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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我接你们吃个饭吧，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她。”尔东峰突然说。
古越身上那股凉意还没退完，听到尔东峰这要求想都没想就说：“不去！”他肯定是要问古熙然关于那个小李老师的事情，刚才哭成那样子，她才不要熙姐去受那个二茬罪。
尔东峰说：“这案子还是蹊跷。”
古越不耐烦的别过头：“关我们什么事？”
尔东峰说：“我知道你不想你们家熙姐难受，但是一条人命，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古越说：“他们班那么多孩子，你去找别人吧。”
尔东峰说：“别的孩子怎么会比她记得的事情多。”
古越态度坚决：“反正不行。”
尔东峰想了想，说：“如果最后的调查结果判定是自杀，幼儿园很快就会复课。不过我觉得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万一是学校里的人干的又没人发现，杀人上了瘾，你还把孩子往那儿送……”
古越刚才那身鸡皮疙瘩上立马又起了一层。但是她还嘴硬：“你少吓唬我。”
尔东峰耸了耸肩膀，“我没工夫吓唬你。但犯罪心理学很多研究都证明，那些变态连环杀手都是在第一次偶然杀人却又没有被发现以后，被那种屠杀的快感刺激就停不了手……”
“晚上在哪儿吃饭你说！”古越恨不得拿个馒头塞住他的嘴，但是又莫名其妙的觉得他说的好像都是真的。靠仗着有学问就能这样吗！
尔东峰的嘴角翘起来：“我来接你”
第14章（）
把古越送到了公司，尔东峰调转车头就去了幼儿园。他今天本来是又尔任南逼着给刑警队打电话问那个拐带陈子浩的人交代问题的情况，主办刑警是在他实验室实习的第一届学生，一个精瘦的小青年叫杨方东，顺嘴就说了句：“那个幼儿园真邪乎，昨晚上又死了个人。”
他就问：“死的是什么人？”
杨方东说：“就是那个陈子浩他们班的老师，姓李的那个，叫李悠悠。”
尔东峰当然也记得她，不由得又问了两句详细的情况。杨东方就简单说了几句，然后说：“峰哥，这案子挺明显的，应该用不着你出马了。”
尔东峰“嗯”了一声，但是一想起来前几天那个李老师来刑警队做笔录的时候那个心直口快的样子，那种奇怪的直觉就在脑子里退不下去。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他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了齐琪，觉得有点烦躁。他觉得自己应该工作起来，做一些费脑子的事情，省得闲着就想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到了幼儿园，守在门口的刑警一看见他过来了，奇怪的说：“峰哥怎么你也过来了？”
尔东峰说：“好久没有死人的案子了，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补充到实验室数据库的。”
那刑警在对讲机里说了几句，然后把警戒线拉起来：“技术处的人也在里面，您直接去找他们就行。”
尔东峰点了下头，弯腰走了进去。
李老师的尸体已经被送去法医那边做尸检。地上那摊血迹已经干成了深褐色，在绿底的操场上格外的引人注意。
尔东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上次陈子浩的事情他已经到幼儿园查看过一圈，时间不长他记得还算清楚。操场这边并没有什么异样，所以他往教室楼里走进去。
老师办公室里还有两个刑警，正在李老师的办公桌上把她的东西都装进证物袋。看见他进来都跟他打了个招呼。技术处的人基本都跟他合作过案子，他基本就跟个编外人员差不多。
尔东峰看了一下办公室四周，都很整齐正常，就跟学校放假时候的状态一模一样。来的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李悠悠桌面基本都已经清理干净。技术科的人知道他有兴趣，就拿了原始状态的照片过来给他。尔东峰仔细的看了下，桌子正中间是几叠秋季入学报名报，其中一叠右上角编好了数字，电脑桌面还有一章没有做完的统计表，看来那时候悠悠是在加班。
桌上并没有手机，看来是在李悠悠上楼的时候带走了。
尔东峰点了点头，把照片递给那两个刑警，说：“我上天台去看一眼。”
其中一个刑警说：“正好我跟您一块上去。”
他们俩从办公室出来，上到顶楼天台的路只有一条，现在仍旧是堆着好多乱七八糟的施工材料。地上已经看不出来李悠悠的脚印，尔东峰就问那个刑警：“你们刚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那刑警说：“是的，我们也已经取了样拍了照，现在科里正在做详细比对。”
“我前两天来的时候，这里的地上就全是灰尘，到处是脚印，怎么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的了？”尔东峰问。
“前两天发生诱拐案件以后，幼儿园闭院整顿，为了备着教育局的领导过来巡查，所以后勤那边让人把楼梯间稍微清理了一下，之前工人留下的足印基本都没了。只有这组脚印是新留下的。”
尔东峰没说话，继续往上来到天台。新的防水工程做了一半便停工了，比楼梯间还要乱。杨方东也在这边，看见尔东峰就跑了过来：“峰哥你怎么来了？”
尔东峰说：“闲着没事过来看看。”又问：“情况怎么样？”
之前技术科的同事已经把现场的情况都整理了一遍，杨方东就说了一下他们勘察的情况：“死者死亡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保安今天早晨五点多起来寻校发现了死者的尸体报了案。初步检查的死亡原因是颅骨破裂导致脑部出血过多死亡。从脚印上看是死者独自到达天台之后，从那边的位置跳下去。”杨东方指着不远处天台的边缘，“从旁边的建筑材料上采集到了死者的指纹，还有旁边一块木料勾住了一些衣服纤维，正在与死者的衣服进行比对。总体来说，这里没有打斗或者拖拽等异常痕迹，也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和足印。基本可以判断当时死者是一个人在天台。”
尔东峰想了一下，问：“死者的手机在哪儿？”
杨方东说：“在她身上口袋里，跳下去的时候也摔坏了，现在技术科正在修复里面的数据。”
尔东峰说：“死者死亡情况的照片在你这儿吗？”
杨方东说：“你等一下。”他回身打了个电话，然后手机就接到几张照片，他递过去给尔东峰。
尔东峰接过来放大，模样依稀还能辨认出就是前几天见过的李悠悠。头部出血量太大，而且变形比较严重。衣服完好没有被侵犯过的样子，鞋底边缘蹭上的污渍比较多跟楼梯间那些涂料吻合。手机装在一侧的衣兜里，因为拉了拉链所以没有掉出来。
他仔细的看了一阵之后，把手机还给杨方东：“联系上她家里人了吗？”
杨方东说：“她爸妈都在国外还没有联系上。现在的询问对象都是学校的老师和学生。”
“手机通讯记录呢？”尔东峰又问，“案发的时间段有没有通话记录。”
“有。”杨东方翻了翻手里的小本子，“说已经在联系那个号码了。”
“有没有掉过幼儿园周围的监控？”尔东峰问。
杨方东抠了抠头：“只调了幼儿园门口的。下午幼儿园老师开会，然后大家陆续都走了，只有李悠悠没有出来。监控显示确实也没有其他人进入幼儿园。还用调其他监控吗？”
尔东峰耸了耸肩膀：“你们有你们的步骤，我就是问问。”
杨方东说：“现在看起来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还没找到动机。”话音还没落，他的手机就响起来。他接起来听那边说了两句，然后看着尔东峰说：“李悠悠最后打出的电话联系上了，也是他们学校的老师。现在正在队里做询问。”
尔东峰说：“走，我跟你一块去。”
第15章（）
审讯室里坐着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半低着头，好像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钱斌，你和李悠悠是什么关系？”问话的是杨方东的同事，一个叫覃秦的年轻女警。
这个叫钱斌的年轻人终于抬起头，嘴唇抖了半天，才说：“我们在一个幼儿园工作。其实……我们也是男女朋友。”
覃秦说：“你们成为男女朋友多久了？”
钱斌双手撑住头，几乎是闭着眼睛说：“我一年多以前进到幼儿园后勤科工作，她已经是那里的老师了。幼儿园集体活动很多我们就熟了。真正在一起……大半年吧。”
覃秦翻了翻之前给其他老师做的问询笔录：“幼儿园其他老师说都不知道李悠悠有男朋友。”
钱斌还是那个非常痛苦的姿势：“对，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们一直保密……院长是悠悠父母的朋友，她在这儿工作也是院长替她爸妈在照顾她。悠悠说我们的事情应该等一个更好的时机，自己跟她爸妈说。所以在幼儿园，我们都很注意。”
“那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我们一直都很好。悠悠的家境很好，有时候有点大小姐的脾气，但是一直都挺好的。只是几个月以前我们开始有点矛盾，吵了几次，吵得比较凶……”
“为什么吵呢？”
钱斌撑在头上的手深深馅进头发里：“我什么事都很听她的，很迁就她。只是有一个事，她总鼓励我去幼儿园外面多闯闯，说男人应该多见见世面，就跟她爸一样。但是我喜欢简单一点的生活，幼儿园的工作我挺喜欢的，不想换。她就说这样她爸爸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我被她逼得没办法，也出去找过其它工作，但是专业和工作经验都没有优势，找不到合适的。她就觉得我不上进，为了这个事情，我们吵过好多次。我不想失去她，所以吵得再凶我也会去把她哄回来。”
“最近一次吵架是什么时候？”
钱斌都没有会议，直接说：“前天。幼儿园没上课，我就去找她。她情绪好像不太对劲，到她家就发现她应该是哭了很久，我问她怎么了，她就冲我发脾气。我也没忍住回了几句，就闹得不太高兴。”
覃秦终于问到了关键的问题。“昨天你在做什么？”
钱斌说：“幼儿园准备今天复课，所以昨天下午跟所有的职工开会，我也去了。本来想等她一起出来再跟她好好解释一下，她却主动要求加班不出来。然后我就回家了，我已经跟院长请了假，想回趟老家，就回去收拾东西。”
“晚上九点三十八分的时候，你给李悠悠打电话，说了什么？”覃秦看着钱斌的眼睛。
钱斌的手终于放到了桌面上，他带着一种近乎哭腔的声音说：“我想问问她有没有加完班，我要不要去接她。但是她却直接说要跟我分手。我也生气，说了句你想分就分吧，然后关机睡觉一直到今天中午，你们联系上我，我才知道她已经……我真没想到她会出这种意外，幼儿园那么安全，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钱斌痛苦的闭上眼睛，脸上的后悔非常真实。
覃秦对这些死者亲朋好友的伤心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工作还是得做完：“她跟你说分手的时候，是什么口气？”
钱斌好像更痛苦，他挠着头发：“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我真分不出来了。她这段时间就是不正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以前她那么单纯，后来也会冷嘲热讽，我真的都不能理解。”
杨方东跟覃秦出来，对坐在外面正在扯淡的刑侦大队长张合和尔东峰说：“自杀的动机有了，感情破裂。就等技术科那边的检验结果。”
张队长问尔东峰：“你对着案子怎么这么感兴趣？”
尔东峰说：“或许好久没死人了吧。”
杨方东和覃秦对望一眼，也闹不明白尔东峰这种风格到底是黑色幽默还是简单直白。
“那你怎么看，是自杀吗？”张队长接着问。
尔东峰说：“我又不查案子的我哪儿知道。”
张队长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夹：“不知道就赶紧走，我这儿忙着呢。”
尔东峰说：“你让我去技术科看看我就不在这儿烦你了。”
张队长皱着眉头说：“你能别去捣乱吗？上次你去把人技术员一通抢白，搞得人家第二天就说要转其它大队。现在要个技术员来容易吗？”
尔东峰说：“水平次还不许说啊？”
张队长说：“那你给我带几个出来。”
尔东峰撇撇嘴：“没那工夫。”又说：“让不让去啊？不让你就这么结案吧，回头有事别找我。”
大队长一文件夹拍他手臂上：“我还能打断你腿不让你去啊？自己去找人放你进去。反正不是我答应的。”
尔东峰一脸心领神会，走之前说了句：“吃午饭叫我啊。”
杨方东和覃秦憋笑憋得肝都要疼了。队里的伙食团再便宜，也经不住尔东峰大半个月都在这儿蹭他们队长的饭卡啊……据说他们队长这几个月都得自己往饭卡里充好几回钱呐。
***
古越上班的时候抽空给齐琪打了个电话。自从她成功逃婚以来，古越还没跟她通上气，打电话都一直关机。
古越和齐琪，一直是价值观和思维方式非常不同，但一直又非常和平的求同存异。
刚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古越和齐琪同一栋宿舍楼，齐琪四楼古越二楼。从来没有离家住宿舍的两个人都不适应，半夜起来上厕所还发短信抱怨。古越说唉我有点害怕呐。齐琪回她说我也是啊这楼里黑乎乎的我真怕有鬼啊。古越说……怕毛鬼啊2层没有防护窗我怕有小偷！
古越一直觉得齐琪特别要人照顾，幸亏她是一个写书的还写得挺不错，要是干了其他的工作她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和完美主义幻想绝对能把自己饿死。
所以对齐琪最终选择了艾伦这个事，古越一点也不意外。艾伦能陪着她飘在云端，尔东峰么……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齐琪狠狠的捂死在现实的土壤里。咳这么一说好像尔东峰挺恐怖的样子，其实也不是，吾之蜜糖彼之□□，每人口味不一样嘛。可能对别人来说，不说远了就刑警队里那些小姑娘，估计多数看着他那也是一尊神样啊。
齐琪的电话这次终于是接通了。古越还怕刺激到她，装作没事人一样随口问了句：“这两天干嘛呢人都找不到，不会一直在赶稿子吧？”
齐琪谈了口气，说：“没有，一点也写不出来。”
沉默了两秒钟，齐琪说：“艾伦让我跟着他一起到国外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古越问：“哪儿啊？”
齐琪说：“英国那边一个出版集团想挖他过去。他就说顺便带我去，看看国外有没有更好的发展机会。你觉得我要不要去啊？”
古越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敏感，她也不好给意见，就说：“你要是忧郁就多考虑一段时间，别冲动做决定，艾伦要是真心的，怎么着他都会等你的。”
齐琪嗯了两声，就挂了电话自己思考人生去了。
而古越，想到晚上和尔东峰的“约会”就开始头疼。她的熙姐，晚上不会哭晕在餐桌上吧？
第16章（）
算上盒饭那次，这已经是第三次蹭尔东峰的饭。不得不说，虽然尔东峰的吃相糙了些，但是他对于食物的品味其实蛮不错。至少，熙姐每次都吃得挺高兴。
这会儿古熙然已经吃了八个烤鸭卷，还扯着古越的袖子说：“妈妈再包一个。”
估计再这么吃几顿，小家伙就不愿意在家忍受她姥姥好多年如一日的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