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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灯,我一个人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飞闪的烟火璀璨,正大广场那边的霓虹闪烁,热闹欢喜的氛围,衬托出我一个人的孤单寂寞,我打开手机,收到了几十条祝福,都是同学朋友发的,其中不乏张骏和刘思涵,还有未曾谋面的逍遥。
我一个个挨着回复,回复到逍遥时,不知道怎地,我没有像回复别人一样客套热情,我说,“快乐是别人的,我什么都没有。”
那头,逍遥的头像在闪动,我点开来看,他说,“为什么?”
“总以为自己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孤独,可并不是。说谎太多了,自己都以为是真的。”
逍遥没有再回复我。
我看着手机暗自嘲笑,看吧,杨小唯,你这自嘲得别人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我关上手机,赤脚站起来,拉开了窗帘,让漫天的烟火透在整个玻璃窗上,我摸着玻璃里自己的影子,低声说了句,杨小唯,新年快乐。
玻璃窗上,那一年烟火璀璨的星空下站在路边等我的少年,永远成为了封锁在过去的回忆。我骤然想起去年过年,顾承中并没有回顾家,一整天都陪着我,带我去酒店吃饭,到东方明珠看夜景。
今年,什么都没了。
我摸着窗户上孤独的影子,苦笑。
餐桌上的菜,我一口没吃,一个人躲在落地窗边,侧靠着窗户,耳边的烟火绽放声音振聋发聩,但我却在那繁华的喧嚣里,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深更半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巧克力香味,我精神抖擞,目光寻着那抹味道过去,黑暗的客厅里有团黑乎乎的影子,中间亮着一点红星,我慌张地站起身来,扶着墙去开了灯,灯盏依次点亮,照亮了顾承中轮廓分明的脸,他的眼睛落在我赤裸的脚背上,一点波澜都没有,淡然地瞅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自觉地拉了拉长裙把脚背盖住,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怎么回来了?”
顾承中抬眼,阖黑的眸子里是无法捕捉的情绪,他把烧没了的雪茄拧灭在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站起身来,自顾自地脱掉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一边解开袖口挽起来,一边走近厨房,清润的声音骤然响起,“想吃点什么?”
我受宠若惊,把头发扎起来,跟着进了厨房,顾承中回身盯着我,面无表情的,一看我脚上没穿鞋,眉头皱了皱,冷声呵斥说,“去把鞋穿上!”
我赶紧蹬上拖鞋回来,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他打开冰箱,看着满冰箱的菜,思忖了两秒,旋即,扭头看着我,“面条可以吗?”
然后我就愣了,那一瞬间,顾承中的眼睛好像会发光,跟灯塔似的,一闪一闪的,我看傻了,他合上冰箱门,转身正面面对我,双手插在腰上,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一副不耐烦又冷若冰霜的样子,“哑巴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可以。”
而后,顾承中拿了两颗鸡蛋,一个西红柿,做了一碗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给我,期间我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煮饭的背影,衬衣贴在身上,压了下半截到裤子里,衬托出完美的身材,这样一幅画面,我承认,我有被电到。
热腾腾的面条映衬下,餐桌上那几盘高级酒店菜肴显得黯淡无光,顾承中把面条往我面前一方,立即转身走了,闷哼着说,“吃完洗碗。”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心里喜滋滋的同时,也觉得不可名状。好似上次我当他的面问卢晗菲林阳的消息之后,他就这个态度了。
这个年,过得也不算孤独凄惨,至少还有者一碗面。
小时候我爸总喜欢煮面条给我吃,倒不是他做的好吃,而是他除了煮面条,其他的都不会。我经常嫌弃难吃,但现在,许久不吃,倒是很想念那个味道。我看着眼前的面条,心头一暖。这时,我不由地问自己,难道我是把顾承中当成父亲的角色去喜欢和依赖了?
应该是吧。
毕竟我爱的人,是林阳啊。
时光打马而过,轻飘飘的,一晃,又要开学了。
开学前一晚,我去书房找顾承中,想问他第二天要不要送我去学校,我敲门没反应,可门又没关,我就直接进去了,发现顾承中并不在里面。
巧的是,这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一边响,一边呼啦呼啦地震动,我就走了过去,拿起他手机看了眼,是个陌生的号码,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我就接起了来了,那种感觉我要怎么形容呢?可能别的电话我不会接,但是那个电话,我看第一眼,心里就产生了某种冲动,思忖了两秒后,我滑动了接听键。
我把手机往耳边凑,带着一种很莫名的心情开口,“喂,你好”
然后电话那边就沉默了。
“喂?请问您是?”我觉得有点奇怪,对方怎么不说话呢?
等了两秒,我又说,“您好?您找谁?”
“喂?”
那边还是没人说话,我拿开点亮屏幕看,显示还在通话中。
“奇怪,怎么不说话”
这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顾承中站在门口,见我手里拿着他的电话,眉头紧蹙,一个箭步走上来抢过我手里的电话,看了一眼,脸色愈加难看了,阴沉沉的如同大雨将至,阖黑的眸子似利剑般剜着我,没等我开口,他已经挂断了电话,语气冰冷厌恶地问我,“谁让你动我电话的!”
我当场被吓到了。我发誓,顾承中从来没这么对过我,从来没有。那双眼睛像要把我吞掉一样,锋锐的目光密密匝匝落在我身上,一时间,我竟然找不到解释的言语,茫然地看着他暴怒的脸,他薄唇紧抿,眼神微微颤抖,是暴怒的表现。
“滚出去!”
他斜我一眼,大步跨到书桌旁,把手机往上一摔,冷声说。
我依言,滚出去。
可当我走到门口,我忽然感觉不对劲,顿住脚步转身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为什么听到我的声音后不说话?而顾承中发现我接了电话这么生气?他从来没这样过,这次的暴怒,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
脑海中忽然蹦出一个名字来,我吓得腿都软了,赶紧扶着门框,心尖在不停地颤抖。
“还不滚?”顾承中侧脸,不耐烦地看着我,凌厉的目光锋锐逼人。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逃回房间,坐在床沿上,那个想法越来越明朗,是,一定是他!!!
我慌慌张张地找到手机,凭着记忆输入刚才那串号码,我的手在发抖,那些数字像是漂浮的碎片在我脑袋里翩然起舞,我的记忆模糊了!
这时候,顾承中如同鬼魅一般,忽然推开了我房间的门,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看到我拿着手机输入号码,阖黑的眸子如同寒潭凌冽,深锁着我的眼睛,一步步紧逼迫而来。
我慌张地往后退,试图把手机藏起来,但是我无路可退,只能往床上缩,哪儿知顾承中的气场强大,黑压压地逼视下来,我重心不稳倒在床上,他压下来,嘴角带着寒凉的嘲弄,冰冷地直视我,那股强烈的古龙水味道和怒气混合在一起,变成了焦灼和凶狠。
他嘴角一斜,抽走了我的手机,只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脸就黑了。我颤抖地看着面前的人,开始哆嗦,只听见他冰冷低沉的声音说,“杨小唯,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069:岁月神偷()
他震怒地一吼,吓得我魂飞魄散,这样形容一点都不夸张,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承中,阖黑的眸底,我看到自己被碾碎的身影,瑟瑟地看着他,心尖止不住颤抖,外表却要强装镇定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你为什么怎么紧张!”我知道这么跟顾承中对着干我会死得很惨,但为了那一丝渺茫的希望,我不得不貌似前进。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形容当下的感觉,好似那个战死沙场的人一直活在我心里,所有人都觉得他死了,唯独我念念不忘。这两年半来,我也试图说服自己放手,说服自己努力忘记,可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的。
正如这一刻,发现蛛丝马迹,我内心沉睡的希望如同休眠的火山,忽地爆发,气势汹汹。
顾承中暴怒地看着我,因为震怒的关系,额头上青筋暴起,映衬着因怒气而泛红的面孔,怒目铮铮,深不见底的眸底燃烧起熊熊大火,正以一种难以阻挡的姿势蔓延开来。他紧抿着嘴唇,眼睛因为反怒而颤抖,黑色的瞳孔张弛着,怒气被压制着一般,他隐忍又威胁地瞪着我,“紧张?到底是谁紧张?!杨小唯,你期待是谁打来的?我的小侄子吗?甩掉你如同扔掉一张废纸一样的林阳?”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说起林阳的名字,故意提起他和林阳叔侄关系的时候,我心尖颤了颤,我感到一阵恶心!真的,恶心!
“顾承中,你真恶心!”我怒瞪着顾承中,除了这种方式,我竟然没有别的选择,他威逼而下,用这种嚣张霸道的姿势审视和斥责我这只小小的兔子,居高临下,不可一世,我讨厌他现在的样子!我心一横,咬牙,胸中憋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找谁借的胆子,狠狠推着他,试图将他推开!但他岿然不动,甚至反用力压住我的手,我俩就那么对峙着,越想越生气,我干脆抬脚踹他,狠狠一脚下去,踹到顾承中的大腿上,他往下看了一眼,抬眸时怒气更甚,那种要吃人的目光告诉我,这一次,他真的生气了。
我吓得多说,撑在床上的双手开始颤抖,顾承中站在床沿上,伸手扯了扯领带,那个姿势就像一个发狂的疯子,嘲讽地看着我,眼神威胁凌厉,透着逼人的锋锐和恐惧,扯掉领带,他开始拔掉外套,名贵的西装被他丢垃圾一样丢在床尾,不紧不慢地解开袖口挽起来,我看见臂膀上坚实壮硕的肌肉,非常有张力。
阖黑的眸子在我身上扫荡,发现我的恐惧后,他表现出一种嘲笑,满是怒气的面孔上,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这让我感到害怕,心跳如雷滚动,砰砰砰地直击胸口,一种未曾有过的恐惧和迷茫席卷而来。我不断地往后锁,双脚蹬着床罩往后退,顾承中冷哼了声,慢慢靠近我。
说时迟那时快,我抄起床头的枕头往他脸上摔,啪啪啪几下,毫无章法地乱打,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去提醒他现在的状况,但他任随我打了几下,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抓着枕头,和我一人扯住一边,两人就那么对抗着,我瞪着他,气急了,吼道,“顾承中你讲点道理!凭什么我就不能关心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你凭什么不让我知道!我有权利知道!两年半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
顾承中眼神一凛,瞳孔缩了缩,狠狠抢走枕头往梳妆台那边扔,砸倒了一桌子瓶瓶罐罐,我瑟瑟缩缩地看着他,声音都在发抖,带着求饶的意味,“顾承中,顾叔叔,算我求你了,你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林阳好吗?求求你告诉我两年多了,我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心里苦…就算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以后我保证不跟你顶嘴,不违背你的意思,但是求求你告诉我,林阳他到底去哪里了!”
说着我就哭了起来。眼泪啪啪往下掉。顾承中刚才的反应让我确定,那通电话的主人,就是林阳。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我的声音过后,他没有说话。是太惊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还是他根本不想跟我说话?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不同我联系。我有一万个为什么等着他回答。
朦胧中我看见顾承中阴冷的眸光,他抿着嘴角,拳头紧握着,怒瞪着我,如同淬了寒冰的嗓音穿透耳膜,“你就这么在乎他?!”
“在乎…我在乎!顾承中,如果你是个男人,你就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林阳去了哪里!”我真是疯了,想起当年的事儿,情绪完全不受控制,我撑着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跳下床,瑟瑟地站在顾承中面前,涕泗横流,逼问顾承中,“我一直憋着没问你,当年是不是你把他送走的?他那么尊敬你那么害怕你,是不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顾承中岿然不动,站在原地,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嘴角那一丝嘲弄的冷笑更加明显了,鼻间轻颤的冷笑如同箭镞,稳当地插在我胸口,“憋了这么久才问,我不给你个答案是不是太叫人失望了?杨小唯,你电视剧看多了?以为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我告诉你,没有人逼迫,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顾承中的声音不算大啊,但是其间的沉稳和厚重不言而喻,我唯一的希望也在他确信嘲讽的语气里灰飞烟灭。没错,我曾幻想过,林阳是被他逼走的,而照顾我就是林阳开出来的条件,不然顾承中为什么要收养我?当真如同他所说的,养着我,只是为了培养一枚棋子,为他所用?可我一没背景,二没实力,我能为他做什么?
“怎么?知道真相失望了?你不是想知道林阳现在在哪里吗?我可以告诉你,可杨小唯,你有准备好揭开真相吗?往往真相比谎言更恶心,你确定你要现在知道?”顾承中冷嘲热讽,那种吃定了我的把握,叫我特别恶心!
“我不怕!只要是真相,我不怕知道!顾承中,你别一副吃定我的样子!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软弱!”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这段话,天知道我的心虚,我的颤抖。
顾承中阖黑的眸子眨了眨,嘴角冷哼,“你想知道我就一定告诉你?你当你是什么东西?我对你好点你就上天了?杨小唯,你给我记清楚了,你不过是我养的一只狗!”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自视甚高,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至少升华到亲人的高度。
我冷笑,看着他那张叫人气愤的脸,忽然发狂了,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上高中的时候陈嘉豪教我的那几招,现在,我全都用在顾承中身上,我一面打一面狂叫,“顾承中你这个人渣!人渣!人渣!这么折磨我,你还是个男人吗!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一脚又一脚落在顾承中名贵的西装上,我抓着他的衬衣狠狠扯住,恨不得吃了他一般,他岿然不动地站着,直到将耐心用完了,一把将我推到在床上,快速覆盖下来,狠狠捏着我下巴,威胁警告地说,“我是不是男人,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顿感不妙,这个老流氓!他想做什么?
目光对视的一秒,我发现不对劲,他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开始扯我身上的衣服。夜晚我刚洗完澡,所以现在只穿了一件睡衣,亏得我穿的是睡衣裤不是裙子。他用力扯下一边肩膀,扑上来在我肩头咬了一口,流氓的口吻说,“折磨你?杨小唯,游戏还没开始,你就觉得折磨,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我心都碎了。
从踏上往上海的飞机开始,我就没料想过,我竟然会有这天。
慌乱中的撕扯和反抗变成了一出出对手戏,谁都不肯缴械投降,谁都余怒未消,恨不得把对方整死。我听见衣料撕碎的声音,那一声清脆提醒我这件事多么恶心!鼻尖的异性气息和古龙水味道霸道凛冽,我像是溺水的人,慌忙地在水底挣扎,无法回到岸上。
挣扎的末尾,我手抓到床头柜上的水晶球,陆婷婷送我的圣诞礼物,一颗实心的水晶球,那一瞬间,我竟然考虑到这一球下去,顾承中会不会被我打死。所以,砸下去的时候