悦便可以表明一切,他僵着身子,不再说话。
木烷妖淡淡扫了伏羲一眼,薄唇一抿,平淡道,“你身为天神,自是看不见这殿中有何玄机。”
说罢,指尖一扬,一道晶透冰刃便划过黑暗,而划过之处,则露出了白色之光。
木烷妖半转头,正巧一半侧脸处于黑暗,而另一半脸也接受光明。
这样的照射,让原本貌美的脸变得不协调起来。
“极阴极阳,阴中有你看不见的凡人之魂,而那里,也有你看不见的阴魂。”木烷妖闲闲对着伏羲解释道,“每隔十日,这光便会相互透出,所有阴魂本是在阴处千年,突然想去了阳处,那他的结果便是魂飞魄散。”
“为何这般?”伏羲几乎是不满到脱口而出:“你阴司这般不讲理?”
不讲理?
木烷妖寻着那道被划破而露出的光芒,微微扬了扬下巴,引得伏羲也一同巡视后方才事不关己般开口。
“这是规矩——”
一道幽幽黑影猛地从黑暗中蹿跃而出,那道黑影在微弱的白光的照耀下,让木烷妖与伏羲都看清了面容。
那道黑影一脸陶醉与向往,从黑暗之中伸出的手臂仿佛要抓住那光,然后,他的脸方才刚被照射,那一双模糊不清的黑目便在突然间有如被火焰点燃了一般,熊熊着起。
随之,便是一声凄厉的惨叫,惶惶在这诺大的殿堂之中想起。
伏羲眉心皱的更加紧,袖袍之中的手掌不自觉的握紧。
木烷妖漠然,目光略过那熊熊燃烧却依然不依不挠奋力向白日那处天地攀爬的影子,转眼看着那片白日,仿佛在笃定有什么一定会从那里出现般。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一道白影赫然出现。那白影毫不犹豫的把住黑影向上攀爬的手,任那白色火焰向自身窜烧,依然无动于衷。
那道白影的模样,是名女子。
那女子徒劳的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终于,木烷妖心神一动,在那两道身影焚成灰烬的最后一刻,弹指恢复了其容貌,还那女子的声音。
那两道身影,展现在伏羲面前,赫然便是一男一女。
伏羲怎敢否认,他看得到那女子略微鼓起的小腹——怕是,还未将孩子生出,便惨遭毒手了吧。
那女子面朝着她上方,握紧了男子烧的皮肉绽开的手,眼泪画了面容,痛苦的喊到她声嘶力竭。
伏羲听着,心中泛起异样。
“凭什么?凭什么!!”
“天!!我念天道不公,不公——!”
最后那一瞬,一切都被烟消云散,那一丝光明,也同是被迅速袭来的黑暗掩盖。
木烷妖起身,手心生出冰雕,一把扣住了伏羲,而后一个神闪,再眨眼,两人已回到了那冰天雪地的凤临谷之中。
木烷妖看了伏羲两三秒,转身离去。
抬步那一刹那,伏羲却不甘心似的问道:“他们在阴司受的折磨,为何怨天?”
木烷妖的脚步顿住,半转身,长长的银发还在空中飘荡,她勾起一抹清冷的笑,嘴角变得讥讽,道:“他们是你天庭历代的修仙凡人。”
你天庭选举修仙凡人成仙得道的要求,是让其一同生活在一处封闭之地百年。
而后,让他们互相残杀,败者为寇,被扔下天界,胜者为仙,被留在天庭做差。而我阴司十殿,竟在机缘中,成了他们栖身之处。
这俗来说起的折磨,只不过,是住进来生存的规矩。
木烷妖并未再回凤临谷,因为她的位置已然暴露,继续留在那里,便是让天帝学会了守株待兔,自己便也是自投落网了。
木烷妖向京都之位的方向,寻了一条僻静之路,步伐缓慢的向前走着。穿过丛林,那些树枝便随着木烷妖的接近而变得枯黄,那些生灵活物便随着木烷妖的靠近而仓皇逃离。
她一笑而过,是她煞,怨不得她接不近花。
边走着,木烷妖心中边是渐渐的有所波动,一波波涟漪悠然荡漾开。没想到,出了那桥底,她才在外世待了一百年。
仅仅祥和了一百年。
木烷妖冷冷一笑,目光转转,看着脚下的黄土山石,望着远处的盛世京城。
血眸垂下,白衣拂动,木烷妖随意找了一处荒芜席地而坐。
她是告诉了满月的,事完后将在京城门口等他。虽然这段距离隔了能有几千米之远吧
既是等人,木烷妖便又是觉得无趣起来,时间对妖魔来说虽如指尖流水,一般都是晃晃悠悠便过了一天,可偏偏,这意外就要出现在她身上。
木烷妖下意识撇撇嘴角,心底早已决定不长浪费时间等下去。
毕竟,她这个最讨厌等待的小魔,最经不起这无情的等待了。
木烷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指尖玩着自己的银丝白发,转啊转啊冷眸瞥向周边空旷的黄土,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停顿几秒就这样,一刻钟的时间便过去了。
莫不是没看见自己不成?
木烷妖微蹙眉心,放下了手中把玩的青丝,一翻,一把古琴便凭空而现。
看不见,总不能听不见吧?木烷妖正了正身子,而后便将古琴放置于腿上,反复单音挑后,一曲幽魂便如行云流水,从山顶缓缓溢出。其曲摄魂,其音清清。
她忘乎所以,一曲弹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当是多久?不过是她在地府耍耍阎王的时间;不过是她在魔界寻寻魔神的时间;不过是她在凤临闲闲一觉的时间;不过是一眨眼的区区三个黑天,三个白天
可她总会忘了这是凡间,她的模样凡人眼中已为飘飘之仙,她不吃不喝一曲终了过了三天三夜已被京城琴师膜拜,她那一曲无意弹起的曲子更是被传的满城风雨,她那一身素白纱衣竟被京城家家户户女子效仿
这样的翻转,让木烷妖仅是淡淡一笑。
那些寻声来到山上探寻她的京城官爷公子,低下声窃窃私语。
可木烷妖眼眉一挑,终是将他们私下讨论的话题听了个清楚,大不过,就是她的琴音,将母仪天下的皇后引来了,将那朝中蓝王引来了,将隐居的京城头牌引来了,又让他们情不自禁的过来了。
木烷妖毫不在意,闭着眼收拾好摄魂清,背在身后,玉手在脖颈后轻轻一挑,另一只手挽着的一束白发便顺利抽出,玉手张开一放,白发三千,如瀑布散下。
第27章()
收拾好琴把,木烷妖垂着眼眸向山下方向走去,而她所要走的那个方向,已被众人下意识让出了一条路。
木烷妖走着,忽的,眼下跃入了青袍黑足,让她一怔,顿在原地。
她不抬头,那人也不勉强。
“姑娘何去何从?”
那人声音有着似是平生便有的威慑力,一字一句仿佛都透着至高无尚的尊位——人中龙凤。
木烷妖弯起嘴角,轻声答道:“天涯海角。”说罢,绕过了男子,继续向前走去。
还未等她走上几步,眼下便又出现了那青衣黑靴,木烷妖再次停住脚,顿了顿,方要再次绕行,那男子便开了口。
“姑娘可否留下?”
“不留。”
“为何?”
木烷妖脱口而出,那男子也是脱口问道。
木烷妖抿唇,笑,道:“我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