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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女王厉色瞪着女兵,声音却虚弱。
女兵不敢看向女王,但看着昭兰。“回陛下,城门外突然来了一批疑似军队的人攻城。根据攻城的歹人说,他们效忠的是二公主殿下。”
其他人怔了,塔雅神情怪异。昭兰一个箭步想走去扇嘴巴,谁知手腕被死死地钳住。她气冲冲地回头,对上的是女王冷漠的双眼。前一刻,这双眼还夹杂怜爱,这一刻淡漠似陌生人。
昭兰打了个冷颤。“母皇,这个女兵冤枉儿臣!儿臣根本不认识那群人!”
“回陛下,卑职还有事禀报。”塔雅迟疑地说,留意着女王和昭兰的反应。“卑职的手下在御膳房发现了毒物,正是二公主殿下炖给陛下的汤——剩下的汤渣。”
“你胡说八道!”昭兰气得发抖,指着穆塔大骂:“你和这女兵合伙冤枉我!随随便便拿些残渣就想诬蔑我下毒?”
“塔雅,可有证据。”女王语气冷冷。昭兰揪心地发现,自己的生母说的话并非疑问,而是陈述。她的傲气霎时浇灭,寒气从头顶窜至脚底。
塔雅示意手下打开一个炖盅,里面残留一些汤渣。女御医用银针试探,举着变黑的针发抖。女王扬手让她将炖盅拿近,看了看,忽而大笑:“灵芝、雪莲、狰心,不就是你每天晚上送来的补汤?”
可是她的眼睛毫无笑意,平日的风情变成冷酷的利箭,射得昭兰千疮百孔。昭兰“刷”地跪下,泪水因惊恐夺眶而出。“不、不,儿臣没有下毒,母皇要相信儿臣,儿臣没有下毒啊!汤明明是好的,是好的!”她攀上女王的手腕,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却被女王甩开。
“噗——”女王揪紧胸口吐出黑乎乎的血,女御医一看面如土色。“本王平日最宠你,”她深色的嘴唇勾起凄然,用力地捏着昭兰的下巴,“最宠你了,因为你长得和本王最相似、性子也相似,但太相似的人不容有二。早知道就除了你——”
昭兰呆若木鸡,耳边骤响嗡嗡的繁杂之声。除了你除了你她木然地跌坐在地上,四肢发软。
然而女王说完这一句=便歪在床上,两眼睁圆盯着前方。
女御医发抖的手伸至她的鼻子下。
第198章 今朝谁家天下()
女王气绝了。
宣兰笼罩着一层悲戚,浑身的珠宝黯然无光,让塔雅陪她走出了女王的寝宫。门外,左仆射等大臣看见她们的神情都猜到了结果。
“母皇驾崩了。”宣兰缓缓启唇,眼神失去了焦距。
继而塔雅向左仆射等人道出昭兰的罪行,他们惊得久久说不出话。二公主犯的每一条都是死罪,她虽然跋扈,但真的拥有这狼子野心?一切似乎太巧合,正正发生在和亲之日。“大公主殿下,二公主现在在何处?”工部尚书想起这个问题,“此等大罪,理应当审。”
宣兰微微抬眼,眸子毫无神采。“本宫将她禁足,命人看守着。”
一些大臣略略松一口气,工部尚书继续说:“大公主殿下,勾结外党和毒杀陛下事关重大,一定要彻查清楚,莫在这种混乱时刻错了判断。”
言下之意,他们要眼见为实。宣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倒是左仆射审时度势,一针见血指出了当前潜在的问题。“陛下驾崩,群龙无首,若守城的将领得知必定士气大减,被敌人大破!”
其他大臣也露出难色。眼下的难关是守城,群龙无首如何破敌?“敢问大公主殿下,陛下临终前可有提及遗诏?”
“没有。这点御医和塔雅队长可作证。”
“这”
“自古六国的帝王乃是嫡子继位,除非另立遗诏。如今母皇没有立下遗诏,自然是大皇姐掌权。参见大皇姐——女王陛下!”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众人神情各异。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一夜未露面的四皇子信步走来,在宣兰面前跪下。“臣弟昨夜闹出了混乱,差点令宴会中断,特意前来负荆请罪!”
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挑眉:请罪的时机真是妙啊!
左仆射和礼部尚书适时跪下,“国家正值内忧外患之际,不可一日无帝!先帝已经驾崩,若为遗诏之事误了破敌的时机,愧对先帝积累了几百年的功业。为了扦泥城的百姓、为了楼兰古国的国民,臣恳请殿下执政,保先帝江山!”
一番慷慨陈词既激昂又显忠诚,除了右仆射旧党,其他在场的重臣双膝跪下。“女王陛下万福!女王陛下万福!”呼声不断,震彻皇城。
兵部尚书等右仆射的旧党对视刹那,唯有顺应大势也跪下高呼。
宣兰显露迟疑,“母皇尸骨未寒,本宫若趁乱继位必定遭天下人腹诽。”
“非也。”左仆射反驳道,“敌人攻打国都已是向皇室下达战书,殿下此时继位、带领将领保护国都乃忠义之举,何来腹诽!若殿下拒绝继位才是不忠、不义、不孝,受天下人唾弃!”
右仆射的旧党神情变化万千,幸而他们低着头,掩盖了异样。
宣兰慎重地思索片刻,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国难当前,匹夫有责。本王命令尔等,与众将一同破敌、保护国都!来人,将明王押下软禁,事后再审!亲卫队听命,立刻前去崇兰门支援,与禁军坚守皇城!”
“臣领旨!”
“卑职遵命!”
宣兰孤身伫立,环视四周庄严的宫殿,淡了悲伤,添了威势。尔后,她信步来到有两人看守的房门前,瞥了瞥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她向两侍卫挥挥手,让他们离去。
房间中满地茶杯酒壶、陶瓷的碎片,桌椅东倒西歪,一袭颓丧的橘色坐在交织的寒芒中。宣兰视若不见地踩着碎片,慢慢关上门。听见声响,昭兰震了震,连滚带爬地到宣兰脚下。
“大皇姐,我没有下毒、没有勾结外党,你要相信我、还我清白!我是被冤枉的!是塔雅,一定是塔雅冤枉我!”她紧抓宣兰的罗裙,不甘又悲切地央求。“大皇姐,你要让左仆射他们查清楚!”
“证据确凿。”
“不,一定是有人栽赃!母皇平日最宠我,我怎么会害死母皇?不会的,我不会的”她不可能毒杀母皇,也根本没有毒杀母皇!不是她,不是她!但是面前的人为何面无表情,甚至冷漠?这眼神像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昭兰注视宣兰的神色,猛地松开手不住后退,即使碎片割破了手她也不觉疼。
她只觉得害怕,觉得寒心。
“是你!是你下的毒!”
宣兰向前了一步,她便退了一步。片刻,宣兰话语含冰霜,反问:“二皇妹,毒在你给母皇的汤里发现,又怎么是本王下毒?”
“本王?你继位了?”昭兰如梦方醒,忽而仰天大笑,笑得癫狂,笑中带泪。“自古皇室手足相残、血流成河,你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哈哈哈,我成了你的棋子,我们成了你的棋子,所有人都是权利下的棋子!何必呢?你作为嫡女,王位终是你的,难道你害怕我?哈哈哈!”
美艳的容颜泪水潺潺,因大笑而扭曲。
谁知宣兰冷笑一声。“你错了。母皇没立过遗诏,她从没打算传位。此江山永远是她一人的,所以她才勾结不死族。你刚刚也听见了,她想除掉你、也想除掉我和老四。”
昭兰全身剧震,疯狂地摇头。“母皇怎么可能勾结不死族?你骗人!这是你夺位的借口罢了!我懂了,原本要和亲的是你,虽然有那宫女顶替了,但你不斩草除根不安心,所以你要毒杀母皇、勾结外党嫁祸于我!”
斩草除根,昭兰自己也是根。
宣兰冷冷地俯视这昔日骄傲的公主。“你信不信无关紧要。姐妹一场,我只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了。”她顿了顿,脸上弥漫亲人之间的悲悯。“我祝福你剩下的路,好好走完。”说完她转身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昭兰不明白她的话有何含义。正想着,一个带着凛冽之气的人影走进房间,轻轻地关上门。这人背对光线,她看不清来人的相貌。
“你是谁?”
宣兰背对房间而立,昂首静静地仰望湛蓝的天空。
今天起,她的肩上只有国与民。
第199章 金戈斩四方()
攻城门的敌军势如破竹,可攻可守。沙场的战况千变万化,某一方不会长久压倒另一方。
譬如当下,两条队伍忽然从城下的两翼包抄,杀歹徒个措手不及。趁这混乱一刻,扦泥城的军队重夺主导权。
而城楼里,一文质彬彬的男子俯视烟尘漫漫的城下,胸有成竹地莞尔。女将军火莲却英眉紧皱,“军师,调动守东、西城门的士兵出城包围,若敌人还有埋伏,会不会令防守落空?”
军师达裕笑着看了她一眼,反问:“你以为拖延一个时辰等待援兵是上策?”火莲语塞,算是默认。他又说:“一个时辰太长,届时士气大减,战场上不能确保任何情况发生。我们必须转守为攻,化被动作主动!”
他目光炯炯,燃起了炽热的斗志火焰。陛下未雨绸缪,调配军队镇压流寇的同时派他留守了,为的就是应对这种突变。刚才他见识过敌人的布阵,现在他想看看敌人还有多少斤两。
棋逢对手,是军师的追求。
火莲亦不再质疑,暗自观察敌我双方的变化。
城下的人只是乱了片刻,很快就作出调整。达裕定睛望去,找到了敌军的指挥人物。那人站在敌军中央,左手比划了个弧形。达裕攥紧双拳眼前一亮,斗志越来越旺盛。
眼看黄甲的楼兰士兵由两翼汇合、直捣敌人中部,粗衣麻布的歹徒适时呈一字型展开,中间内凹引楼兰士兵集中攻击。乍看之下,宛如月牙兜水,分不清究竟是谁包围谁。
“放箭!”火莲声嘶力竭。
他们一个个怒目瞪红,使劲力气拉弓。弦上的利箭等同他们的荣誉,等同他们保家卫国的意志,箭不回头战不灭。数不清的利箭深深地扎入黄土,扎入敌人的皮肉!
敌军的指挥再一展臂,阵型两端的同时拉弓。
剧变接踵而来,远处的乌云风驰电掣地靠近,霎时乾坤昏暗,狂风大作刮起遮天蔽目的沙尘。所有人为之一顿,达裕却惊喜道:“援兵到了,提早到了!”
风沙席卷大地,俨然闻风丧胆的黑风暴。城楼的人不禁捂住口鼻迎接援兵,但达裕和火莲的视线死死地锁定城下:下面是否安静过头了?
“咻——”一声长啸破长空,随之而来的是沙尘中有光芒影影绰绰。楼上的人顿生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在下一刻,强风压城。
扦泥城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强风是横扫万物的刀锋,从城的后方快如闪电地刮来,压得火莲等人折腰。漫天黑沙与强风正面对撞,散了形,可是又迅速聚拢努力压退强风。
而看不清状况的城下传来兵戈的嚯嚯声,呼叫隐隐约约,火莲揪紧了心。
突变一浪紧接一浪,接下来的状况令火莲和达裕面如死灰。
号角又响起了,这次是两个方向同时响起!火莲的耳朵稍动,辨别出是东北和西北城门所发——乃最接近皇宫的两个城门!“军师,东北和西北城门恐怕也遭受攻打!这次该如何是好?”
达裕的神情瞬息万变,当机立断:“命令两翼的士兵调回东北和西北门、援兵分三路支援。快!”
听见嘹亮号角的还有城里的人。方晴等人躲在小巷中,早已看见天边暗沉。“怎么回事?又有人来攻城吗?嬷嬷会不会受到牵连?”花吟急得抓脸挠腮。皇宫是她长大的地方,她不想看见皇宫被敌人攻陷。“我们能不能帮上忙?守城也好”
方晴明白她的心思,可惜他们力量微薄。“葵苏,九戈有和你提过这种情况吗?这是不是他的计划?”
葵苏愁眉不展,千种疑问到了嘴边只变成一句话:“他没有提过。”
方晴忧心忡忡,牵挂的另一人现在怎么样了?
“陛下,东北和西北的城门也遭受攻打,听说是那伙人的同党!”
皇城冷寂,兵部尚书匆匆来到朝兰殿向宣兰禀报。宣兰肃穆地坐于金闪闪的王座,听了他的话微蹙秀眉。一息过后,她下令:“打开崇兰门迎击。”
兵部尚书既不解又惶恐,“开、开宫门?这样不就正中敌人下怀吗?陛下,请三思!”
“宫外的歹人无城外的多,能够速战速决。若再拖延,恐怕又落得个夹击的局面。打开崇兰门,凭亲卫队和两百禁军还不能大破歹人?”
兵部尚书抹了一把冷汗,领命退下。
不多时,倚天立地的崇兰门大开,门外的歹徒趁机闯入。禁军和亲卫队将他们包围,乱战又起。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一名低头的禁军混入了队伍,悄然靠近某一个将领。
双方杀红了眼,通天的战意如同滚滚烈火,烧尽了皇城的寂寥。塔雅的刀刃似寒冬白雪挥舞,刀迎刀,叮当响亮。喘息间,塔雅骤觉气流变尖锐,连忙侧身躲开。须臾,一抹橘色扔到人群中央,一把长刀破空插在其身旁,打断酣战。
众人愣了刹那,皆低头一看。
“二公主殿下?”塔雅只认得她的服饰和发饰,因为跟前这位二公主面目全非!
同为女人,她吸了一口凉气。昭兰昔日沉鱼落雁的容貌,此时血痕纵横——鲜红爬过鼻梁、横过额头、于两颊交错,满目刀伤血淋淋,容貌恐怖又丑陋至极。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昭兰的双眼布满恐惧和绝望,一直盯着某个方向“啊啊”地张嘴。
塔雅固定昭兰的下巴一看,竟然被割了舌头?她不寒而栗,何人如此歹毒?
“这是亲卫队的刀!”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昭兰旁边的长刀。刀刃鲜血蜿蜒,刀柄挂着的吊饰和塔雅她们的一模一样。
亲卫队脸色大变。
“你们居然对二公主用刑?杀啊!为二公主报仇!”歹人满脸愤慨,举刀就是杀。双方乱战继续,可怜的二公主无人顾及,充当了他们脚下的沙场。
惨叫和喊杀声交织,杀戮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一人趁乱贴近塔雅的背后,冰凉的刀尖穿过了其心脏。
“上路了,队长大人。”
塔雅猛地转头,对上一张妩媚又娇纵的面目。
“是你?!”
第200章 迎东风()
“大公主掌权了,右仆射大人又——她一定会彻查到底找我们算账!”皇宫某个冷清的内室,工部尚书踱来踱去,忐忑不安。
兵部尚书摸了摸嘴边的山羊胡子,眼里藏着一股狠劲。“大公主刚继位,她不敢大动干戈除掉大权在握的老臣子。若我们表示效忠和供出余党,就算立了功,她更加不能动我们。只是下面的人需要大换血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工部尚书,后者心领神会。
“没错,还有那批实验品的下落。”
狡诈的笑声随之响起。
宫内暗涌横流,城外风云突变。突袭东北、西北侧城门的歹徒约有三百,面对赶来包抄的士兵面不改色,游刃有余地迎战。士兵们连跑两地略感体力下降,有人才意识到这是敌人的陷阱。
削兵削体力。
“破坏他们的冲撞车!”一女兵指着歹徒的器械力吼,顷刻双方猛虎斗,刮地寒风激尘飞。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风沙袭来,落地化成几百士兵。再看侧城楼射出密集的箭雨,歹徒攻城的节奏慢了。
此刻骄阳当空,午后的阳光仍旧毒辣。所有人的脸部汗水淋淋,心和脚下的沙地一样滚烫。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