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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认为对你有愧疚,这些年你怎么对蘅儿,我也故意不闻不问但是,这是我的错,和蘅儿又有什么关系,你怎么敢这样对她?她这一去本就九死一生,你竟还这样咒她!”
“和她没关系?只要她在,我就能想起你当年在外厮混!你觉得这能没关系吗?!”母亲的声音愈发尖刻,她扭曲了脸色,抬高了音调,与父亲对吼:“她不过就是个孽种!生出来就该被掐死的孽种!!”
“啪”地一声,是巴掌甩到母亲脸上的声音。
以往这样的争吵,杜棠总要上前调和一二的,可她如今只觉得累。
这一锅乱粥,竟已说不清谁是受害者。她只是在想,杜蘅以往受到的苦痛,自己是不是也有参加一份呢?
她觉得母亲可怜,可杜蘅觉得她可恨。如今杜蘅也可怜,然而,却已没人会可怜她。不过,后来杜蘅得胜归来,摇身一变,成为了人人尊敬的清睿郡主,她再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怜她。
杜蘅得了乡君封号之时,还有不少人冷嘲热讽,然而这次,这一类的声音全都销声匿迹了。这郡主之位,是杜蘅用命挣来的,将心比心,谁能做到这般程度,谁还敢置喙。
杜棠忍不住想,这是不是杜蘅为了脱离杜家,而这般的孤注一掷?
杜蘅再一次到杜家,时值太子选妃前夕。
那时候,全家都在欢天喜地地准备着杜棠选秀太子妃一事。杜蘅突然找上杜家的门,嘴上说着太久没见姐姐了,想与姐姐聊些姐妹间的知心话。然而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话就是点名要与杜棠单独交谈了。
杜氏不太乐意,她如临大敌,只当杜蘅是为了自己当选太子妃来同杜棠示威的。然而清睿郡主的名头确实压死人,即便杜氏对她戒备满满,也不得不先行退下。
“姐姐,好久不见。”如今的杜蘅,身上多了几分的风霜、坚韧,褪去了曾经的尖锐与排斥。她对自己笑起来时,虽然并不如何亲近,但已没了那时候的憎恶和隔阂。
“好久不见。”杜棠迟疑了些许,还是回答了她的问候。
“那时候,剪开姐姐衣衫的那件事,是我做的。”曾经被关在柴房里,倔强地死不承认的杜蘅,如今却轻易地承认了这件事。
杜棠有些惊讶,心里有些东西却慢慢地释然,有如冰雪消融。
她紧绷的情绪忽然像是松了的弦,她释然地抿唇一笑:“我早就知道了,而且你不是也被惩罚了吗。”
“那时候我眼里只有对姐姐的嫉恨。”杜蘅坦然地承认道,“我嫉妒姐姐被母亲喜爱,被所有人喜爱,嫉妒姐姐整洁干净的院子,环绕如云的丫鬟,精致绝美的首饰,漂亮艳丽的裙子。后来我在羽乐郡主的宴会上丢脸的时候,我才终于醒悟过来。这些东西我既没有,那么嫉妒没有用,我只能用自己的手去挣!”
杜蘅目光熠熠,百花裙愈发衬托得她颜色娇艳,令他人黯然失色。
“所以我选择了去衢州。最后,我也终于成功了。”杜蘅望着她,方才毅然的神色和缓下来,语气歉疚:“对不起姐姐,那时候我那般说你。但其实我知道,姐姐你是真心待我好的。只是当时我自卑敏感,所以才会钻牛角尖。我欠了姐姐一句道歉。所以,我想向姐姐赎罪。”杜蘅将额头贴在手背,在杜棠面前跪了下来,伏拜在地上,深深地行了一礼。
“你这是做什么!”在杜蘅承认的那一刻,杜棠心中的怨恨便已消散大半。如今见杜蘅这般,不由大惊失色,将她扶了起来。
她们两人最后虽没能变成亲密无间、无话不说的好姐妹,最后的敌意却也终于雨过天晴。
“姐姐,我此次前来,只想知会你一声。太子选秀,你可万万不能当选啊。”
听到杜蘅这样的话,杜棠瞪大了眼睛。她并不笨,想到杜蘅之前是与谁去的衢州,再加上她此时脸上凝重的神情,自然是已经猜到了始末。
“你决定了?”杜棠犹疑地问道。决定走党争这条残酷的路,不再回头?若是错了一步,那可就是身死魂灭。
“是,我决定了。”杜蘅毫不犹豫地点头。
杜棠默然。
原来她去衢州之时还并非是危险之路,此时此刻她才真正算是开始走一条危险之路!
“好,我省得了。”杜棠慎重地点了头,受了杜蘅这一番好意。
后来的选秀,杜棠故意吃坏了身体,在第二轮的时候被刷了下来,而此时已经传来杜蘅要再度前往衢州的消息了。
这次杜棠前去送别了。
令杜棠没想到的是,除了她之外,竟然还见到了一位熟人。
“夫子?你怎么在这里?”班拂居然先一步便到达了城郊外的凉亭。杜棠猜测,难不成,她也来送杜蘅的?
当时杜棠及笄之后,家中便辞去了夫子,所以她已是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班拂了。
“和你一样。”夫子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说。此时的班拂看上去似乎并不太高兴,从始至终都板着一张脸。
杜棠有些好奇,难道夫子与杜蘅的关系是这般好的吗?
很快,杜蘅与云林军众人缓缓而至,而班拂自始至终手都笼在袖中,并未上前。
倒是杜蘅与徐将军说了几句,就下了马,朝她们走了过来。
“姐姐,阿拂,你们到了。”竟然还是叫的阿拂,这般的亲密,让杜棠更吃惊了。
“哼。”班拂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在杜棠的印象中,这位女夫子一直都是温婉随和的,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横眉怒瞪的样子。
“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杜蘅有些无奈,又有些撒娇似地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不知会我就这般大胆,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皇上求去衢州!去的时候,竟连句道别也不与我说!如今,你居然又瞒着我要去衢州?!”班拂眼睛瞪得溜圆,柳眉都快竖起来了。
“第一次去衢州时情况紧急,我记得我当时同你提过,这‘天时地利人和’只差这一味‘人和’了。”
“谁知道你这‘人和’是把你自己给赔进去?!”听到杜蘅的解释,班拂更是怒气冲冲,就差指着杜蘅的鼻子骂了。
“你看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杜蘅还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讨好地冲班拂笑着,脸上露出无奈又纵容的表情。
见证了两人互动之后,愣在一旁的杜棠心中突然有些酸涩。
明明她才是杜蘅的姐姐,这两位的相处却比她和杜蘅亲密得多,她们两人才更像是姐妹一般。
回观上一辈子和这一辈子,杜棠发现,她似乎从来没去真正了解过自己这个妹妹。
杜蘅好说歹说,班拂才终于消了气。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班拂正色问道。
“你帮我看好景樾,千万不要让他行差踏错。”杜蘅神色凝重地看着班拂,语气带了些许哀求:“阿拂,景樾那儿,我只能信任你了。”
班拂眼神动了动,少刻撇了撇唇:“我看他现在就快行差踏错了,他知道你要去衢州之后,人都快疯了。”班拂的神情有些不以为然,像是和景樾不怎么对付。
“阿拂!”杜蘅拧紧了眉头,音调也提了上去。
“知道了知道了。”班拂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吼什么,我心里还能没数?”
有了班拂的应诺,杜蘅这才笑了起来:“你应了我便放心了。”
虽说两人之间的对话有如打哑谜一般,但杜棠如此聪慧,早已了然了几分。
此时杜蘅转身看向了杜棠。
“姐姐,断了你一桩美好姻缘,真是抱歉。”杜蘅眼眸里实打实地有些许抱歉,折让杜棠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她与太子从未谋面,怎的算得上美好姻缘了?
杜棠摇了摇头:“这从何说起,合该是我谢谢妹妹才对。”
杜蘅歉意一笑,并不多说。
她心里知道自己算是把杜棠这皇后之位给弄没了,那还得负起责任给自家姐姐寻一门好的亲事才行。
告别了杜棠与班拂之后,杜蘅踏上了前往衢州之路,京城的大小事宜便由班拂照管,若发生什么急事,两人便以飞鸽传书来通信。
不过班拂博闻强识,能力出众,一切的发展都挺顺利。
两年后,杜蘅年十七,被一纸诏书召回皇宫,皇上在封赏她的同时,想要给她寻个夫婿——这便是忌惮她了。
然而杜蘅任了兵部侍郎之后,便以诸事繁忙为由,多有推脱。
虽然对自己不上心,但杜蘅对嫡姐的婚嫁之事还要操心得多。
杜蘅就常对杜棠道:“姐姐你若看中了谁,只管同我说。这世上绝没有看不上姐姐的,只有姐姐看不上的。”
杜棠顿时失笑。
“你怎的对我这般有信心?”
“因为你是天下最好的姐姐,自然也会是最好的妻子。娶了你,谁便会有数不尽的福气。”杜蘅笑着看她。
闻言,杜棠愣住,心中酸涩与幸福一同蔓上。这一刻,前世的那些纷纷扰扰、仇恨过节,在她心里,已是完全地化为乌有。
不过,这最令人惊讶的,还数当初那位正二品的柳大人的女儿柳眉溪柳小姐。这位柳小姐,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她竟然选择了参军,还正是杜蘅作为兵部尚书时,提出来要建立的第一支女子军!
这可真是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不过这位柳小姐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在她参军的第一天,就对担当训练的杜蘅口吐狂言。
“杜蘅你看着,总有一天,我柳眉溪一定会超越你的!”
这姑娘还是这样鲁莽、骄傲,有一股子一头向前冲的倔劲。杜蘅想起那时候她蹲下来给这位柳小姐揉脚腕的时候,笑了起来。
“那你可别娇弱地又扭了脚哦,毕竟这训练可不会轻松。”
“你!”柳眉溪登时涨红了脸,怒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就等着瞧吧!”
没想到,这么苦的训练,这位柳小姐居然还真的撑了下来。从一开始最差的那个,变成了如今最好的。
杜蘅提拔柳眉溪当了女子营的营长,她这发起号令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由柳眉溪带领的这支女儿军,后来的猛烈劲儿,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输儿郎。
杜棠最终嫁了文将军的儿子文远之。当年的文将军的二子其实并不是没出息,只是因为皇帝猜忌而寒了心,这才韬光养晦,装作家门不幸,藏身起来。
而在杜蘅官至兵部尚书之时,则是大力提拔了文将军一系,这当年叱咤风云的开国将军一族又登上了浓墨重彩的政治舞台,大放异彩,有重新崛起之势。
而此时的皇帝,想要再干涉,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因为大多的国事他已经交给了太子与景樾,如今的朝廷,已是这二人相争了。
后来?后来杜蘅当上了威武大将军,踏平了会冲,俘虏了当年的会冲王子,如今的会冲王上会凌泽,缴获了太子会冲勾结的证据。此战一举废掉了太子,扶起了景樾,更是成为了后世佳话。
而文氏一族的重新崛起,让大祁的国力强盛了不少,大大威慑了周边的匈奴、丁零等异族,令他们畏惧不已,不敢再造次。
有了官职之后,文远之从无名小将一步步崛起,后来大败匈奴,被景樾提拔成了威武大将军,杜棠则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
这二人伉俪情深,一步步地将文系一族重新发扬光大,震慑外敌不敢入侵。就连当时温婉的杜棠,也被军中感染了几分英气,扛起了诺大的文家。
最终,杜蘅官拜至左相,而班拂则继承了她母亲的志向,担任了太傅一职,官拜正一品。
而那些“女德”、“女诫”,早已被焚烧殆尽。
自此,女性们,真正地立了起来。
第30章 029.皇子()
景樾、景懿、太子景煜
作为六皇子,景樾从小就不爱文墨;偏爱舞刀弄枪。
因此;即便他母族也算是显赫;却一直不被皇帝所喜。不过景樾对此也不为所恼;他本性就不爱捧着谁,颇为我行我素,只爱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只是随着他逐渐长大;他发现大祁周围威胁太多;各方侵扰来犯;百姓不堪其扰;然而大祁却一味求和。他为此心中着恼;这才有了想要争夺王位的心思。
不过虽然景樾有这心思;却并没有相匹配的智谋。他本就不善权谋,看得最多的是兵书,罪喜欢的是排兵布阵和打仗。
直到遇到了杜蘅;这个拥有着绝世美貌,无双智计;却将他耍得团团转的女人。
在遇到杜蘅之前,若有人告诉景樾;他以后会被一个女人困扰,景樾只会嗤之以鼻。想想他七尺男儿,堂堂大祁国的六皇子;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黯然神伤;食不下咽?
这怎么可能?实在是太无厘头了。
然而;还真出现了这样一个人。
或许这世上之物,真的都是相生相克的。想他景樾,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被她克得死死的。
一开始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
与杜蘅初见时,景樾被任命亲自出征衢州,他心中雀跃,虽然他已南征北战,经历过战役了,不过如今,衢州之战这么重要的一场战役,他能亲临,在激动的同时,又有些许紧张。
哪个男儿心中没点热血?哪个男儿不渴望着建功立业?他自然也是渴望着赢的!
因此,杜蘅主动请缨站出来的时候,其实景樾的心里是不乐意的。
男人打仗,女人跑出来凑什么热闹?竟然还这般理直气壮地夸自己阵法精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到时候在战场上丢了脸。
到时候这姑娘要是掉链子,那可是他整个云林军会遭遇损失,而且还是生命的损失。
所以一开始,景樾是想叫杜蘅知难而退的。
可没想到,杜蘅竟是这般不服输,直接要同他赛马。这还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杜蘅,就已经看出她性格中比他还要恣意妄为的部分了。
她何止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是连死都不怕的。
这样的女子惹来了景樾的兴味。
这一路上,景樾与杜蘅朝夕相处,愈发了然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愈了然,便愈觉得欣赏。心中的喜爱是藏也藏不住。
她神采飞扬的神情,她运筹帷幄的姿态,她漫不经心的笑容,她酒后晕红的面庞,慢慢地在他心里组成了一幅画卷。渐渐的,杜蘅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令他难以忘怀。
后来他们驻扎在澧县,杜蘅帮助卢怀赢了首战,她用兵如神,处事果敢,面对鲜血从未有过害怕。而在面对刺来的长/枪时,她的第一反应竟是推开了他。
虽然后来景樾知道了,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保住“王”,但是也难掩那一刻的甜蜜动心。
这还是他生来如此渴望想拥有一些东西。
甚至比王位还要渴望。
然而,却拥有不了。
在对抗会冲这半年多的征战之中,杜蘅有意无意的暗示,让景樾慢慢反应过来,她竟是想要将他推上王座!
景樾虽然很开心她选择的不是太子而是他,选择的不是景懿而是他,但是这样的选择,只关乎大祁,关乎王位,关乎她的志向,并不关乎任何感情。
明明她才是女子,她的眼睛里却毫无男女感情,一心只炙热地望着那个至高的位置,要将他推上去。
景樾在那段时间里甚至对皇位生出了厌恨。
——他其实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