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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经打断了他:“你可以走了。”姿态强硬,显然是让他连说“对不起”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室内暂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程天艺都能听见自己心跳越来越快的声音。
他突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完了
他是真的完了。
“嗝。”容枝的声音打破了凝滞。
容枝揉了揉肚皮,又端起水杯喝了两口。
这个声音唤醒了程天艺。
“容枝,你你能原谅我吗?”他颤声问。
容枝从严世翰手中接过纸张,擦了擦嘴,反问:“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呢?”
“我”
“没有谁规定,你道了歉,我就一定得原谅啊。”容枝认真地道,“如果,今天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你还会道歉吗?”
周浩其听见这句话,心说。
可不就是吗。
老子头都被打破了,容枝还没原谅我呢。你还妄想个屁股的原谅!
周浩其起身,一把拎住了程天艺的衣领:“别他妈废话了,滚吧你。说了不原谅”
他力气不小,程天艺毫不设防,就这么被拎着拖到了门口。
周浩其一脚踹开门,直接将程天艺推搡了出去。
程天艺晃了晃,被推倒了对面的墙壁上。
“你没事儿吧?”经纪人吓了一跳,忙收好烟,冲上来就要扶他。
周浩其却动作更快,他抬腿把经纪人踹开,然后一手将程天艺摁在墙上,另一只手紧握成拳跟着挥了上去。
“容枝不会下手打人,但我会啊。”周浩其冷冷笑一声,伴随着拳头狠狠撞击肉体的声音。“啊!”
程天艺吃痛,摔倒在地。
两个保镖冷冷地站在一边,就这么看着他。
经纪人也不敢动。
他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打人的是周浩其!
他不仅在微博上瞎掺和,还跑到容枝的病房里守着!
这俩人没有一腿,谁他妈信啊?
经纪人都快哭出声了。
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这会儿门又开了。
容枝探了个头出来。
经纪人怒吼:“你快让他停下!待会儿警察来了,周二少肯定没事,但你肯定跑不了,你也不想进监、狱、吧”
经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谁生生扼住了喉咙。
他的眼睛瞪成了死鱼眼。
容枝的身后还站着个男人
那是周经。
经纪人张了张嘴,磕巴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天太过玄幻。
经纪人浑身僵硬地看着周经,听着耳边传来殴打的声音。
周经没有呵斥自己的弟弟,他只是抬手,将容枝按了回去。
经纪人甚至隐约听见他说:“别看了,不好看。”
不好看?
当然不好看。
打人能好看吗?
那声音也不好听啊。
经纪人光是听听声儿,就觉得浑身都软了。
还报警?
不如联系殡仪馆来得快。
容枝推开了周经的手,微微垂下眼眸,仿佛漫不经心地问:“周先生守了我几天了?”
周经一怔:“今天是第五天。”
“周先生不忙吗?”容枝小声问。
周经低头去看容枝,容枝的眼底有些许的疏离防备,还有些微的不解。
他的睫毛真长。
小时候一定是所有孩子里,长得最像小天使的那一个。
“我,不忙。没什么事要做。”周经很认真地将自己定义成了一个无业游民。
容枝当然不信。
他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但他又不能问,你也是我爸爸?
这太滑稽了。
天上一口气砸三个爸爸下来,那都是玄幻故事了。
容枝转过身,自言自语:“好想吃蛋挞啊”说着,他悄悄瞥了眼周经。
周经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并没有别的动作。
容枝接着低声念叨:“还想吃红提,喝熟酸奶。”
抽抽鼻子:“还有烤猪蹄,烤鱿鱼,烤年糕,扇贝粉丝”
这回语速有些快。
周经突然手忙脚乱地掏出了手机,啪啪啪开始打字。
明显在记他念的食物名字。
连他吃什么都这么上心,怕漏了一个食物。
容枝忍不住转过了身:“周先生。”
周经一僵:“嗯。”
“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容枝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我的演技烂,没有综艺感,在娱乐圈里混迹这么久都没有混出名堂。您从我身上能图得什么呢?”
那一头,严世翰在喊:“容枝,快来睡觉了。”
越铮也在催:“容枝快把外套穿上。”
“你可能不会相信,但事实的确是这样。”周经顿了下,他捏着手机的手也紧了紧,“你可能是我的儿子。”
多么熟悉的台词!
容枝都能倒背如流了!
“这句话我听了三遍了,我该相信谁?”容枝的鼻子皱了起来,漂亮的五官拧作了一团。
“越铮、严世翰也这样对你说过?”
“啊。”
周经面无表情地说着瞎话:“当然只有我才是真的。”
容枝:“”
“如果不是呢?”容枝忍不住问。
这是他在心底憋了很久的问题。
如果一开始,只有严世翰自称是他的父亲。
那他肯定毫无抗拒,甚至欢喜地接纳。
但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那会不会也许,他们都不是他的父亲?
那时候又要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周经沉声道:“我认定你是,你就是。”
“你没有别的儿子了吗?”
“没有,只有你。”
“可如果我不是呢?”
周经盯着面前这张面孔。
他守了多久?
才第五天。
但就这五天,他看着他露出笑容,看着他微微难过,看着他因为高烧而红了脸
那是他以前怎么也不会看见的景色。
周经很难想象,会有第二个人让他再去付出父爱。
“那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什么?”容枝微微茫然。
他的双眼那样澄澈干净。
需要别人更用心的照顾。
周经低声道:“我的父亲有很多个私生子,但不是每一个都能得到他的爱护和照顾。我没有他那么荒唐风流。但我和他骨子里是一样的不是每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值得我去照顾。”
“我之所以来到你的面前,不只是因为你可能是我的儿子。”
周经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样的可怖,但他口中却说:“还因为你是容枝。”
第29章 呜~()
第二十九章
容枝悄悄在被窝里翻了个身。
脑子里还响着周经和他说的话。
掀起被角;容枝偷偷瞥了眼外面。
屋内的灯光已经熄灭了,沙发上隐约还能瞥见一个身影。
那是越铮。
容枝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其实不再需要三个男人时刻守在一边了。
但越铮还是强行留下来了。
也许是因为这几天睡得太多了,容枝盯着那道身影看了一会儿;竟然还是没能睡着。
容枝只好将被子拉下来;盯着天花板开始数羊。
一只烤全羊;两只烤全羊,三只烤全羊
“嗝。”
容枝捂着肚皮在被子里打了个饿嗝。
寂静的夜里,这个嗝格外的响亮。
容枝忙抬手捂住了嘴。
但越铮还是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容枝?”
“唔。”容枝低低地应了一声。
越铮摸索着打开了沙发边的落地灯;然后起身走了过来。
“又难受了?”他问。
容枝忙摇了摇头。
越铮拿下他捂嘴的手:“想吐?”
容枝还是摇头。
越铮了然:“饿了?”
容枝这才慢吞吞地点了下头;不太好意思:“唔。”
“吃什么?”
“烤烤全羊。”
越铮挑了下眉:“你睡不着在数羊数到烤全羊身上去了?”
容枝不吱声;只眨了下眼;纯良而又无辜地盯着越铮。
越铮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了份夜宵。
“一份薏仁牛奶粥;一份黑金流沙包,还有”越铮的目光在容枝身上打了个转儿,“还有一份酒酿圆子。”
容枝的双眼噌地亮了。
打完电话,越铮才挨着床边坐下来;问:“为什么睡不着?”
“睡多了。”
“难道不是因为周经和你说了什么话吗?”越铮抬手帮他掖了掖被角。
“你怎么知道?”容枝仰头看他。
越铮垂下目光,恰好能瞥见容枝那小小尖尖的下巴,在暖色调的灯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蜜色;引人想要伸手去掐一掐。
越铮微微收敛了目光;低声道:“看上去;当年那个研究项目,也有他的参与。”
“到底是什么研究项目?”
“如何有效地筛选优秀基因,淘汰劣等基因”越铮声线略微冷淡,“大致就是这样的研究项目吧。”
“你们的基因都被用到了项目中去?”
“唔,也许不止我们。”
话说到这里,门铃突然响了。
“你的夜宵到了。”越铮说着,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外卖小哥。
越铮拎着食物走回到床边。
他将桌板放下来,将食物拆开包装,一一摆好。
坐下,道:“吃吧。”
容枝这才拿起了小勺子,开始吃酒酿圆子。
一口一个小圆子。
滑糯甜润,酒香气直往喉里钻。
“我的dna没法验是吗?啊呜——”一口咬进两个圆子。
“是。”
“如果永远没办法确定我是你们谁的儿子呢?啊呜——”咬进三个圆子。
看着容枝变得鼓囊囊的脸颊,越铮忍不住笑了:“那就这样也很好。”
“什么样?”
“就这样一直照看着你也很好。”
容枝捏了只黑金流沙包塞进嘴里,馅儿立刻就流满了口腔。
“假如路边有一个人,看见你只能望着橱窗里的糖果流口水,于是他买了一颗糖给你。你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然后他突然又买给你第二颗、第三颗甚至一大把的糖果。你还能高高兴兴地收下去吗?”
“我签进娱乐圈的时候,才十五岁。唔”容枝又低头咬了两口。
“我外公外婆担心我以后走了歪路,于是特地告诉我。谁递给我糖果都不能吃,吃了就得付出代价。”
容枝很快吃完了一只黑金流沙包。
他拿起纸巾擦了擦手指,抬头看着越铮:“我很穷的,以后付不起代价怎么办?”
越铮忍不住低低笑了:“知道,你连西装都赔不起。”
容枝严肃点头:“对。”
越铮收敛了笑意,沉声道:“我们是主动找上门的人,你是被动接受者,不管以后是什么样的结果,这个误会当然都不会是由你来承担。”
“何况容枝,你比你想象中更要讨人喜欢。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感情都靠血缘来维系的。”
容枝又抓了一只包,一边咬,一边垂下目光,含糊不清地道:“你现在就给了我一把糖。”
“但我不要任何回报。”越铮道,“你甚至不用担心我以后会有第二个孩子。”
“为什么?”
“我是一个同性恋。”
容枝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
“关于那个项目,你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容枝抬眼看他。
“没有了。这个项目当年进行得很隐秘,项目发起人也早被撤职了,现在下落不明。而主持第一批项目的负责人,早年出了国,也再没有音讯。”
“没有相关资料遗留下来吗?”
“都烧毁了。”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容枝吃完了最后一只包。
然后伸长了手想要去抓那碗粥。
越铮忙将牛奶粥推到了容枝的面前,这才又道:“当年项目曝光的时候,就很多人在关注这件事了。越家只是其中一个。直到不久之前,我收到了你的信息,得知你可能是我的基因被盗去后,留下来的孩子。”
容枝咕咚咕咚喝完了粥:“我知道了。”
他将那只空碗放在了越铮的掌心。
“谢谢。”容枝冲他笑了笑,还顺势打了个饱嗝,“我能睡觉了。”
越铮面上却毫无困意了。
他轻手轻脚地收拾了桌面,又将桌板收好。
就在容枝准备缩进被窝里的时候,越铮拦住了他的腰:“坐好,我去端水给你。”
越铮端了水出来。
容枝喝进嘴里,咕咚咕咚两下,再吐到小盆里。
这么一番折腾后,越铮才把人按进了被子里:“你能大大方方地向顾晓海索求,为什么就不能大方地对着我们索求呢?”
“那不一样。”容枝裹着被子,就一颗脑袋露在外头,也许是因为捂得太紧,他的声音都有些瓮声瓮气。
越铮心底有些酸酸的:“哪儿不一样?”
容枝拉上了被子,转过身,用屁股对着越铮,不说话了。
越铮无奈,也只好洗过手回到沙发边,继续睡觉了。
第二天,阳光早早洒进房间。
白大褂给容枝又做了一次检查,他的体温已经完全稳定在正常数值了。
“可以出院了。”白大褂道。
容枝大大松了一口气,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我的手机呢?”
“这里。”严世翰忙递过去:“今天就回片场?”
“嗯。”
“我开车送你。”严世翰飞快地道。
越铮低声道:“虽然安享娱乐是个空架子,不过我也该回去看看。”显然是在驾驶权上,他选择了弃权。
容枝看向了周经。
周经低声道:“我没什么工作要做,我也没去过片场。”
言下之意就是,打算去看看,反正我很闲。
越铮目光闪了闪,立刻改了口:“我开车跟在后面,等容枝到了片场我再走。”
容枝眨了下眼,算是默认了。
“我去换衣服。”容枝转身进了洗手间。
他来时的衣服已经被丢掉了,越铮准备了新的衣服给他。
白色高领毛衣,黑色棉麻长裤,还加绒的那种。
非常养生。
容枝很快换好了衣服出来。
他的气色完全恢复了,再不见一丝憔悴。
只有凹陷得更深的眼窝,和颜色更淡的唇,彰显着这一场大病,让他经受了什么样的折磨。
三个男人看着他的模样,心底都不轻不重地揪了下。
“走吧。”容枝高高兴兴地走在了前头。
他的身影似乎都轻快了两分。
三个男人这才跟着动了,带上各自的秘书助理,追上了容枝。
顾晓海就在电梯口等着。
看见容枝出来,顾晓海的眼圈霎地红了:“怎么瘦了”
容枝走上前,掏啊掏,掏出一个棒棒糖。又掏啊掏,掏出来一张纸巾,这才递给了顾晓海。
“别哭了,你这样,我很像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
顾晓海的哽咽戛然而止。
“呸呸呸,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顾晓海怒目而视。
“有好听的。比如说,今天去片场拍完最后一个镜头。然后就要去参加真人秀的下一期录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