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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那鲜卑猪,快快下马投降,饶尔等不死,如若不然这里就是尔等葬身之地!”阎行手提镔铁大刀,催马来到阵前,看着向吊桥涌来的鲜卑铁骑,高声断喝。
“吁”少帅蒲头勒住战马,停在距吊桥一箭之地,看着眼前精悍汉军,一个个铠明甲亮,强弓劲马。再看看跟在自己身后的鲜卑铁骑,一个个丢盔卸甲,没精打采。蒲头心中发苦,这跟本就不在一个档次还怎么跟人家斗啊!
“冲!大鲜卑勇士随本帅冲锋!”少帅蒲头在整个西部鲜卑也是个颇有英名的人物,他这样的人又怎会主动投降。在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之下,凶性毕露。他挥舞着手中长矛,大声吼叫着朝吊桥冲了过去。
蒲头身后的八百亲卫也被他的举动打动,本来遭此大劫,一个个士气低落,但在蒲头的带领下,他们又重新焕发出了顽强斗志,一个个吼叫着,不要命似的紧随蒲头之后,朝吊桥对面的汉军杀去。
“射!”阎行手中大刀一挥,对已经张弓搭箭的亲卫营将士高声命令道。
“咻、咻、咻”五百张巨弓,每十人一组,无间断地向吊桥上的鲜卑勇士倾泄着利箭。
蒲头一马当先,手中长矛舞圆,在身前形成一道重重叠叠的矛影,射向他的利箭一接近矛影就被击得粉碎。很快蒲头就冲过吊桥,向挡在面前的亲卫营将士杀去。
阎行见了,冷哼一声,挥动大刀迎了上去。另一侧庞德怕阎行吃亏,也挥舞长刀,两将双战蒲头。三人混战在一团,一时难分高下。
蒲头身后的八百亲卫就没有这么幸运,他们虽然也算得上是鲜卑精锐之士,但比起蒲头来相差太多,又一个个烟熏火燎了这么久,已是精力不济,往往是躲过了这箭却躲不过那支。
几丈长的吊桥成了鲜卑铁骑的死地,一个个鲜卑勇士从马上栽下,落到护城河中,冒起一串血水,吊桥附近的河面很快就被染成了血色。
一匹匹无主战马悠然地越过吊桥,从亲卫营阵地穿过,然后跑到一边空旷的草地上优哉游哉地啃着刚吐出新芽的青草,与另一边的血腥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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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一半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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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头听着身后鲜卑将士不断传来的惨叫声,目呲尽裂,眼中尽是可怖红芒,浑身杀意更盛。手中长矛大开大阖,每一击都使出浑身力量,完全是一付拼命打法。
阎行、庞德两人这些年跟在皇甫剑身边,虽也是武艺精进,但到底还是年青,没经历过真正的危险,还是缺乏磨砺,顿时压力大增。三人矛来刀往斗了三十合,阎行、庞德便已渐感不支,招式也开始凌乱。而蒲头却是“嗷嗷”直叫,形同疯虎,越战越勇,一柄长矛如蛟龙一样,不断往两人身上招呼,仿佛是在翻江倒海!
“不错!没想到鲜卑人中也有如此悍将,恐怕已达到了二流战将巅峰!”战神车上的皇甫剑见蒲头以一敌二还占有上风,微微有些诧异,心中却是起了爱才之心。
蒲头这种拼命打法随时都会出现伤亡,皇甫剑当然不想三人有任何损伤,手提战神枪从战神车顶飞纵而下,骤虎来到两军阵前。也不答话,手中战神枪快如闪电般刺向三件兵器空档处,然后奋力一挑。只听得“呛啷”一声暴响,三件兵器如遭雷击,顿时分开,一股巨力从兵器上传出,三人都被震得连退数步。
蒲头心中大骇,吃惊地看着眼前一身怪异战甲、一件血色战袍,骑着狮头虎身,如同魔神般青年,再也不敢轻意出手。
阎行、庞德两人已是粗气直喘,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皇甫剑,这个年龄如他们相仿的主公。他们虽然早已知道自己主公的武艺高强,但却不知道已强到如此程度,一枪击出,三人皆退。
这一刻阎行、庞德两人感到了自己差的还很远,心中羞愧,也下定决心要苦练武功,正是这一刻的刺激,才让他们以后武艺大进!
刚刚还是拼死厮杀的战场,在皇甫剑出现后的刹那间一下子静了下来,双方似是约好了,都停止了争斗,目光都集中在战场上如同魔神的皇甫剑身上。
“兀那鲜卑汉子,报上名来!”皇甫剑枪指蒲头,淡淡说道。这一刻皇甫剑如同下凡的神祉,高高在上,一语能断人生死,就连看向蒲头的眼神也是没有任何表情。
“本帅乃西部鲜卑大人置鞬落罗次子,大鲜卑第一勇士蒲头是矣,现任鲜卑大军前部先锋之职!”蒲头见皇甫剑发问,先前的一丝惧意慢慢消散,傲然答道。在鲜卑人眼中大鲜卑才是真正的神的宠儿,在汉人面前有着天然优势,所以心中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哦!不错,是条大鱼!”皇甫剑盯着蒲头,象是在欣赏一头不错的猎物,接着又平淡地说道:“本侯乃安定郡太守皇甫剑!你率领的鲜卑一万铁骑就是毁在本侯之手。”
皇甫剑并没有把蒲头的话放在眼里,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将蒲头狠狠地讽刺了一把,仿佛这一万鲜卑铁骑在他眼中如同刍狗般微不足道。
“是你,你就是安定郡那个神奇太守?就是你用诡计让本帅丧兵受辱,可恨!拿命来!”蒲头果然气极,仰天咆哮起来,声音之中充斥着无尽悲意。刚刚皇甫剑一枪给他造成的震慑也被他抛到了脑后,恶向胆边生,挺矛就向皇甫剑刺来。
“慢!”皇甫剑手中长枪架住蒲头的长矛,淡淡说道:“你也不必急着送死,本侯念你是条汉子,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本侯陪你打一场,你赢了本侯,本侯不仅放你离开,也放过你手下这些人。若是你败了,你就要臣服于本侯。二是本少爷一声令下将你还有你的这些部下斩尽杀绝。一生一死,你选其一,本少爷数不过三,三声过后,如你做不出选择,本少爷就命人将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鲜卑猪全都杀了。”
大雨来临之际,却是风停雷住。两军阵前,一片静寂,双方将士都将视线集中在皇甫剑、蒲头两人身上,皇甫剑已经开始计数,平淡的声音回荡在两军数千人耳际。
蒲头本来微黑的脸上,已涨成猪肝之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皇甫剑的一席话让他是既恨又恼更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他毕竟是个统率千军万马的少帅,在皇甫剑刚喊出“一”字时,就迅速做了决定。
论奸滑蒲头承认比不上眼前这个年青人万一,但武力他还是十分自信,这些年在大鲜卑他就末曾遇到过对手。虽然皇甫剑刚才一枪给了他太多震撼,但他还不认为皇甫剑小小年纪在武艺上也能胜过他,更何况眼前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任谁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部下送死。
“本帅愿意同你决斗!还望尔败了过后要遵守诺言!”皇甫剑“一”字刚刚喊出,蒲头就开口说道,两军阵前几千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鲜卑将士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好!够爽快!算条汉子。本侯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你刚打过了一场,就等你歇息好了再战!”皇甫剑微微一笑,拨马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蒲头也不答话径直下了战马,将手中长矛猛地往地上一插,战马就这么随意地丢在一边,旁若无人地在两军阵前的空地上坐了下来,开始恢复体力。
皇甫剑也不动怒,而且还吩咐旁边兵士给他送来了一些饮水、食物。然后才悠悠然骑着狮虎兽回到战神车上,一边品着香茶一边享受着解忧温柔双手的按摩,一点也不象是就要和人拼斗的样子。
蒲头也很光棍,毫不客气地接过兵士递过来的水和食物,猛灌几口水。这一路的逃亡,烟熏火燎,嗓子早就干得冒烟,一水袋的水被他一灌而下,这才长长地喘了口气,又吃了些食物。水足饭饱之后,蒲头就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苍天蓄势已久,就在蒲头闭目养神的时候,终于下起雨来。
开始还只是淅淅沥沥的下着,但只是眨眼之间就成了瓢泼大雨,富平城冲天的火势很快便被压制下来。雨渐下渐大,在空中形成一道道雨帘,站在雨中的众人眼睛都无法睁开,城中已不见了火苗,就是浓烟也被雨点击散,只剩下一缕缕淡淡的轻烟还在四处飘荡。
不知过了多久,蒲头慢慢睁开双眼,雨水迅速漫过他的眼帘,他伸手擦试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拔出插在地上的镔铁长矛,飞身上马,然后大声喝道:“战吧!”
皇甫剑坐在战神车上心中感慨,这老天还真是帮忙,要是早下一会儿,还真不知结果如何了?现在这雨下得正是时候,困在城中的鲜卑人就是不死也该掉了层皮,再无可战之力,但愿马匹伤亡不要太大,不然损失就有点大了。皇甫剑直到此时还在算计着城中鲜卑人的战马,要是蒲头知道还不被他气死才怪。
大雨如注,但皇甫剑一身神兵神甲,就是血色麒麟披风也不是凡物,自动将雨水隔开,**在靠近他身侧一尺之地就轻轻滑过。他骑着狮虎兽来到两军阵前,手中长枪抖动,形成一朵朵枪花,将面前的雨线纷纷击散。
蒲头见到皇甫剑,也不答话,挺矛就刺。蒲头的长矛快如闪电,势如奔雷般,就连周围的雨线也被这一矛击得四散飘飞,长矛周围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皇甫剑的眼前就只有逐渐放大的矛尖。
皇甫剑也不敢大意,手中长枪囚龙枪法疾速使出,长枪连点,留下一道道残影,每一枪都点在奔袭过来的矛尖之上,每点一次蒲头的长矛就会偏离原来的方向。皇甫剑长枪连点十下之后,已在蒲头的长矛周围形成一股旋转的气流,将蒲头的长矛笼罩在中间。
蒲头就觉手中长矛象是陷入了泥泞之中,不能自拔。蒲头心中大骇,急中生智,两腿一夹马肚,乌骓马立即会意,拼命向后退去。蒲头借着马势大喝一声,暴发出浑身力量,双手用力一抽,“叭”的一声脆响,长矛终于脱离了皇甫剑控制。此时蒲头已是惊出一身冷汗,这么怪异的事情他还是头次遇到,再也不敢小瞧眼前怪异青年。
囚龙枪法精妙绝伦,到了极至就是一条巨龙也能困住,但皇甫剑枪法并没有达到最高境界,而且他意不在杀敌,只是要让眼前对手彻底屈服,所以他每一枪都有所保留。蒲头却是越打越是难受,每次发出的致命一击,都被皇甫剑手中长枪一通乱点,结果都会偏离目标,击到空处,让他有种吐血的感觉。
皇甫剑仗着枪法精妙,只是要将蒲头困住。
蒲头连刺数十矛,使出浑身解数却连皇甫剑的边都没沾上,蒲头不禁狂燥起来,不时发出暴啸,在风雨中传出老远。
雨中只有两人留下的枪圈、矛影,枪矛笼罩的数丈范围内只余团团雾气,你来我往,战至四十余合,仍不分胜负。皇甫剑是越打越兴奋,手中长枪越来越快,囚龙枪法使将起来也更加娴熟,控制蒲头长矛的时间越来越长。
蒲头是越打越心惊,每次摆脱皇甫剑的控制他都要使出全身力量,几十合下来,已是筋疲力尽,摆脱皇甫剑的控制越来越难。现在只要皇甫剑使出斩龙六刺,随时都可以将蒲头刺于马下,但皇甫剑平时要找这样一位对手十分不易,这次遇到了他当然不会轻意放过,每每蒲头力不从心之时,他都会放松控制。蒲头的体力就这样被皇甫剑一点一点慢慢榨干。
五月天的雨来得猛也去得快,刚刚还是大雨倾盆,马上又是风停雨住,就连太阳也露出了云层,变成了晴空万里。富平城也是火灭烟消,恢复了宁静,只是空气中还飘散着一股烤糊的焦味。
时间已到申时,富平城南门口的空地上皇甫剑、蒲头还在打成一团。只是皇甫剑手中的枪是逾发神妙,快得只剩下影子,而蒲头手中的长矛却是越来越慢,象是重逾万钧,每一丝挪动都要耗尽他全身力气。
“主人怎么还不手啊?”打到现在皇甫剑一直都是在被动的防御,连一枪也没有还击,看得旁边的龙九都有些着急了,不解地问就身边的解忧。
“少爷是要从心灵上折服那个髡头,要是少爷还击,这头猪早没命了。”解忧虽然武艺有所欠缺,但心思细腻,见多识广,一看就明白了皇甫剑心中所想。
鞠义、徐荣、皇甫郦等人也在全神贯注在看着场中变化,众人心里却是各不相同。
鞠义、徐荣两人在兴奋之余,更多的是惊佩,这个年青太守给他们太多意外了,不仅拥有神鬼莫测的智慧,还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他们当然能看出,此时皇甫剑占着绝对优势。
皇甫郦光明磊落,皇甫家出了如些惊才绝艳的人物,他是由衷的感到骄傲和自豪,微黑的脸上充满着真诚的笑意。
第七十九章 神之子
鲜卑少帅蒲头现在是异常难受,仿佛是中了魔咒,手中长矛逾来逾沉,沉得他拿起来都觉得困难,体力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浑身酸软,双臂涨麻,他象是深陷泥潭,不能自拔。而对手却是有如神助,出枪的速度越来越快,枪影范围不断扩大,刚开始还只是附着在蒲头的长矛周围,现在枪影已将蒲头连人带马都笼罩了进去,蒲头的周围空间,一个个气旋象是沼泽泥泞一样阻滞了他的行动。
蒲头想到了有关神之子的传说,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的青年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神之子,不然自己怎么可能浑身酸软,象陷入了泥泞之中一样呢?他这是因为对神之子不敬,而引起神的震怒降下的魔咒,只有神才有这样的能力。
鲜卑人可以不敬父母,不敬王者,一切都是凭实力说话,但却不能不敬神明,因此神的使者萨满巫师在鲜卑部落中有着祟高地位,神之子的传说也是代代相传,鲜卑神庙中的神之子塑象又与眼前皇甫剑的形象极端相似。
这念头一经出现,就象梦魇一样驱散不去,就是再给蒲头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与神之子为敌。这还怎么打下去,就在皇甫剑兴味盎然的时候,蒲头已经弃矛下马,匍匐在地,一步一步地爬到皇甫剑的狮虎兽前,双手捧起皇甫剑的战神靴,在上面虔诚地舔了起来。
这一刹那间的变化,实在是出人意料,皇甫剑也是莫明其妙的看着这一切。
“主人收下奴才吧!奴才愿意侍奉在神之子大人左右!”蒲头匍匐在地,叩头如注,万分虔诚地说道。
“好,从现在起你就不再是鲜卑的少帅了,而是本侯的奴才,听清楚了没有。”皇甫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急中生智地说道。
“奴才明白!”蒲头又磕了三个响头,才慢慢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站在皇甫剑身边。
“去吧,叫你那些鲜卑部下快快下马投降,本侯可没时间同他们耗下去。”皇甫剑不悦的看着蒲头,冷冷说道。
“诺!奴才这就去。”蒲头说完连马也没骑,就屁颠屁颠的跑到吊桥前面,用鲜卑语对那些被淋得象落汤鸡一样的鲜卑铁骑不停地说着些什么。不一会那些鲜卑铁骑就一个个丢弃武器,乖乖地走向吊桥,向对面的汉军投降,不,是向他们的神之子大人投降。
鲜卑各部之间,争战不休,攻伐不断,形成了强者为尊的习惯,失败者失去的不仅是生命还有他身后的一切,所以在鲜卑人眼中投降就象平日吃饭一样简单,只不过这次投降的对象变成了汉人而已,对他们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来说,汉人、鲜卑人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都是为了活下去!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