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严小刀大吃一惊,那失足掉下去的姑娘就是真优美小姐,随同一根很长的绸带一齐飘落,直落下面那个水洼。只有大约三五米高,一定也摔惨了,溅起浪花和尖叫,严小刀好像看到真优美从水坑里抬起头,惊痛地盯着他,仍心心念念他们的安危
严小刀霍然起身,面无表情薅起凌河:“跟我走,离开这里。”
他心里明白,他们一行人今晚无论待在“云端号”上哪个旮旯角落,这一战在所难免。船上就这巴掌大点的地方,许多双眼从暗处盯着凌河,躲也躲不开。
隔间的整扇墙壁在他们眼前砰然碎裂。
那就是一层在重击之下迅速缴械四分五裂的薄木板子,碎片与木屑如天女散花向凌河的轮椅这一侧泼洒而下。
尖锐的木屑疯狂戳向凌河半边脸和身子,让他下意识向他最信任的人紧紧靠过去。一道血线从凌河额头发际线倏然流下来。
下一秒严小刀将凌河整个人从轮椅上抓起来,护在身后,挺身而上一只铁掌探入那一片碎屑浓烟之中,与对手的铁拳不期而遇,硬碰硬吃到肉后陷入短兵相接,包厢寸金之地充斥了骇人的铁影刀光
像电影里演的,而在现实生活中,梁有晖以为,这一切就不可能发生。
他在战斗开始一刻,屁股下面坐的椅子就向后翻倒,翻到桌子下面,不偏不倚让他能够将自己的头胸要害护住。梁大少半天在桌子下面没爬出来,呆若木鸡,眼前是一片飞起的拳脚和茶具茶杯碎片。
梁有晖也都没见过严小刀跟人打架,真正的恶战。
严小刀眼底是一片猩红之色,西装左右肩膀腰腹处都被划开了险峻的破口。他右肘关节被对手膝盖磕中时爆发骨裂般钻心的疼痛,自知伤得不轻,这样的疼痛更让他怒火中烧
杀手是个头发染成黄白色的东南亚裔肤色面孔,受雇拿钱办事的,不太会讲国语,也根本不用说废话了,目标就是越过严小刀直取凌河。
也幸亏杀手没有持枪扫射,或许因为自信,或者更多是顾忌误伤的可能。空间太小,剧场拥挤,数米开外到处都是身家不菲的贵客,哪个都伤害不起,哪个出了人命都是明晨的网络头条。
严小刀携着凌公子,确实太难打了,以至于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用肩膀生扛对方的袭击。对手瞅准空挡,突然伸出一枚铁爪削向他架住凌河的左肩。
那人右臂安装了一只金属爪子。这一爪削下来,不是削掉他的胳膊,就是削掉凌河的胳膊。
严小刀松手了,铁爪利器在他与凌河之间撕裂了空气,划出一道尖锐的楚河汉界。严小刀这一把顺势将凌河丢回轮椅上,一脚踹在轮椅扶手上,将那轮椅转着圈踹出了包厢。
他冷冷地转身,抬手劈向那黄发杀手。
严小刀掌心拳眼处,不知何时露出锋利白刃,以从下往上的姿势斜劈对手腹部、前胸、下巴、鼻梁一线!那人猝不及防,惊异地看着那道白刃几乎将自己开膛破肚、划开一道血线,连带下巴几乎被劈成“山”字型的两个瓣子。飞旋的液体顺着离心力崩射出来
严小刀脸上溅了几滴血,转身奔出包厢。
剧院走廊内在沸反盈天的哄闹声中已经变成个毫无秩序的鸡场,各种禽类奔走,鸟毛乱飞。察觉到情况不对的包厢贵客纷纷离席躲避,有位长裙曳地的女士就在严小刀面前摔了个嘴啃地。
人影憧憧的走廊下,空荡荡的轮椅还在原地,由着最后一点惯性,转完最后一个圈。轮椅上却没有人了。
严小刀脑子里“轰”的一声。
他瞳膜上一丛一丛的光圈开始发亮、发白,眼晕。
就这二十秒钟都不到,严小刀茫然地四顾,低声喊了几句:“凌河?!
“凌河!!!”
第十九章 毁形灭迹()
第十九章毁形灭迹
严小刀在走廊往来纷乱的人丛中,陷入一时半刻的不真实,周围仿佛是幻象。四通八达好几个方向都有走廊岔路、化妆室、洗手间、餐厅酒吧,哪儿都能藏下一个两个大活人,他辨不清应该往哪个方向寻找凌河。
黄发杀手紧跟着也从包厢中踉跄而出,只是负伤并未致命,铁爪从背后再次凶狠地袭来。
那一下几乎砸向严小刀的后脑勺。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安危,以至疏于防备。那个将全副身家性命系于他一手的凌公子,那个没有他人肉盾牌护体很可能就要被人砍死大卸八块的凌河,人呢?
从走廊阴影下飞蹿出一道奇速且精悍的身影,是飞起来的,当空一脚踹歪试图袭击严小刀的铁爪手,让那黄毛雇佣兵大痛得嚎叫一声。
杀手迅速就被杨喜峰的拳脚缠住,没料到这其貌不扬的瘦猴子样也这么能打。
严小刀瞧见杨喜峰一丁点感激都没有,对杨喜峰爆吼了一句:“凌河呢!!”
杨喜峰弹开那家伙,被质问得莫名:“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哥?”
严小刀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上头,头发丝都要结冰了,寒凉感浸没内心。
严小刀赤红着眼骂了一句:“混蛋!你就看不住个人吗!!”
杨喜峰被骂得真冤枉、真糟心,内心再次感慨在他老大手底下做活儿,人不如狗啊。
严小刀这句分明是劈头盖脸痛骂他自己。
壁灯洒下一团孤傲的黄色光圈,让周围暗红色的天鹅绒幕布更显得色调诡秘、幽暗,非常符合此时营造的暗杀死亡气氛。
凌河被那双粗暴的大手撕扯着肩膀、拖着头发拖进那包厢,掷到地上。
他在杀手以膝盖抵住他胸口的瞬间直视那人玻璃球似的一双眼,直剖对方内心逼问道:“你不是游灏东或者戚宝山的人,谁收买你来杀我?”
可惜这黄毛家伙说话不利索,或者根本听不懂中国话,就让凌河失去了对此人撬嘴拷问再口诛笔伐耍嘴皮子的绝好机会,所以说对手之间语言也是要相通啊!那一双如同利爪的糙手掐住凌河脖子,慢慢从胸腔中推挤出全部氧气,很快就会将他掐死。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香气,发甜,发腻,但又发呛。那人戴着手套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支比常用注射器略粗的针管,眼底闪出毒辣的精光,朝着凌河脖颈脉搏跳动处就插下去。
凌河猛地抓住那根几乎戳入他肉里的针筒,手指同样精准有力。针尖一歪,不偏不倚插入他两根锁骨中间的一点凹陷!那人冷笑一声猛推针筒,就要将里面的东西注射进去!
剧痛,痉挛,让凌河上身徐徐抖动,脸庞涨成脆红色,他开始陷入极度的缺氧状态。
那诡异的香味让他在性命攸关的瞬间睁大了眼逼视着对方,用最强的意志死死捭住杀手那几根手指,不让针管里的东西进入他的血管
不想啰嗦的杀手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耳光非常重,凌河在半窒息状态中几乎被打懵,眼神失焦,瞳孔渐渐放大。注射器的银针狠狠插/进他脖子,他条件反射般猛地惊跳,张大的嘴像在尽力汲取空气,胸口却陷入哽咽的起伏,十分痛苦。
一截液体被推射进去的同时凌河突然伸指过去,一把掰断那根针头。
肿胀的喉咙让他无法再呼吸
胸口像被许多根银针侵袭陷入剧烈疼痛
凌河缓慢流动的最终意识里明白这是窒息的表象。他濒死之前头偏向一侧,一双细长的眼仍坚强地维持足够视线,看着严小刀的身影撞破那一团光圈烟火,来到他面前,是幻觉吗
严小刀在最初的茫然之后,视线迅速落在十几米开外他们隔壁的包厢,那包厢静悄悄还遮着绒布门帘。显然,刚才好像并没有宾客从那个包厢跑进跑出。
这就是迷惑他的障眼法,注意力的“灯下黑”吗?
严小刀猛醒大悟,冲上去拉开绒布帘。包厢门竟然诡异地反锁。
门锁位置的木板被他粗暴的一刀斩破,并不太硬朗的木质皮开肉绽,他掏进去拧开了门。
凌河横躺在地,看到他进来时现出从容的笑容,仿佛就知道他会来,笑得安详美好,只是额头和鼻子流下两道细长的血线略微破坏了整体无暇的美感。
严小刀一刀横切那杀手的气管,对手满脸惊惧地后仰下腰躲开了。这一刀狠狠戳透包厢的墙壁,也是使了十成的力气,真的怒了
第二名杀手也染了一头黄白相间的杂色发型,乍一看那俩人双胞胎似的,有棱有角剽悍阳刚的面型很有记忆特点。
那家伙被严小刀踹出包厢趔趄狼狈地摔倒在地时,还心存纳罕:清除目标明明都快挂了,竟然还有力气掰断针头?而且手法速度极快,是怎么掰断的?
只可惜这人试图探究真相的心理活动,也没有机会找严总交流了。
那人踉踉跄跄站起,有半秒钟的犹豫,是继续一战争取对目标人物再下杀手,还是迅速撤退逃命跑路?
然而下一刻,这人就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骇人景象。
严小刀冷着脸从包厢中走出时,面部没有一分一毫累赘多余的表情,就是要将对手剥皮剔骨的杀气。
严小刀撩开西装上衣,是向后方荡开衣襟,用一个很不寻常的姿势躬身从背后将两条手臂脱出西装外套,同时将那件西装铺头盖面甩向眼前。
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衣服的影子后面就是让对手永远猝不及防的刀锋。
那柄宽口钢制战刀再现江湖的时候,杀手二号都没看明白,那刀原先藏在哪里、是从哪抽出来、又是怎样瞬间杀到面前的,带着庄严的死亡气息。
甚至四周回眸惊鸿一瞥的宾客,也没有人真正看到了刀,只看到一件腾空飞舞的黑色西装外套,以及一闪而过的白光。
白光如白驹过隙,猛龙过江。
惊恐的眼神倒映在刀刃的亮处,战刀一击直接分筋断骨,血水被强烈的压强从身体里泵出来,直射天花板和墙壁
那人瞬间失去一条右臂。
痛嚎辨不出人声,但发生了一些延迟,因为刀实在太快了。从划出血线,血水决堤,手臂掉落,到最后一步的痛感传导至中枢神经,这一连串的发生就像一组优雅平滑的长镜头,一幕一幕上演,足以让承受者的情绪和精神在目睹这一串慢镜头之后终于崩溃。
而且刀刃不沾血。
严小刀收刀,重新穿好外套,还是没有人看到他使刀。
第一名杀手一直被杨喜峰纠缠不下,同时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也发出一声哀嚎。
那两个人同时调转头沿走廊而去,简单粗暴地砸破了一扇玻璃,破窗跳到七八米之下的甲板上,随后竟然翻跃船舷,扑向大洋,投海了。
严小刀没能抓住人,眼睁睁看着那一对杀手脱身投海,瞬间在汹涌的波涛中失去踪影,也不知这是诡异的逃生之法还是仅仅因为失手就想不开,悲壮地去喂了鲨鱼。
走廊滞留的围观宾客失声尖叫,所有人最后只看到墙壁上许多血点和地上一条血淋淋的断臂。如果不是这些痕迹作为佐证,方才的一切发生太快,如同舞台的幻象。
警铃大作。
严小刀即刻意识到,凶手跑了,留下这烂摊子就是甩锅给他。
他对杨喜峰说:“毁形灭迹,别留着了。”
杨小弟在他大哥鞍前马后,做惯了擦屁股的脏活儿,脸不变色心不跳地拎了那条断臂,钻过方才那扇打破的窗户,一跃而上甲板。夜黑风高之夜销毁证据,杨喜峰将那血了呼啦的断臂抡圆了扔进大海,做了鱼食。
也就这须臾之间,严小刀再回到包房,凌河仍然躺在地上,脸色比刚才发青。
凌河十根手指都扒在地板上,指甲生生地将地板划出无数条白色痕迹,经历过一番挣扎的现场触目惊心。
“怎么了?”
“凌河?!”
“”
“你上不来气吗!”
凌河的脸被一层青色笼罩,白瓷质地的肤色化作了越窑的青釉,还带有皲裂的纹路。细细密密的毛细血管从皮下显形,尤其在额角、太阳穴和脖颈位置凸显出来,嘴唇张开着,却分明喘不上气了,身体痛楚地慢慢纠结成一团。
凌河锁骨附近可以看到两个针眼,其中一个针眼还插着一截断针。
严小刀拔掉断针,却敏锐地闻到空气中有怪味。不是氰/化钾之类剧毒物,而是浓烈的焦油混合了巧克力甜香,他认识这几种味道。
“他怎么啦,老大?”杨喜峰打扫完战场赶过来,一进门就被呛个跟头,顿时一脸嫌弃,“哎呀嘛玩意儿呢,有人在这屋‘溜冰’啊?”
“溜冰”是圈内提及吸食冰/毒的行话。
“不是,只有一丁点‘冰’的成分”严小刀极力压抑颤抖的心境,“那人给他注射了高纯度的尼古丁。”
这杀人于无痕的方式独辟蹊径,处理遗体的麻烦都省了。如果凌河就这样死去,留给调查人员的就是一个“富二代在游轮声色场所玩嗨了注射过量药物毒/品身亡”的现场,不会有刀痕枪伤,甚至没什么血迹。
然而凌河不想死,这个人以极其顽强的求生意志扯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呼吸,一把抓住严小刀的手臂,指甲深深抠进他肉里。严小刀明白,他胳膊上那股钻心疼痛就等同于凌河现在所遭受的痛苦。
严小刀一把扯开凌河的礼服,再扯开衬衫,扯掉这人胸前一切可能的束缚。
他拍打了几下凌河的脸,眼看着不行,他单膝跪在凌河面前,双手交叠按住那雪白发青的胸口,用力下按。
他就一刻不停地压胸,按三十下之后突然放开,跪在凌河面前弯腰下去,捏住这人的下巴往起一抬,嘴唇罩住了凌河的嘴。
杨喜峰那小子没太想明白,想要害人难道不是注射冰/毒?注射尼古丁做什么?
严小刀回忆起某天晚上在房间里,凌河说过,他对尼古丁过敏。
注射冰/毒并不一定致命,但注射一管高纯的尼古丁足可以杀死凌河。仅凭断针无法判断到底打进去多少。
凌河双目空洞,没有自主呼吸,喉咙、气管、肺部像被一团东西堵塞了。
最严重的过敏反应就是这样,气管水肿会导致窒息,不救就会致命。
凌河的嘴唇柔软,冰凉,没有生气,没呼吸。严小刀放开他头,再次双手用力按压胸部,再按三十下,做人肉起搏器
杨喜峰都帮不上忙,只能呆看着。他觉得他家老大手劲有点猛啊,真怕凌公子那看起来并不魁梧雄健的胸腔被按塌了,即便救活了也要骨折几根。
杨喜峰也从未见过他大哥这样。
虽然从姿势无法判断严小刀的表情,他就一直这样单膝跪地,从胸口移到嘴,再从嘴唇移回胸部,然后再口对口严小刀非常执着,非常地不信命,像是要将凌河就地剥了皮、再剖开胸腔、再纠缠住舌头以死缠烂打的架势把这人折腾醒,生拖硬拽也要将失散的三魂七魄都拖回来。
老子费尽周章地救你,你敢死?!
他的嘴唇晕染开了从凌河鼻子流出的那道血线,鲜明的血腥气让他难受极了。
他再一次弓身,猛地罩住凌河的嘴往里吹气时,凌河冰凉虚幻的唇终于涌出一股真实的暖意,好像也对着他吐了一口气,间接导致严小刀想要脱开嘴唇时两人唇角还连着一丝口水。
他掌心托着的人从肺腔子里咳了一下,漆黑的眸子从最深处划过一道光芒,如流星划坠夜空,点亮了大草原上某一处温暖的篝火。那火种在暗夜中艰难地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