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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通路,允许他一路就这样走了出来。
那些人互相觑着,打着惶恐乱跳的眼色,都想怂恿着别人上去,但谁也不敢真上。
凌河倒挂着,视线中摇晃的就是严小刀挺直的后背脊梁,及腰胯一线。他双手吊着没处摆,顺手就探进那西服后摆,抓住严小刀的裤腰。
游灏东远远在后面瞧着,掏手机给自己手下打电话。
这时再打电话或发信息给自己人,怎么也没人回了,他妈的。
严小刀一定外面另有旁人接应,或者是戚宝山的暗中布置。手下养这么一群没用的蠢货,养三个五个都不如养一个严小刀,游公子气得一掌将手机掷向墙壁,掷它个粉身碎骨。
严小刀在大堂捏了两下梁有晖的臂膀,送对方一个“哥们两肋插刀多谢你襄助”的感激表情,然后分道扬镳,径自扛着人回自己酒店房间。
简铭爵还一路尾随他到房间门口,馋猫循着腥味一般,在走廊灯下让了一支烟,凑头捻捻手指:“严总,好货别独享,玩儿完了我接着不管您把人玩儿成啥模样,我都接着,呵呵呵。”
严小刀抱了个拳:“简哥,今天真对不住啊。那事只限于你我之间不会乱说,这你放心。改天我登门向你赔罪,请你吃饭。”
“咳,没大事。”简铭爵笑得很没正型,一想到之前赵绮凤那母老虎十分想睡到严小刀,忍不住捏了小刀的肩,低声耳语,“登门谢什么罪啊,严总,改天过来,咱哥们‘搭伴’一起快活。”
严小刀把这人关在门外才琢磨过来,这“搭伴”是怎么个意思。
一回身,被他撩在玄关穿鞋凳上的凌河就吩咐他一句:“烟掐了,我过敏。”
已是凌晨约莫两点时分,窗外明月挂空,风轻云淡,极度紧张的一天之后肌肉的疲乏终于袭上脊柱一线,又被各种品牌的咖啡烟酒将困倦之意与强制的兴奋混合起来,让人神经恍惚大脑晕沉。
严小刀将烟从口中拿开:“这一晚上在赌场,烟熏火燎,你怎么活过来的?”
凌河咳嗽几声,难得说出一句示弱的话:“快被熏瞎了,上不来气,眼疼肺也疼,我对尼古丁过敏。”
严小刀一听,将燃着的烟在掌心捻熄丢进卫生间马桶,冲水,再顺手打开换气扇。
他忍不住嘲讽一句:“你刚才那是上不来气?你喘上来这口气的时候得什么样?”
凌河眼峰一凛,半笑不笑:“我现在就喘上这口气了,严总试试吗?”
严小刀很适时地闭嘴不想挑衅,快让耳根清静会儿吧。
他很机警地在屋里摸排了一圈,从吊灯灯罩下和写字台下面抠出两枚纽扣式窃听器,又将房间的灯全部熄灭,走了一圈看房内有没有红色光点或者绿色光点。
杨喜峰发了一条短讯:大哥,赌场外面那两个蠢货,刚才我替你放倒了。还需要我赶嘛呢,哥您吩咐?
严小刀对屏幕一笑,回道:漂亮。看着楼道吧。
狭路逢生的一天,各路牛鬼蛇神终于暂时偃旗息鼓,时间进入相对平静安宁的后半夜。
第六十三章 夜市偶遇()
此为防盗章;6小时后即可正常阅读感谢耐心。“知道也不会让我挑一边走。”凌河冷哼一句;“但您两位能不能先打一架;打完了哪位还能动弹喘气的;再来碰我?”
果然也都心怀不善。
“嗳;悠着点撕,撕成两瓣啦”简铭爵说着却也手不落空;上来就捏住凌公子一只脚,把一条毫无生气的腿硬提了起来;而且还心怀不轨地暗地里往前一送!
凌河一条长腿就变成向前折叠着被迫高抬的姿势,从简老二这个角度看去;美人脖颈后仰无力反抗,大腿和胯部那诱人轮廓毕现,整个人躺成个自暴自弃的布偶一般,以一敌三也不做白费力气的抵抗。这人身上原本穿好几层衣服,历经撕扯和海水浸泡早已不成样子;可谓衣衫褴褛其状堪怜,唯独那一双美目烟雨绕城;仍傲然斜睨着周围人丛,嘴角透着蔑视群魔的无畏神情,容色不改。
有了刚才那一出大戏,此人现在即便看着虚弱无力,周围人也没敢真把他当个布偶;下手其实都悠着力气;小心谨慎地对待;生怕被毒蛇的毒液溅上了。
“不要抢了,我还没、没有死。”身后不远处,一声虚弱发黏的话语挣扎而起。
大伙回头一看,发声的就是此时瘫在沙发上接受急救的渡边仰山。
渡边仰山看样子身体是彻底垮掉,瘫成一口袋烂土豆的样子,胸口无力地凹陷进去,徒劳地上下起伏。先前养母跳楼已是打击,如今这丑事被人当众渲染人尽皆知,渡边家族的名誉完了。
“人我还没卖呢”渡边仰山脑袋略微低垂,眼皮下一双眼珠子泛白,都到这时候还不忘竞标。他确实很缺钱用。
游灏东毫不犹豫:“渡边先生您开价,人我现在就带走。”
简铭爵:“让我先插句嘴”
严小刀:“他开多少价,我给你翻倍。”
简铭爵笑得肩膀和下巴一齐乱抖:“哎呦您两位这是我是真没看出来,游总和严总原来都好这一口重口味啊!我还以为你俩,呵呵呵”
他有意无意一句打岔,倒是给明争暗斗不可开解的两人,提供了一个方便的借口。
严小刀不置可否,总也不能说出实话来。
躺他脚边的凌河,眼尾含光,此时由下往上,冷冷地将他脸上神情扫射了一遍,目光最终落在严小刀的下巴、咽喉,要害之处。
简铭爵十分赞赏游灏东和严小刀的品味,此时觉着自己兜里那副扑克牌,简直一群残败柳惨不忍睹!倘若将这位凌公子纳入囊中,一定占据他的扑克牌集邮册里魁之首啊。
只是,简老二有自知之明,既干不过游家少爷,又打不过严小刀,所以他也不争,就安然围观狮虎相争,自己做那只等在后面捡剩的大秃鹫,到时捡一块魁的鲜肉尝尝,也算不虚此行。
简铭爵看热闹不嫌事大,于是提着凌河的脚:“两位老弟,听哥哥一句化解纷争的话,都是风月场上同道中人,都为了尝个鲜嘛,别伤了自己人和气
“门外就是伊露岛最大的赌场,今天我做个庄,咱们几个上桌摸三圈,谁赢了谁第一个上,后面的排队候着。”
简老二实为自己淫者见淫,全把意思拧了,但拧得恰如其分。
“赌就赌,现在,走。”
游灏东和严小刀几乎同时应了,顺便回敬对方一个“你小子等着”的狠辣眼神。
渡边仰山彻底沦为沙发上一袋子烂土豆了,被视若空气。然而这人毕竟一时半刻又不会挂掉,仍然是这座设施戒备森严的岛屿的老板。岛上保镖打手众多,“云端号”静静泊在码头,大家都在孤岛上耗着,暂时谁也跑不出去。四周就是茫茫无边的大海,去隔壁岛屿还得坐直升机或水上飞机呢。
大厅门外传来声音,有人造访,想要进来。
严小刀这时才想到看一眼手机屏幕,厉害了,梁有晖已经十八条短信各种姿势地攻上来。他都忘这事了,刚才还在管对方借支票本。
他却先点开峰峰的短信。
杨喜峰:老大哇,另外两个黑寸头也在门外蹲着,用我进去护驾吗?
这意思是,游灏东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保镖,另外两人蹲守门外可能偷袭,杨喜峰也在暗处憋着,所有人都在赌场周围聚齐了。
门外硬磕进来的显然就是梁大少。
梁有晖有些身份,门卫也不敢抓他。这人迈步进厅时挂着一脸的忧虑焦急,眼光迅速寻觅严小刀,危难之时才看出人心,这份关心牵挂是真真儿的。
“怎么啦小刀,你没事吧?”梁有晖警觉地扫视四面八方不善的目光。
严小刀心说,够哥们,你还真带钱来了?
“赌太大了?赌输了?”梁有晖以为严小刀此时被人绑在这里,准备剁手剁脚,等着他带支票本过来赎人。
严小刀皱眉,咂了一句嘴:“别丧气,老子今晚还没上桌呢。”
简铭爵倒是一乐,搂肩搭背地挂上了燕都来的梁大少:“久仰,难得难得!正好哥几个今儿晚上,是三缺一!”
凌河这时又被身子两侧的人同时撒了手。
虽然撒手的人并没有使力掷他,这人还是后颈和肩胛骨同时落地狠狠撞了下去,面部细微处皲裂开来一层痛楚的神色,腹部微微痉挛。失态的痛楚却又没持续几秒,在严小刀的视线中转瞬即逝,重新罩上一层冷漠无畏的面具。
按说蛇也是一种脊椎动物,是有脊柱和一身小碎骨头支撑的吧,严小刀心想。
眼前这个人就好像没长骨头,或者说,身体因为连日来风吹日晒水淹的折磨,没吃没喝,已经极度虚弱了,手脚几乎无力动弹,像个废人
而在座这许多人,试图一掷千金、开局豪赌,竟然在抢这样一个“废人”。
渡边家的随从簇拥着几人,即刻就往赌场的私人贵宾套房去了。严小刀瞄着那凌公子也被一同拎入套房内间,暂时也放心了。
这些人开人肉赌局,当然不会在乌烟瘴气人声喧哗的大厅里,那儿时不时还有善男信女摆v字手抱着老虎机搞自拍照,穿衬衫马甲的年轻男侍应生端着酒水往来伺候。
贵宾赌房是一个宽敞的大套间,外间将两只转角牛皮大沙发相对摆放,墙上镶嵌着一只已被做成标本的北美驯鹿鹿头,公鹿两丛硕大的鹿角霸道地张开,让壁灯在墙上打出复杂的阴影,黑色钢琴砖四方茶几上摆放了洋酒和雪茄整个房间毫不掩饰那种专属于男性的霸气、血性、对权势与财富的欲/望野心。
驯鹿头对面的那堵墙上,挂着两杆猎/枪,这也属于豪客的爱好。
众人小憩,游灏东心里憋着不服,顺手摘下墙上一柄枪,在简铭爵诧异的注视下将枪“咔咔”几声猛地拉栓上了膛,对着鹿头的方向就扣动扳机。
屋里人都是浑身一震。
当然,猎/枪里根本没装子弹。游灏东也是业余狩猎的行家,掂了枪就知没装弹。
严小刀往沙发上坐得大刀金马,咬了一根南洋柚叶烟,一副过来人懒得跟年轻气盛小朋友争锋斗气的闲哉表情。他有意无意拿过游灏东掷在茶几上的枪,颠来倒去在手里把玩,烟蒂在唇间转圈:“小时候玩的玩具,好多年没有摸猎/枪了。”
他手里的枪发出轻微响声,像是内部精密机械齿轮发出的呜咽。
游灏东眼光渐渐直了。他发现严小刀掷回来的枪,枪管明显松脱摇摇欲坠,歪挂在木质枪托上,里面机械齿轮肯定已经散架
梁有晖看严小刀的表情一向饱含钦佩,而且透着一种“看我哥们多牛逼”的得意,很有面子:“你玩儿过吧,很熟。”
“平时在城市里也用不着。”严小刀冷笑道,“这种好枪是拿来打豺狼虎豹的。我拿来打狗?那是败家!”
严小刀专治不服他的。
游公子简直印堂发黑,不知不觉好像被谁当狗骂了
众人各自暗藏机锋、端着茶水咖啡准备上桌的时候,游灏东瞧了一眼梁少,突然拉过梁有晖手臂:“有晖,你今天上桌跟我们打牌,不合适吧?”
梁有晖挑眉:“怎么不合适?我就随便玩玩,不妨碍你们。”
游灏东意味深长:“可我们不是随便玩玩,是要分出输赢的。你上桌了,你跟严总不是忒么一伙的吗?!”
梁有晖:“我?我怎么跟他一伙?”
游灏东说的十分有理,没法辩驳。他们几个中原来的土霸王,是要上桌摸几圈国标麻将的,既然是要斗输赢,还带个大活人做“彩头”,桌上怎么能有两个一伙的?梁少爷你是时刻准备替严小刀点炮么!
严小刀随意松了松腰间皮带,自信道:“仨人也能玩,不然还能斗地主。”
梁有晖蓦地失落,随即被几名黑衣人簇拥着挤离了赌桌,不带他玩。
“人少没大意思”简铭爵笑眯了眼,“那位凌公子坐得起来不?坐得住带他玩啊!”
游灏东四下扫了一圈,恰好这时,渡边仰山那老家伙也进赌牌室了,当然不是自个走着进来,是坐轮椅上由那位明星脸推进来的。
游灏东也不含糊,霸道地抬手一指:“干脆就麦先生请吧!”
严小刀从来不看偶像电影和肥皂剧,即便这样,不用旁人提醒,他也认识这个人。一路陪客人伴游的英俊男子,名叫麦允良,是两岸三地相当有知名度的一位人气天王。
明星与普通人就是不同,人前人后都富有镜头感,举手投足训练有素、严加雕琢,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跟杂志摆拍似的恰到好处。这麦允良相貌也十分打眼,是典型的两广美男子,具有鲜明地域特征的五官之上又浮出一些美白针和丰颊针的痕迹,帅得很精致,也很人工。
麦允良轻抖的睫毛下眼神明显是犹豫的,根本就是想走,不愿蹚这趟浑水,但被渡边和游灏东双向夹击之下,不情不愿地,坐上了大桌。
渡边仰山歪在轮椅上,口鼻罩着氧气罩,沉重艰涩的呼吸声充斥赌牌室,令人不适。
这人却还不甘心、不死心,从氧气罩下发出破风箱蜂鸣似的声音:“麦仔,你、你替我打这圈牌我我”
简铭爵见色即起意,每回都像是身体里某个开关被按动开启了一样,拉过麦允良手腕:“麦先生,会玩麻将?”
麦允良笑得极委婉谦虚:“玩的不好,出丑了。”
本朝天南海北各地人民群众,就没有不会玩麻将的,必备社交技能,老少咸宜,而且各地还有各地的口令行规。麦允良成天陪富豪们吃饭喝酒打球的,能不会搓麻?
严小刀坐麦允良正对面,客套了一句:“麦先生‘影视歌模’四栖,还能不会摸几圈麻将!”
“麦先森是影视歌模床上五栖大明星,”简铭爵一脸涎笑,伸手上去就勾了麦允良的下巴,“技巧娴熟、十项全能!”
严小刀无语,操。
麦允良脸色一下就不自在了,却都没有翻脸,已经浸/淫这等应酬场合太久,习惯了各种调笑、非礼,只能借低头喝茶的动作掩饰尴尬,手腕就一直让简铭爵摸着
游灏东心里贼,抢先一步将麦允良奉作他的上家,而自己坐严小刀上家以此作为钳制。简铭爵自然而然就落到严总的下家,右手边挨着麦允良。
这一桌四人里,有人是看热闹的,有人就打酱油的,有人信马由缰,有人急火攻心。
简铭爵和游灏东都是麻坛高手,码牌和闭眼捻牌手法熟练。游灏东是一摸上手几个回合之内就快速处理掉字牌,眼缭乱地开始吃碰,而简铭爵本心就不着急,还在慢慢悠悠琢磨自己手里几对中发白的对子,要不要爽一局小四喜呢?
严小刀眼神平静,手下冷静,这种场合才不会惦记什么大三元、小四喜这样的大牌。
没必要和大的。
这种牌局就是要和牌。
牌桌上倘若连踢各种万字、条字或筒字而不打风刻,很容易就被对家摸清自己是求大四喜大三元这类大手牌,太明显了,就会遭人提防围剿。
严小刀盯着下家的简老二碰了个万字刻,他伸长了手臂和修长五指够出去拿牌时生生地让游灏东很有压力、满面黑云。
麦允良抓牌、出牌动作皆是润物细无声,骨牌磕在桌上都尽量不出声,分明就是很会打牌,却拼命稀释自己在桌上的存在感,甘当个酱油党。
每人还都有每人在牌桌上习惯性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