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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次情况不同,所以简晓年也不知道如何才能传达好自己的意思。
原本以为小家伙听不懂这么复杂的意思,但没想到乖乖听他说完就不再啃自己的小爪子,而是突然侧卧一些,露出自己肚子上雪白的绒毛,还眼含期待地看向简晓年,大有“毛毛给你摸,哥哥不要走”的意思。
简晓年经不起诱惑,伸手摸了它的小肚子,被小家伙一把抱住了手。
摸虽然是摸了,但走还是得走的简晓年为难地道:“乖乖要听话,哥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家伙显然没有料到简晓年竟然这么“渣”,摸了人家肚子上的毛也不负责,竟然还是要走,小爪子搂得更紧了,一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简晓年无计可施,只能老老实实陪它们玩了一个上午,直到蒋智遣人过来,说车马已经准备好了,就停在外面等着简大夫,他才狠狠心把它们抱到内间,还把围栏竖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简晓年今日“离开”的时间和往日不同,又或者小家伙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情绪有异,总之小虎崽见简晓年把床榻的围栏竖起来,并不如平时那般“淡定”。
乖乖是先扒到围栏上面,它不像平时撒娇一样的小声哼唧,而是冲着简晓年嗷呜嗷呜叫得十分凄然。
随后崽崽听到乖乖这样叫,松开了自己的小铜球,跟着一起扒在围栏上,也冲着他嗷嗷嗷嗷地叫起来,叫得简晓年心疼得都快要心碎了。
他伸手想去摸摸乖乖的小脑袋,乖乖立刻伸爪爪要去够他的手,简晓年只能避开它的小爪子,轻轻碰了碰它的头顶:“小乖乖听话,不可以叫了,哥哥真的很快就回来了。”
小家伙眼里有水光,戳得简晓年五脏六腑都在疼,他只能反复强调自己会回来的,但最终还是快步离开了内间,不敢再回头看它们。
直到走到门口,身后还有小虎崽的叫声,简晓年终于忍不住伫立在房门口,往内间的门那里看了看,然而什么都看不到。
拂冬看着他这样,心里不好受,但她想到简大夫的家人此刻恐怕也在家中焦急等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为了两只小老虎就不回家了,所以主动开口担了坏人的角色:“简大夫,时辰不早了,马车停在外面太久,恐怕会引人注意。”
简晓年听到她的话,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又见侍从已经等在院中、见他出门还殷勤地迎了上来,只能对拂冬再三嘱咐了几句,跟着侍从往王府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拂冬发现房间里没了动静,赶紧进屋查看。
等她走到内间往床上一看,发现两只小虎崽已经不再扒在围栏上叫了,而是紧紧挨在一起窝在床榻角落,连拂冬走过来都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伤心。
另一边,在湖心船上,蒋智正向煜亲王禀报:“简大夫刚刚坐着府里的马车回简宅去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安排了人在简大夫身边,后面还有人跟着,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煜王府如铁桶一般,御座上那位的手暂时伸不到府里来,但出了府就不好说,不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总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尤其是像简大夫这样,对殿下的病大有裨益的医者,更要好好保护,不能让他有闪失。
刘煜听了蒋智的禀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蒋智遂拜而退下,留亲王一人在房中静坐。
乘坐马车,简晓年在王府侍从的陪同下回到简府。
下了马车看到祖父他们时,只觉得恍若隔世。
简晓令看到他,立刻迎了过来,本想说一句瘦了,结果左看右看,发现这家伙虽然看着有些疲惫,但白里透着红,一点没有消瘦的迹象。
撇撇嘴,简晓令只能佯装生气地道:“怎么回得这么晚?”让他们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不到人。
简家的两个少年生得都好,只是简晓年更像祖籍荆州的母亲,所以生得清秀精致些,也不像北方人那般生得高大魁梧。
简晓令虽是弟弟,年前开始窜个头,如今看着竟然比简晓年还高了些,顿时让当哥哥的某人郁闷不已。
两人站在一起,显得极为和谐,看上去也颇有几分赏心悦目的意思。
这时候周围已经有人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简遵友遂对兄弟俩道:“正好回来用午膳,也不算晚,先进去再说。”
简晓令见祖父发话了,就用手臂撞了撞简晓年,示意他不要磨磨蹭蹭,赶紧跟上。
看着眼前的少年,简晓年露出淡淡笑容,他心底那点莫名的近乡情怯被这一撞,撞得烟消云散,再无痕迹。
一家人坐在一起用过午膳,简遵友先让两个少年去休息。
于是,简晓令就跟着简晓年回了他的屋子,两人像小时候一样睡在一张榻上,肩并着肩、脚碰着脚,亲亲热热地聊起天来。
虽然很早前就分了家,但那只是做给外人看的,简家的堂兄弟俩儿还是一处长大,感情好过亲兄弟。
简晓令原本就不赞成简晓年跟着祖父去王府,后来简晓年被留在了那里,更让他提心吊胆。
“还以为你得在外面过生辰,那该多讨厌呐!”
他想到了什么,顿时生出无尽忧愁,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凑到简晓年耳边道:“都说煜亲王受魇症所扰,性情暴虐,喜怒无常你个小傻子在王府里,可千万要小心些,没事别去招惹那个杀神!”
简晓年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想都没想就反驳道:“莫要相信那些流言蜚语,煜亲王殿下平日虽不爱笑,但待人十分亲厚,根本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
简晓令听他语气,莫名有些吃味:“不是就不是,你干嘛这么着急回护他?”
第一十七章 小别()
简晓年一愣,随即小声道:“我说的是事实,没没有刻意要回护谁。”
刚刚只想着要立刻为刘煜正名,所以用“亲厚”这个词的时候没有好好斟酌,然而自己用的词多少与事实是有些差距的,这让简晓年感到有些心虚。
察觉到他支支吾吾、说话有点不利索,熟悉他的简晓令立刻目带怀疑地追问道:“煜亲王真的不可怕吗?他对你很好吗?”
大概是话出口自己也觉得这样问,听起来怪怪的,他撇撇嘴,又转而问起简晓年在摄政王府的生活来。
因为涉及一些王府的事情,某些能够说的,简晓年自然不用瞒他。
只不过蒋长史曾暗示过简晓年,关于小老虎的事情不可以说出去,所以简晓年无法跟要好的堂弟分享自己遇到小可爱之后发生的种种。
是以在简晓令看来,简晓年在王府里过的完全是一种可怜巴巴、悲惨兮兮的生活。
殚精竭虑、举目无亲不说,还被迫受人“奴役”,一边照顾煜亲王,一边还要亲自来“种地”!
没有想过简晓年真的能治魇症,简晓令一开始生怕这家伙是为了救祖父,把自己小时候听僧人提到几句就瞎胡闹琢磨的东西拿出来滥竽充数,到时候不仅救不了祖父,连自己这条小命都得搭进去。
现在照简晓年所说,一切似乎都已经慢慢走向正轨,按理说接下来没什么好烦恼的,但简晓令就是没办法放下心来。
哪怕简晓年口中的煜亲王并不是传言中那副可怕的样子,他还是觉得在王府生活危机四伏。
不过他见简晓年在摄政王府没有变更瘦,就觉得那里不是一无是处,起码伙食还不错——能够把他堂兄养胖一点,也是件大功德。
“该吃饭的时候老实吃饭,该睡觉的时候乖乖睡觉你可别像几年前一样,再给我搞一出废寝忘食来!”
他说的是早些年,简晓年刚开始在院子里种“花花草草”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实验室里的种子拿出来会不会有问题,那段时间他确实走入了一种魔怔的状态。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就算他想废寝忘食,身边的小虎崽和时不时要召见他的煜亲王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呀!
简晓年看堂弟一脸严肃、跟个小大人似的叮嘱他,不禁莞尔,但他到底没有笑出来,免得某只炸毛,于是十分听话地点点头:“嗯,你放心,我不会鲁莽的。”
晓令见他听话,遂也不再提煜王府的事情,而跟他说起自己的事来:“哦对了,我最近在看将军集,但只找到两卷,你不知道,原来”
兄弟俩又像过去一样,亲亲热热地聊起天来,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般。
简晓年能够从王府回家中,简府上下一片喜意。
虽然十七岁不是个特别的生辰,但简老太医还是十分重视。
自老父在宫中出了事,尤其是简晓年去了王府之后,晓年的叔父一家就再也没有回自己的宅子,他们还跟没分家以前一样,陪简老太医住在简府。
简遵友隔段时间还能到王府去看看长孙,但简行远一家却有好些时日没见过简晓年,简吴氏看着自己的独子挨在简晓年身边,心情有些复杂,面上却不显。
早些年因为那孩子“失了魂”,又有不少人闲言闲语说他克父母、不利家宅,家翁为了让这个家不至于因此散了,干脆做主分了家,让他们从旁人的议论中摆脱出来。
她的夫君简行远原本就觉得侄子没了父母可怜,后来为了一家安宁,又要让老父独自抚养晓年,更是愧疚不已。
简吴氏性情温婉,而且家风甚严,对于家翁此举的用意心知肚明,心存感激的同时也有愧意。
原本想着这孩子为这个家冒这么大的险,心里可能会有怨言,但简吴氏见晓年这次回来,与他们如往昔般亲热,而且还一直安慰他们,说煜王府如何款待他,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相比之下,她的晓令光长了个头,还是一团孩子气,让人发愁。
这边简晓年还不知道婶婶对自己的“误解”有多深。
直到他反复强调自己没受苦、但长辈们和晓令还是用“你不用安慰我们了我们都知道你受苦了”的怜惜表情看着他,简晓年才无奈地放弃做解释,只好好享受跟家人待在一起的时光。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简晓年的脑海里偶尔会闪过一些画面。
有时候是小虎崽抱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场景,有时候是某人安静地躺在躺椅上的模样
祖父和叔父关怀的问话或者晓令的插科打诨都会打断这些画面,让简晓年无暇去思考为何在自己的记忆里,明明有彼此相伴的小虎崽,还有那个权倾朝野的男人,看上去会是那么的寂寥好像孤单了很久,始终无人靠近他们。
夜里不用为给刘煜治疗而忙前忙后准备东西,也不用陪着两个小家伙玩耍、看它们一边睡觉一边做梦时动动小爪子,简晓年睡在自己曾躺过十年的床榻上,竟然有些失眠了。
辗转反侧好一阵儿,依旧睡不着的他干脆坐起身来,批了件外衫就走到博古架那里,点着烛台找东西。
——他答应要给乖乖和崽崽带好多铜球回去,不可以食言
翻箱倒柜把所有能找到的熏香铜球都给找了出来,简晓年欲哭无泪地看着地上摆得大大小小的木盒子,忍不住扶额。
他还要在家里住上两天,这时候就把东西找出来摊着一地做什么!
不过这么“折腾”了一番,他终于感到有些困意。
用盆里的水净了净手,简晓年也不打算再收拾什么,径直上了床,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在家里过生辰,长寿面自然是少不了的。
跟昨日在煜王府里吃的长寿面不同,奶娘给他做的是泼了点辣油的素面,正是简晓年熟悉的口味。
不能跟祖父讨论煜亲王的病情,但却可以请教一下医理。
因为多年参加义诊的经验,简晓年救治过不少病人,但情况这么特殊的还是头一回遇到。
无关对方的身份背景,简晓年单纯想把自己曾经所学好好运用,希望真正能帮到刘煜。
简遵友见晓年这般认真努力、全力以赴的模样,恍惚间好像看到长子当年沉醉医术的样子,一时之间又是骄傲又是惆怅。
他原本想着晓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今日又是生辰,就当好好休息一下,但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下去——他实在很难在晓年充满期待和渴望的眼神中拒绝其任何要求。
和祖父待在书房和药庐半天,又和晓令热热闹闹下了会儿棋,顺便把堂弟拐到自己的苗圃里,嘱咐他在自己走后继续看着苗圃里的“草药”。
简晓令嘴上抱怨麻烦,但把他说的都牢牢记在心里,末了,实在忍不住,抓住简晓年的手臂道:“就不能在家多待一段时间吗?”
简晓年想了想,不好对他做出自己可能做不到的承诺,只能拍拍他的手,借着调侃转移他的注意力:“你都这么大了,不能总赖在你哥哥我身边,也该变得稳重些了。”
小堂弟果然炸了毛,甩开他的手表示:因为某人无礼,这一院子的草药只能听天由命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极快的,简晓年觉得自己好像才刚踏进院子里,怎么一眨眼功夫,就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只是和第一次离家去摄政王府的忐忑不安不同,这次他走得十分从容。
虽然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但简晓年相信,哪怕隔得再远,和家人之间依旧有斩不断的联系。
“回去之后好好照顾自己,也好好照顾王爷,做一个医者,但求问心无愧。”
带着祖父的嘱托,与在门口送别的叔父一家,简晓年坐上了来接他的马车,一路疾驰回到皇城之中。
踏进王府的门,简晓年身后只跟了一个侍从,步履匆匆走向晚枫院。
他只离开了三天,再看这沿路的风景,竟然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简晓年在心底默默地想——这大概是距离产生的微妙变化吧
在快要走到晚枫院的一个路口,简晓年似有所感地往另一个方向看去,就见一熟悉的高大身影由远及近。
简晓年身后的侍从立刻跪了下去,给王府的主人请安。
与身着玄色常服的男人对视了一眼,简晓年向对方行礼,嘴角微微翘起:
“殿下,我回来了。”
第一十八章 换药()
和刘煜在府中“偶遇”之后,简晓年快步赶回了晚枫院。
他还没踏进月门,就有个白色的小身影撞了过来,简晓年屈膝伸手就去接,于是很顺利地接住了一只毛茸茸的小虎崽。
“嗷呜嗷呜~”小家伙窝在简晓年的怀里,小声地叫唤,用小爪爪紧紧抓住他的衣襟,把他的外衫都抓住了一道口子。
一点都没有因此而生气,简晓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思念和满腔怜惜,他亲了亲小家伙的头顶,温声道:“哥哥回来了,我们乖乖有没有听话?”
“嗷呜嗷呜~”回答他的只有小家伙低声的哼哼唧唧。
抱着小虎崽往里走,就看到另一只小虎崽站在月门的墙角,正用淡蓝色的眼眸盯着他看。
可还没等简晓年靠近,它一扭头就往里面跑了,似乎不想跟简晓年亲近。
——看来他离开几天,让小家伙伤心了哎,这要怎么哄回来呢?
简晓年无奈地掂了掂怀里的这只,只觉得压力甚大。
等进了屋子,发现崽崽躲在正中的一张椅子下面玩它那个宝贝铜球,对简晓年依旧不搭理,好像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简晓年原本背着一个木箱就不是很方便,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