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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不是处子之身,不使手段断断瞒不过妃嫔盈宫的皇帝。好在有落青云,他在安息香中掺杂了药物,皇帝情迷意乱之时不知中药,没俩下便昏沉沉睡过去,等他醒来时我早已在被褥上涂上血渍。
拂晓时皇帝醒来,两具裸露的身体还仅仅相贴,皇帝将我埋在他怀里的头缓缓抬出,面露愉色。我心中已如刀割,却不得不装出害羞的模样。
“你真美!”他凝视我许久,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我两靥绯红,埋下头去不语。皇帝却再次托起我的腮帮亲吻。
**过后他慵懒的将我揽进怀里,想到玉郎我的泪水止不住下落,一世许约,如今我却不得不承欢在别的男人身下。
我的泪水滚落到皇帝肩上,他骤然蹙起眉头问:“为何落泪?”
“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锁衔金兽连环冷,水滴铜龙昼漏长。”我哽咽说完此句,伤感道:“后宫这许多妃嫔都等着皇上,臣妾卑贱之躯,能得君恩几时?”
皇帝抬手拂干我脸颊泪珠,柔声道:“不可妄自菲薄,你怕寂寞朕往后便天天过来陪你可好?”
“皇上能来臣妾自然高兴。”我沉眸道:“可是后宫姐妹盼皇上如甘霖之盼雨露,臣妾今日得皇上眷顾,谁又知道有多少姐姐妹妹摸着冷寂的宫墙挨过这寂寂长夜呢?”
“你倒是肯为别人着想。”皇帝斜枕着头把玩我的发丝,轻嗅道:“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着身体才是正事。”
皇帝更衣早朝前轻刮刮我的脸说:“别想多了,让落青云好好给你调理身子,朕晚上再过来。”
我侍寝之事六宫早已知晓,皇上才走凤仪宫总管内监赵福便来传话要我去凤仪宫。之前因为称病未去过凤仪宫,如今既已侍寝,拜谒皇后是必须的。
对这位皇后姑姑我并无好感,却不得不装出一副亲和的脸色。只要我不出纰漏,谁又能耐我何?
到凤仪宫正殿时阖宫妃嫔已然安坐,皇后高冷坐于正中,东西两列分座着各位妃嫔,或端庄沉静、或雍容华贵、或妖娆妩媚、或典雅秀丽。
竹轩扶着我径直前行,到了殿下相高高在上的皇后叩了几个响头:“臣妾叩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的话中没有半份感情,又命我向四位夫人见礼。
我按竹轩指引一一见过四位夫人。贵妃玩弄着腕上玉镯闷声不出,贤妃慈眉善目对我回以微笑,淑妃病态奄奄,德妃和善淡笑。
我不卑不亢行完礼便不再言语,退到一边去。放眼瞧去不少人面露不愉之色,大约因着皇后的关系皆不敢出声。而那叶美人本已疏远我已久,如今却也显出一脸亲和,似乎又要与我套近乎。我只觉得好笑,并未太理会她,这种墙头草,要她何用?
众妃散去时轻鸢唤我留下,我点点头随她而去,到了内殿皇后已换了身轻便的衣衫,正在棋坪前独自下棋。听见我来缓缓吐出几个字:“身子骨可大好了?”
“多谢姑姑惦念,已然无碍。”我虽恼她,却还不到与她撕破脸皮的时候,以后要想在宫中立稳跟脚少不了要靠她,因而礼貌叫她姑姑。皇后指着棋坪对面:“陪姑姑下盘棋。”
“是。”我转身入座,同皇后一起下棋,皇后边落子边问:“宫中可还习惯?”
“劳姑姑费心,都还好。”她时而问两句没有温度的话,一时间我也猜不到她的心思,只是严守以待。她是我姑姑不假,但这后宫中有时连亲姐妹都能反目,我不得不多存个心思。
棋下到一半皇后道:“既做了皇上的女人就得学会安分,以前的事也都忘了才好。皇上是至孝之人,尊孝两宫太后,不代表可以容忍一切,尤其是某些个不入眼之人。你作为皇上的女人切勿做出什么让皇上为难之事。”
“臣妾记住了。”我长吸一口气,何须要她来告诉我这些?从我迈出那一步开始我和玉郎已经彻底没了希望,哪用她来提醒?不入眼之人?我看她才像不入眼之人!一生做了这许多亏心事,也不知反省反省,倒口口声声称别人是不入眼之人?
我很不喜欢她对玉郎的称呼,却没能向她发作,只为我还不够资格,受了气只能兜着。
“落太医,胎儿怎样?”从凤仪宫回来我身体已有些不适,因而急招来落青云。
落青云搭好脉,起身作揖答道:“胎儿暂时无碍,不过”落青云欲语还休,我直言道:“有话直说。”
“美人,臣虽给您用药保着,但胎儿尚小,切忌不可进行剧烈的房事。”落青云尴尬出声,我周身冷凛,轻揉额头苦闷道:“我有分寸。”
落青云但低首不语,书玉眉间亦有愁色,我不愿再提此事,想到胎儿已有一个月,便问:“落太医,我这胎已有月余,再过不久便会显怀,会不会被人发现?”我压低声音说出后面几个字。
“美人放心,只隔一个月,不会轻易叫人看出端倪,再说有臣的药调养,孩子不会很快显怀。”
“会不会伤着孩子?”
“应该不会,臣不敢自诩医术极佳,但对这点还是有把握的。”瞧落青云自信之言我也安心不少,只要不露破绽,孩子和玉郎都不会有事。
“他还好吗?”想到玉郎我忽然好牵挂,昨日侍寝之事六宫知晓,玉郎虽被囚禁,探听消息总还是行的,他若知我投入皇帝怀抱,该是怎样伤心呢?
犹豫许久我才问出来,落青云久不开口,我已猜到情况不妙,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一个不好的字眼,因而闭目抬手要他沉默,长舒一口气道:“落太医,我如今不便出宫,他那边还烦你们父子多多照应。”
落青云拱手答:“王妃言重,王爷于臣一家有大恩,臣至死不敢忘,结草衔环,也要报答王爷。”
王妃二字实则如一把利刃插在我的心间,他落青云仍将我视作王妃,我却早已失去那个资格。如今的我肮脏不堪,还如何配得上玉郎?
想着他在禁宫独自舔舐伤口,我亦一阵阵抽痛传来,恨不能立即去他身边向他解释,看着他、陪着他。然而终究不能,只为我的目的还未达到,只为我还有未了的心事。
“无论如何都要多谢你们。落青云,我乏了,你且退下吧。”我扶起书玉的手进内休息,心中乱糟糟不是滋味,仿佛千只蚂蚁啃噬心肺般难受。
路是我自己选的,没有回头的余地。玉郎,但愿你能平安无事,不要教我们母子成为孤儿寡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5回、刺杀皇帝()
我心中怏然,孕期又没什么口味吃东西,便昏昏沉沉睡着。
午后朱总管送来皇帝赏赐,我才懒懒起来应付。
朱庆笑呵呵道:“老奴不知贵人正在安睡,叨扰之处还望见谅。”
“贵人?”我与竹轩等同时讶异出声,那朱庆忙躬腰道:“是呢,皇上刚刚下旨,晋封您为从三品贵人,老奴这儿给您道喜呢!”
“贵人!”竹轩含了笑意,转眼向我使着眼色,我遂笑道:“有劳公公,还请公公替我谢过皇上!”
“这是自然,不过皇上说了,忙完朝务就会过来。”他依旧不解笑意,指着身后一众物什介绍到:“这是皇上命老奴送来给您的,分别是云锦两匹,蜀锦三匹,给贵人缝制衣裳用。琉璃杯一盏,冷玉流光壶一把,供贵人把玩之用。此外还有古琴一把,皇上说给贵人您消遣之用。”
我扫视内监手中之物,端出一脸喜态,欣然道:“皇上厚爱,臣妾感激不尽。还请公公代为谢过皇上。”
“这个自然。”朱庆也算个老滑头,应答自如,我对他笑笑,而后对竹轩道:“竹轩,把东西收入库房。”
“是。”竹轩带人收入东西时我又命玲风取来金叶子赠给朱庆,笑颜道:“公公,一点点心意,还请收下。”
朱庆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未必缺少这点东西,不过与他为善总不会有错。好在姐姐思虑周全,送来的贴补银钱能帮我不少,否则紧靠着那几十两的月俸只怕什么也做不了。
朱庆佯装辞道:“这叫老奴怎么好意思?”
我笑道:“公公劳苦奔波,这是应该的。何况我这点东西也算不了什么,权当请公公喝茶。”
“既如此,老奴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朱庆喜笑颜颜将金叶子收入袖中,告辞道:“贵人且先歇着,老奴这便告辞了!”
“公公事物繁忙,且请自便。”我莹莹笑道:“代月,替我送送公公。”
“是!”代月上前去送朱庆,竹轩则贴在我耳边低语道:“贵人,皇上今日的赏赐不菲,云锦、蜀锦难得,琉璃杯、冷玉流光壶也是世之罕见,那把古琴就更别提了,据说是西汉遗物,太祖皇帝得到后便赠给了孝懿皇后。”
“这么一说的确是个好东西,拿来我看看。”既是先汉遗物必然有其精彩,何况孝懿皇后是太祖皇帝挚爱,寻常之物如何会拿出手。
竹轩转瞬抱来古琴,黑褐色琴身泛着悠悠清香,琴弦铮铮,微微触及则流响泻音,果然是个好东西。
我一时技痒,信手奏起古琴。琴声流转,如瀑飞倾斜而下。听到琴声我思绪顿时飞转到从前,往事便如泉涌般涌入脑海之中。
从前铭香水榭也有一架古琴,后被我带到了揽月阁。那段时间玉郎拔剑飞舞,我转弦拨琴,相伴相亲,最是惬意。
可如今,我犹如孤雁飞旋,即便得了再好的琴也是枉然。
琴声转念生悲,偶然忆起东坡那首卜算子,禁不住边奏边吟:“缺月挂梳桐,漏断人初寂。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竹轩不通音律,却也听出悲凉之意,只默默站在边上不说话。月上柳梢时巧儿进来,竹轩对她嘘声,轻声走近我低声道:“贵人,该用膳了,您是要在这儿用还是去东暖阁?”
我依旧沉醉于琴中,淡然道:“我不饿。”
“竹轩姑姑,你也累了,先去吧,我来陪着小姐就好。”书玉说着,竹轩也不再勉强,对我福一福身便下去了。
待竹轩、巧儿走后书玉才过来劝我:“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不好受。但事已至此,已然没了法子。小姐,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腹中胎儿着想不是?多少吃点吧!”
腹中胎儿?书玉不提我已忘了腹中还有玉郎的孩子,那是他唯一留给我的牵念。我停顿拨弦,手自然伸向小腹,一袭暖色陇上心头:孩子,是娘糊涂,竟把你忘了。不过你放心,往后娘会好好保护你的,决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更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书玉,扶我起来。”想到孩子我才打起精神,我已经如此,不能再让我的孩子跟着受苦。
在这深宫中没有怜悯,有的只是阴谋陷害,有的只是权谋狡诈。想要讨生路必须坚强,而保护好自己则是头一遭。
刚用完晚膳内监便报皇上驾到,我虽不愿他来,却也不得不起身迎驾。
“皇上。”我跪迎时皇帝已伸手将我搀起,说道:“你身子弱,别动不动就跪着,起来说话。”
“谢皇上隆恩。”我微笑道谢,随他牵着走向西暖阁。十月下旬云阳城已有些冷,皇帝一进暖阁便解去身上墨黛色披风。
我将披风递给竹轩,又命代月沏来好茶。皇帝坐于炕上,单手抻着额头,显然疲惫不堪的模样,对我说道:“兰儿,给朕揉揉。”
我默默绕到他身边给他小心翼翼揉着额头,不曾开口多说半个字。皇帝神色渐渐舒展,顺手将我拉到他怀中,挥挥手要朱庆等人退下,朱庆、竹轩等人于是纷纷退下。
我已不是当初不经世事的懵懂少女,皇帝接下来要做什么可以想见。
好在我早有准备,早在皇帝进来时已命玲风在那安息香中掺入落青云备好的药物,紫烟环绕,甚是好闻,皇帝不似我早有准备,没几下子便沉沉睡去。
前翻侍寝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如今目的已达,我如何再肯让他碰我的身子?可他正在新鲜劲上,必须想个法子避过才好。
药物不是长久之计,万一被发现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然而不用药又该如何是好?
这一晚我都不曾合眼,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我竟有种按耐不住的冲动:若是我一刀将他杀了,事情的局面会不会扭转?
我从未杀过人,但以我对他的恨,我相信自己能下得去这个手!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从来就不是,否则当初我也不会构陷蒋玉瑶,否则蒋玉瑶也不会死。
当时寝殿之内只有我和他,他又再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着,根本不会察觉我的动作,我若利索一点,一下子刺穿他的心脏便可立即要了他的命!
于是我在昏若的烛光下走向那针线簸箩,从中将剪刀拿起,蹑着步子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我将剪刀的剪断对准了他的心脏,恨恨的看着他:慕元昊,都是你,你一句话便定人生死,凭什么?就凭你是皇帝吗?你若成为了一个死皇帝,还有没有这样的气魄?还有没有这样的能耐?
你不是想害玉郎吗?你不是容不下我们吗?好,我这就送你上路,你那么能耐,有本事说服阎王爷将你回阳再说吧!
我比对好了他的心脏,那剪刀在我手中反复拿起,却始终没能在慕元昊心口刺下。尽管我几番想要朝他心脏刺去,最终却还是没有勇气下手,只为他是皇帝,只为性命攸关,我若杀了他最先陪葬的便是我兰家满门,我若杀了他二哥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瞥见他翻身时我忙将剪刀放好,拿起那件一直没有完成的寝衣缝制。那还是揽月阁时偷偷为玉郎准备的,后来事情有变便再没动过。
以前姐姐为姐夫缝制衣裳时我还曾笑她,移诸己身才发现原来那是件多么幸福的事!相爱相守,即便是件衣裳,每一针每一线都蕴藏着无尽的幸福。
如今这衣裳玉郎怕是再也穿不上了,想到此处我心中又是一阵难受,对那翻覆的身躯痛恨更添三分。
“怎么还不睡?”皇帝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我将半成的衣服拿起来说道:“心血来潮想要缝件衣裳。”
“是件寝衣?”皇帝坐起来拿起来看看,“竹叶纹的?”
玉郎不喜寻常王侯所饰龙蟒花纹,我便捡了最与他合缘的竹叶为纹。我对皇帝点点头答:“嗯,是竹叶纹的,臣妾不知道皇上喜好什么,又不精于龙纹。想着竹叶既雅致又简单,便偷懒绣了这个,皇上可别责怪臣妾。”
皇帝面含笑意:“竹叶清高淡雅,别具一格,朕欢喜还来不及,如何会责怪于你。只是夜深了,你身子不好,别把自己累着。”
“臣妾不累。”我将衣衫拿到手上继续绣道:“从前在庆王府里,不管姐夫缺与不缺,姐姐总喜欢给姐夫缝制新衣。那时臣妾年幼,尚不懂其中滋味,还总爱拿这个笑话姐姐。”
皇帝并不说话,将我双手捧进手中,轻柔刮着我的脸颊。若是玉郎我只会欢喜,但由他做出来我只觉得恶心。故作羞涩从他怀中挣脱,起身去剪烛花。
可他如何肯如此放过我,没一会便绕到我身后悄然将我环抱至床上,缠绵落下一吻,满室骤然春光无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6回、初识如意()
晨起时皇帝已不在身边,我也不曾多问,懒散地梳了妆便在竹轩的陪同下去往凤仪宫请安。
十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