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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
华裳笑容爽朗阳光:“更何况我也没亏啊,你痴傻之前的所有聪明才智都要为我所用了。”
王问之破开沉郁,重新露出微笑。
“好,只要你不嫌弃我。”
第129章()
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
华裳坐在树下的长榻上;慢悠悠地保养着自己的长刀。
披头散发的孟离经吊儿郎当地在院子里晃悠;他抄着手倚在廊柱上;“将军;那位呢?”
他口中的那位是季无艳。
“他大概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这样啊”孟离经眼珠子一转;若有所思地捂住嘴;轻声道:“那将军知道他是怎么处理那些要跟你前往西北的前夫们吗?”
华裳平静道:“怎么处理?”
孟离经笑道:“他全都带上了。”
“哦。”
她的平静让孟离经十分不理解。
孟离经走下台阶;仔细打量着华裳的眉宇。
叶片间落下的碎光在她的眉心拂动,像是为她贴上了花钿。
“将军不觉得意外?”
华裳竖起金灿灿的长刀,双眸凝视着刀锋;道:“他有那个自信,我也不是那等过多在意儿女私情的人。”
华裳抬眸,目光锐利地射向孟离经:“你该不会以为我真如传言所说的那般荒淫无耻吧?”
孟离经忙道:“将军误会了;我可从未这样想过。”
“也是;孟离经是个聪明人,不会惹我不痛快。”
孟离经摇头。
华裳冷淡道:“你们也不用在出言试探;我有自知之明;也知道他们不可能迷得我要死要活;非要跟我去西北是为了我。”
孟离经眨了眨眼睛;在华裳身边坐下。
他竖起大拇指朝华裳比量了一下;“将军英明。”
华裳轻哼一声;“人怎么可能只为了情情爱爱活着,若是他们真要这样,我还瞧不起呢。这样只谈风月;不论国家大事的人只配去当炮灰。”
孟离经支着下巴笑了笑起来;“是啊,他们也一定是有别的原因要去西北的。”
“我听说应如是要去西方修禅,王问之和魏玄则是为了避难,至于楚江仙喂,楚江仙,你说呢?”
垂花门旁的楚江仙抬眸望来。
正巧一阵风刮过,树上金黄的银杏叶片纷纷扬扬落下。
华裳转过头,与他隔着漫天的金色对望。
楚江仙嘴角僵硬地抽动一下,他缓缓走了出来,走进破碎的金光中。
脚步沉重地踩过金黄的扇子叶。
“嗯,我来正是要与诸位告别的。”
楚江仙越来越近,终于站到华裳的面前。
华裳仰头,看着他细长的手指穿过明丽的光线,轻轻落在她的脑袋上。
她还没说话,他的手便已经矜持地收了回来。
他修长白皙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枚银杏树叶。
孟离经问道:“告别?你不和我们一同前往边城吗?”
楚江仙微微摇头,“不了,陛下身边无人可用,我该当起重任。”
斜阳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落到华裳盘起的膝盖上。
华裳点头:“理应如此。”
楚江仙手攥起,将那片银杏树叶握于掌中,“若是诸位有什么贤才,也可跟我说,我自会向陛下举荐,而今正是用人之际。”
孟离经笑了,“陛下不是缺人用,她缺的是她那一派的人,如今,她不能重用世家贵族,只能任用寒门之士,更巧的是许多寒门之士都出自宋玉清门下,这让陛下如何不心怀芥蒂?”
楚江仙蹙眉:“陛下并非小气之人。”
孟离经:“不是陛下不小气,而是你楚江仙光风霁月,让她做不出小气的事,可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楚江仙吗?”
楚江仙盯着孟离经,神情冷漠。
孟离经咧着嘴,笑嘻嘻的,像是在故意气害他。
华裳“咔”的一声将长刀收入刀鞘。
“季无衣会是个好皇帝,你效忠她很对。”
华裳冲着楚江仙笑了起来:“我一直就觉得你是千古名臣的料儿,绝对比我们要好,我只是个会打仗杀人的粗人,而他”
华裳一脚把孟离经踹下长榻。
孟离经瞪着眼睛:“喂喂!”
“他也不过是个散漫惯的人,你一直有自己的理想信念,这样很好。”
华裳忍不住道:“真可惜,当初就这么放跑了你。”
楚江仙眼皮一跳,抬起头,淡色的眸中充盈着期待。
华裳眼角下唇,嘴角上扬,勾起一个温暖的笑容,“我也很庆幸放开了你。”
风扫过地上的银杏叶,叶片翻滚着抵上他的鞋侧。
楚江仙抿紧唇,淡色的眼眸中燃起一丝火气。
华裳往后一仰,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头顶被枝叶切割成碎片的天空。
“我总有一天要回到边城,回到那片我最熟悉的天空下。而你楚江仙,你清正廉明,审慎笃行,品行高洁,你会义无反顾地追求自己的理想,你会为了自己的理想鞠躬尽瘁,我敬佩这样的你,也欣赏这样的你,但是,这样的你只有在长安才能尽展所长。”
她笑着转过头,望向楚江仙:“如果你我还未合离,遭遇了如今这个情况,你会怎么办?”
“选择理想,还是选择爱情?”
楚江仙嘴唇微微张开,他刚要说话。
她伸出一根手指抵在自己唇上,“嘘——”
她朝他眨了眨眼睛。
她的笑颜一如蜜糖,说出的话却让他为之一震。
“如果你放弃了理想,我反而会慢慢看不起你。”
他的喉结紧缩。
华裳伸出手,看着自己在阳光仿佛要融化掉的手指,看着指缝间的阳光,微笑道:“真的,这样就很好了,你有你的理想,并为之努力,你是我心中的仙才。”
楚江仙的神情渐渐冷漠,“我本来就已经决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所有的选择皆与你无关。”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我要走了,你离开长安的那天,请原谅我无法送你。”
他背过身,冷淡道:“我再也无法看到你离开的背影,所以,这次请允许我离开。”
他迈开一步,踩上银杏叶。
“等等!”华裳支起身子。
楚江仙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楚江仙声音沉沉,“阿裳,你放心,我心如故,你我做不成夫妻,还能做知己;做不成爱人,还能做友人。”
他垂下眼睫,背着她轻声道:“我唯一庆幸的是,原来当初的合离另有隐情,我从始至终,没有负过你,你不会对我失望的。”
他抬脚,大步离开。
金色的叶片追随着他高冷的背影,却追不上他的脚步。
华裳看了孟离经一眼。
孟离经了然:“我这就去看看,保证完成任务。”
说着,他就拍了拍屁股,眼巴巴追了上去。
追到门口,发现楚江仙正站在那里,并没有上马车。
听到脚步声,他立刻回头。
孟离经“啧啧”两声,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把瓜子慢慢磕着。
楚江仙皱眉,神色越发不耐了。
孟离经笑眯眯:“你在等谁来追你吗?”
“哼,不知所谓。”
“咔嚓。”
孟离经倚着门,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吐出瓜子皮,慢悠悠道:“你本来已经决定好了吧?”
“什么?”楚江仙回身。
孟离经翘着嘴角:“你想要回绝陛下,你想要跟着华裳,你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吧?”
楚江仙眸色变深,没有回答。
“咔嚓。”
他嘴唇上还沾着瓜子皮,似笑非笑道:“然后,你听到了华裳今日的说法,当场改变了主意。”
“噗,亏了华裳还一个劲儿的夸你,你难道就不脸红吗?”
楚江仙瞥了一眼满地的瓜子皮,淡淡道:“你都不脸红,我脸红什么?若说起来,你我也是一个人。”
“咔嚓。”
楚江仙负着手,望着远处的天。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辜负了华裳的信任,我为了爱情抛弃了信仰。”
“她的话就像是一巴掌,把我狠狠地打醒了。”
“呸。”孟离经忙着吐瓜子皮。
楚江仙:“既然她喜欢的是放下她的楚江仙,那我就努力成为她心目中的楚江仙,其实,她说的也对,男儿应该志在建功立业,老是想些儿女情长做什么?反倒令她不喜。”
“只是”孟离经笑着开口。
楚江仙颔首:“纵然如此,我心中到底意难平。”
以后岁月,这股难平之气仍会念念不忘。
孟离经含着瓜子,暗道,谁人不是呢?
可是情场如赌场,总有输赢。
楚江仙:“别说我了,那你呢?你皇子不当,鬼才不做,就准备给她当一辈子的军师?”
孟离经笑了:“有何不可?我就是这么个离经叛道的东西,别跟我讲什么理想信念,那些我通通不在乎。”
楚江仙攥紧手指:“那你就这么跟她耗下去?你觉得你能赢得了季无艳吗?”
孟离经“咔嚓”一声咬破瓜子。
“那谁能知道。”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孟离经抬眼看他。
楚江仙伸手将碎发撩到耳后,移开视线。
孟离经大大咧咧道:“知道又怎么样?做面首还是小妾,我根本不在意,就是做军师做一辈子,我也愿意。”
楚江仙:“然后人家结婚生子,你就这么看着?”
孟离经:“啊,那又怎么样?喜欢她就要喜欢一辈子!”
“你可真是”楚江仙顿了顿,小声道:“这么缺爱吗?”
“呸!”他吐了楚江仙一身瓜子皮。
楚江仙青着脸,抖了抖衣服。
孟离经抱着胳膊,吊儿郎当道:“我就是觉得在华裳身边我是最能实现自己价值的,我就想亲眼看着她是如何开拓通往西方商路,就想亲手帮助她建立不世之功。”
孟离经笑眯眯地伸出两根手指:“这样的话,以后在史书上并排写着的就只有我和将军两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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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仙朝孟离经施了一礼:“祝你达成所愿。”
孟离经挑眉:“我可不会祝你达成所愿的,除非你不再肖想将军。”
这人真小气!不可理喻!
楚江仙气得摔袖而走。
孟离经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府中。
几日后,华裳府上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准备出发了。
管家道:“咱们得雇个人来看着房子,时不时打扫两下,若是等将军的儿女回到长安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华裳无语了一阵。
青娘对着自己爹狠狠地咳嗽了一声。
管家道:“你咳嗽什么,我又没说错,这都要提前想到。”
华裳笑了:“您说的有道理,那您去帮我找个回来。”
管家应下了。
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管家去开门。
门口的人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
“嘿,你干什么呢!”管家一见此人生的与中原人不同,立刻炸了毛,以为他要对将军不利。
阿史那弥音被一个老头儿拖住了,因为是在华裳府上,他也不能乱动手脚,便只能高声大喊:“华裳将军!华裳将军!你快出来!快出来啊!”
他看到放到一旁准备让车马拉走的物件儿,声音一下子变了调:“你你要走了!”
第130章()
华裳站在台阶上;面朝阳光。
她的面容在他眼中模糊起来。
阿史那弥音连忙道:“求你;求你去救救我哥吧。”
华裳淡淡道:“你这是第几次为他来求我了?”
“抱歉;我实在无能为力;阿史那罗护从来就不无辜;他手中的人命放在一起能将他自己压死;更何况我马上就要远离长安了;就算是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阿史那弥音:“他他即便负了天下人,也并没有负过你;求你,求你再去看他一眼好不好,他现在被关在水牢里。”
华裳负手;无动于衷。
阿史那弥音垂下头;“对不起,我代他向你道歉;但是;他从未伤害过你;不是吗?”
“他侵略我国;伤害我国子民;这也叫没有伤害过我吗?”
阿史那弥音脸颊涨红:“可是可是”
华裳冷笑:“我葬礼的时候;他还不想放过我的尸首,你觉得我还能原谅他?”
阿史那弥音的头彻底垂了下来,“我知道;我知道要让你去看他是无稽之谈;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他濡湿干裂的唇,小声道:“我最近听闻你要离开长安,我想你不会再回来了,我想他有生之年很有可能不会再遇见你了,我想”
孟离经抱着胳膊似乎想到了什么,凑到华裳耳边嘀嘀咕咕了一句。
华裳看了孟离经一眼。
孟离经重重点头。
华裳看向阿史那弥音:“可以,我可以去看他一眼,不过,我需要你跟我走。”
“啊啊?”阿史那弥音吓了一大跳。
华裳直直地盯着他,“跟我去西北,我要开通一条商路,需要当地人引领,正好你是,你同意吗?”
阿史那弥音摸了摸后脑勺,“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让罗护帮你,我、我什么也做不成的。”
孟离经开口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因为你做什么都不成才选你,若选的是阿史那罗护,那我们可要寝食不安,生怕他有朝一日反扑了。”
“哦,原来是这样。”阿史那弥真地垂下头,苦笑,“也是,我这么废”
“你别听他胡说。”华裳瞪了孟离经一眼,走下台阶温声安抚他。
“你自是有你的优点,你稳重,温和,这样很好。”
阿史那弥真笑了一下,神色惶惶。
华裳叹了口气,抬起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应该相信我的眼光,我看上都是人才。”
孟离经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把羽扇,他摇了摇,笑眯眯对阿史那弥真道:“是啊,像我就是被将军一眼从人群中选中的。”
阿史那弥真看了看孟离经,又看了看华裳。
他小声问:“那将军能去看看他吗?”
转了一圈儿,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华裳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目光忽闪,转开视线。
华裳缓慢地说出口:“为什么你要对他这么关心?即便欺负你的是阿史那叶嘉,我想阿史那罗护也放任他欺辱你了吧?”
阿史那弥真从华裳口中听到这个久远没有听到的名字,愣了一下,随即小声道:“我被人围打的时候,是他站出来呵斥了那些人;我被叶嘉关了禁闭,也是他给我送了些吃的,就当是偿还恩情,我不可能不在意。”
他说完,便小心翼翼盯着她的脸,生怕她露出不喜的神情。
华裳笑了一下,肩膀蹭过他的肩膀,从他身旁经过。
阿史那弥真盯着她背影,愣愣的。
是他又惹她生气了吗?
华裳站在门口,回过身,冲他歪了一下头,“跟上来啊!”
“啊?”阿史那弥真一脸呆滞。
孟离经笑着用羽毛扇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将军答应你了。”
阿史那弥真一愣,随即想明白,“真的!”
华裳挑眉,“哦,好吧,那我可反悔了。”
“别别别!”阿史那弥真一叠声说着,追上了华裳。
他站在华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