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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希望。
只有在最黑的夜里,才会出现最亮的光,就算只是一点光亮,也足以指引他们继续走下去。
“孤岛”的黎明,总有一天会来临的。
在那次会议之后,随着“暗影”瓦解,动荡平复,加上综管局与治管局前所未有的紧密合作,让外头相信了梦川的安分与诚意,每季一次的供给总算恢复了。
这座城市终于重新回归了平静。
而钟云从,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
“我会回来的。”他对着来送他的所有朋友微笑着道别,那声音既温和又坚定,透着叫人安心的力量。
张既白拍拍他的肩:“希望下一次,我们能够光明正大地走出‘孤岛’。”
“会的。”钟云从的视线缓缓地扫过张既白、霍璟、项羽等人,眼睛澄澈明亮,“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孤岛’将不复存在。”
言毕,他转头看着沉默的谢城:“谢城,拜托了。”
谢城点点头,很快,空间开辟了通道,他将钟云从传送了出去。
所有人都目送着他的离去。
有不舍,但没有不甘,因为总有一天,他们也能够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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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云从在回到自己生活二十多年的城市、呼吸到熟悉的空气之后,亦是百感交集,不过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抒发自己感触,而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投入到开发疫苗这件事里。
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肖家巨大的财力,张家和在k市的时候,干的就是为肖家打理财产的事,他下落不明之后,钟云从以他继承人的身份接管了这些财富,而且他手里还有一些从“孤岛”带回的产权文件一类,极大程度帮助了他调用这些资源。
因此,虽然很累,但还算顺利。
从前还没觉着,现在却是有了切身的体会,那句老话太有道理了——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找到国内外顶尖的实验室之后,他在一番打听后,又走访了几位业内名声在外的老教授,稍微透露了两种病毒的关联,果然钓起了几位老教授的兴趣,也纷纷投入到疫苗的研发之中。
而他本身亦是不可或缺的研究样本提供者,这疫苗开发的几年内,他都记不清自己被抽了多少血。
总之,他都快贫血了。
比起“孤岛”之外的钟云从,“孤岛”之内人们,能做的,似乎只有耐心等待。
尽管钟云从离开了,但他留下的那柄达摩克里斯之剑依旧高悬于众人头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当然了,张既白这个成功的案例存在,也在很大程度上安抚了市民们的心,而且他的新型抑制剂确实比以前的型号都更能延缓病情的发作。
井然有序的节奏一旦习惯,他们的心便也渐渐沉静了下来,有时候抬起头望天,仿佛都能窥见上空密闭的阴霾在渐渐散去。
在“孤岛”之内,苏闲这个名字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日渐被人淡忘,因为除了张既白之外,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没有人知道,他被藏在了一个被定格的时空里,在一片温暖与灿烂中,安静地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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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苗从研制到临床再到生产,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钟云从再回到“孤岛”的时候,张既白发现他出现了白发。
面容似乎没有多少变化,但头发真的白了不少,想也知道这几年里,这个人耗了多少心血。
对比钟云从带回的三期临床评估通过后的样品疫苗,张既白很有些抬不起头:“对不起,破茧那边我还没有”
钟云从较之几年前,愈发沉稳,闻言也并未露出失望之色,只是淡淡笑道:“没关系,现在安全的疫苗已经开发出来了,等到第一批试用后没问题的话,就开始大规模的生产。到了那时候,你也能抽出时间不如出去跟那些学识和经验都很丰富的老教授们一起研究?”
钟云从的建议大大的出乎张既白的意料,他分外的紧张又憧憬:“我可以出去吗?”
钟云从被他的失态逗乐了:“张医生,您是不是忘了,您已经不是感染者了?”
张既白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镇静下来:“那也好,外边的医学资源要强得多,大家一起努力,肯定可以攻克‘破茧’的!”
钟云从含笑颌首,望向遥远的天际,瞳孔里的光点沉沉浮浮:“等他醒来的那一天,一切的苦难,都已经过去了。”
以“复乐园”为原料研发出的疫苗在大规模生产、投放之后,又花了两年时间,终于让所有的居民都拿掉了“感染者”这个帽子。
除了存留于实验室内用于研究的少数样本之外,“失乐园”病毒算是从这座城市里绝迹了。
从此之后,“孤岛”终于重新变回了梦川。
外头的政府在得知疫苗开发的工程之后,也或多或少地提供了方便,这也是疫苗五年内就能成功产出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在开放城市边界的问题上,他们采用了更谨慎的态度,于是,在又经过整整三年的观察后,确认“失乐园”病毒确实消失无踪之后,昔日的隔离墙才一层层地撤去。
梦川人第一次踏足外界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不过糟糕的天气对于他们的好心情丝毫无损。
外面人和物,花和草,乃至是风和雨都是令人向往的。
钟云从目送着撑着伞,前仆后继地沿着分界线旧迹走出去的人们,不由一哂:“或许过不了多久,等雨停了,太阳出来,就能看见彩虹了。”
“或许情形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张既白却没他这么乐观,“说实话,梦川与外界脱节太久,我有点担心,他们没办法适应外面。”
“但总要去做的。”钟云从想起这句曾经从宗正则口里说出的话,心下黯然,但面上笑容依旧,“未来并非都是美好,可至少,我们冲破了藩篱。”
张既白亦是微笑:“是啊,我们终于自由了。”
最后那三个字,真真正正地让钟云从五味陈杂。
等了那么久,梦川人终于等到了自由的一天。
可他们等到了,他还要继续等下去。
“云从!”一个娇脆的女声打断了钟云从的思绪,他循着声源处望去,发现是许久不见的以柔。
她撑着伞,满面兴奋,脚步轻快地向他走来:“我听他们说,你跟张医生在这里,所以就过来了。”
钟云从见到她也很高兴,摆脱了病魔的以柔看起来更加的健康美丽,让他很是欣慰。
“要出去吗?”钟云从见她一身轻装,背上还有个双肩包,一看就是要出远门的样子,“不会就你一个人?任杰呢?”
“他也一起,我们打算出去旅行,顺便结婚。”以柔羞涩地理了一下鬓发,钟云从与张既白对视一眼,齐声道喜。
不过钟云从却有点不满:“那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他人呢?不是说要找我算账的吗?”
他话里戏谑的意味很明显,以柔不会听不出来,于是越发的羞赧:“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你是我们的恩人哪!”
钟云从失笑:“既然是恩人,那不更应该过来道谢?”
以柔露出一个苦笑:“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见你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了。”
钟云从的余光掠过远处淋着雨背对着他们的一个身影,摇头:“啧,还是这副讨人嫌的性子得了,随他便。”
以柔怯生生地看着他:“你别他生他气其实他心里早就就是脸上抹不开”
钟云从笑起来:“得了,我还能不了解他吗?行了,你也去,路上小心。”
以柔上前拥抱了他一下,一路走一路回头挥手。
钟云从好不容易送这一对离开,结果又来了一对。
“你们也要去旅行结婚?”钟云从斜着眼打量着同样带着行李的霍璟与冰女,同时撞了下张既白的手肘,“张医生,你不觉得这是成吨的伤害吗?!”
无性恋张既白无所谓地摊摊手:“我没感觉。”
钟云从气结:一个两个的,就是欺负他爱人不在身边是???
“咳咳,不是”霍璟面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是悄悄红了,“就是单纯出去看看。”
冰女也还是那副冰块脸,眼底却闪过一丝懊恼。
看的钟云从窃笑不已:“霍教官,要是你下次一个人回来,我一点都不意外。”
霍璟一怔,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旁边的妹子,后者连个眼神都没甩给他,潇洒地转身离开,跟钟云从以及张既白挥挥手:“走了。”
霍璟好半天没回过神,还得钟云从推他一下:“你是不是傻???还不去追?!”
后知后觉的霍教官这才反应过来,丢掉矜持,立马追了上去。
钟云从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要被闪瞎了。
张既白虽然不动凡心,但也能看出他眼底的失落,拍了拍他的肩:“我跟那几位教授的研究,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快了。”
钟云从微笑点头:“我等着。”
不就是等吗?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再等等,也没什么。
只是偶尔照镜子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白发,会有种莫名的恐慌——他知道苏闲一定会醒来,可他怕到了那一天,自己已经面目全非了。
因着“复乐园”那一场大病,加上精神力的强大损耗,以及这几年的频繁抽血,他的身体大不如前,有医生私下警告过他,让他多多休养,否则,很难撑过天命之年。
钟云从不在乎自己能活几岁,可他害怕那之前,他等不到苏闲。
更害怕,就算他醒了,也会认不出自己。
钟云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头失笑。
他此刻,倒真是能体会到朱慈的几分心情了。
好在,张既白没有让他等太久。
在钟云从三十二岁生日过去后不久,他连夜来了电话,一接起,钟云从就听到对方激动到语无伦次的声音:“成功了!云从!我们能救他了!”
话筒从他手中掉落,那一瞬间,他的精神力不受控制地暴涨,如同雨季过后的河流,迅速地泛滥,这座城市的风吹草动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晰,天边展翅翱翔而过的雀鸟也成为了他的眼睛,朝他自己俯冲而去,意念相交瞬间过往和今下的所有记忆在大脑交溯,他颤抖着流下了第一滴泪水。
他捂着脸蹲下身,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好了,你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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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闲悠悠转醒的时候,他的时光依旧停留在八年前,周围的阳光青草和鲜花也没有任何改变,钟云从那个恶趣味的“睡美人”玩笑也言犹在耳。
可出现在他眼前的钟云从却跟从前不一样了。
他的头发变成了斑驳的灰白色,面容乍看没有什么变化,可仔细一瞧,眉梢眼角都沉淀着岁月的凝重。
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与从前天差地别。
“哎,”但在他笑起来的时候,却依旧显出了八年前的朝气与张扬,“你这人真是我还没亲你呢,你就醒了?”
苏闲这次没生气,但也没笑,他只是伸出手,去摸他的脸:“我睡了多久?”
“很久。”钟云从缓缓抬起眼皮,面前的世界仿佛被雨浸过,令他无法看清眼前人的容颜,“我已经比你大了好几岁惊喜吗?意外吗?”
苏闲缓缓地拥住他,在他的耳边发出极轻的哀叹声:“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钟云从原本想说,不久,八年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
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算了,他最后还是放弃了欺骗自己。
“你做梦的时候,”他低声问道,“梦到我了吗?”
苏闲片刻舒展了眉梢,唇角悠悠漾漾起笑意:“梦见了,梦到了我们一起度过了一百年。”
“不行,我现在都比你老了,真到了那时候,肯定就更老了,我不同意!”
“请问,九十岁跟一百岁,看起来会有区别吗?”
“肯定有啊!”
“反正在我梦里没有。”
“对了,要不你让我看看你的梦境?”
“我拒绝。”
“那这样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梦见我了?”
“钟云从,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不是,我主要想看看我一百岁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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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既白见到多年不见的好友,也颇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偏偏这个人,就算躺了那么多年,也没有半分长进,一见面便嘲笑他:“张医生,你真的老了挺多的。”
张既白:“”你以为我累死累活是为了谁???
不过被扎心的不止张医生一个人,还有钟云从,他的毛炸的比张既白还厉害:“诶诶诶,你说谁呢?”
苏闲的嘴角抽搐:“我就随便跟张既白开个玩笑,你也不用自己往上赶?”
“我看你就是在指桑骂槐。”对号入座的钟云从继续无理取闹,苏闲哑然失笑:“我看你的心理年龄反而降了几岁。”
张既白却是颇为唏嘘,这些年里,钟云从哪里这样外放过,那个沉静内敛的人,差点让他忘了最初的钟云从是什么样子。
“你们接下来什么打算?”张既白伸了个懒腰,“我打算到某医科大学去进修。”
钟云从与苏闲对视一眼,钟云从微微一笑:“我带他回家一趟去见见我妈。”
钟云从指的是昔日的养母,他回去之后,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没有把真相说出来,只说钟致远因为急病死在了异乡,养母虽有几分感伤,但见到他平安归来更加高兴,钟云从便也继续把她当亲生母亲看待,母子俩的感情倒是一如往昔。
苏闲浑身一僵:“你之前没说要去见你妈啊?”
钟云从笑了:“你以前不是说让我回家吗?现在我们一起回去,不好吗?”
苏闲唇角微弯:“好。”
张既白给他俩酸倒了牙,揉着鸡皮疙瘩走人了。
苏闲见他离开了,才干咳一声,问道:“你妈喜欢什么?”
钟云从先是一愣,然后大笑:“哟,紧张了?”
某人死鸭子嘴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紧张了?
钟云从冷哼一声:“行,那我就不告诉你我妈喜欢什么了,你自个儿猜去!”
苏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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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预备离开梦川的那一天,钟云从醒的很早,睁眼的时候,窗外还是黑的。
不过他一下子就没了睡意,裹了件衬衣便光着脚下了床,来到窗边。
苏闲浅眠,很快也被他拉开窗帘的动静惊醒了。
钟云从回头,抱歉一笑:“吵醒你了?”
“没有。”苏闲索性也跟着起身,随手拿了张毯子搭在他肩上:“不怕着凉啊。”
许是为了转移他注意力,避免被唠叨,钟云从抬手指着东方天际:“看,启明星!”
苏闲倒真是分散了注意力,透着窗棂格望了出去,发现天将亮未亮,大片的天幕仍是一片幽蓝,但颜色不断递减,到了边缘,已然隐隐透出了晨曦的淡金色。
而启明星就挂在色块最深的天幕上,莹白色,神秘而幽邃,仿佛亘古不变的天空之眼。
“看样子,”苏闲莞尔,“天快亮了。”
钟云从往他身上一靠,顺手刮了下他的下巴:“嗯,天亮了,我们就回家了。”
启明星耀,黎明将至。
第217章番外 一:通天塔()
噩耗来的很突然。
事发之时,霍璟跟昔日的同事冰女经过一路跋涉,刚刚到达临省的省会j市,这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