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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还是不知情为何物的幼狐时他便时常在冬日里抱着狐形的她,她会缩在他怀里闻着这淡淡的香气渐渐入睡,而只要有他在,她便不会陷入噩梦中。
后来随着她的年岁增长,他便鲜少抱她了,狐形不行,更别说现在的她还是人形。
被震惊到的小狐狸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有看头人心的能力,她的心里在想什么,疑惑什么,没有一个字是逃得过他的耳朵的。
郎修琴听着她心里的声音心中发软,好看的手抚着小丫头那一头黑发,略微感叹地说:“你啊,要为师拿你如何是好,为师表现得难道就这般的不明显么?你非要为师说个明白。”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她还不清楚么?
熟悉又好听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止住了眼角处要下滑的泪珠,流萤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甚至都不敢去多想他这话里的意思。
她担心是她会错意了,害怕是她想错了,然后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梦。
“你没会错意。”
男人直接回答了她内心的疑惑与不安,松开人后用那双好看的眸子端端看着她,那双眼里,多了几分让流萤险些哭出声的柔情。
“萤儿,对你来说,为师是个怎样的人?可是会做自己不甘愿之事的人?”
昨夜那种情况,凭他的本事,如何会没有其他法子去解决,他不过是想以那种方式让她知道他是心甘情愿抱她的。
没有逼迫,没有不舍,只是在那个时候刚好想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孰知这丫头平日里万分机灵,到了这个时候脑子却是一根筋,当真以为他说这话时不会难为情么?
流萤看着他,脑子的那根弦处在断裂的边缘,她感觉自己在做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明明不想哭的,可偏偏视线却在这个时候被那该死的泪水给糊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捂嘴,几乎颤抖着双唇开口:“师父您的意思是是”
“是,”郎修琴伸手去擦拭她的泪水,温柔地看着她说:“为师对你,跟你对为师的心情一样,如若不然为何还会费如此大的周折寻来,你该知道,为师不是那会受人摆布之人。”
终于说出来了,在昨夜知道她有危险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了,他这一生怕是容不得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了。
她长大了,一颦一笑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深深地刻在了他心底,他活了七十多年,却还是头一次这般为一个人牵肠挂肚。
与家人不同,小丫头是能让他的心动起来的人,是能让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他向来就不认为自己是谁心中的神,而他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喜爱上了她用那双灵动的眸子崇敬地看着他时的样子呢。
郎修琴说不清,也道不明,他只想真正做一回自己,自私地只为了他自己。
小丫头还在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簌簌往下掉,郎修琴看得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才能哄得她止住哭声。
想了想后便用了他认为最为不齿的法子,拉开她的手,触碰那被她咬出淡淡血痕的唇。
这法子果真有效,小丫头顿时就不哭了,晶莹的泪珠子挂在如蝶翼般的睫毛上,要多惹人便有多惹人。
张嘴咬了咬,郎修琴松开她,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红,“如何,还在怀疑为师的话?”
小狐狸晕头转向,唇上似乎还带着他的味道,她有些恍然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唇,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
“师父亲我了?”
上天,她没做梦吧?
师父师父他真的亲了她,真的真的是真的!她最爱的师父亲了她!
郎修琴觉得甚是好笑,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是,为师亲了你,这下你该信了?”
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流萤一把抓住他欲收回的手,犹如美梦初醒,睁着那水汪汪的眼睛以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师父,可否再亲一下萤儿?”
说完后,她在看到男人微鄂的神情时又顿时羞红了整张脸,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只是觉得像在做梦,想证实一下,不对不对我”
她想往自己的脸上狠狠揪上一把,心想若是疼得话就一定不是做梦,若是不疼,那就是做梦。
然她还未来得及下手,男人漂亮的人便放大了,随之而来的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和温热又柔软的唇。
与她昨夜里的记忆重合,让她的脸彻底红了遍,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在男人即将撤离的时候抬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舍得啃咬着他。
小丫头比他矮上许多,郎修琴不想她累着,便环住她的腰将她抱离了地面,任由她稚嫩地勾起他对昨夜的回想来,顿时面上一热,错开了那惹人的小嘴。
“师父”流萤由他抱着,已然变回从前模样的她不妖艳却带着青涩秀气的美。
她微微喘气,看了郎修琴好一会儿后钻进了他怀里,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下来,但这次,却一点都不苦涩。
“师父是喜爱萤儿的对不对?”
“嗯。”
“那师父以后还会让萤儿走吗?”
“不会。”
“师父,萤儿好喜欢好喜欢您。”
“嗯。”
第465章 番外32 太子的劫数()
“萤儿,我们该回去了。”
好不容易哄好怀中的小丫头,郎修琴眼中所见之景让他眼中的柔意渐渐消散。
流萤听他的声音变了,不由得松开抬头,担忧道:“怎么了师父?”
郎修琴未给她做过多的解释,只道宫中有事要他回去处理,而后便带着人仅花了一刻钟时辰便回了宫里。
前脚进塔,后脚清风就红着眼来了,“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殿下吧!殿下他他”
郎修琴未开口,流萤倒是先担心起来,“殿下怎么了?!”
此时紧急关头,清风自然也就不会去计较她怎么跟国师大人一同回来的,听她问及,开口便将太子中毒一事告诉了她,听得流萤心头一紧,当即就要出塔去探望。
“萤儿,你留下。”郎修琴一把将她拽回。
流萤心里急,抬头看着他说:“可是殿下他”
“为师去即可。”
郎修琴只说了这一句便带着清风下楼,流萤想跟着去,但又不想因此惹得那人不快,于是只得压着心里的担忧在塔内等他回来。
抵达弘宸宫时太子殿下的寝宫外已乱成一团,国师的到来无疑给众人带来一线生机。
就连平日里不管遇什么事都不当一回事儿的皇帝也在看到国师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来精神了。
“皇叔,你可算来了,”郎宸北让带人进来的高成继续守着,起身迎上来,“你快看看,臭小子他”
没说完的话经国师抬手制止在喉咙里,皇后安红豆已经把眼镜哭肿了,此时跟着皇帝一起离开了床边站在一边抹眼泪。
距离太子中毒已然过去了八个时辰,八个时辰对圣雪狼族的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
但关键就在于此次在太子体内的毒并非普通的毒,不若外头也不会跪了满院子的御医束手无策了。
郎修琴一进屋便皱起了眉,行至床边往平日里活蹦乱跳此时此刻却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的侄孙看了看,他的唇抿成一条线。
“大人,弘璃弘璃他”安红豆见他神色并不轻松,当下心就揪成了一团,着急地问道。
郎宸北想说别打扰皇叔瞧病的话,谁知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见本该出手救治人的国师大人扭头面无表情地说:“一年。”
两个字,让安红豆要问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也让向来就聪慧过人的郎宸北一时反应不及,“一年?”
“嗯,”郎修琴淡淡应了一声,看着体内灵力已然渐失不省人事的郎弘璃,“灵珠受损,毒已深入体内药石无医,至多一年的寿命。”
“什么”
安红豆眼前一阵眩晕,险些晕倒,郎宸北见状当即伸手将人扶稳,整颗心也凉了大半,他难以置信地看看床上的儿子,又看向郎修琴。
“皇叔连您都没法子了?您您不是国师吗?怎么可能连这点毒都解不了呢对不对?您看,我家崽子修为也不低,不过就是中了点毒,如何如何就药石无医了呢?”
皇帝郎宸北从来不这样的,在这之前,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觉得不是事儿。
没错,是,他的确总是找自家这崽子的麻烦,在他还小的时候是对他过于严厉了,也的确没和他平心静气的说过多少话。
可是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爱他啊。
他是他的第一个崽子,是他感到最骄傲的孩子,这小子做什么事都是一副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至今,他交代过的哪件事这臭小子不是办得妥妥当当。
他不想娶妻,好那就不娶,左右他从未想过逼着他娶自己不中意的人。
他有想法,想做什么,要花多少银两,不管做什么,他这个当爹的什么时候过问过,因为他知道这小子绝对不会那纨绔东西,所以他放心啊。
然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家崽子没救了?什么叫只有一年的寿命?他不准!
郎修琴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郎宸北就已然股不得什么礼数,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
“为什么?为何连你也救治不了,昨夜发生事情的时候,皇叔你分明就在塔中不是么?为何不来救他?为何?!”
郎修琴被他摇着,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抬眸看了看已然被紫鸢扶着的晕厥过去的安红豆,抬手刚要将放在他衣襟上的手给拿下去便听得外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璃儿我的璃儿”
太后萧妤来了,昨夜事件发生后在得知太子出事的第一时间,因情况不容乐观,老人家已经昏睡过一次了,如今再醒来听闻太子还是没能救治,当下就赶来了。
“母后”郎宸北有些慌神,扭头看向自家母后突然有些无助。
太后冲到床前,红着眼眶瞧了瞧面色已然发紫的太子,差点再次晕厥过去,好一会儿才稳住身子,这才反应过来国师在场。
于是她猛地就是一个转身,一把抓住国师的胳膊,几乎颤抖地说:“七弟,七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么?你快救救璃儿,你快救救他,他”
“皇嫂,”郎修琴看着她,没有去拨开那双抓得他有些疼意的手,而是定睛看着她,平静地道:“此毒,无药可解,我能做的便只有让他在这一年里少些痛苦。”
下毒之人,明显是知道太子真实身份的,否则也不会用让所有灵兽皆闻之色变的鬼子魂。
“你说什么?”
太后身子一晃,手上松了力道当即又昏了过去,弘宸宫的寝殿内一时间乱成一团。
郎宸北没有再闹,只瞬间便像是忽然就苍老了,交代紫鸢把已经晕厥的安红豆带下去休息后便步伐沉重地走到床前坐到了床沿边瞧了自家崽子好一会儿。
最后他头也没抬地对郎修琴说:“有劳,皇叔了。”
生死这种事,他身为一国之君应该早就看淡了才是,只是他从未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到他自己身上。
他能如何,又该如何,身后的这个人说没救了,那便是真的没救了。
他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郎修琴没有说话,只上前一步闭了双眸朝床上之上施展灵术,而在外面一直等着消息的百官们及皇族自己人在看到太后与皇后双双被扶着出来时心里也差不多大致猜到了些。
百官们纷纷面色一沉,一个个地默不作声,无一不哀伤悲叹。
郎弘琉从外归来,没有抓到歹人的他从紫鸢口中得知情况后当下就要冲进去,最后被高成给拦下了。
从弘宸宫回到定安塔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太子的毒没能解,但因他自小底子好,加之又有国师大人的医治,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
得知此消息的百官们除却部分是真的担忧和悲伤外,其他人心里都不禁纷纷猜测,想着在这之后储君之位一事皇帝会如何打算。
国师大人回塔,百官自是跪送,待行至弘宸宫外,那行在最前面的人却突然顿住了步子回过身来。
众人纷纷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郎修琴在一干人等中一眼便瞧着了那一身黑色朝服的镇国大将军,眸光未波动,片刻后又转了身子在众人的恭送下回了塔。
流萤在塔内等得焦急,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却得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顿时小脸变得惨白,近乎颤抖地捂住了嘴。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殿下殿下就能早些得到治疗,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师父我我对不起您,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娘娘跟殿下,我我”
“扑通”一声,她跌坐在地上,有些无措地不知把视线落到哪里。
郎修琴心疼,蹲了身子把人轻轻抱进怀中,轻声安抚道:“萤儿不哭,这不怪你,是为师要去寻你的,与你无关。”
那个时候,他本就是要赶去弘宸宫的,只在看到她即将遇到危险时控制不住心中的焦躁。
流萤在他怀里颤抖,哭着摇头,“不不是的,是我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做了那样的事惹师父生气,也就也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了,师父萤儿有罪萤儿有罪啊”
亏得她先前在路上时竟然还在为自己的事高兴,却是没想到宫中竟然发生了这么重要的事,圣雪族未来的王,大兴的太子爷就是因为她才
“好了萤儿,”郎修琴轻抚她的背,低头为她擦拭眼泪,边道:“此事并非无解,你忘了为师是谁?”
被神族认定的圣雪第一人,百姓眼中的神,这些称号他向来是不在意的,因为他始终为的都不过是他圣雪族一族罢了。
但现在,为了小丫头能安心,他却是不得不承认那些虚无的东西,真是
“师父,您您的意思是?”流萤一惊,抬头讶异地看着他。
郎修琴拂去她眼角的泪意,“嗯”了一声后说:“那孩子命中该有一劫,不过理应不会如此严重。”
说到这,他发现小丫头脸上的神情瞬间僵硬了,于是他忙又继续说:“但若想完全解了鬼子魂的毒性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早晚都有一死,不过现在提前了罢了。”
第466章 番外33 准备救人的前夕()
“这”流萤浑身一凉,后想了想后问道:“那师父方才的意思是,殿下是能救还是不能救?”
刚才也是她过于着急,忘了面前这个人并非常人,他既然那样说了,那就表示他是有法子的,只是这个法子,难道真的只能是延长殿下的毒发时间吗?
郎修琴知她心声,继而先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边道:“救,我圣雪族的人,岂能如此轻易便丧命。”
他不仅要救,还要弥补因他的私心对那孩子身体上造成的伤痛。
流萤一听,瞬间感觉狠狠松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后抬头往脸上抹了一把,问:“师父打算如何?萤儿需要做什么?只要用得着萤儿的地方,师父尽管吩咐。”
就算殿下中了那毒迟早都有一劫,但一年的时间,这点上来看再怎么都是因为她才导致的。
赴汤蹈火,只要能救得了殿下,她做什么都可以!
郎修琴被她内心的决定惹得想笑,唇角轻轻勾了勾,温声道:“好,不过现在你要做的便是洗漱后好好休息,以免之后帮为师时出岔子。”
当然,后面的那句话完全是为了让这小丫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