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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父亲长姐远在海外,一家人刚刚受了委屈,她心情沉重,眼下即将与父亲团聚,小姑娘心情当然也不一样了,紧紧身上厚厚的狐毛斗篷,似乎都不觉得多冷了。
蒋氏心情也很轻快,笑道:“瑞雪兆丰年,下大点才好呢。”
谢澜音嗯了声,俯身去逗乖乖裹在襁褓里的弟弟。晋北前日刚满五个月,下面冒出了两个小小的牙尖,一笑就爱流口水,坐马车的时候最爱姐姐们逗他玩,这会儿就笑弯了眼睛。
“晋北像爹爹,幸好比爹爹爱笑。”谢澜音稀罕地将弟弟接过来,低头亲了小家伙一口。
蒋氏瞧瞧儿子,赞同地点头,对着长女笑道:“澜亭是容貌脾气都随了你们爹爹,小小年纪就绷着脸,好像谁欠了她似的,澜桥澜音就都爱笑了。”
谢澜亭清冷面容不变,只有目光柔和了些,谢澜桥则伸手跟妹妹抢弟弟,“该给我抱会儿了!”
谢澜音笑着将弟弟送了过去,谢澜桥刚逗了小家伙一句,外面薛九突然兴奋道:“夫人,大爷来接你们了,旁边的好像是表公子!”
娘几个一听,谢澜音立即挪到了车门前,谢澜桥动作比她不慢什么,一把将弟弟塞回母亲怀里,她也凑了过去,姐妹俩一起朝对面马上的俊美男人喊爹爹,一个声音清越,一个娇软动听,合在一起听得谢徽心都快化了。
“爹爹,我好想你啊!”父亲越来越近,谢澜音望着久别重逢的父亲,眼里忍不住转了泪。
谢徽身披石青色大髦,面如冠玉,赶到车前见小女儿眼睛水汪汪的,若不是年纪大了要避讳,谢徽真想将两个女儿都抱到马上稀罕稀罕,这会儿只能压抑着思念之情劝道:“别哭,外面风大,仔细皱了脸。”
谢澜音乖乖点头,努力将眼泪憋了回去,再抬眼见父亲旁边多出了一个十八。九岁的俊公子,白袍外系着华贵的貂皮披风,唇红齿白清俊端方,正默默笑着打量她们,与记忆里的少年模样重合,她笑容更甜,亲昵地喊道:“展表哥。”
舅舅家里三个表哥,亲姑母家里就唐展一个,因姑母厌恶陈氏,出嫁后再没回过杭州,谢澜音便只在小时候进京时与唐展相处过,论亲密,是远远不如与蒋怀舟三兄弟的,但那并不影响表兄妹间的亲情。
谢澜音可不是内向的人,只要是她喜欢的亲戚,便能甜甜地打招呼。
唐展上次见表妹们还是三年前,如今表妹们都长成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他由衷夸道:“澜音澜桥越来越好看了,若不是舅舅领着,我都不敢认了。”
谢澜音抿唇一笑,高高举起车帘打趣道:“大姐也好看,展表哥快夸夸她。”
唐展顺势看过去,对上大表妹酷似舅舅的冷脸,哪敢随便夸,朝谢澜亭点点头,翻身下马,朝最里面的舅母行礼:“舅母远道而来,景扬未能远迎,还请舅母恕景扬不敬之罪。”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瞎客气什么。”蒋氏将儿子抱紧了些,看看一表人才的外甥,再瞅瞅眼中含情的丈夫,柔声催道:“行了,这边太冷,咱们先回去,进了屋再好好叙旧。”
唐展点点头,恭敬地退到了一旁,重新上马。
而此时的武定侯府,谢定领着一家人已经在厅堂等着了,子女孙辈的都在,唯独他旁边那个属于陈氏的位子,是空的。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了今晚不更之后心里那个愧疚啊,于是就又当了回小蜜蜂,嘿嘿~
明天就开始京城生活啦,大家晚安~
谢谢姑娘们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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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谢澜音一行人抵达武定侯府门前时,天空里已经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谢徽接过被襁褓裹得严严实实的儿子,轻声询问妻子,“先去厅堂?”
打完招呼一家人就可以回自家的院子团聚了,免得坐了会儿还得再去见父亲。
蒋氏都听丈夫的,逐个扫过三个女儿,示意她们跟在身后。
谢澜亭面无表情,谢澜桥微微抿了抿嘴,谢澜音走在两个姐姐中间,脸色最不好看。
像是知道几个女儿心里都在想什么般,绕过影壁后,谢徽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嘱咐孩子们道:“那件事,你们祖父有他的苦衷,如果你们不能释怀,私底下怎么不满都行,人前还是要敬重。你们三叔三婶为人公正,一直都很关心你们,往后相处不可失了礼数。”
害他的人是陈氏,如果长女出事,谢徽定要陈氏赔命,但现在他们父女平安,谢徽就不想再对付一个妇道人家。父亲,谢徽对他从来没有抱过什么期待,与其说是父亲,他更愿意将父亲看成传授他功夫战法的先生,对他有教养之恩,所以父亲对陈氏的处置,谢徽以局外人的身份看,能够理解,他只是心疼妻子与女儿们为他受到的委屈。
陈氏与谢循、谢瑶兄妹,谢徽把他们当外人,从未放在心上过。
至于自小聪慧而立之年就当上户部郎中的老三谢律,在谢徽眼里则更像是兄弟,小时候谢循听陈氏的话冷落他,谢律则不知为什么,更喜欢缠着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为此没少挨陈氏的骂。谢徽喜欢独来独往,最初并不想与谢律当兄弟,不过被缠的次数多了,他渐渐就习惯了身边有一个被陈氏数落“吃里扒外”的三弟,不像亲妹妹谢瑾,对陈氏等人一概仇视。
父亲的意思谢澜亭早就明白了,此时微微颔首,神色不变。
谢澜桥早就知道父亲的脾气,肯回侯府便是不计较的意思,是以也浅笑着表示明白。
唯有谢澜音幽怨地望着父亲,恨铁不成钢。
她的爹爹,就是太大度了。
谢徽安抚地摸了摸小女儿脑袋,注意力终于都回到了妻子身上,怕她心里不痛快,他压低声音道:“她自进京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独居在静心堂,以后你只当没有这个人,不必过去晨昏定省。”
这是父亲给他的交代,谢徽接受了,毕竟谢家的名声不能坏,剩下的,只要妻子儿女们不用看人脸色,不能违心再去孝敬陈氏,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委屈。
蒋氏无奈地回了丈夫一眼。
丈夫常年都绷着一张冷脸,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对谢定陈氏怀有怨恨,冷是因为不满,只有她清楚,丈夫的冷是因为不关心。在他心里,除了她们娘几个就是朝廷大事,说好听了是心胸宽广,说难听了,就是脑袋缺根弦儿,不懂计较。
一盏茶的功夫后,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厅堂。
谢定自然是知道长子的脾气的,所以他能与长子继续做父子,却不怎么敢面对儿媳妇与三个孙女,见到人影,他盯着地面,过了会儿才慢慢抬起了眼睛。
“儿媳见过父亲。”蒋氏从容地上前行礼,身后谢澜亭三姐妹齐齐跪下,齐声喊祖父。
谢定盯着险些丧命海上的大孙女,眼眶有些湿了,这么多孙子孙女,他最喜欢的其实就是谢澜亭,这个继承了他一身武艺的孙女。此时看到孙女清瘦的小脸,谢定心中有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后再看看旁边两个小的,只说了几句客套话。
蒋氏起身,示意乳母将儿子抱过去给老爷子看看。
谢定眼睛一亮,接过这个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的幺孙,揭开襁褓看清里面白白胖胖转动一双乌溜溜大眼睛的小家伙,终于笑了,欣慰道:“晋北模样像他爹,不过这机灵劲儿就随娘亲了,长大肯定是个聪明的。”
“我也要看弟弟!”
一道娇娇的童音响起,谢澜音看过去,就见谢家最小的六姑娘谢澜宝兴奋地从三夫人身边跑了过来,小丫头才九岁,穿了一身桃红的褙子,头上梳了双丫髻,髻间插着粉牡丹绢花,白里透红的小脸胖乎乎的,跑动的时候都跟着微微颤动,小嘴儿咧着,嘴角一边有个梨涡,转眼就凑到了祖父跟前,靠着祖父低头看堂弟。
三夫人笑着跟了上来,轻声同蒋氏寒暄后,伸手将小女儿拽了过来,指着蒋氏道:“先别急着看弟弟,澜宝还没喊大伯母呢。”
谢澜宝仰头看蒋氏,有些羞涩地喊了声大伯母,才说完突然张嘴打了个哈欠。
三夫人提醒般轻轻点了她一下。
谢澜宝委屈极了,揉着眼睛解释道:“祖父骗人,说大伯母一会儿就到,结果我坐了半个时辰大伯母才来,就打盹想睡觉了。”说着脑袋转向堂姐们那边,看到谢澜亭时,小姑娘瑟缩了一下,看到谢澜桥,明显放松了不少,再看到最美的谢澜音,小姑娘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奇地问她:“你是五姐姐吗?”
谢家三房是五年前进京的,所以谢澜音跟三房一家五口打过交道,记忆里四岁的谢澜宝又懒又馋,最喜欢睡觉,一家人看戏的时候,她最后总是被三夫人抱着回去的,这样懒的人,单纯好欺负,没少被二房的谢澜薇作弄,但很快又被三房护妹妹的谢澜月报复回去了。
三个姑娘里,如果两个人都不喜欢一个人,那她们就容易做朋友。
想到童年趣事,谢澜音忍不住看向那边笑着走过来的只比她大几个月的谢四姑娘谢澜月,对上她有些俏皮的杏眼,谢澜音回以一笑,低头摸了摸澜宝脑顶,“澜宝怎么知道我是五姐姐?”
难道小丫头竟然还记得她?
谢澜宝笑了,瞅瞅自家姐姐道:“姐姐说除了我咱们家最矮的姑娘就是五姐姐了!”
谢澜音听到那个“最”时,还以为后面跟着的形容会是美,万万没想到会是矮字,顿时不服气了,三两步走到谢澜月身边,瞅瞅她脑顶,再次问谢澜宝:“你再看看,我们俩谁高!”
父亲母亲都高过三叔三婶,她怎么会比同岁的谢澜月矮?
谢澜月看看她,悄悄踮起脚尖,却被亲妹妹坏笑着拆穿了。
她们两房姐妹亲的一般,那边的谢澜薇气得攥紧了手,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亲堂妹反而更喜欢外人。而一直默默站在舅舅身侧的唐展,目光却在进屋后就落到了谢澜月身上,黑眸明亮。
谢澜月若有所觉,对上男人毫不躲闪的打量,她脸上一红,悄悄躲到了好姐妹谢澜音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晚上零点左右二更!!!
第70章()
一大家子叙完旧,外面的雪大了起来。
谢澜音依然坚持要去给亲姑母请安。
当初去舅舅家,谢瑶身为妹妹不来看母亲,谢澜音就不想去探望她,但亲姑母可不一样,谢澜音知道,姑母肯定很想他们了,但姑母发过话不再回谢家,所以只能她们过去。
“算了吧,天色不早,还下雪了,你们先好好休息,明日雪停了再去。”唐展笑着劝道,知道舅舅一家久别重逢肯定有无数话要说,他识趣地告辞,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三房所在的侯府西院,眼眸明亮。
舅母回来了,他以后就有理由常来这边了。
谢澜音并不知道表哥的小心思,她高兴地随父亲去了自家的院子。
与在杭州时一样,他们大房的院子位于侯府中间,只在谢定主院之后,二房三房分了东西两院。这让谢澜音心里多少舒服了些,不提父亲的世子爵位,父亲现在与三叔都任六部郎中,官职是平起平坐的,看来祖父并没有偏心到将最好的院子给陈氏的儿子。
谢澜音并不反感三叔谢律,相反还很亲近那位文质彬彬的三叔,但她习惯用祖父对待父亲与两个叔父的态度判断祖父是不是偏心陈氏。
“爹爹,你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进了屋,谢澜音依赖地坐在父亲旁边,不解地看着他,想到愤慨处,眼里落了泪,靠到父亲怀里道:“薛大哥没回来前,我们都以为爹爹跟大姐回不来了,你不知道我们多害怕……”
谢徽心疼坏了,只是他不擅长在孩子们面前表现出来,这会儿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轻轻拍拍小女儿的背,轻声道:“是爹爹不对,让澜音担心了,不过澜音放心,以后爹爹绝不会再让自己出事。”
他知道,在外面那一年他有多想她们娘几个,妻女就会有多担心他们。
父亲避开祖父不提,谢澜音彻底咽下了那口气,紧紧抱着依然康健硬朗的父亲,好像也不是很在意曾经的怨恨了。父亲活着,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她比任何时候都满足。
在暖和的屋里聊了快半个时辰,谢澜音三姐妹才一起告辞。
已经长大懂事的女儿们都走了,丫鬟们也识趣地退了出去,谢徽再也按耐不住,一把将妻子……怀里的儿子抢了过来。上次夜里看的儿子,时间太短根本没稀罕够,这会儿就爱不释手了,不知道怎么夸,就对着儿子傻笑。
晋北这一路身边都没有男性长辈,突然瞧见个没戴首饰的大男人就有些认生,只是看到娘亲很快凑了过来,两人都笑着瞧他,晋北就不怕了,抬起小手要抓这个陌生人。
“叫爹爹。”谢徽主动低头,握着儿子的小手让他摸自己的脸,柔声哄道。
晋北听不懂,大眼睛好奇地盯着爹爹的脸。
“这下高兴了?”蒋氏满足地打趣丈夫,目光柔柔地看他,“终于也有儿子了。”
谢徽高兴是因为又当爹了,并不是因为多了儿子,偏头,凝视妻子美丽的桃花眼道:“是女儿我也高兴,素英,辛苦你了,怀孕那么累,我非但没能陪你,还让你担了一年的心。”
丈夫回来了,蒋氏浑身轻松,惬意地躺了下去,头枕着丈夫的大腿,仰面看他,“是啊,不过我觉得辛苦的时候就在账本上记下一笔,一会儿拿出来你自己看吧,咱们一笔一笔慢慢算。”
她还有大半辈子跟他算,不急。
谢徽最喜欢妻子跟他算账,外面大雪纷飞,他听着那簌簌的轻响,再看着妻子狡黠的眼睛红艳的唇,低头就亲了下去,大手还稳稳抱着儿子。
夫妻俩小别胜新婚,那边谢澜音走进自己的新屋,看看里面陌生的陈设,心里没来由一阵冷清,哪怕屋里早就烧了地龙,温暖如春,她依然觉得冷,加上一路的疲惫,早早就钻进了被窝。
“姑娘,刚刚陆迟托人送进来的。”桑枝轻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鹦哥刚替姑娘选好一会儿晚饭前要穿的衣裳,瞥到桑枝手里的东西,立即兴奋地凑了过来,“是袁公子的信吧?我就说袁公子肯定没忘了咱们姑娘,先前咱们在路上他的人不容易找,但侯府他们知道啊,这不,姑娘一到袁公子的信就也到了。”
这一路姑娘常常郁郁寡欢,她们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是离开洛阳后谢澜音第一次收到他的信,期间一个来月都没有消息,从原本每隔十来天就能隔着窗子夜谈甚至摸摸手亲亲嘴的甜蜜状态变成两地相隔杳无音讯,那滋味儿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懂了,特别是身边准姐夫还每天变着花样讨长姐欢心时,谢澜音的思念就更甚。
“都出去!”
佯装镇定地打发了两个贴身丫鬟,谢澜音兴奋地坐了起来,急切地看信。
发现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时,谢澜音就忍不住失望了,再看到信中他说生意临时出了事大概明年开春才能进京见她然后简单地赔了几句罪后,谢澜音从头到尾又读了一遍,眼睛突然发酸。
甜言蜜语的时候有多热,这封信就有多冷。
距离明年开春,还有三四个月呢。
她随母亲进京不能如约嫁给他,谢澜音是愧疚的,但现在他爽约一下子将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