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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无言以对，眨眨眼睛扫视屋里，可悲的是屋里只有一个卧室。她咬咬下唇，狠心道：“那你睡地板吧！”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
白飞渊却勾起意味不明的微笑跟着进去，无视方晴瞪大的眼睛义正辞严：“此处人生地不熟，为防半夜有人入侵，我该保护你。”
方晴拗不过他，亦不忍心赶他去别处，只好举起烛台进卧室。但是床上只有一张被子和一个横枕，她的脸颊顿时布满红云。
现在到龙丽儿家里借被子和枕头来得及吗？她正忸怩时，忽然瞄到白飞渊稍显满意的神色。
“白飞渊，你回族长那可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合适”她眨眨眼睛，希望他答应。
可惜他的脾性像冬天的石头，又硬又冷，哪会轻易妥协，果然他非常干脆地摇头。她一咬牙，抛下怒气冲冲的一句“你等着”，然后放下烛台跑出去。
过了一会儿，方晴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水进来。白飞渊不解其意，只见她把水放在床的中央。“要是明天看见水洒了，我绝对不会让你进来。”
“好。”
方晴只脱了一件外衣便飞快地上去盖好被子，随即面朝墙壁不管他了。白飞渊嘴边的笑容转眼即逝，把佩剑放在床边，吹熄了蜡烛。
烛光一灭全屋黑乎乎，方晴感觉床上一重马上搂紧被子，鼻尖几乎能贴到墙壁。有水在，他不能胡来；水洒了，她睡死也会被凉醒。她越想越放心，没多久就进入梦乡。
淡淡的花香弥漫空气，与少女的体香混淆一起十分诱人。黑暗中，他的凤眸犹如亮晶晶的黑曜石，安静地凝视身边的少女。
“晴？”
旁边没有回应，他勾起唇角，轻轻地起来拿开碗。他看了看碗里荡漾的水光，毫不犹豫地拿到床下倒掉。
伊人在怀，他轻抚她柔软的乌发，指间顺着发丝细细划过。“对不起，如果我不带你来，葵苏一定会把你带走。”他呢喃着亲吻她的肩膀，迷人的芳香勾去了他的心神。指尖轻点她娇嫩的脸蛋，他的声线依旧低沉醇厚：
“如果，我与全天下为敌，你还会在我身边吗？”
夜迷人，却过得特别快。天要亮了，方晴觉得全身暖洋洋，不禁往温暖的源头蹭去。然而当她醒后，阵阵哀嚎几乎冲破屋顶。
“你你你水呢？洒了？”她一睁开就看见眼熟的衣衫，里面透出炽热的体温令她又羞又恼，想坐起身但发现自己被搂紧。“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她想推开他，奈何被子把她的双手包裹着。
“不放。”
方晴又气又欲哭无泪，“水洒了，你今晚别想进来！”
“谁说洒了。半夜我口渴喝了。”
闻言，方晴错愕地注视一本正经的白飞渊。她费尽力气挣扎着坐起来摸摸凉席，没有找到湿的地方，连碗也不见了。随后白飞渊悠然从床下拿出碗，似笑非笑地打量脸色千变万化的方晴。
“不知是谁总往我怀里钻？”
方晴想掘地三尺藏起自己。
天全亮后，白飞渊要回去找族长融合体内的龙心圣印。看着他走出门，方晴觉得他今天特别意气风发。抱着果子和馒头跑来的龙丽儿和白飞渊擦肩而过，白飞渊冷冷一瞥，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龙丽儿动作僵直。
待他走远，龙丽儿才敢进屋。她一进来双手依旧发抖，“那，那个人是谁？很可怕啊！还带有族人的气息。”
方晴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白飞渊的来历，一提起他就没好气。龙丽儿心有余悸，可是想起他从屋里出去，而屋里只有一个卧室。她瞬时仔细端详方晴，目中燃起八卦的火焰。“小晴，他昨晚在这里过夜了？”
方晴顿时两腮染上红霞，耳根通红。这个反应是默认了，龙丽儿掩嘴一笑。“那么你们是——”
“他是我的未婚夫吧”方晴别过头去，婚约这回事说是也不是，只是结缘了而已，她真想不到该如何说明他们的关系。“你别乱说出去，不然族长会罚你的。”
“当然不会，他可是贵客！大家都知道被封印的烛阴死了，而龙心圣印已经掌握在魔族手里，我们都想着联盟怎么敢得罪。”龙丽儿还是后怕，幸亏刚才她只是发呆没有出言得罪那个人。
方晴趁机打探龙心圣印，龙丽儿知无不言。“从太古纪元开始烛阴就带领龙族，经过黑暗纪元初期的战役龙心圣印才诞生，可是不久后烛阴却叛变了！”
第242章 共聚一堂（）
白驹过隙，又过了三天。方晴觉得白飞渊养成了一个坏习惯，这几晚他必须抱着自己才能入睡，任何反抗也无效。不过他怀里确实暖，每次想起这点她不禁脸蛋发热。
清晨雾气未散，花瓣露珠点点之时，白飞渊温柔地唤醒方晴。她揉揉眼睛，眸子蒙上一层惺忪的迷离，像初生的婴儿。忽然她脸上有暖意蜻蜓点水过，她立刻清醒并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起来吧，今天我带你去见下族长。”他握着她软软的拳头。见她露出疑惑，他又说：“是时候要和龙族谈一谈，你也来。”
她盈盈一笑，眼里的狡黠藏不住。“好啊，今天我替你梳发。”
天边朝霞初现，淡淡的黄光穿过窗户投在镜前的一对伊人肩上。方晴拈起飘落在发上的花瓣，轻梳他乌黑的长发。
他贪恋她指间留下的温度。
今天族里的气氛有点严肃，几乎所有族人都聚集在祠堂。三层木架嵌在青砖墙上，每一层都摆满了黑色长形的牌位。所纪念的就是在战争牺牲的族人。
或老、或年轻、或男或女的族人站在两侧等待，还长着龙角的孩童东张西望，不懂大人们站在这里为了何事。而六名头发银白的长老坐在两侧，饱经风霜的面庞异常肃穆。
面朝大门危襟正坐的就是族长，他淡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后梳露出饱满的天庭，一双金色的眼睛既冷然又深邃，令人摸不清心思。
没多久，两个相依的人出现在大门时，祠堂的气氛更加肃杀，但肃杀的源头是大门处长躯凛凛的男子。
他几近喷薄而出的气势如同其马尾，黑森森随步伐扬；全然展露的额头中央呈现细长黑线，杀八方的严穆似箭穿心；紫色的凤眸看过之处，心神尽碎。
除了族长和长老，一众族人两眼发直，肢体僵硬。
方晴被这些直勾勾的视线惹得不自在，不禁往他再靠了靠。这时他的眼神才柔和少许，一众族人终于回过神，均喘着粗气。
族长眼有深意，和六名长老起身迎客。两人穿过无数目光走去，方晴忽然瞄到有人在悄悄挥手。她略略侧头，原来是又紧张、看见自己又高兴的龙丽儿，其身旁的龙澈儿朝自己点头。
她也微微点头作回应，再悄然扫视人群，发现一头眼熟的浅褐长发。长发的主人虽俊美可是面无表情，她霎时想起那光洁的肩膀，于是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族长和白飞渊对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他的目光落在方晴身上。白飞渊见状率先介绍道：“这位是龙腾家族的主母。”
方晴差点错咬舌尖，自己什么时候成为主母了？
闻言，祠堂里所有视线都集中到方晴身上，她顿时如芒在背，手心渗出汗水。
族长并无太意外，向族人介绍白飞渊的身份以及龙心圣印的事情。当他们得知龙心圣印已经和白飞渊完全融合的时候，有的震惊，有的早已猜到但还是微微惊讶，而有的神色不明。
族长继续说：“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宣布龙族和魔族联盟一事。按照族里的规矩，掌握圣印的龙者能统领龙族，在此我代表龙族向寂大人效忠。”他颔首虚跪，率先表明立场。
“但他不是龙”人群里不知是谁质疑了一句，族长瞬时脸色微变，严厉扫视人群的每一张脸孔。
白飞渊没有说话，而是缓缓转过身面朝大众。这一转身，当下鸦雀无声。方晴瞄见他脸上又出现紫色的鳞片，与紫眸十分相配，随即莫名的气压使自己透不过气。
族人则晓得这股气压便是亲切的龙气，而且他们看见白飞渊背后有一条紫龙的幻影，这下他们心服口服了。
“他居然有龙魂”有人交头接耳。
六名长老适时平息人群的私语，其中一名捋捋银白的胡子拱手问道：“在下风堂长老，请问寂大人打算如何和龙族联盟？是否纳入魔族？”
族长看向白飞渊。
白飞渊退去鳞片，面不改色单刀直入：“龙族的日常事务依旧由族长打理，与魔族的联盟乃合作关系，但核心的掌权人是我。”
众人了然，既联盟也不过多干涉龙族的事情，他们容易接受。然后风堂长老又问起接下来的打算，白飞渊沉吟片刻，问一直神色肃穆的族长：“在胡月国的龙族有多少？”
“大约数十。它们入世了几百年，部分已经归顺了胡月国，甚少与族里联系。因此胡月国才有恃无恐，在六国有不可动摇的地位。”
“全部召回，不接受召回的驱逐。”白飞渊斩钉截铁，毫无挽回的余地，强硬的气势压得没有人敢反对。“胡月国的蛮龙军队是何人管理？”他又问。
风堂长老面露难色。“原本是属下管理，但是自从某个人在胡月国掌握大权后，蛮龙便统统归顺，它们已经脱离了属下的管理。”他不敢抬头，其他长老则眉心郁结，既惋惜又恼怒。
既然归顺外族就是异族人，白飞渊掠过冷酷的笑意，牵着方晴的手一同坐下。他的意思非常明确，被驱逐者切断龙气。此话一出，满堂皆惊，龙心圣印的拥有者不但能统领龙族还能控制龙族的龙气。
龙气一断等同失去了护体之气，只能单靠鳞片防御外功，防御力起码下降五成。
此招毒辣，全场噤如寒蝉，不寒而栗。
白飞渊饶有趣味地观察人群各异的神色，目中冷光流转，而后云淡风轻地安抚他们的恐惧。“我赏罚分明，相信有异心的只是一小部分。”
人群纷纷响应，表明自己会与族人一条心。看着他们众志成城，方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族长和六名长老没有异议，表示会陆续派族人入世。接下来他们在谈论详细的合作事宜，方晴在旁听着眉头深锁，悄然看向双眼懵懵懂懂的孩童。
战争，会毁了一切安宁，毁了一切繁华。
第243章 引蛇出洞（）
议事议到正午，族长早已安排简单的筵席祝贺两族联盟。从祠堂出来已经是申时，明媚的阳光笼罩五彩缤纷的花田，几只或紫色、或白色的蝴蝶停在花团中，犹如众星拱月。
仰望半空的石塔，背向透紫的天空显得十分奇妙。
白飞渊牵着方晴漫步花田，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轻松。展望无际的花儿，娇嫩的花瓣散发黄黄的光晕，迎风招展，像极她粲然的笑脸；沁人心脾的芳香，像极她迷人的体香。
可是方晴一直沉默，白飞渊以为她生气擅自介绍主母之事。他提起方晴的手，吻着她的手背。“你就是魔族的主母，会是名正言顺的。”
方晴凝视他片刻笑了笑，把手抽离。“其实联盟的细节你已经和族长商量好了吧，今天只是做门面功夫。”
“没错，今天只是知会一下族人。”
方晴看着不以为然的他，嘴边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问出今天藏在心底的问题。“你带我来，是因为信任我还是在试探我？试探我会不会向神族透露？”
白飞渊微微一震，凝结的视线不由得泛起一丝冷意。片刻，他偏过头去没有回答。
方晴的笑容逐渐僵硬至消失，浓浓的哀伤锁在眉间无法消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因为不想骗我吗？”她抬头直视不敢投来目光的白飞渊，扬起黯然的笑容。“入侵扦泥城的乱党不像流寇，你认识那些人吗？”
这次白飞渊终于回头，一看见黯然神伤的她就忍不住向前一步，向她靠近。“是我的人。”
她马上后退把双手藏在背后，眼含颤动的水光。她以为自己能忍住，可是酸涩的泪珠终究夺眶而出，划过她的脸蛋滴落在土壤，似乎和感情一起蒸发了。
她摇摇头，如鲠在喉：“我突然觉得你很可怕。不是你的身份可怕，不是你的魔族面目可怕，而是你的心思很可怕，我怕有一天自己需要提防你。”
他可怕。冷与深沉在白飞渊的眼中交织。
“你现在在想什么，想杀了我吗？”她淡淡地问，或许他们的感情就像流沙，聚了散。“我不想和你争吵，我想自己静一下。”
她跑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捉不住，心里重要的一块随着她离去消失了，他开始惶恐。信任何须试探，不应该是这样！他终于想起要追去，可是早已不见她的身影。
方晴没有回自己的小木屋，而是去找龙丽儿。她躲在龙丽儿的卧室半晌不肯出去，看见她红肿的眼睛，龙丽儿很难受。但问她发生何事，她又不肯说。
待方晴哭不出了，龙丽儿提议出去散散心。
“你们要出去吗？我也去！”龙澈儿见两人走出门外急忙跟来，却被龙丽儿赶走。他略感委屈，“都黄昏了你们出去会不安全。”
“没事，我们就在附近走走。女儿家要说悄悄话，你不方便跟来。你回屋帮爹娘做饭等我们回来吧。”说完，龙丽儿不再理会他，和方晴穿过花田。
龙丽儿带方晴到花田边上的果林，“平常我带去的果子就是从林里摘的，你看多新鲜！”她偷偷地瞅了瞅方晴，后者依然无精打采。她不摘果子了，凑近方晴悄声问：“是不是寂大人欺负你了？”
提起这个名字，方晴的眼睛更红了。龙丽儿挠挠脑袋，“感情之事我不是很懂，我想寂大人有自己的理由吧？我们不谈他了，摘点果子回去吧。”
龙丽儿一边说笑逗方晴，一边摘果子，而方晴静静地听着，偶尔破涕为笑。
夜幕初现，广袤的冷色铺上果林，光线越来越暗。两人抱着怀里的果子准备离去，忽然浓浓的香味弥漫林间。她们嗅了嗅，这香味不像花香那样清幽，反而浓得有点呛鼻。
“糟了！”龙丽儿突然大喊，吓了方晴一大跳。“这是龙木香，中者——”扑通！龙丽儿还没说完就倒下了。方晴浑浑噩噩，同样软软地倒地，果子洒满林间小路。
一女三男蓦然从树后走出。
与此同时，孤单的小木屋里慢慢地亮起一束鹅黄。他静静地伫立凝视烛光，单薄的背影更添寂寥。
他看向门外，依旧空无一人，但胸口突如其来地绞痛。橘红色的光纹再度浮上他的脸庞，残影过不留人。
另一边方晴浑浑噩噩地半睁眼睛，四肢完全无力，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扛着自己。最后来到摇晃的视野里出现一个四面黑乎乎的地方，然后身体被重重地扔在地上，她疼得发不出声音。
四个人影轮廓站在自己跟前，讨论着什么谈判，什么烛阴。她很累很累，不想理会他们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把她绑起来，她可是我们的筹码。”
那女人的声音很尖利，她不适地皱起眉头，又感觉自己被扛了起来。
“嘭——”劲风随着破门的巨响灌入，将方晴刮醒了几分。她隐约看见一个人形身上闪烁着妖异的橘红，随后激斗四起，外面同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她终究支持不住要合上眼睛睡一觉。
瞧见方晴宛如布娃娃倒下，白飞渊以闪电之速瞬移去一手抄起方晴。他血红的眸子迸发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